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茜玲抬头看他,抿抿唇,看得唐朗不明所以的时候才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我是觉得她好逗,虽然耿直了点,但是说话挺可爱的,跟那个詹团长在一块瞧着像说相声的。”
唐朗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他还担心廖嫂子说话太耿直让她不舒服了,见她没不高兴就好。“她这人还挺热情,也不坏,老詹跟我也不错,我训练时你觉得无聊可以过去她家坐坐,她刚来随军也没多久,还没安排工作。周嫂子是在小学上班的,教语文,估计跟你比较有话聊,但是她平时要上班,怕是没空。”
邹茜玲点点头,“你们要训练到什么时候?”
“估计要到过年的时候,不过我这些天不出任务,日常训练完就回来。”
“那好吧。对了隔壁住的是什么人啊?需要去打招呼吗?”唐朗的房间在最尽头,邻居就只有一个。
“明天经过的时候打打招呼就行,也是还没结婚的团长,今晚他值班,不在这。”
“哦。”邹茜玲点点头,又看了看时间,“我想洗澡,你们这儿有澡堂子吗?”她在火车上不方便洗,就在厕所偷偷用空间的水擦过身体。
唐朗点头,“床底下有新买的搪瓷脸盆和毛巾等,你把要换的衣服放在那上面,我先去外面等你。”
说罢就要往外走,邹茜玲拦了一下,“那你呢?你不洗啊?”
唐朗脸蓦地红了下,“你先拿换洗衣物,待会儿我再进去拿我的。”
邹茜玲懂了,嘟囔了一句“老古董”便让他出门去,自己去拿衣服。
等两人都拿好了换洗衣物,这才往澡堂子过去。
这个军区建了挺多年的,基本的基础设施差不多完善,澡堂子分男女澡堂,男左女右,隔着一条道。
唐朗把洗澡票和钱交给邹茜玲,看着她走进去这才往男澡堂子走去。
这还是邹茜玲第一次来澡堂子,跟北方的澡堂子不同,这里的澡堂子是小隔间,不是那种大的露天浴池。一间间用木板隔着,位置不大,但是有自来水和蓬头。
邹茜玲还是比较满意,洗了个头又搓了个澡,这才觉得浑身舒爽。
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唐朗早早洗完在大树下等她,见她头发湿答答的轻微皱了下眉头,“夜里天冷,洗头容易感冒,快回去把头发擦干。”
“可我衣服还没洗,我不知道哪儿洗。”
唐朗一把接过她手里的盆,“回去再洗。”说着就带着人往宿舍里走去。
邹茜玲还想着洗澡后散散步的计划就这么被破坏了,乖乖跟着回去宿舍,他又从柜子里找来一条备用毛巾,要她擦干。
邹茜玲接过来回擦了十多下就犯懒了,“就这样吧,让它慢慢干,我不急。”她挺懒的擦头发的,往往都是中午或者下午的时候洗干净让它自然干,今天是坐太久火车不想忍,这才晚上洗了头。
“要不我们去外面走走?风吹一下就干得快了。”她又拾起刚刚的念头,问道。
“不行。”
“那我不擦了。”说罢就把毛巾扔到床铺上去,一副你拿我怎样的任性样子。
唐朗无奈,走过去把毛巾拿起来,亲自给她擦头发。
邹茜玲见状笑了下,小计谋得逞似的,自己走到凳子上坐着给他擦,真是懒到一定程度了。
唐朗还能怎么办?尽心尽责地给她擦,直到头发上几乎没什么水分了,这才道,“擦好了,这下还要出去吗?”
纵容得没边了。
邹茜玲摇了摇头,“现在有点困了,不出去。”说着还打了个哈欠,他擦头发跟撸猫似的,那手法舒适得直让人犯困。
唐朗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九点多了,再过半个小时就得熄灯了,也不再耽搁,把毛巾扔到她装换下来衣服的盆里去,“困的话先去睡吧,床我铺好了,今晚你在这儿睡,把门关好,我去办公室将就一下,那里有张折叠床。”
没办法,军区离市区远,没有旅馆,招待所又小的很,只能住十来人,年前探亲的家属多,都住满了。现在在排队,要得空下来才有位置,估计他还得将就睡好些天的办公室才行。
邹茜玲打迷糊的眼睛瞪大了下,“你去办公室睡?有被褥吗?”
