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忆看出来了，他不是累，不知道在不开心什么。阮忆笑眯眯的哄了两句，跟他讲前两天发生的趣事。他还是一副懒散的样子。本就疼的厉害，两下就没了耐心。不听算了。
“顾言述，干嘛这幅表情。”
他嗤笑了声，“你说那？”
阮忆感觉心里闷的厉害，本就怕他担心，才没告诉他自己受了伤。他倒是好，在这里和她打哑谜。
赌气的说了句“不知道。”
两个人隔着大洋对着手机谁也不理谁。一个面色沉俊，眉宇间隐约还透露些许烦躁。一个神色不喜，含着闷气扭过脸。两个人难得意外的沉默了许久。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安安静静的。阮忆想着，他们这是不是吵架了的异地恋。
顾言述动了动唇角，看她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语气平淡无波澜“阮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在你身边，所以没有必要告诉我？”
阮忆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扁了扁嘴角，随即盯着桌面不再看他，突然有些想哭。搞什么，知道了，还一副来质问的样子。
他离开后就在机场傻乎乎哭了那么一回，这是第二次这么想哭出来。
他终是拿她没办法。听宋时讲完，得知她受伤在医院包扎时两个人正好在通话，且都过了几日，到了现在，她都没有告诉自己的打算。也不知道这傻玩意是怎么想起来伤的那么重去碰水，又给自己送进医院。担心是自然的，还努力压了压有些莫名怒意。到底是不在她身边，看着她委屈的嘴角，一瞬间什么气也没有了。清醒了些，语气放软。以为她还在不开心
“乖，我们不闹。我看看伤口。”
阮忆看了他一眼，不轻不愿慢吞吞的半侧身，扭过胳膊。
“腿上。”
包着厚厚的纱布，能看出来什么啊。反正她虽疼的厉害，但确实是看着没多大感觉。只对面的人明显是生气了。阮忆硬生生看他皱了眉，面无表情。
依据她为数不少的几次把顾某人惹毛的经验，某人越是面无表情，就代表他越生气。刚才还温柔的一副天大地大她最大，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亮着一口小白牙还笑了出来。“我没事了。已经包扎过了。”
哎呦，完蛋，他脸都黑了。说错了。
“所以，你还开心的贴着纱布洗了洗？”
阮忆眯着眼睛弯着唇角，摸了摸鼻尖，一副讨好的样子。“意外，真的意外。”
没说两句，就听到他身后有人在叫他，拜良好的英语听力，阮忆听的一字不差。临时有了会诊。阮忆松了口气，
“顾医生，你快去吧。”快去吧，快去吧。
他起身拿东西，准备出发。临走前撑着桌子俯身看了眼屏幕，语气十分警告，“阮忆，给我乖一点。不要把脑子洗坏了。”
随后直接挂了电话。
挂……了
顾言述竟然挂了她的电话，好样的。
也不看看谁是病号，顾言述，怕是我给你个好脸色，你飘了。
……*……*……*……*……*……
时差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两个人一直没空视频电话，偶尔发个消息。每次能给阮忆憋死。早点吧，她起不来。晚点吧，万一打扰到顾医生休息怎么办。纠结到后来选择了从来不主动发消息这条路，顾言述颇为无语。顾医生总算是在某天忍无可忍打了电话过来。
她可盼望了好几天了。
“不会诊？”
“嗯。”
“不讨论开会？”
“嗯。”顾医生凭着敏锐的直觉觉得她语气有点怪。
可惜晚了。阮忆笑了笑，下一秒学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记不记得你上次挂了我的电话。所以，顾言述，再见。”
说完，干脆利索挂了电话。总算是有机会冲你发脾气了。
顾言述握着手机，颇为有些无语。长脾气了。难得有空。看着难得的好天气无声的笑了笑。
第二天，叶陶苒跑到她家找她闲聊，吃完香蕉吃苹果，吃完苹果喝饮料。
阮忆“你真是来探望我的？”
叶陶苒咬了个葡萄，“看不出来吗？”
