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登基之后——朱流照
时间:2018-06-18 09:18:36

  猫皇冲着他喵喵喵叫了几声。
  
  “大人说什么?”周玄忙问苏凤竹。
  “呃,好一个壮士,朕欲跳到你头上去登高望远,你可愿伺候朕?”苏凤竹捂脸:“你还是起来吧。怕是他现下神智混乱,没有听进你的话去。”
  “那也该拜一拜的。”周玄还是伏地三拜,才站起,又问苏凤竹:“这倒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宾天那事儿,你可曾问清楚了?”
  
  “啊呀,你不说我竟忘了!”苏凤竹一拍脑袋,忙托着两爪把猫皇托到面前,严正看他:“父皇,快告诉凤竹,你是如何宾天的?是自尽,还是有人害你?”
  “宾天?什么宾天?放肆,谁敢咒朕宾天!朕是天子,朕要活万岁万万岁!”岂料猫皇勃然大怒道。 
  
  苏凤竹慢慢地道: “父皇,你想想,那日四月初三夜里,紫宸殿燃起大火,你和三十二个伺候的下人一起所在了殿中......” 
  那碧绿的猫瞳骤然紧缩,缩成一条细缝:“火,大火,好大的火......救火!来人护驾!”他猛地浑身炸毛,一跃而起,苏凤竹竟抓他不住。他跳到地上,飞快地跑到了门边,用身子狠狠地撞门:“来人啊!给朕开门啊!” 
  
  “看他这样,这事儿得慢慢地问。”周玄忙阻止住欲过去的苏凤竹:“别叫他伤了你,我来吧。” 
  他轻手轻脚接近他:“没事了没事了,我来护驾了......”
  
  手刚刚碰到他毛发,猫皇猛地一个蹦高,喵喵喵叫的愈发凄厉。
  “好好好,不碰你。”周玄忙后退:“今天不能再逼他了。” 
  “不,他说出来了。”而苏凤竹抓住周玄的手,颤声道。 
  “说什么了?”周玄忙问。
  
  苏凤竹闭闭眼:“他说,吴恩,你竟敢刺杀朕!是皇后指使的你?!皇后,朕后悔啊,朕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131☆、晋江独发
 
 “吴恩是谁?”周玄问苏凤竹.
  “是那时伺候我父皇的大太监, 我都不知道他竟也投效我母后了。”苏凤竹闭闭眼,上前抱起猫皇:“父皇, 我带你见母后去。”
  
  承美侯府在内城南边一个极僻静的角落。小巷子里拐进去七拐八拐, 又是两行柳树掩映, 柳荫深处才见一个不打眼的门楼。
  然都这样偏僻了, 却也挡不住有心人刻意追寻。小巷子里已是连续几日迎来贵客。这日更是一大早就堵在门口。 
  
  前几日的到访, 皆被以主人有恙,主人外出等名义推诿。这日虽是这般早, 下人却道主人天不亮就去礼佛了。贵客原就不是个好脾气的,现下再按捺不得:“那朕便在这儿等着夫人回来!”说着只管提袍跨步大步闯进门里去。侯府出来应对的不过一个前朝太监一个前朝宫女而已, 哪里阻拦的了他? 
  
  这等气势的, 除了景泰帝还有哪个?他到底是皇帝, 这存心想找一个人,纵有范信芳再如何阻挠却也阻挠不了几日。文夫人的住处到底叫他知道了。虽说文夫人一直躲着她, 可她越是躲他越是志在必得。如今竟是魂牵梦萦, 把国事家事一概抛之脑后, 满脑子只有文夫人了。
  
  “陛下,奴婢们惶恐。”侯府的下人便追着他边愁眉苦脸地道:“夫人这将将回来, 房舍尚未整理妥当。现下只把夫人的卧房收拾出来了,这正堂尚粗陋的很,别说陛下了,便是寻常宾客都不好招待......”
  
  “哦?”景泰帝一听, 却是眼睛一亮:“正堂既然没收拾好,那朕便去夫人卧房便是。”说着就往后院闯去。
  他身后, 侯府下人们对视一眼,眼神隐隐有得意之色。
  
  这府邸小的很,不过三进。景泰帝轻而易举地寻到了主人起居的正室。推门进去看,尚未看清房中布置,先闻幽香扑鼻。景泰帝不由得抽抽鼻翼:当真好闻!自己是个粗人说不出怎么个好来,只觉着这香就和它主人一样,影影绰绰若即若离,勾的人心痒难耐。
  
  再放目望去,触目见一帘通天彻地的藕色轻纱。轻纱之后,隐隐见一个人立在哪里。
  俄就说她没出去,这可叫俄逮着了吧!景泰帝大喜,三步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撩起纱帘——哪里是人,却是一个衣服架子,撑开一袭华美丽裳。
  