她见床上垫了一张又有盖的一张,不知道他有没有多余的。
唐朗点头,“放心,冷不着。”说罢又给那小炉子加了炭,确保烧到天亮应该没问题,这才放心多了。
“衣服我给你洗了,你先去睡,钥匙我拿走了,明早过来给你打饭。”说罢把脸盆端起来就往外走。
“对了,晚上十点就会熄灯,床头处有手电筒,起夜的话小心别磕着。”临走前又补充了一句,“尿盆在床底下,明天我来倒。”说罢脸一红立马就跑了,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邹茜玲好半响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像解封一样突然笑了,老古董还真是纯情死了。
他走了邹茜玲也没其他事,便换了套睡裙然后把橘黄色的灯泡关了睡觉去。
而这一边唐朗趁着没熄灯赶紧把衣服拿到洗衣台那边过去,这个时候基本所有人都洗漱完毕,石头砌成的洗手台安安静静,只有他一个,橘黄色的灯泡黯淡,偶尔还不过电似的闪了闪,瞧着就很像鬼故事发生地。然而唐朗半点都不害怕,没人在也不怕外人笑话他帮对象洗衣服了,尤其是詹红星,被看见了铁定得嘲笑两句。
唐朗给盆里加了水,倒上洗衣粉,刚拿起上面那件上衣准备洗,就有东西从衣服里面掉下去,拿起来一看,两个鼓起来的形状的奇怪小衣服,来回看了一遍,又瞥了眼手上的上衣,两项联想一下,脸当即爆红,一把丢回了盆里,视线做贼心虚般看了眼四周,确认没人才安心了些。
好一会,等脸上的灼热感没那么明显了,才重新拿起那件小衣服,不知想起了什么,脸又红了一个色度。
最后还是赶在熄灯之前洗完了那几件衣服,也不拿到平时晾衣服那地方去晾了,直接抱回自己睡的办公室去。
当晚在小小的折叠床上双手枕着脑袋睁着眼睛,没一会碰碰自己的唇角,想到那柔软的触感,眼里多了笑意。
他的小狐狸,大宝贝。
第85章
第二天一大早唐朗便醒过来了, 天还没亮就端着搪瓷脸盆往宿舍走去。
打开门进去的时候里面一阵温暖, 小火炉里的炭还在燃烧着, 而邹茜玲还在睡觉。
她的睡觉习惯很不好, 大约是怕冷大约是习惯性,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子里面, 脑袋都不露出来。
唐朗赶紧过去拉开了点被子, 想让她露出头来, 结果刚撩开被子她就嘤咛了一声,睁开一只眼睛瞥了眼, 可能意识没有清醒或者是看见唐朗,又闭上眼抱着被子睡着了,整个人蜷缩着, 没有半点睡相。
可是唐朗却突然觉得心暖,看着她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的床铺上,心里的满足不是一点两点,忍不住低头去亲了亲她的额角, 暖暖的,又去亲了她的脸颊,一下两下三下……有点儿停不下来了。
“唔……”邹茜玲似乎是觉得脸颊痒痒的不舒服了, 抬手推了推在脸上作乱的人, 同时睁开了眼睛。
唐朗顺势捉住她的小手, 抬起头来往下看, 刚好与她四目相对。
漂亮潋滟的桃花眼, 带着还未清醒的迷糊, 勾人的要命,竟看得有些呆了。
邹茜玲终于慢慢清醒,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想亲我?”嗓音懒懒,却又有丝成熟的妩媚,少女和女人的碰撞,没有半点不和谐。
唐朗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就见她笑得更甜美了,还有种灵动的狡黠,“那好吧,让你亲。”说罢嘟了嘟小嘴,粉粉嫩嫩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乖巧可爱得要命。
唐朗没有控制住,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嗯,比他梦中的更甜美更勾人,好像甜软的美食一样,忍不住咬了一口,轻轻地,轻轻地,血液突然沸腾起来,有点克制不住地大力吮吸了一下。
“嘶。”邹茜玲吃痛,唐朗一下清醒,赶忙退开来,神色有点紧张。
“笨蛋,连接吻都不会。”邹茜玲睨他一眼,双手搭上他的脖子,然后吻了上去。
轻添,半咬,微含,每一下恰到好处地撩到人的心坎上,唐朗的呼吸控制不住地重起来,而当那软软的舌头伸进来的时候,抵在床边的手更是一下子攥紧。
他开始反攻,就跟她刚刚做的那样,男人在这方面都是天赋过人者,没一会就轮到邹茜玲气喘吁吁浑身发软了。
感受着唐朗越发熟练甚至超过她的技巧,邹茜玲觉得自己可能放出了什么东西,而这种东西将会反噬在她身上。
“唔,好了,不要了。”她觉得自己的嘴要肿了。
唐朗又狠狠吮吸了两口,这才放开她,往日锐利的凤眼此时还翻滚着情裕,看得邹茜玲有点心惊,她刚刚果然是脑子不清醒教错了东西对吧?
