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请赐教——沐清公子
时间:2018-06-19 08:51:52

 书名:小先生请赐教
作者:沐清公子
文案
  一日为师,终身为夫;不论贫穷富贵,盛世乱世,就赖上你了!
  任性官二代少女谢蓼,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爹疼娘爱,竹马宠上天,却被一介布衣整治得服服帖帖。
  本文红楼风~内含原创诗词~~
  现在就是,见证宋朝花式撩的时刻!
  某女主说:其实,撩男主,我是含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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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少年游1
 
  北宋末年,汴京王、谢二家可谓泼天富贵,名噪一时。
  时人都道:东京旧梦,汴梁花影,只看这两家便是。那时金樽清酒,杯盘珍馐,又何曾入眼?
  奇珍异宝,金银珠翠,不过司空见惯。所谓朱门酒肉臭,大抵是这番景象。
  年前,谢家二娘子谢芪晋了淑妃,这会子赏下不少节礼。
  这位二娘子,初入宫时便为淑仪,短短几年,虽无子嗣,却已是淑妃,可见恩宠隆盛。
  今早雪刚停了,便见张公公与沈宫人来派节礼。
  二人由管家嫂子领着,一路上见仆婢往来不绝,周身绫罗,已然有些惊了。
  行入老夫人内院,那些婢子更是珠翠满头,璎珞禁步盈盈一身。
  二人自宫中来,也算是见多识广,细细算来,如谢府这般气派,即使这满是权贵的汴梁城里,左右也是凤毛麟角的。
  张公公向来八面玲珑,见这气势,只听得他向管家嫂子道:
  “现下见着,比之年前,更是富贵了!”
  管家嫂子自是满面堆笑:
  “您见笑了。左右是为着圣上的体面,淑妃娘子的体面。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哪个不是清简惯了的?老夫人常说,自己多担待些,只是别亏了下人,也好叫他们感念皇恩。”
  “老夫人果是颗菩萨心肠!”张公公道。
  方至厅内,管家嫂子打发那二人坐了吃茶,便进内室通传。
  只见一锦衣少女打了帘子出来,她着一件妃色小袄,艾绿长裙系在小腰上,海棠红的裙带坠着雕花玉璧。
  若在寻常人家,合着她一身气度,只当是主人家的小娘子了。
  “宫里来人了,烦娘子通传一声。”管家嫂子道,倒也温和有礼。
  “听闻淑妃娘子赏下节礼,老夫人一大早便起来备着,我这就去请。”
  来人原是老夫人的近身侍女,名曰“珮儿”。她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行事却稳重明理,颇得老夫人器重。
  老夫人由珮儿扶着出来,瞧着花甲有余,常年养尊处优,倒是富态得很。
  她笑盈盈的,一身鹿皮长袄,拿翠羽封了领口,行动时,翠羽颜色变幻,极是华美。只是翠羽难得,也不知多少能工巧匠才能织就。
  二人见老夫人来,忙上前请了安。
  珮儿在椅子上又铺了层攒丝软垫,方伺候老夫人入座。
  老夫人见了二人,道:
  “宫中贵人切莫多礼。你们奉旨而来,原该我老婆子行礼。只是人老了,身子不比从前,你们莫要怪罪老身才好。”
  沈宫人忙道:
  “老寿星折煞咱们了,给您请安是添福添寿的好事,多少人盼不来的!”
  言语间,珮儿已同那二人递了赏银。他们留下节礼便告辞了,自是宫中事忙,老夫人也不好久留。
  看那节礼,淑妃倒是个极懂分寸之人。
  所赏之物并不十分贵重,除了例行的赏赐,谢府小郎君们皆得文房四宝一套,小娘子们则得吴罗一匹,并各色绣线。
  都是用功学问,专心女红的好意头。
  可唯独七娘子谢蓼,多了一串净色琉璃莲子手串。
  也不怨淑妃偏心,她同母的胞妹也只六娘与七娘,自六娘出嫁,家中也只得七娘一个亲妹妹,自然有什么好处也先顾着她了。
  老夫人瞧着那手串精致,一番把玩,遂向身旁侍女道:
  “珮儿,去请七娘来。说她姐姐赏了个好物件,叫她来瞧!”