刚吞完葡萄，门铃响了。“你看，你腿间不便，我今天就是为了给你开门而来。”
“脸皮真厚，麻烦你开完门顺便出去。”
门外是快递小哥笑眯眯的脸“阮忆？”
叶陶苒看了看他手里，没东西啊。边探身边回答他“沙发上，腿间不便。”
快递小哥闪身，露出后面一个大大的箱子“麻烦签收一下。”
叶陶苒咽了咽口水，“阮忆，你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买。”
牵完字，快递小哥也是十分善良好心，给她搬了进来。
阮忆蹦跶着到离她最近的沙发，目瞪口呆看叶陶苒吃力的抱出来一个可爱的大猪玩偶。
“谁啊？给你买了个这么大个的……”
话说一半，看了看沙发上眨了眨眼的人，自己也眨眼，比对着看了看。
嗯，这只可爱的猪眼睛瞪的大大的，恰好两个腿上绑了绷带，傻乎乎的那种憨厚可爱。
叶陶苒随即大笑，也不嫌沉，抱着猪比在阮忆身边，太像了，太像了。这种恶趣味……太难得，怎么这么像。
阮忆沉着脸都可以脑补出来顾某人看到这个玩偶时满意的神情，耳边似乎都是他调笑的声音，到了尾音，轻轻上扬。“和你一样，a pig。”
深呼吸，满脸通红，不用怀疑，被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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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笑够了没？能不能坐下？”
阮忆坐在沙发上看叶陶苒像个傻子一样抱着玩偶在她对面一直比来比去，笑出了猪叫声。也不嫌沉。
“太像了，你不觉得？你刚好是左胳膊左腿，这只猪也是左胳膊左腿缠着绷带，对，就你这个表情，太像了……哎，这绷带还可以解下来。”
阮忆“……”等她好了正好再拆下来？真是怎么都逃脱不了和她像的话题是不是？
“顾言述是哪里找的。怎么能跟你吻合度这么高。哎，你都这样了，还要过来打我！”
阮忆已经被气的没脾气了，一瘸一拐的去厨房。
阮父阮母本打算趁着国庆期间出去旅游，结果加了两天班，人又太多。索性放到了周末，又请了两天假，跑去度假去了。留下阮忆一个人看门。原本是一起去的，可惜阮忆这个样也没办法逛街泡温泉。
她亲爱的爸爸，前脚还说小棉袄，后脚拿着行李跟着她妈就走了。索性还有点良心，把叶陶苒叫了过来。
心情不爽，怎么办？吃啊。
叶陶苒围着阮忆看她做饭。阮忆的手艺可是很好的。只可惜有了顾言述，很少再自己做饭。以前她两凑一起，都是阮忆做的饭。她来了兴趣，做出来的东西很精致。
黄金色泽虾仁，香嫩芳香的鸡蛋。吐司裹酸奶轻轻一过油抹酱，配上蔬菜水果沙拉。饭后还有阮忆自制乳酪冰蛋糕。
“宝刀不老，宝刀不老……”
一顿晚饭叶陶苒觉得自己胖了五六七八斤。吃完饭美滋滋的沙发一躺，拿起手机吃鸡。
“洗碗。”
“打完游戏就去。”
“懒女人。”
她已经沉迷于游戏听不见阮忆说话了。阮忆不玩游戏，听她在一旁喊“进圈，上车，上车。”想开口又闭嘴。刷了会手机，都打算找本闲书去看了。总算等这家伙去洗碗了。总觉得被顾言述带着有了……嗯，强迫症？不知道。叶陶苒吃完饭不去洗碗，她难受的慌。突然就明白了每次她吃完饭沙发一坐，顾言述催她一次她不去，便自己跑去洗碗了。
哎，家里有个医生真好。
晚上。两个人聊到大半夜才去睡觉了。阮忆感觉睡了没一会，就醒了过来。往旁边一看，这家伙又滚过来了。
阮忆是万分不愿意和叶陶苒一起睡觉的，这家伙每次睡觉四仰八躺。她都快被挤下去了。一晚上能醒好几次。这种闺蜜能不能扔了。
总算到了周一，忍了两天，阮忆终于忍无可忍，却还是笑着把她送到门口。叶陶苒临走前还万分不舍“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阮忆腿受了伤，不用去学校。舒服的不得了。笑了一下，头也不回关住门就把她扔在外面，总算清净了。
晃晃悠悠到下午，给自己做了个小蛋糕，没吃两口就接到通知。有了学习任务，也算是有了事情可以干。几个师兄师妹凑一起开了视频会议，完事已经很晚了。
本以为今晚要自己熬夜，阮忆还在想着早知道就把叶陶苒留下了。不一会竟然接到了顾言述电话。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阮忆现下正开心，顺口就来“等你电话。”
