“啊?为什么一定要知道爸爸的名字?”艾玛比她还要震惊,“我叫他爸爸就行了呀,又不用叫他的名字。”
……这话说得,竟然有几分歪理。
艾米丽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像库特那样带着满身黑线回房。
“对了姐姐,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爸爸的事情啊?”艾玛仰头看她,“你还想知道什么?等我回去问了爸爸,下次见到你的时候告诉你吖!”
对上她澄澈无邪的双眸,艾米丽心里一跳,弯起嘴角,轻描淡写地说道:“随便问问而已,谈不上关心,也不用特意回去问你爸爸。”她又拿了块蜂蜜蛋糕给艾玛,果断转移话题,“你说你爸爸在给你找工作是吧?找工作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爸爸肯定不希望你太辛苦,轻松的工作又谁都想做,不过前提应该是你喜不喜欢。对了,你有没有告诉你爸爸你想做什么工作?”
但愿不是拆椅子工,这也太为难爸爸了。
“说了啊,”艾玛用力点头,“我想当一名园丁!”
艾米丽:“……”
恕她直言,园丁的工作内容可不是拆椅子。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之际,小木屋的门又被推开了。艾米丽吃惊地抬头,在这次游戏里成功逃脱的逃生者——她、艾玛、库特都在屋子里,还有谁?
从门外走进来的是一个瘦高的男人,他比被艾米丽踢晕的时候看起来更加狼狈,浑身血迹斑斑,走路一步三喘,眼镜的镜片都碎了一块。
艾米丽瞪大了眼睛:这、这个家伙,不是被厂长放在狂欢之椅上活埋了吗?
大概是她脸上的惊异太过明显,瘦高男人很是勉强地对她笑了一下:“很高兴见到你,医生小姐。”
艾米丽立刻警觉起来——她踢他的时候,被他看到脸了?
但男人下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疑虑:“我看到你想来救我,谢谢你的好意。”
哦……她的确跟着厂长走了很久,因为地面上到处都没有椅子,她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后来厂长绑着他去了地下室,她又担心自己要是跟到了地下室,厂长就不会放她走了,就留在外面耽搁了一会儿。
她颔首,介绍道:“我叫艾米丽·黛儿,这是艾玛·伍兹。”
“弗雷迪·莱利。”他礼貌性地伸手,想跟艾米丽握一下手,却在看到自己满手脏污后收了回去,“我想我应该先整理一下自己,这样跟两位女士聊天太不尊重了。”
艾米丽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她细细地辨别着男人带着血痂的相貌,总觉得这人看着十分眼熟。
等到他接水洗了脸,又将身上所有暴露在外的伤口清洗了后转过身来,艾米丽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眼熟了——这不就是那个跟她和另一个叫贝拉的女孩一起从小丑裘克手下逃出来的男人吗?那时候他像是被吓傻了,完全不打算跟她们交流,径自拿了食物就躲进了房间。
弗雷迪其实已经很饿了,但在艾米丽的注视下,他极力维持着风度,在桌前坐下,说道:“我也希望跟两位多聊几句,但我认为我应该先补充一□□力。”
艾米丽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同时她惊奇的发现,弗雷迪面前竟然放着一块写着他的名字的铭牌,她再看看自己和艾玛、及库特坐过的位置,都没有,仿佛是有人故意指定了弗雷迪必须坐在那里一样。而且他们三个的食物完全一样,酸甜苦辣咸,色香味俱全,不说名贵也说得上丰盛,而且量很足,一个人根本吃不完,相比之下,弗雷迪的食物就少得可怜了,恐怕堪堪能填饱肚子。
庄园里厂长的穷追不舍,木屋里食物的不公平待遇。
艾米丽越发好奇这个男人和厂长之间的恩怨了。
想了想,她端起自己的虾和蟹放在了弗雷迪面前,她自己则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看着色泽金黄,香气四溢的海鲜拼盘,弗雷迪明明已经吞了好几次口水,却把盘子推了回去:“感谢您的好意,但我不能吃。”
艾米丽看着他,她相信自己的眼神足够直白。
吃了半饱的弗雷迪仿佛认命地放下刀叉,无奈地说道:“好吧,坦白告诉您,我跟那位厂长……我跟里奥有仇……”
“等等,”艾米丽出声打断他,走回正在揉眼睛的艾玛面前,“困了吗?”
