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倾国,我倾心(重生)——未晏斋
时间:2018-06-14 10:34:07

  杨盼其实心里轰然——他不走了,他那么信她什么都不会说?!
  “我,”杨盼抬脸对他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罗逾的手稍微加了点力,能感觉到她背上肩胛骨的起伏,还有腰间柔软缠绵的曲线了。他满心愉悦和荡漾,简直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笑微微说:“你不用承诺什么。我答应你不走,就不走。你可以信我的。”
  杨盼的眼睛一眨,又两颗泪水落下来。
  罗逾抽出一只手,拈花瓣儿般谨慎地把她脸颊上的泪痕抹掉,说:“你要谢我嘛?”
  杨盼拼命点头。
  罗逾笑道:“那你给我笑一个。”
  杨盼嘴都扁了,好一会儿从哭的表情强行转换到笑容。罗逾摇头:“连酒窝都没有!”他的手指在她腰间的痒痒肉上轻轻搔了几下,杨盼顿时缩成一团,遏制不住地“咯咯咯”起来。粉玫瑰般的面颊上,眉眼弯弯宛如此刻挂在林间的半轮明月,酒窝深深宛如盛着天上的星光。
  罗逾的双手一下子抱紧在她的腋下,下巴在她额角一蹭,把她的头抬了起来。
  杨盼听见他的呼吸声,再凝望他的眸子,漆黑的瞳仁里映出她的眼睛,月亮和星星在两个人清亮的眸子里不断地映出光影,深邃到连绵。她的心脏“咚咚咚”地击打着胸腔,被他牢牢地控制着,动弹不得,又有点久违的欢愉。
  她有些羞涩,想低头,又听见他有些沙哑的声音:“阿盼……”带着些恳求,完全没有刚刚说“珍重”时的那种冷漠。
  她不忍心,又把头抬了回去。他的手把她一举,她的脚尖近乎要点在地面上。罗逾俯下头来,在她唇上一啄。
  好像暌违了好久啊!
  是上辈子的事了吧?
  那时候她还有爱啊!
  杨盼今日哭哭笑笑,无一能自主,眼睛一闭,眼泪无法控制又滚了出来,但是唇角却噙了笑,乖乖地让他吻。
  而此时的罗逾到底还青涩稚嫩,闭着眼睛啄了一啄,又啄了一啄,然后轻轻含一含她的下嘴唇,然后就倒抽一口气似的紧张,猛地睁开眼:“对……对不起……”
  又把这个嫩嫩的小女郎弄哭了,他很懊丧,伸手想揩她的眼泪,伸了半截子又没敢,手又缩回去了,而且干脆也不敢抱她了,眼神躲闪着,仿佛欺侮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今生初吻,撒漫天玫瑰花瓣
 