  “是。”珮儿行一万福,笑吟吟地去了。
  至七娘处,只见院中残雪未扫,屋檐抖落些松针,几个婢子穿行往来。
  侍女阿珠一身嫣红袄子,梳了双鬟,捧着鎏金铜手炉,坐在廊下打盹儿。
  珮儿过去猛推醒她,只笑道:
  “这就睡着了?大冷的天,也不怕病着!”
  阿珠揉了揉眼,打了个呵欠,待看清来人,方道:
  “珮儿姐姐只管吓唬我,果是扰人清梦呢!”
  珮儿笑了笑,又道:
  “快唤你家小娘子来,淑妃娘子赏了节礼,老夫人唤七娘去瞧呢。”
  “七娘……”阿珠猛地清醒,“七娘!”
  珮儿见她一惊一炸的,只作不解。
  “七娘她……她……去妻梅坞赏梅了!”
  “这天气,你也不拿伞跟着?”珮儿审视着阿珠。
  “琳琅……琳琅跟着呢!”阿珠有些慌乱,“好姐姐,你先回老夫人,我寻她们去!”
  阿珠说着便要走,珮儿只拉住她,犹疑道:
  “莫不是七娘又溜出去玩乐了?”
  “没没没!”阿珠直摆着手。
  “在屋里就听见阿珠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只见一位着碧色褙子的少女掀了帘子出来,一面搓手,嘴里呵出暖烟来。二人朝那边瞧去,不是琳琅是谁?
  珮儿忙盯着阿珠,阿珠心道:傻琳琅,见着她平时稳重,早不来晚不来,偏此时出来,七娘外出的事怕是瞒不下去。
  阿珠恨不得寻个地缝躲,这会子,又不知要闹出些什么!
  琳琅见着珮儿,才知自己出来得不是时候,心中已悔了千万回。
  “你们呀!闯大祸了!”珮儿指着二人,“还不从实招来!”
  二人心中害怕,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什么来。
  珮儿只道:
  “不同我说,你们自己回老夫人去!”
  阿珠这下慌了,忙道:
  “是出去了。今早王家三郎和咱们家五郎来看小娘子,说着便出去了,我们也拦不住的!五郎还说,若不瞒着,回来有我们好看!”
  “这个五郎,日日跟着王家小郎君瞎胡闹!小郎君闹也便罢了,还偏拐着七娘子!这会子老夫人还等着呢!你们且待受罚吧!”珮儿也没了主意,急得焦头烂额。
  阿珠直直跺脚,嘴中还念念:
  “五郎说,午后便送小娘子回来的!”
  “早过午后了!”珮儿蹙眉道,“不成!这得同老夫人说,若出了什么好歹,你们哪个担待得起?”
  “好姐姐,如今怎生是好?”琳琅也急了。
  “还能如何?你们跟我见老夫人去!”珮儿拉着她们便要去。
  琳琅一听,只得拖延,道:
  “不如稍等,若七娘回来,大家相安无事。若是还不见七娘,那时再回老夫人罢。”
  阿珠自是赞同,珮儿到底也不想做恶人,只得应下。谁知挨了半晌,仍不见七娘身影,却是大夫人朱氏身边的金玲来了。
 
  ☆、第二章 少年游2
 
  只见金玲身着胭脂短袄,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她年纪长些,待人也十分严厉,跟在朱夫人身边,平日里连小郎君、小娘子们也惧她几分。
  她这会子过来,阿珠与琳琅愈发怕起来。二人拉着手,面面相觑,只觉心口跳得厉害。
  “大夫人去瞧老夫人,听闻七娘子也来。等了半晌不见,打发我来看看。七娘子呢,怎么还不过去?”金玲一边进门,一边朝四处瞧。
  珮儿向她道:
  “七娘贪玩,和五郎出府去了。”
  金玲一听便直瞪着阿珠与琳琅,斥道:
  “又出府去?你们俩也不劝着!让你们在小娘子身边侍奉,是任小娘子胡闹的么?”