“嗯。”艾玛睡意朦胧地应道。
“那就回房间睡一会儿吧。”
“可是爸爸……”
“说不定睡醒了,爸爸就出现了呢。”
……
“我跟里奥有仇,我跟他的……前妻玛莎,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直很好,本来是打算等我学成归来我们就结婚的,但是他——噢你不知道,在这之前,里奥是一个经营纺织厂的工场主,有权有势,趁我不在家,不择手段逼迫玛莎嫁给了他。”
“如果他娶了她,对她好,我也不会……但是他性情暴虐,疑心病极重,轻则呵斥重则打骂。他知道我的存在,一直担心我与玛莎藕断丝连,不允许她写信,哪怕想给家人打个电话,也必须有他在场的情况下打。”
“这种现象在我回来以后就变本加厉,他怀疑玛莎与我有染,即便玛莎怀有身孕也毫不手软,活生生把自己的两个孩子都打掉了,虎毒还不食子呢!向上帝发誓,自从收到玛莎已婚的消息,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她过得幸福,无论身心都不曾有半分过界之处,在知道她丈夫善妒之后,哪怕是在同一条街上迎面走过,我与她也形同陌路!”
“后来他受人欺骗,亏得血本无归,债台高筑,疯狂之下竟然打算放火自焚,还要拉着玛莎一起去死。我无意中得知了这个消息,再也无法坐视不管,趁夜带走了玛莎。他认定了这是我和玛莎蓄谋已久的私奔,认定了我们背叛了他,所以对我恨之入骨,他自己已经身处地狱,就一定要拉我下来陪他。”
“他一次又一次地抓住我,却从不真正地杀掉我,就是为了撒气、泄愤。”
……
听完这个虐恋情深的故事,艾米丽唯一的感想是:真应该把库特拉出来看看,这才叫真正的演技。
弗雷迪口才非常优秀,情绪也拿捏得十分到位,说到里奥对妻子动辄打骂的时候,他表情狰狞,语气愤懑,说到自己不得不与曾经的爱人形同陌路的时候,他声音哽咽,眼中含泪。
如若艾米丽是个普通人的话,应该早就被他的情绪感染,为他的愤怒而愤怒,为他的悲伤而悲伤了。
可现实是,艾米丽很平静地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敢问弗雷迪先生的职业是什么?”
艾米丽的反应大大地出乎了弗雷迪的预料,他愣了一下,莫名有些心虚:“我是一名律师。”
难怪扯起谎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比起这个一看就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律师,艾米丽更愿意相信那位会好脾气地放任她在眼皮子底下转悠的厂长。
至少她不会相信,宁愿放任情敌逃走也不愿意在女儿面前暴露凶残的一面的厂长,会亲手打掉自己的两个孩子。
可弗雷迪的话里,应该有一部分是真的。
艾米丽将对弗雷迪的嘲笑掩藏在了一声重重地叹息之下:“真是可怜。”
虽然故事里有三个主角,而艾米丽也没点名可怜的是谁,但显然律师先生对自己的口才和编造的故事以及给自己捏造的人设很有信心,他擅自当做她是在可怜自己,低垂了眼帘,将一个身处险境痴心不改的受害人的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我还好,如果折磨我就能满足他,不再去找玛莎的麻烦,我这一身的伤也不算白受。”
作者有话要说:
绿师不是什么好人,大家不要可怜他!【大声BB】
咱们的男主好像已经掉线两章了,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所以目测他还要掉线一章【等等这个因果关系怎么来的】
这篇文涨收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多了【我以为我会全程自娱自乐来着】,诶嘿嘿嘿【痴汉笑】,一定要跟我玩儿哦~
第6章 第六章:
这次的地图是废弃的军工厂,艾米丽路过紧闭的逃生门时,不抱任何希望地伸手往石堆里摸了一把,意外地摸出了一张纸条。她左右观望一番,确认四下无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蹲下,展开了纸条——
弗雷迪·莱利必须死,必须上三次狂欢之椅才能死。
必须护送艾玛·伍兹逃出生天。
艾米丽百思不得其解地挠了挠头——让她算一算,她已经多久没有接到过“游戏任务”了?似乎是从上次轮到小丑裘克做监管者开始,之后的瓦尔莱塔、杰克、里奥和班恩,她有足足五场游戏没接到过“任务”了,甚至以为那个恶趣味的家伙已经厌倦了这种定制游戏剧本的玩儿法,结果今天就收到了,写在纸条上的还是两个熟人的名字,所以她更想不通了——根据她的推测,艾玛·伍兹是里奥的女儿,弗雷迪是里奥的仇人。
目光落在纸条上的三个“必须”上,弗雷迪必须上三次狂欢之椅才能死,只有对律师恨之入骨的人,才会定制这种让律师在一次次的希望和绝望中死去的剧本吧?