  景泰帝失望地叹口气。脑中却又不禁浮现出那妙人儿穿着这衣裳是怎样的风姿——他见到的她都是穿着素雅的衣裳,再没做这样华丽打扮。边想着,边凑近衣裳,低头嗅了嗅。
  
  在衣裳这儿徘徊了会儿,又被那床旁的书桌吸引去。书桌上尚铺展着一纸写了一半的信函。景泰帝捡自己认得的字看了,却也读懂大半。原是写给苏凤竹的,说自己是思念于她,自己一定安分守己绝不给她添麻烦,求苏凤竹见一见自己之类的话。景泰帝便颇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原也是这样的,落魄时候亲生子女都不认。这些不孝的东西。 
  
  一时大半日过去了,终于听外面传来动响:“夫人回来了。”
  正躺在人家绣榻上、闻着那馥郁的馨香几乎要睡过去的景泰帝大喜,却还是合眼装睡。不一时听到门扇一响。景泰帝从眼睛缝里看见,他朝思暮想的文夫人袅袅娜娜走了进来。她今日一身雪青衣裳配着几只白玉镶嵌的钗环,虽是简单,却越发衬托她那高洁灵动之色。叫景泰帝看着只觉着如同一颗草尖儿上的露珠也似,恨不得一口吞下。 
  
  “罪人文氏拜见陛下。”她走到榻前,俯身下拜。 
  景泰帝只管装睡,一动不动。
  文夫人等了一会儿,抬头看看,略大声又道一遍:“罪人文氏拜见陛下。” 
  景泰帝还是不动。
  
  文夫人无法,犹豫站起,靠近景泰帝一步,伸手轻推他:“陛下醒醒。”
  景泰帝就等着这茬呢,他伸手一揽,便把人拉倒怀中抱个满怀!
  
  “陛下,陛下醒醒!”文夫人惊慌挣扎着。景泰帝只管俩手乱摸:啧啧,这把年纪了还有这身段,了不得! 正得意间,就觉着手臂一阵刺痛:原是文夫人拔出了一根簪子,刺中了他的手臂。景泰帝吃痛一个分神,便叫文夫人逃开了。
  
  不过一个小小的伤口,景泰帝并不当回事,反倒给这痛激出了野性。他喘息着看向文夫人,只觉着再忍耐不得。却见文夫人泪盈于眶面色决绝。“陛下若要强迫妾,妾愿以死明志!”说着竟把那簪子冲自己喉咙刺去!
  
  景泰帝大惊,一跃而起冲了过去把簪子夺过:“你这是作甚!”心中欲/火这才消下去一些。“那啥,朕不是存心轻薄夫人,朕这是睡糊涂了,把你当成旁人了,夫人莫怪。”他尴尬掩饰道。
  
  文夫人闻此,面色才和缓了一些。眼中泪却忍不住滚滚而出,“妾失仪了,”她以袖掩面哽咽着说:“妾伤了陛下,求陛下降罪——啊,千万莫牵连凤竹!”说着却又紧张惊慌起来。
  “没事没事,你何罪之有,都是朕的错朕的错!”景泰帝温声软语地道。
  
  “谢陛下隆恩!”文夫人说着又欲下拜,景泰帝忙扶住。正好把两只白玉似的手纳入掌中。然文夫人现下倒是再不挣扎,景泰帝敏锐觉察她似是因刺伤了自己不敢或是不忍抗拒,心中窃喜。
  
  “陛下请坐,容妾整理仪容,为陛下奉茶。”文夫人低着头道,经过刚才那阵子挣扎,脸还是红红的,看着愈发可爱可怜。
  “啊啊,好好。”景泰帝恋恋不舍地松了手。眼睛却黏在文夫人身上,看她整妆理鬓。心中欲/火却又一点一滴复燃高涨。 
  
  一时奉上茶来,景泰帝哪里顾得喝。“今日这事儿这是怎么说的,”他笑道:“夫人贞烈,朕委实钦佩。可是朕这轻薄了夫人,总也得给夫人个说法。”
  “任凭陛下做主。”文夫人垂着头,一副羞愤之色。
  
  “莫若,朕便纳了夫人。你我名正言顺地做个夫妻,便算不得轻薄了。”景泰帝斜眼笑道。
  果然文夫人大惊:“陛下这是说什么话?这万万使不得!”
  
