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鹿九向众人点明了自己的立场:你们要是崇拜我,那就好好听尼根的话,毕竟我也是服从他的啊。
说完,忽视众人脸上惊讶与略带失望的表情,鹿九拉着荒快速挤出人群,逃似的离开了交易大厅。阿克谢紧随其后,没有责问鹿九刚才的表现。
“你会把刚才的事情报告给尼根吗?”
“会。”阿克谢毫不犹豫地回答。“尼根是这个世界的绝对统治者,他不需要丧尸病毒的抗体,他的敌人,只有人。他建立的,是这个末世的生存法则。你,不属于这里。”
“你说的很对,我确实不属于这里。”鹿九忍不住笑了。“哎,商量个事吧,你能不能别把交易大厅里发生的事告诉尼根,你看我思想觉悟这么高,怎么可能背叛他对不对?”
“我很后悔当时见到你的时候没有立刻把你杀掉。”
“彼此彼此。”鹿九收起玩笑神色,严肃道:“你最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不然吃亏的,就不仅仅是你的尼根了。我和荒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而已。如果救世军不欢迎我们,我们同样也不会让救世军好过。”
“你威胁我?”
在阿克谢跟鹿九说话的时候,荒已经绕到他身后,用弩/箭瞄准了他的后脑。
“是啊。你都敢拿绳子绑我们,我们小小恐吓你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吧。”鹿九学着当初晓笙耍无赖时的样子说。“你可能觉得你们有人数优势,有充足的弹药,其他人就该对你们俯首称臣。其实呢,天外有天,人外有神,我就是上帝派来的神。”
鹿九本来打算当着他的面召唤式神,好好装一把B,但上天没给她这个机会。基地后方突然响起猛烈的枪声,打断了她的忽悠计划,也打断了阿克谢到嘴边的讥讽。
☆、15基地遇袭
“出什么事了?”
鹿九装逼不成反倒一脸懵逼。怎么会这样?难得她中二热血之魂熊熊燃烧,只等召唤出鸩、姑获鸟和以津真天等“掉毛组”成员,在阿克谢面前表演一个天使降临……
结果还没正式开始,无情的枪声便熄灭了她正燃烧的中二之魂。
“有人入侵基地。”阿克谢边说边往枪声传来的地方跑。“你们躲起来,别乱跑,出了意外我可不负责!”
“嗯嗯,你放心地去吧。”鹿九嘴上答应,实际却一直在阿克谢身后几米外的地方跟着,隐蔽地前进。
枪声一直响个不停,并且有越来越激烈的趋势。基地四周枪声渐起,估计是更多的人加入了战斗。
鹿九和荒不知道双方势力谁强谁弱,保险起见,他们在快要到达战场时停了下来。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次袭击救世军的人,能力不弱。要不然,他们不可能穿透救世军的层层守卫深入基地内部。
鹿九和荒躲在一辆大卡车和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前方的交战情况。
救世军的人一小部分占据高地,在屋顶、大卡车和房车顶上进行狙击;大部分人则是同阿克谢一样听到枪声后赶来支援的,全部分散在四周,对入侵者进行堵截。
尼根下午出去了,还带走了五十多个精锐。虽然这些人数相比救世军总人数来说,算不上什么,但由于他们近期已经分散不少兵力去往其他几个哨所,失去这五十个人后救世军抵挡起来便稍显吃力。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人手众多,武器装备虽算不上多么精良,但也是弹药充足。他们选择以守卫薄弱的基地后方为突击口,待将部分救世军引到后方后,大队人马才开始正面进攻。几乎同时,一小部分人开始通过丧尸围墙从侧面进攻。
救世军基地三面被进攻,有些顾不过来。鹿九和荒躲避的地方很快也沦为了战场,子弹横飞,叫人心惊胆战。被枪击中却没被爆头的人变为丧尸,转而攻击其他人。基地围墙出现缺口后,被枪声吸引来的大队丧尸便趁机进入基地,开始游荡……
“靠,本来还想过来看看热闹,这下好了,只能变成热闹被晓笙那混蛋瞧了。”
鹿九无语望天,内心一片凄凉:晓笙啊晓笙,你就不能让我过个安稳日子么?我还想今天晚上在基地洗个热水澡,可现在基地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晓笙啊,我都快死了,你好歹给个碎片的确切线索啊……
“鹿九,碎片在尼根手里。”荒用十/字/弩射杀了靠近他们的丧尸,在丧尸倒地后,又顺手把箭回收回来,射杀其他靠近的丧尸。
“什么?你知道碎片的线索了?”周围太吵,鹿九不敢相信她对晓笙的“祈祷”这么快就有了回应。
“嗯。”荒拉过鹿九的手,领着她往相对安全的地方跑。
在来来往往的弹流中,荒仿佛能预知到子弹飞掠的轨迹一般,带着鹿九巧妙躲过了一颗颗擦身而过的子弹。远离战场中心后,荒冷静地对鹿九解释了碎片线索。“尼根的狼牙棒,露西尔,碎片就在露西尔里面。只要得到它,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终于可以离开了。”惊喜过后,鹿九还没等感谢晓笙的“良心发现”,就突然意识到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尼根现在不在基地,露西尔,也不在。
“靠!”鹿九忍不住对天大骂:“你个臭晓笙,乌龟王八蛋!你故意增加难度对不对?你要是早说一个小时,我他.妈立马就能把露西尔抢过来!”