而必须护送艾玛·伍兹逃出生天这一条简直是昭然若揭。
难不成这次定制游戏剧本的人是厂长先生?
艾米丽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个猜想,私以为,虽然迄今为止出现在庄园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能有这么恶劣的爱好的家伙……只有那一个。
难道他知道厂长的故事,特意为厂长报仇?
那家伙会这么好心?
艾米丽对此充满了怀疑,她的收费可不低,据那个抠门的家伙的嘀嘀咕咕,要求她按照剧本演绎一次所需要支付的费用,差不多是他月薪的三分之一。
Emmm……这大概也是游戏常有而剧本不常有的原因吧。
算了,多想无益,她只管完成任务拿钱走人就行,至于那个家伙与监管者们的关系是不是好到了愿意花五分之一的工资来折磨弗雷迪护送艾玛……跟她无关不是吗?
将纸条扔进篝火中,跃动的火苗瞬间将纸条吞没、燃烧殆尽。看着几点灰烬随风而散,艾米丽伸了个懒腰,踏上了漫漫寻人路。
其实只要会听乌鸦的叫声、会看地上的痕迹,找人不是什么难事,更别提两耳不闻庄园事,一心只想拆椅子的“园丁”艾玛·伍兹小姐,她弄出的动静,在这座几乎死寂的庄园里堪称巨响。
偏偏这次的监管者——小丑先生,聋了似的,愣是没往这边来过。
远远看到那个埋头专注于伟大的拆椅子事业的小小身影,艾米丽决定先不管这个开了挂的家伙,转而向隐隐传来乌鸦叫声的方向跑去。
在某个隐蔽的密码机旁边发现了律师,艾米丽看了下提示:4条密码尚未破译。她躲在废墟背后,决定等律师先生解完这个密码机再实施行动,剩下的三个密码机就交给素未谋面的新队友了——作为回报,她会争取送他/她平安离开的。噢,她讨厌解密码机,让她救人可以,让她一个人解三个密码机?上帝啊,她宁愿耗死别的逃生者跳地窖。
……她也不会指望园丁小姐去解密码机的!!!
装上最后一个零件,密码机开始正常运转,并对监管者发出了高亮提醒。
律师拔腿就跑,艾米丽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远远地坠在律师后面,并不断地放板子,故意往乌鸦身边跑,发出响动吸引监管者过来。
心跳声很快响起,并且越来越大,身后沉重的脚步一声重过一声。
艾米丽拼命地与律师拉近距离,直到警戒的红光彻底将她笼罩,她就地一滚藏在了废弃的电闸后面,目送小丑先生追着律师远去,松了口气,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水:谢天谢地,他看到律师了。但为了保质保量地完成任务,艾米丽没有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反而小心翼翼地跟着小丑,看着他把律师追得鸡飞狗跳。
莽撞的躲避,毫无技巧可言。看了一会儿,艾米丽给律师的逃跑下了一个十一个字的定义。
他根本不懂得如何有效甩开监管者,不过是仗着自己身姿灵活,而小丑身形笨重,若是小丑加速冲刺的技能激活,他这样的行为,纯粹是给小丑送菜。
更何况小丑先生的准头比厂长好。
果不其然,一个小时不到,律师就被裘克敲了一棒子,受了伤以后,律师的身手直线下降,坚持了五分钟就扑街了。
将律师绑上气球,小丑桀桀怪笑着,想就近找一把狂欢之椅,但他环视四周一圈后……沉默了。
谁能告诉他,庄园里那么多的狂欢之椅,怎么一个小时的功夫,就只剩下了远处的小猫三两只?
虽然早就听说过里奥的女儿对拆椅子有种莫名的执念,但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
气球大幅度地摆动着,足以想见律师挣扎得有多厉害。小丑转身往地下室走,已经做好了会被律师挣脱一次的心理准备。
刚走到小木屋门口,裘克觉得手上一松,律师“噗通”一声落地,片刻不敢逗留,捂着受伤的地方连滚带爬地逃跑。小丑反应过来,操起火箭筒一个加速冲刺,直接把律师撞飞出去,倒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