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好说呢，考哪里都可能，反正高考也就那样，在考场坐两天而已。”
发现张怡一点没把高考这件事当回事，童昭的眉尾跳了一下，这个时候席梁的母亲开口解释了。
“你是不知道她，看书过目不忘，考试从来都不放在心上。想考满分就考满分，想考零分就考零分，好几次把她妈妈气得吃不下饭。”
“伯母，您又揭我老底。我不和你们聊了，我去院子里转转去。”
说着，张怡就拍拍手站起来，咬着她的棒棒糖往外走，真的是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童家家规甚严，尤其是对女孩子的规矩更是繁多，童昭还没试过这种在长辈还没说完话就自己离开的感觉。
像是看出来童昭对这个一直待在席家的小丫头很好奇，席梁妈妈忍不住继续解释张怡的来历。
“妮妮她就是这个性格，这几年已经比她小时候好太多了，以前是根本不和人说话，太聪明的孩子和谁也玩不到一起，和大人之间又有代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席聿这孩子走到一起了，估计等她念完书，两个人就要准备结婚了。”
听到这，童昭忍不住在心里掰手指头算张怡今年多大，念完书又是多大，最后结果让她有些惊奇。
“不说她了，还是说说你和席梁吧。席梁过一阵子估计就该下调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困难就打电话告诉我们，能解决的一定帮你解决。”
“谢谢妈！”
其实婆媳俩人心里都清楚，如果童昭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席家还没来得及出手，童家就会摆平，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童家人。
“说什么谢不谢的，你看你们结婚这么仓促，我们这边什么都没准备，席梁还说婚礼等他调回来了再举行，你说这怎么可以呢？”
见席梁母亲一脸愧疚，童昭忍不住出言安慰她。
“妈，这不怪他。婚礼推迟是我们一起决定的，他最近大概会很忙，还是让她专心忙工作吧。”
童昭的通情达理，让席梁母亲眼角的笑容不断加深，只是心里却不单是满意二字。如果不是童昭，这一次席梁未必需要下调，而这件事他们也不清楚童昭到底明不明白。
“那就好，我们就担心这样委屈了你，到时候你妈妈打电话来找我说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童昭发现席梁母亲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的神色有些奇怪，语气更是过分缥缈，像是并不单只有字面意思一样。
“我妈妈他们明白的，这个不需要担心……”
这边，童昭和席梁的母亲聊得还算温馨，楼上的画风就有些奇怪了，席聿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像是在沉思什么，席梁的父亲则稳如泰山的等儿子先开口。
“过两天，调令就该下来了，到时候我会去那个县城待上一年。”
“一年？”
席梁父亲的脸色不大好，大概全家人都没想到席梁会做出这么冲动的选择，现在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允许席梁留在Z市。
“你知不知道对现在的你来说，一年的时间意味着错过了多少次机会？”
“我知道，不过我不后悔。”
“就为了她？”
发现就连父亲对童昭也有些敌意，席梁叹了口气，摇摇头解释道。
“并不全是因为她，我现在在那边虽说上升的机会很多，可我并没有真的实绩，那个县的资料我都看过了，如果大力治理在很短的时间就能见到效果，到时候我也有了成绩，再网上走会更加顺利。”
“你真的都考虑清楚了？你一个空降兵到了那边，还想大力治理？”
“再空降兵，我也是个兵，您放心吧。”
说着，席梁抬头笑了一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我也不是随便空降的，我身后不是还有你们吗？”
席梁知道虽然他现在是童家的女婿，但童家大概是靠不住的，他们有自己的人要扶持，没工夫来给他铺路。之所以选择和童家联姻，只是希望他们不会在背后捅刀子，毕竟童家在Z市根基很深，要想对付他一个外来的，怕是不需要太大力气。
“哥，你这次真的是草率了。”
一直没说话的席聿，突然开了口，他抬起头看着身边的堂兄，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惋惜还是无奈。
“其实，你再等一阵子也并不会影响什么。等结果出来了，再和嫂子结婚，那个时候两家联姻的结局没有改变，你也不至于调走。”
