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
这人怎么总喜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她不屑“呵”了一句,没再理他,站起身来往教室门口走。。
唐温见她出来,稍稍退后了两步让出空间来,想了想,弯着眉眼说道:“上次饮料的事情,谢谢你。”
“没事,举手之劳,”她落落大方地笑起来,声音悦耳,“我叫洛颜,是许珩年的同班同学……啊,只是同班同学。”
陆淮琛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倚在门框上重复她的话:“哦,同班同学。”
唐温仰头看着他,清澈的杏眼眨了几眨,一个没憋住扑哧笑出声来。
就连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许珩年都没能幸免,低低地笑起来。
陆淮琛怔住,用疑惑的眼神审视着他们两个。
“咋了?”他一边问,一边侧过头去看教室门的玻璃……
洛颜冲唐温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洛、颜。”陆淮琛紧咬住牙,气急败坏地指着自己的脸一字一句地说,“这是什么。”
他的眼睛被涂成大熊猫似的黑眼圈,鼻尖被涂黑,左侧脸颊被画了一个明显的猪头印记,从耳屏到嘴角还有一道又黑又丑的划痕。
她连忙低下头百般无聊地拨弄着手链,随意回答:“即兴创作。”
“我……”
他深呼一口气,指着她的手抑制不住的抖,洛颜见状,慌忙躲在唐温的身后,又有底气地清了清嗓子,幸灾乐祸的眨眨眼。
陆淮琛一看,哭丧着脸一把抱住许珩年,哭哭啼啼地说:“你看,我孙女又在欺负她爷爷了。”
洛颜:“……”
许珩年嫌弃地把他的爪子捞下来,看着他那一脸马克笔笔水,面无表情:“离我远点。”
他迅速收回表情,撇撇嘴:“哦。”说完过来拉洛颜的胳膊,“走,别当电灯泡了。”
她疑惑着眨眨眼,跟着他:“干嘛去?”
“洗脸。”
见两个人闹闹腾腾地消失在走廊拐角,唐温侧过头看许珩年,踮踮脚尖又放下,嗓音软里软气的:“洛颜她……”
他言简意赅地回答:“你要问陆淮琛。”
“哇。”
许珩年侧过目光来,轻瞥了一眼攥在她手里的那几张纸,顿了顿:“那是什么?”
她笑了笑,像是展示什么宝贝似的拿出来轻轻晃着,唇角陷下去两个梨涡:“检讨啊。”
那清脆的声响在走廊里哗啦啦地洋溢着,听的许珩年心头莫名一痒,想也没想地伸过手去拉住了她来回晃动的手腕。
纸张没了支撑,软趴趴地垂在两人手臂上。
他不经意扫了一眼上面一笔一划的幼圆字体,微抿了抿唇,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她眼尖:“你笑什么?”
他的视线直直地落进她的眼底,坦然说:“笑你。”
小姑娘呆愣着反应了一会儿,然后惊讶地瞪了瞪杏眼,抬起空闲的那只手伸到脸上胡乱摸了摸几把:“我脸上也有墨水吗?”
刚才写检讨的时候差点睡着了!
该不是不小心划上痕迹了吧!
许珩年:“……”
突然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闷咳一声,一本正经:“有。”
她慌乱地说:“哪里?”
许珩年伸过手去,不轻不重地捏起她肉乎乎的脸颊,满眼的笑意藏盖不住:“这里。”
“???”
唐温懵着头看他,左胸腔的小心脏像兔子般跳个不停——
她这算是……被欺负了吗!?
正午的气温有些高,唐温的脸蛋被热浪卷得白里透红,满脸肉乎乎的胶原蛋白,捏上去软软的,像是软糖状的棉花糖。
窗外的阳光落进来一片暖意,许珩年倦怠地轻靠在走廊的橱柜上,唇角微勾,有点舍不得撒手。
她的睫毛乖巧地铺盖在眼睑下方,轻轻颤抖着,像是一把又浓又密的小刷子。
“你骗我……”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住他的手,似乎想试图拉下来,但又没用太大的力气,就软软地攥着他的指头。
他大方地承认:“嗯,骗你。”
小姑娘顿了一会儿,不知道脑内思绪过了几百个回合,突如其来地说:“我脸是不是太大了点?”