  ☆、第七十七章
 
  他们俩的骏马奔驰到皇帝驻跸的一里之外, 就看见到处都是熊熊的火把, 在黑漆漆的夜晚里,如同一条条红蛇, 沿着各条道路蜿蜒着。
  罗逾勒住了马,怀里的人儿正在急迫见父亲的心情中,不假思索地问:“咦, 怎么不走了?快些啊!你看, 我阿父在找我呢!”
  罗逾松了松缰绳,又紧了紧,心里在犹豫, 在盘算。
  杨盼终于反应过来他的担忧,回头很郑重地说:“我答应你什么都不说,就是什么都不说。这样子,你就是救我的恩人, 我阿父只会谢你呢。”
  看到罗逾还是犹豫,她追加了一句扎心的:“怎么,你不愿意信我?也不愿意再和我相见了?”
  罗逾摇了摇头, 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你阿父是赌棍中的英雄,最终赌赢了天下, 只是世间其他人,不知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赌运了。”
  杨盼笑着用脑袋在他下巴上蹭了蹭:“你想多了。”
  她暗道:你是北燕人, 只怕我阿父早就看出来了。赌棍的性子,就是能忍、肯等,不到破绽出来不撒鹰。其他的细节, 我不说就是;反正说了,也就是增添点怀疑,并不能坐实了什么。
  罗逾顿时心里一漾,满满地升腾出豪情来。不错,今日是一场大赌,赌杨盼值得信任,不会把他今日的异常交代出去;赌自己这次救了她,可以离自己的目标再进一步。
  他被她的小脑袋蹭得痒痒,哪儿都痒痒,于是撒赖说:“既然要赌了,你得给点好处我瞧瞧,看看我是不是值得下注。”
  杨盼再次回头道:“好处?你要什么好处?”
  他今天初识滋味,第一次感受到心爱的女孩子唇瓣的腴润与香甜,得陇望蜀,想再尝一尝。于是嘟起嘴唇,翘翘下巴,示意她亲一个。
  在这种关系上,杨盼心理比罗逾成熟,心里有点甜蜜,也有点酸楚。她实在不敢让自己在沉浸在他的爱意中不能自拔,所以趁他闭着眼睛,伸出手指在他唇上按了一下。
  “好了,别老这样。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能这样吗?”
  罗逾睁开眼睛。他一直是理性而谨慎的人,若是放在往常,早就讪讪的了,但今天不知怎么了,大概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也不说话,只用力把杨盼的腰抱紧,低声说:“我顾不得了,阿盼。”睁着眼睛就低下头去寻她。
  杨盼挣脱不开,也不想在马背上硬挣。想想第一吻都献出去了,确实现在谈“关系”为时已晚。
  既然无法拒绝,那就掌控吧。
  马背上的两个人腰和脖子都扭着,姿势别扭,但是无碍于他们彼此相凑。罗逾青涩,依然是蜻蜓点水一样,仿佛触到她的嘴唇了就功德圆满。
  杨盼却伸手捧住他的面颊,十八岁儿郎的下巴上已经有了些刺刺的胡茬,嘴唇的形状近乎完美,她含吮了一下,牙齿轻轻地啮了啮,感受柔软与弹性,然后又补偿他似的,用舌尖舐着啃啮过的地方。
  这样微痛与微甜的交错,初尝滋味的罗逾已然神魂颠倒。杨盼听见他喉口逸出来的呼吸带着颤音,她微微让开,他果然委屈似的跟进过来,双手也从她腰里抚上来,一路抚弄到她的脖子,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杨盼仰头又啄了他一下,接着“咯咯”一声轻笑,低了头要逃跑。脸被他捧住了,眸子迷离,鼻尖凑过来,紧跟着嘴唇也凑过来。刚刚被她有意无意地挑逗了,这次攻城略地的势头就一下子猛烈起来。舌尖初会,略一交缠就浅尝辄止,即便这样,心窝里也泛上甜来。
  他的犹豫似乎全部抛去了,就像赌徒已经把身家全部押在了赌桌上,既然背水一战,也就无所畏惧了。
  罗逾重新在马上坐直身子,笑着说:“好,赌注我收下了,为你搏命,我是愿意的。”
  杨盼从刚刚的甜蜜中清醒过来,心里不知怎么一揪,急忙告诉自己:还没到真正能信他的时候!
  罗逾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朝着皇帝驻跸的壁垒方向而去。
  御帐被护在层层禁卫之中,光驻防的大营就有六座,才到了最外层,他的马就一声嘶鸣,然后脚里一跛。
  罗逾叫声“糟了!”,急忙跳下马,检查马脚的伤势。俄而表情略松了些,对马上的杨盼说:“果然已经加放了铁蒺藜,还好马蹄铁钉得厚实,只压伤了一点点。我牵着走,你不用下来。”
  他们没走几步,就遇到一支巡查的队伍,对面厉声喝问:“什么人!”
  罗逾道:“我是王领军帐下的罗逾,我带广陵公主回来了!公主一切安好,速速去禀报陛下!”
  立刻就有几支火把围了上来,明晃晃地照着两个人的脸。杨盼被这样打量,不由嗔道:“我是不是真的,你们看得出来?快去通传我父皇。”
  不多会儿,看见远远地一支火把逶迤而来,很快就到了眼前。弓箭手齐齐张弓搭箭,盾牌手把长盾架在皇帝面前。简直是打仗时的阵势——马背上出来的皇帝,对于各种情况,都有丰富的经验,也各有一套手段。
  此刻,皇帝杨寄一脸肃穆,等他亲信的侍卫上前查看、回禀过了,命人把罗逾唯一的那支短剑也收走后,才下马到了两个人前面。
  杨盼早已一眶子劫后逢生的热泪,在马上张开双臂:“阿父!”
  皇帝把她从马上抱了下来,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好好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才训斥道:“不听话!看朕回去怎么教训你!”然后转头道:“那十二个陪公主的侍卫、宦官、宫女,就不必杀头了,明日当着全军的面,一人二十棍,算作薄惩。”
  杨盼此刻也顾不得为那些倒霉鬼求情,揽着父亲的脖子说:“阿父,这次多亏罗逾救我!”
  皇帝这时才斜过眼睛瞄了一眼罗逾,但是一声谢都没有,只冷冷道:“先一起回去吧。”
  罗逾想着皇帝才刚刚失而复得一个爱女,情绪上自然是还没从极坏转换过来的,所以也没法计较礼貌。他躬身道:“遵旨。”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剑还在另一个侍卫的手里,期期艾艾说了句:“臣的短剑……”
  皇帝不耐烦说:“急在这会儿么?”
  罗逾自然不好说急,看了杨盼一眼,她紧张的情绪在见到父亲之后是完全纾解了,此刻眼睛里水盈盈的,颊上的酒窝也深深的,脸蛋在火光中光润舒展。他心也放下了,稽首道:“不急。”
  杨盼回到皇帝的御帐里,撒娇道:“晚饭没吃,饿死了。”
  皇帝冷冰冰说:“已经叫人去做了,还没好。”
  杨盼知道今日她去集市,没有听王蔼的话,又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自然是生气的。此刻要低调一点,乖巧一点,免得点了爆竹。她对父亲惯会撒娇,笑着腻到他身边:“总算有惊无险,阿父放心吧,我一切都好,就是有点吓到了,现在,也平复了。”
  皇帝把被她抱住的胳膊一抽,冷冷说:“没觉得你吓到,看你狗胆挺大的。跪一边儿去,吃完饭我慢慢跟你算账!”
  杨盼吐吐舌头,乖乖到皇帝御案一侧跪坐下来,结果恰好看见御案上一把油亮亮的戒尺,和母亲用的那把实在是像,心不由一跳。不过想到阿父对她那个宠是完全没有原则的,大概就是吓唬吓唬,所以摆好了一张乖乖女的脸蛋,想好了一会儿要是被骂了,怎么认错卖嗲最合适。
  这到底是亲爹,给她供应的晚饭还是很不错的,杨盼狼吞虎咽吃毕,漱漱口、擦擦嘴,回头一看,她的皇帝父亲正眯缝着眼盯着她,吓了一跳。急忙端端正正地跪坐好,低头说:“阿父,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随意出去瞎逛了。”
  皇帝伸手拿过戒尺,轻轻在掌心里敲敲,然后说:“认错认得挺快的。好,跟你的侍卫、宫女、宦官都是一视同仁,一人二十棍。我怕你挨不起棍子,给你便宜点,二十戒尺长长记性。手伸出来。”
  杨盼把两只手背到背后,摇着头说:“别啊!我已经长记性了!”大眼睛委屈地看着父亲,以往这神色一出来,父亲没有不心软的。
  皇帝大概没有准备真打,戒尺只在手心里拍,也不拉她,过了一会儿才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大概一直没明白这不光是珍重你们,也是免得有心之人利用你们威胁国家命脉。”
  杨盼未曾咀嚼话中深意,先连连点头:“我明白,真的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皇帝不错目地盯着她的眼睛,嘴角扯起一点笑,“好,你说说,今天险中之险是什么?”
  杨盼说:“今天我在集市被一伙儿鲜卑人劫走,幸好罗逾一直追赶不弃,才救下了我。”
  “这是一。”皇帝说。
  杨盼“嗯”了一声才觉得不对,“二”又是什么,她怎么不知道?
  “就……就这样了。”杨盼加了一句,“我以后不敢乱跑了。”
  皇帝依然笑得冷冷的:“你不知道‘二’是什么,我来提醒你,说得好,我免你一半的打,说不好,今日你别怪阿父不给你情面!”
  杨盼心开始“怦怦”跳,感觉今日这阵仗和在太初宫时被拉到戒室挨板子那次有的一拼。
  “你会鲜卑语么?”皇帝问。
  杨盼还意识不到套儿已经开始下了,摇摇头老实地说:“当然不会啊。”
  “那你怎么知道来的是一伙鲜卑人?”
  “因为……”杨盼说了两个字,意识到不对劲了,她总不能说,因为她知道罗逾是北燕的鲜卑人,然后听到了罗逾与那几个人的对话,所以判断出那几个也是鲜卑人吧?她张口结舌了片刻说:“看打扮和长相像……”
  皇帝突然一伸手,把她的胳膊拽过来,手指一扳,一戒尺就上去了。
  杨盼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挨了好痛的一下,一口气倒在喉咙里,背上都出汗了。
  皇帝撒开她的手,又道:“编,编个像样点的理由。”
  杨盼深深地呼吸了几声,感觉到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也没明白这火怎么烧自己身上来了?
  她想着给罗逾的承诺,咬了咬牙根:不能这会儿就出卖他啊!
  杨盼摇头道:“也许不是鲜卑人。我只是觉得鲜卑人最坏了,又老和我们打仗,估计只有鲜卑人做得出掠夺我们这里人的事儿来。”
  皇帝眯着眼睛,过了一会儿道:“另一只手伸出来。”
  