席聿说的话，席梁何尝不明白，他只要让童昭多等几天，走的那个人就不会是他，只是当时他能感觉到童昭那种不顾一切的心态，如果他拒绝了，也许将来就算是结婚了，童昭和他之间也会永远留着一张穿不过去的壁垒。
见席梁不吱声，席聿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要突然嫁给你？是想帮他哥哥吗？”
这个问题，席梁还真的答不上来，其实这一次如果下调，他不是唯一的人选，不是他就会是童御。他们一个是童家的儿子，一个是童家未来的女婿，不可能同时往上爬，童家这棵树太大，太容易招来冷箭。
席梁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童昭是不是因为知道他和童家有那么一个奇怪的约定。约定的内容其实并不复杂，就是一旦两家姻亲的关系确立后，他必须的在适当的时候给童御让一次路，而现在刚好就赶上了这个一次机会。
“这个，我也不清楚。”
高傲如席梁，是不可能去问童昭“你到底是真的想嫁给我，还是为了帮你哥哥铺路才愿意嫁给我？”哪怕他不喜欢童昭也绝不可能问出这样的话，所以他宁愿装作童昭什么都不知道，努力把她从这个圈套里摘出去。
见堂兄脸上落寞的表情，席聿心里有些同情和惋惜，拍了拍席梁的肩膀说。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以后小心童家人，尤其是你的妻子，不管这次她是无意还是有意，都当了童家的刀子，难保不会有下一次她依然帮着童家拖你后腿。”
说完，席聿收回手，推开了椅子站起来。
“我先下去了，你们慢慢聊。”
出去之后，席聿就去找张怡去了，如果不是张怡想来凑热闹，这一次他压根不想过来，童家的人和事，实在是让他大跌眼镜，并不想和他们有太深入的交流。
“你弟弟刚才该说的都说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见，也不想过多掺合你的事，既然你已经把什么都想好了，那就按照你想的去做，不过……”
说到这里，席梁的父亲突然严肃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的事，不能就这样轻易算了，童家如此没有诚意，你也得让他们长点记性，不然总是在你身后使绊子。你的小舅子，今年才二十八，根本没什么好急的，他们背后的人却有些急不可耐了。总得找机会让他们明白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别把一个好好的苗子给折了。”
第53章
在楼下说了会儿话, 童昭终于等到了席梁下楼，张怡离开后, 席梁的母亲和童昭聊的话题也就越来越家庭化，甚至扯到了下一代的问题上, 这让刚领证的童昭有些扛不住。
“你们聊完了？”
走在父亲身后的席梁听了母亲的问题, 点了点头, 却把目光放在了童昭的身上，见她对自己眨巴眨巴眼睛, 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席梁就想到小花被关在家里想出去野的眼神, 和童昭现在差不了多少。
“妈，我先带童昭回房间休息一下, 今天我们在路上待了太久了。”
闻言，席梁妈妈差点激动的一拍脑门，愧疚的说。
“瞧我这记性，还一直拉着童昭聊天，你们快上去吧，晚一点下来吃饭。”
“好！”
说着话的功夫，席梁就走到了童昭身边, 伸出手低头看着她, 童昭自然的把手搭在他手上, 借着席梁的力站了起来。
“爸妈，我们先上去了。”
“去吧去吧，好好休息, 等会儿吃完饭了，让席梁带你出去转转。”
“好呢。”
走在楼梯上的时候，席梁听见身边的人长长的出了口气，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在客厅里说话的父母，最后又低着头压低声音问童昭。
“妈和你说什么奇怪的话了？”
看把她为难的，还没到楼上就做出这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害怕说话声音被楼下的人听见，童昭欲言又止的摇头，席梁知道她肯定想和自己诉苦，但又怕被听见，只好等回了房间再问。
“说吧，现在他们听不见了，妈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一进屋子，童昭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刚才在楼下她连口茶都不敢喝，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或者漏掉了他妈妈的哪句话。
“你在楼上那么久，说什么呢？”
“和我爸汇报一下工作，你呢？被我妈欺负了，还是被张怡欺负了。”
说到这，席梁顿了一下，严肃的警告童昭。
“离张怡远一点，当心被她坑。”
“她…她不是才十六岁吗？”