“还行,”他如实回答,“肉多。”
捏着舒服。
唐温转念一想,“还行”一般都是安慰人的说辞,他说“还行”,就肯定是觉得她“脸大”,但是直接说出口又太伤人,才采取这种迂回的方式回答。
杏眼转着转着,突然感觉十分不妥,紧接着用手抓住他的手腕往下拉。
“怎么了?”他轻轻撒开手,有些不解。
“人家说脸越捏越大。”
“谁说的?”
“同学啊……”她伸出手来蹭了蹭鼻头上的汗意,顿了顿,补了一句,“我的同桌。”
想也没想:“男生女生?”
“女生呀……”她疑惑地瞪了瞪眼,“你今天没看见吗?很漂亮的女孩子。”
“哦,没注意。”
他干脆地说着,垂下手臂的同时,顺手扯了下她手里的检讨。
纸张被“刷刷”抽出几厘米后,唐温突然想起什么,忽地将检讨攥紧——
迎上他不解的眼神,唐温慢吞吞着说:“这是我第一次写检讨,你放宽点要求呗。”
她指得是早自习时他所提到的“写得好坏”的问题。
许珩年看她一副讨好的模样,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弯下腰来与她平起视线,声音低沉:“有什么奖励吗?”
奖励?……什么才算奖励?
唐温伸出手来蹭了蹭被骄阳烫到发红的耳廓,咬着下唇想了半天,歪过头问:“晚上回家煮宵夜给你吃好不好?”
见他不说话,她又尝试着问:“皮蛋瘦肉粥?”
“……”
沉默。
“……我保证不放多盐。”
“……好。”
想起她上次兴致勃勃给许珩年做宵夜,还是初三的尾巴。
那是中考过后的第二天,她提前步入暑假,兴高采烈地订了去美国看望父母的机票,临走的前一天晚上,还在着急忙慌的收拾行李时,许珩年突然来敲她的门。
刚开门,他的视线就隔过唐温的头顶,垂落到房间中央的行李箱上,皱眉。
“明天就走?”
小姑娘把头点的像拨浪鼓:“阿姨给订的机票。”
“怎么这么早?”
她揉了揉头发,笑着解释:“妈妈打电话让我早点回去,说是最近养了只猫,想让我先教她带呢。”
他点点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唐温总觉得他像是有话要说,弯着笑眼问道:“怎么啦?”
许珩年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良久后才缓缓吐出一句:“我饿了。”
他听说她今天跟琴姨学了几种菜式的做法,这个要求应该不会令她为难……
“啊!?”
果不其然,唐温的神色看上去惊喜万分,握着门把的指关节加深了力道:“真的吗?”
“嗯。”
一句话落,小姑娘立马开启了自说自乐的话痨模式,关上屋门就拉着许珩年的袖子一路跑到楼下厨房,蹦蹦跳跳地在厨房里准备食材,说打算给他做今天做的最好的粥。
也不知是她粗心大意了,还是兴奋过头,一阵忙活之后,成品的菜色看上去引人食欲,可是喝出来的味道就……
像是在超市抢了免费的盐。
每每回忆起她当时尝完粥后露出的表情,他都会感到忍俊不禁。
唐温出品,肯定脱离不了“黑暗料理”的名号。
他直起腰来,一下子抽走唐温手里的检讨,漫不经心地浏览。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低头盯着自己并在一起的脚尖,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腰。
许珩年垂下眼来。
“那个……”她转着眼睛考虑措辞,“昨天晚自习前,我开橱子的时候不小心砸到秦风的头了。”
她顺手敲了敲旁边的橱子示意他。
“我感觉有些不礼貌,跟他道歉时把我的饮料给他了,结果被同学们给误会了……至于今天早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他礼尚往来吧。”
她竟然把秦风主动示好追她的行为归结为了“礼尚往来”,这个说法让许珩年感觉有些好笑,低抿起唇,心情瞬间愉悦了一些。
唐温注视着他的反应,舔舔唇,问道:“你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情……生气了?”