是的,这件事不能怪荒的预知能力不及时,怪就怪晓笙这家伙不想让荒提早预知到。毕竟这整个世界,丧尸,阿克谢,莫尔达……包括荒,从某种意义上讲,都是晓笙创造出来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荒轻轻拉了拉鹿九的手,把她从对晓笙的抱怨中拉了回来。
鹿九看到荒那纯洁而坚韧的目光,瞬间恢复冷静和理智。“如果遇到救世军的人,就什么都不用做,他们都认识我们,应该不会伤害我们;如果遇到来偷袭的人,我们就放下武器投降,他们应该会放过我们一弱一小吧。”
鹿九的计划很简单:这是尼根的老巢,他肯定会回来。万一不幸成了另一帮人的俘虏,按照尼根的个性,他也会去报仇。总之,只要活着,很快就会和尼根再见面。
计划是美好的,荒却提出了一个疑问:“你能区分他们是哪一帮的吗?”
鹿九一下子懵了。她一开始还能分清,但现在双方打了这么久,她还真分不清了。救世军的人认识她,可她不认识他们所有人啊。双方又没有制服,又没有做标记,在她眼里都是外人,一群老外。
“不管了,见人就投降吧。”
刚打定主意,鹿九就看到了几个拿枪的陌生人。她立刻将荒护在身后,然后举起双手,装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对面的两男一女看到她没有武器,看到荒也构不成威胁,便走了。
鹿九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救世军的人,只能感慨自己命好,遇到的不是自己人,就是对方中有善心的人。很快,她又看到了几个熟人:莫尔达,穆奇医生,穆奇医生的女儿玛丽。
穆奇医生和玛丽架着刚刚能下地走的莫尔达,三人正往鹿九和荒所在的地方走。
“情况怎么样了?”鹿九问:“现在哪边占上风?”
“敌方。”莫尔达说。“不过他们得意不了多久,按照计划,尼根很快就要回来了。”
“什么意思?”鹿九看到他脸上有几分狡黠的笑容,心中莫名升起一阵凉意。按照计划?他所说的按照计划,到底指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莫尔达皱皱眉,又说道:“不过他们来的人比我们预料的多很多,我们这次也损失了一些人。”
鹿九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她隐约预感到,这次突袭事件,尼根其实早就有所准备。
果然,在枪声渐弱的时候,基地外突然响起了更为猛烈的枪炮声。枪声夹杂着汽车的轰鸣声,仿佛战士凯旋时的迎宾礼。
莫尔达嘴角上扬,微笑着看了看鹿九:“尼根回来了。”
尼根回来了,不仅带回了五十精锐,还带来了救世军其他哨所的一部分人。近三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将基地从外向内包围的严严实实。
鹿九终于明白,原来他们这些留在基地的人,只是尼根的诱饵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人病了,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很少有时间码字,所以没能更新,希望大家谅解。
☆、16阻止杀戮
尼根回来了。
工厂最大的车间里,他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众人面前,发表着自己的精彩“演说”。
这一次,鹿九完全没办法再将他独特的语调比喻为RAP,因为她已经没什么心思开玩笑了。
中间空地上跪着一百多人,男多女少,大都青壮年,他们是被俘虏的袭击救世军基地的人。还有差不多六、七十人,已经在交战中死亡。最前排左侧的两男一女,就是之前遇到鹿九和荒却没有伤害他们的人。
救世军的守卫和士兵将俘虏们围在中间,用枪指着他们,防止他们反抗和逃跑。尼根则和十几个他最信任的人站在前面,一点点审视着这些“叛军”。
鹿九和荒等人跟救世军的奴隶们站在一起,在外侧观望。尼根没有立即处理这些袭击者,而是用露西尔指指人群中的鹿九,示意她走上前去。
“哇哦,上帝派来的天使,我们的鹿小姐。”尼根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我希望这次暴/乱没有让你受到惊吓。”
在周遭一片绝望与漠然的神情中,那样灿烂的笑容显得十分诡异。
“没有。”鹿九淡定地走到众人前面,同尼根微笑着打招呼:“放心,我还没有那么脆弱。”
尼根话中有话,鹿九隐约感觉到他已经知道了之前在交易大厅发生的事情,并且很不满。她甚至觉得尼根其实是希望她能死在这次袭击事件中的。
很多人将鹿九视为末世最后的希望。
对于饱受苦难的人,更多的苦难在很多情况下只能让他们漠然承受,激不起他们对未来的希冀,同样也激不起他们对施暴者的反抗。
但现在不同,尼根如果亲手杀死鹿九,难保这些把鹿九视为神灵的信徒会做出什么过激反应。所以,他会选择“借刀杀人”。