 
  ☆、第七十八章
 
  杨盼快崩溃了。
  皇帝要是正经有个打她的道理, 她咬着牙挨打也就是了, 横竖跟她的人也倒了霉,她挨几个手心也算是赔偿了。但现在这样子算什么?刑讯拷问么?拷问她还得知道到底问的是什么意思啊!
  她倔性上来, 牙一咬,把另一只手伸了过去,气哼哼地看着皇帝, 看他是不是真忍心打。
  结果人家真忍心。
  而且那戒尺“批批批”上去就是三下, 一点水都不放,杨盼手指被拽着,眼睁睁看着手心变得又红又肿, 却怎么甩手都甩不开。
  “停下来!停下来!”她只能哭着求饶。
  皇帝这次手都没撒,盯着杨盼问:“还编不?”戒尺捏在旁边,上下挥动着,实在吓煞人!
  杨盼说:“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他们是鲜卑人的。阿父就当我乱猜的、瞎说的, 好不好?”
  皇帝眉目凝重,好一会儿放开手,任凭杨盼缩回手吹着滚烫的掌心。
  他等杨盼平复了一点才又问:“好吧, 那我换个问题,你老老实实回答。”等杨盼含泪点了头, 他才又问:“那么,罗逾是怎么以一敌五, 把你救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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