她说完，顾言述满脸质疑的样子，显然不信。她便换了口风“顺便写课题。”
“嗯，有没有好好养伤？”
“有，你看看。”
她把摄像头离胳膊近一些，最近顾言述只有有空，就要检查。还严格到非要让她自己上完药拍照发给他。在顾医生的监督下，阮忆这两天很少动作，更不敢去碰水吃辣。伤口愈合的还挺好，可以去掉纱布了。就是看着有点狰狞，其实一点都不疼了。
“明天又该换药了吧？”
阮忆想了几秒，“嗯。”应该是。
顾言述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就不能上点心？“明天去医院找宋时，他带你去检查，留下痕迹就不好了。”
“啊？哦。” 阮忆点头，她最怕麻烦了，还要去医院跑一趟。
“就看一眼，很快就好了。”
偷笑，他这个样子像骗小孩一样。每天忙成那样，还非要盯着她。
好在顾言述十分了解阮忆，让她自己去找宋时她必定是不会去的，提前安排好，她就会很老实。
“什么时候要交成果。”
“下周。”
“那也不是很急。研究什么。”
“一篇研究宠物管理的文章，比较难译。”
“认真些，毕竟是研究自己的。”
阮忆“……”她已经不想主动提起那个大猪玩偶了。
偏偏他还主动提起来“喜欢那个猪吗？”
阮忆赶紧摇头“不喜欢。太丑，没地放，占地方。”
他笑“丑是丑点，我倒是喜欢。”
说起来就来气“你太过分了，那个猪的绷带竟然还可以取下来。”
他抿了抿嘴角，眼睛清澈明亮“买的时候没有注意，倒是个惊喜。”
不想再说那只可爱的猪了，阮忆机灵的转移话题“今天不忙？”
英国和这里差了七八小时的时差，这个时候，他那边是清晨。往日这个点说不了几句话，他就要去研究所了。
“今天休息。”
“那起这么早。”
“写点东西，顺便给你打个电话。”
这话有点儿耳熟。阮忆安静如狗，不，安静如猪。乖巧写课题。
两个人低着头做着自己的事，偶尔聊两句。他们两个很多时候是这样。忙起来顾不上说话，就坐在一起各自忙着，要么就是开着视频语音，忙里偷闲聊两句。这样挺好，谁也不是一个人。阮忆很喜欢。
阮忆写着写着突然想起来叶陶苒昨天晚上和她说的话。在她这里控诉陶阳那个混蛋打游戏，通宵就不说了，打了一晚上，竟然凌晨打电话告诉叶陶苒，今天不要给他打电话。半梦半醒，语气迷瞪。
叶子很生气，她还会不让他打游戏吗？说这话就有些很难过了。“谁稀罕给他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他放个周末打游戏通宵然后补觉？”
阮忆无奈，她这异地恋的还没怎么吵起来，她们倒是闹的挺欢。以陶阳的作风八成是困的糊涂了，他主要想说今天想补觉。只可惜一时口误谁也救不了他，等着周一承受叶陶苒的狂风暴雨吧。
“发什么呆？”
英国那边是个好天气，屋外有阳光。他坐在窗边，随手拿了本资料文献，鼻梁高挺，睫毛长长的，眼里有光。
阮忆偷偷截屏。顺口讲给他听。
“我和叶子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还是留有一定的空间比较好。”
他拿着书，停下翻书的动作，笑着问她“你是说我给你留的空间比较小？”
打字忙着的人头也不抬，他话里笑意不能再明显了，顾医生又没事找事逗她了。便顺势就坡下驴，弯着眼睛“嗯。”傲娇的调子拖的长长的尾音。
他轻哼了声，“再留空间，一年能见一次着实不错了。”
阮忆被他逗笑。平常他在医院本就忙，出国一星期能打电话的次数都有限，还真是实话。
“唔，顾医生。Zone of thermal neutrality专用名词怎么说？”
“等热范围。”
“SUBCUTANEOUS TISSUE 皮下组织？”
“嗯。”
阮忆开心，有了顾言述都不用去翻专业字典。
“这篇文章是把宠物管理到解剖台上了吗？”
“差不多吧。”阮忆跟他随口说这篇文章管理机制。顾言述饶有兴趣听，“嗯，不错，回去可以在你身上试试。”
“……再见。”
他们两个随便找个话题都能聊下去。写的有些艰难，这一段句子结构有些复杂，写的哈欠连天。
“还不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