“你哪学来的?”唐朗忽然开口问道,语气有些低沉。
唔,这个她要说她是电视和小说看多了麽?邹茜玲一脸无辜,“生理课本教的。”
胡说八道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唐朗低低叹息一口气,低头又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以后不许看这些乱七八糟的。”
说罢这才给她盖好被子,“你再睡会吧,晚点我早训回来给你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随便,有粥吗?想喝点粥。”
“行。”说罢又补充了一句,“不许再把脑袋钻进被子里。”
正有这个打算的邹茜玲:……那好吧。
——
等唐朗再回来的时候,邹茜玲又睡了一觉,屋里小火炉的炭火烧完了都不知道,整个人又钻进了被子里,盖的密密实实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呼吸的。
唐朗无奈的把被子弄好,到外面把衣服给晾了。
虽说他的宿舍是在走廊最尽头,但实际上还留有两人左右宽的位置,唐朗把邹茜玲的衣服挂在那上面晾,凭借这高度下面的人应该瞧不见。
不过他觉得晚点有空去弄矮一点的晾衣杆,能被围栏遮挡住的那种,用来挂她的小衣服。
等晾好衣服回来,邹茜玲总算是醒了,头发乱糟糟地坐在床上,似乎在竭力醒神。
“我想刷牙洗脸。”邹茜玲抹了把脸蛋道。
唐朗喜欢她这小迷糊样,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给你弄好水了,去洗吧,洗完吃饭。”
“在走廊那小沟里刷吗?那我换个衣服。”在外面形象还是要的。
唐朗闻言懂事地往外走去,同时觉得很有必要弄个帘子隔一下床铺,不然哪天她在床上睡觉外面有人来就不好了。
等邹茜玲换完衣服刷好牙洗好脸吃好饭,唐朗又得去训练了,她看了眼外面的天气,决定还是留在宿舍把那个法国儿童故事翻译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一坐下来认真工作,时间久过的很快,唐朗回来的时候她才知道已经到了可以吃午饭的时间了。
“在弄什么?”唐朗摘了帽子走进来,就看见邹茜玲坐在桌上认真地写着什么。
“你回来啦?”邹茜玲抬起头,把手上的纸张展示给他看,“翻译,跟出版社接的儿童故事。”
唐朗看了眼中文,又看桌上的法文,倒是有点惊讶,“你不是读经济系吗?”
“是啊。”邹茜玲把纸拿回来放好,“我自学了法语,日语,我英语课成绩也不错,怎么样,厉害吧?”冲他眨眨眼,一副小傲娇样。
唐朗确实没有想到她的小姑娘这么厉害,能够同时自学这么多门语言,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嗯,厉害。”
邹茜玲笑意更大了,“以后会更厉害。”丝毫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在唐朗面前她是半点矜持都没,还有点臭不要脸,可惜唐朗就乐意纵容她这性子,被她吃的死死的。
“要去食堂吃饭还是我打回来给你吃?”唐朗帮她把桌上的纸张整理好,问道。
“我跟你一起去食堂吃吧,坐了一早上,透透气。”
“好。”
邹茜玲往毛衣上多加了一件棉大衣,外头温度低,只穿毛衣出门受不了,风有点大,还把帽子给戴上了,包的密密实实,只露出张小脸蛋,只是怕冷的要命。
不得不说虽然部队有其他家属过来探亲,但是打扮成邹茜玲这样还真是少有的,就跟待在北方一样。
“你这样在京市怎么生活下来的?”唐朗看着邹茜玲连手都缩到口袋里了,不由觉得有点好笑。
“我在京市要穿四件衣服,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夜里盖两层被子,不然睡不着。要不是我勤快涂雪花膏,我皮肤都要干裂了。”她每天都得抹全身,没多久雪花膏就被用完,费了不少钱在这上面。
唐朗问言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蛋,没有干裂,这才放下心来,过两天部队采购车出去的时候托人多带几瓶雪花膏回来才行,小姑娘皮肤这么嫩,干裂了他心疼。
很快便走到了食堂,一路上因为这全身裹得密实的打扮收获了不少注目礼,等发现她身边的人是三团长唐朗的时候,那注目礼又热烈了几分。
虽然部队也是个严肃的地方,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当初唐朗因为没有收到邹茜玲信件而状态不对的事情大家都有耳闻,后来四团长詹红星更是八卦说唐朗的对象不好看脾气差,然而昨天小张回来后确实夸三团长对象好看还是名牌大学生,其他路上看见过邹茜玲样子的也都说好看脾气好有文化,瞧着就羡慕唐团长,这下可不是好奇了麽?没见过的都想见一眼,看看是不是真的。毕竟是部队里最为冷面狠戾的三团长,他宝贝着的对象谁不好奇?
邹茜玲倒不知道自己引起了别人的八卦之心,她戴着帽子裹得严实,又跟唐朗说话,没太注意到这些。
到了食堂还遇到了廖小梅嫂子,很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哎三团长和邹妹子也来打饭啊?来来,排这,这窗口的红烧肉特别好吃。”
“嫂子好。”邹茜玲跟着唐朗问好,依言排了上去,却发现廖小梅一直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看得她颇有些奇怪,“嫂子,你这样看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