鹿九庆幸自己及时意识到了这一点,更庆幸自己已经知道了完成任务的方法。但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这次那根被尼根唤作“露西尔”的球棒,并不在他手里,也不在他的几个心腹手里。
鹿九状似随意地打量着四周,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不禁有些纳闷与失落。
“你在找什么?”敏锐的尼根一眼就看出了鹿九的小心思。
“没什么,随便看看。”鹿九说:“阿克谢呢,他怎么不在?暴/乱发生前,他和我们在一起。”
鹿九用这个借口掩盖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阿克谢啊,他很快就来,很快。”尼根神秘地笑笑,那笑容让鹿九背脊一凉,生出不好的预感。
尼根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俘虏,鹰一样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他微扬着下巴,眼中的自信与轻蔑让人不寒而栗。此时的他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狮王,等待着他的臣民向他进献猎物。猎物排成一排,尽在掌握中,他需要的,只是动动嘴,决定猎物丧生的先后顺序。
“凯塞斯,林之地的首领。”尼根走向第一排中间的男人,用手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我实在搞不懂,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还带着你的人背叛我!哇哦,你这样做,可是让我非常、特别、相当伤心啊!”
他松开手,凯塞斯便颓然地低下头,仿佛毫无生气的断线木偶。
林之地同神之国一样,是被救世军压迫的众多幸存者社区之一,五十多岁的凯塞斯便是林之地的首领。他身材微胖,十分健硕,站起来比尼根还要高很多。
但此刻他就像被锯断双腿的大象,在狮子面前没有任何威风可言。曾经他作战勇猛,指挥若定,但从得知自己落入尼根陷阱时起,他就放弃反抗了。
鹿九试着体会了一下他的心情:他几乎倾尽了全社区之力来反抗救世军的统治,他以为自己必会胜利,但没想到带着社区的人踏入了死亡陷阱。尼根讨厌背叛,凯塞斯不知道自己的失算,会让社区损失多少人。背负着那么多人的生死存亡,他压力很大。
这个时候他的心情,恐怕仅仅用“压力很大”四个字来形容是万万不够了。
领导者的心境,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完全体会的。鹿九同情他,还有点敬佩他,虽然他的“起义”失败了。
“哇哦,这么多人。”尼根望着一百多俘虏,像在兴奋地大笑。“你竟然带了这么多人,看来相当看得起我啊。凯塞斯,你想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我的好,哪怕一点点。”
“你杀害了我的儿子。”凯塞斯的声音很轻,但很有力。“你杀害了我的朋友,你掳走了我的女儿。”
“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凯塞斯,你应该感恩,我之前饶了你的命,饶了你妻子的命,还有你的人的命。对了,你的女儿,她在这里过的很好。至少在你背叛我之前,她过的很好。”
尼根吹声口哨,穆奇医生便用轮椅推着一个昏迷的女人进来了。那个女人紧闭双目,左半张脸血肉模糊,像刚被烙铁烫过。穆奇医生推着她靠近时,鹿九甚至闻到了烧焦的味道。女人脸上的伤,让她想起了阿克谢。原来阿克谢的脸,也是被尼根毁的。
凯塞斯凝望着备受折磨的女儿,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哇哦,我放过了你们这么多人,结果你们却来送死?!”尼根突然皱眉,脸上笑意全无。“不,你们不是来送死的,你们是来杀我的。”
他猛地夺过身边心腹手里的步/枪,一阵狂射。在鹿九和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地上的俘虏已经被尼根射/杀了十几人。
“喂,停下!”鹿九扑向尼根,用力将枪口抬高,最后一枪打在了屋顶上……
荒立即拉弩上箭,上前几步对准尼根。而他自己,则站在俘虏们中间,承受着救世军的几十个枪口。鹿九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差点尖叫出声。阻止尼根继续杀戮,是她当时条件反射似的反应,现在的情形,有点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