生气?
见他挑眉,她慢吞吞地说:“就是因为秦风扣掉的那二十分呀。”
话落,他微曲起手指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低沉着嗓音问:“你把我想成那种‘公报私仇’的人?”
唐温慌忙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当然不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轻叹了一声,指尖烦躁地磨蹭着袖口。
她还以为许珩年会因为她生气呢……唉,看来还是她自作多情了。
许珩年看着她脸上变化的神色,抿抿唇。
说实话,他确实不是那种包庇违纪行为的人,所以扣分是必然,但他又无法否认自己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因为在写扣分备注的时候,他描述的比以往还要详细……
这算生气吗?
第17章 小尾巴十七点甜
预备铃响起,坐在课桌前的人纷纷拿出课本,许珩年转着手里的签字笔,盯着那份检讨有些出神。
就在刚才,他捕捉到了唐温脸上太过明显的失落。
她永远都是这样,所有情绪都会写在脸上,比起那些喜欢勾心斗角相处的人来说,太容易读懂了。
人越长大越复杂,每当想到这儿,他就宁愿她永远像个孩子——只要一不高兴,就会撒着娇让他哄。
但他意识到,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不紧不慢地用温水煮着他们的关系了。
唐温的性格太容易招人喜欢,所以她身边出现的所有人,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份威胁。
每想到这儿他都会感到一阵闷。
陆淮琛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物理书,窜神瞥了眼隔了过道的许珩年,得意地笑道:“喂,跟女孩子相处这一方面,你还得问我。”
他对他心中所患的顾虑可是一清二楚。
“问你?”许珩年不以为然,越过他看了眼正蹙着眉算物理题的洛颜,顿了顿,轻笑了一下,“要不要打个赌,不出一个月,你就会来求我。”
有些事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哈?”他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还需要求你,我交过的女朋友可比你认识的女生都多。”
许珩年停下转笔尖的手,闷声说:“这不重要。”
陆淮琛狐疑地眯起眼来,总觉得他有意所指,但没细想:“行,赌就赌。”
——
下午突然下起雨来,室外军训被迫停止,所有人都在教室里学习叠军被。几张桌子被拼接在一起,教官站在正中央的位置,为同学们做示范。
女生堆里传出声声议论——
“我在家从来没叠过被子。”
“啊还要叠成豆腐块的形状,好难啊。”
“哇你看教官认真的样子好帅啊。”
宋梓珊看唐温一下午话都很少,狐疑地问:“你怎么了?”
她有些愣神:“啊?”
宋梓珊摇摇头:“你忧心忡忡的样子太明显了。”
“有吗?”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
她突然换了个别的话题:“你的检讨送去了吗?”
“送了。”
“那个学长说什么?”
说什么?
她想了想许珩年的态度……除了欺负了她一下,似乎也没多说什么,应该是过关了吧。
“应该不会扣分了吧,”唐温的目光落在教练的手上,看着他正在熟练的演示,有些心猿意马:“我晚上再问问吧……”
“晚上?”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立马回过神来,想着说辞:“纪检部晚上应该也会查晚自习吧?”
“不过许珩年应该不会来了吧……不过你今天怎么就流鼻血了。”
“……”
“天气太干燥了。”她有些脸红,窘迫地摸了摸耳垂。
直到教练宣布说分组练习,两人才结束谈话,回到先前按座位分好的组里。六个人一组,除了她们两个人之外,还有苏蔚然与其他三个同学。
“我们来试试吧?”苏蔚然自告奋勇,先一步拆开了叠放在课桌上的被子,学着教练刚才演示的样子三折两折。
他在家显然没有好好叠过被子,哪怕先前认真地看了示范,也没能将被子完整的叠起来,更何况是要求严格的豆腐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