童昭觉得自己不至于被一个小孩子欺负，她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至于智商低的那个份上。
“别把她当小孩子看，她的脑子和同龄人不一样。”
虽然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童昭也不得不把席梁的叮嘱放在心上。
“哦，我记住了。”
“你困不困？”
一路上，席梁让她闭着眼休息一会儿，童昭却一直说不困，现在看上去眼睛里有些疲倦。
“困！”
怕席梁一个人开车太孤单，童昭撑了一路，本以为到了之后能抽空休息缓一缓，却没想到一来就被婆婆拉着聊家常，第一次见面她也不想留个不好的印象，就只能继续撑着。
“那就换衣服休息一下，晚一点下去吃饭，吃了饭之后我带你在周围转转。”
一来一回就差不多是一整个白天，两个人能在这边停留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席梁也没计划什么重要的节目，就想带童昭在这边走走，看看他一直以来生活、成长的地方。
“好，你呢？”
“我也陪你眯一会儿，开了半天的车子，眼睛有点累。”
听席梁这么说，童昭就想到了之前他妈妈的话。
“其实，下一次坐飞机回来也没关系，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席梁估计是母亲说漏嘴了，因为以童昭的领悟能力大概还没那么快能想到这一茬。
“没事，都一样，你快去换身衣服休息一下。”
童昭点点头，他们随身携带的行李刚才就有人帮忙搬了上来，找衣服的时候，她才顺便打量了一下席梁的卧室，和她想象的一样单调，只是屋子里的很多东西看上去明显是有些年份了。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怀旧的人？”
听了童昭的调侃，席梁看了看周围，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我这边一年回来不了几次，换新的也没意义，所以就让他们什么都别动。”
童昭冲了个澡，席梁把卧室的窗帘拉上，俩人一睡就睡到了黄昏，要不是有人来叫他们下去吃饭，只怕会一直睡下去。
吃饭的时候，童昭发现只剩下席梁的父母，席聿他们已经不见了，席梁看出来她在找什么。
“他们俩估计回自己那边去了，吃完饭你要想想去看看他们，我就带你过去。”
闻言，童昭下意识的摇头。
“不用了，有机会的话一定还会见面的，你妹妹怎么不在家？”
“她出差去了。”
怕席芮胡说八道，席梁故意找人把席芮弄走了，至少这几天她是不可能回来的。
“那我给她的礼物，就只有好等爸妈转交给她了。”
不清楚席家到底有多少人，童昭也没随便准备礼物，只是给席梁的父母和妹妹，精心准备了一份，却没想到席芮会不在家。
吃饭的时候，童昭明白席梁平时吃饭清淡并不单是因为他的胃不好，更多的可能是他们席家的口味就是如此，其实他们童家也只有她和童蕾两个女孩子口味重一点，剩下的人也都还比较中规中矩。
虽然菜色清淡，单是胜在爽口开胃，而且菜式都偏向家常，对童昭这个第一次来的家人来说，也算是找到了一点家的感觉，今天席家二老对她都还算不错，没有过分的殷切，也不曾冷落。
“菜还合口味吗？”
“很好吃！”
听童昭这么说，席梁的母亲明显面上松了口气，不管他们家和童家现在有多尴尬，席梁和童昭都是要共度一生的人，爱屋及乌的也不想在彼此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那就好，多吃点，你们下次挑个假期回来，在家里多住几天。”
“好，放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回来。”
童昭本是随便的应承一句，却没想到席梁的母亲当了真。
“现在都快七月了，后面还有个中秋节和国庆节，到时候你们一起回来，在家里多住几天。”
一下子，童昭就愣住了，如果真的放假的话，她肯定也是跑到席梁那边陪他去，何必要两个人一起跑到更远的B市来，但是这些心里话肯定不能当着老人的面说出来，太伤感情了。
“妈，吃饭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如果有时间我就带着童昭一起回来。”
其实，要席梁选的话，他也不回大老远的跑过来，太耽误时间，而且回来之后应酬太多，见见朋友、领导、长辈，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好好好，先吃饭，吃完饭你们年轻人出去转转。”
害怕再不小心说错什么话，一直到吃完饭，童昭都没敢再说话。吃过饭之后，席梁说带她出去转转，其实B市她肯定是来过的，只是没长久的停留过，以往都是学习开会的时候来，，忙得团团转没时间逛逛。
“我记得，前面有个小吃街，我带你去走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