  这小可人儿可真好逗。景泰帝正待继续撩拨她,此时外面传来随从急切的声音:“禀陛下,楚王和楚王妃来了,马上便到此了。”说话间已经听到苏凤竹的声音:“不用你们通传,我自去见我娘便是。”
  咦,一直躲她,如何这当口亲自上门?文夫人纳闷。却又想来的正好,冲撞了周老二的好事,周老二不知怎么降罪于她呢。 
  
  然不料景泰帝惊慌跳起来:“哎呀妈呀,儿媳妇怎么来了,不行,朕得躲起来......”
  “陛下......”文夫人惊愕极了:这算怎么个说法? 
  “你这女儿厉害啊!”景泰帝来不及和她多解释,急急寻藏匿之处。屋子和家具都窄小,景泰帝又生的高大,左看看右看看没合适地方,只好钻到床底下。“千万别让她知道朕在这儿!”躲进去之时他还叮嘱文夫人。
  
  几乎他刚躲进去,门就咣当一声给踢开了。“大白天的,这关什么门啊。难不成又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继而景泰帝就听到苏凤竹道。声音不似在宫中谦逊,却多了一份盛气凌人。如此拜高踩低,朕真是错看了你!景泰帝便皱起了眉头。
  
  然不等文夫人说什么,却听苏凤竹又道:“咦,还点了催情的龙凤香!看来我果真来的不是时候——阿玄你便在外边不要进来了。”
  啥?催情?景泰帝一听这话愣住了。
  
  “啊,这,你认错了,这哪里是龙凤香,不过普通的夜合香罢了!”此时的文夫人心中叫苦不迭。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极擅调香,岂会认错。罢了,你随便爱折腾什么就折腾什么。”苏凤竹从容道:“我今儿个来,却是要告诉你,那日你与我说的父皇宾天之事,我已经查明白了。”
  
  文夫人一听这话茬,顿时出了满身冷汗。“你查明白了便查明白了,终归一切都过去了。要紧的是活着的人,你现下自己过的好,比什么都强。娘也为你欣慰。至于你怎么待娘,娘都认了。”她缓缓道。又一脸关切问苏凤竹:“你弟弟的病如何了?娘委实忧心的很。” 
  
  然到底是二十年的母女,苏凤竹敏锐地察觉文夫人想避开她父皇的事。“你且别东拉西扯。”她一步步逼近文夫人道:“你为我欣慰?你想我过的好?天大的笑话!明明是你收买了吴恩,让他刺杀了父皇,你却故意告诉我,是当今陛下指使的吴义杀害的父皇。你这不就是想让我和楚王还有陛下离心么?你是知道我性子的,知道我容不得这样的事,对不对?我若当真动了异心,说不定就得在魏宫中搅风搅雨,带累的整个朝堂不安稳,你就有机可乘了,对不对?!”
  
  “你,你这是胡说些什么呢!我,我何曾与你说过那样的话!你污蔑我!”纵是计谋多段如文夫人,却也再没想到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形,什么法子也想不到,只能不认账。
  
  “这,你何时又添了敢做不敢当这一条了。”苏凤竹看出她娘今天举止有异来了,心中颇为疑惑:“你放心,你到底是我亲娘,我得给你留一份颜面。这事我不会禀报陛下,也不会让外间知道。不过下次你胆敢再往我这儿伸手,就休怪我不念母女之情了。终究,我现在手上的凭仗,比你多。”
  
  她拂袖转身就要离去,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差点忘了。”她转身盈盈笑着举起怀中的猫儿:“玉团子很是想念你呢。玉团子别睡了,你看,我娘在这儿呢。” 
  那酣睡的猫儿被摇醒,烦躁地伸个腰。待看到文夫人,骤然瞪圆了眼睛,“喵”地一声戾叫,从苏凤竹怀中跃出,朝着文夫人迎面扑去!
  文夫人躲避不及,顿时就一声惨叫,几道明晃晃的爪痕几乎把她半边脸撕开。
  
  “啊呀啊呀这是怎地了,玉团子以前不这样啊。”到底是亲娘,苏凤竹心中不忍,忙上前把猫儿抱回:“一会儿我叫个太医来给母后看看。”如是再不停留。
  景泰帝在床下把一切尽收眼中,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从床下爬出来,看看那满脸血染污了花容月貌的妇人,闷闷道一句:“凤竹既然给你这个脸面,朕也不跟你计较了。你好自为之吧。”也大步离去。 
 
132、晋江独发 ...
  “夫人, 这,这是怎么了?”人都离去了, 文夫人的心腹李姑姑进屋查看, 惊的腿一软差点没瘫倒。
  “不必惊慌, 不过叫猫挠了一爪子而已。”文夫人此时神色却极平静。她示意李姑姑:“快, 找那白玉膏出来。”
  
  “是, 是。”李姑姑忙搀了文夫人到妆镜前坐下,又翻出一圆盒药膏, 给文夫人细细抹在伤口上:“这伤的太深了,便是抹了白玉膏, 怕是也少不得得留伤痕。公主好狠的心, 竟对夫人下这样的毒手!”
  
  “哼, 离开我身边这些时日,到底是不一样了呢。我费了这许多时日设的局, 竟让她给破了个稀巴烂!”文夫人的手指在桌子上不急不缓地轻敲:“不过到底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东西, 翻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去, 去卫王府见枚冷,如此与她说.......”
  
  “别拦着朕, 朕要杀了那毒妇,杀了那毒妇!”那边回宫路上, 猫皇兀自暴躁怒吼不已。周玄动手, 才勉强束缚的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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