  阿珠与琳琅心中委屈,却也不敢出声。珮儿见她俩可怜模样,劝道:
  “关她们甚么事?七娘年纪小,不懂事,五郎又惯了的胡闹,她们哪里拦得住?”
  金玲却冷笑道:
  “姐姐这话怎生说的?八娘子年纪更小些,也不见闹成这样!可见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说着只白了阿珠、琳琅一眼。琳琅红着眼,憋了一汪泪,也不敢流。
  珮儿见着实是看不过,她平日里温和好性,这会子也厉声起来:
  “老夫人还没说什么,你倒先教训起人来!这总归是小郎君、小娘子的事,咱们这样的人何必多这个嘴?做出狐假虎威的样子,也白叫人看不起!”
  金玲被驳得哑口无言,讨了没趣。只是眼见天色渐晚,却仍不见七娘回来,几人心中担忧,也只得去回老夫人。
  且说七娘回府已是天黑。
  只见五郎骑在马上,着一件降紫暗花绫圆领袍,脚蹬嵌玉皂靴,嘴里还哼着坠花楼的歌妓卞大娘子新填的一阙《相见欢》。
  另一位骑马的小郎君自是王家三郎,王绍玉。他发髻半束,着卷草纹鸦青衣裳,不时朝身旁马车里瞧。
  马车里坐的不是七娘是谁?
  还不待马车停稳,便见跟五郎的小子顺子从府中冲出来,脸色胀得通红,极不好看。
  五郎俨然还有醉态,只笑道:
  “唷!这还没到家呢,就急着出来迎你爷爷!”
  “我的小郎君,小祖宗,可算是回来了!快上老夫人屋里去!”顺子急得直跺脚。
  听着顺子的声音,七娘也不顾体面,直从马车上跳下来。
  只见她一副小郎君打扮,穿着五郎前两年的旧衣,倒是有模有样。
  顺子可吓坏了,忙拿手捂眼睛。只嚎道:
  “我的女祖宗,这是在外抛头露面了?快上老夫人那去吧!你们再别连累小的了!”
  七娘看了他一眼,却不以为然,只嘟哝道:
  “怎还是知晓了?不是叫那两个丫头瞒着么?”
  王绍玉见七娘下来,也跟着下了马:
  “七娘,我同你去吧!便说是我带你出去的,婆婆自不会为难我!”
  七娘瞥了他一眼,脸却红了:
  “王绍玉你去什么!没来由的又听那些疯话!”
  绍玉还欲说话,却是顺子打断他。
  “王小郎君,您就别添乱了!”顺子又转向五郎,“大夫人也在,五郎快去罢!”
  一听“大夫人”三字,五郎猛地清醒,吓得差些从马上摔下。
  他一把拉着七娘,便直往府里跑,想来母亲是真生气了,再耽搁下去,怕更不好收拾!
  五郎一路狂走,酒也醒了不少,方才还对酒当歌,豪情万丈,这会子早已吓怕了。
  方至老夫人处,顺子在院外跪着,并不进去。
  只见内室里老夫人已在打瞌睡,阿珠与琳琅跪在帘外,琳琅还似哭过的模样。
  帘内朱夫人只盯着他俩不说话,见七娘一身男装,更是生气。五郎一身酒气,拉着七娘垂头站着。
  两个孩子也不敢言语,朱夫人又瞪了五郎一眼,只起身轻声向老夫人道:
  “母亲,那两个不孝的回来了。”
  老夫人闻声睁眼,见着七娘蓦地一惊,却哭了起来:
  “怎的这副打扮?可是抛头露面了?”
  七娘低头道:
  “回婆婆,只是同五哥和王绍玉一处,也不是没见过,算不得抛头露面。”
  “怎么同婆婆说话呢?”朱夫人斥道,“小娘子家家,这副打扮还有理了?你方才怎么称呼王家小郎君的?直呼其名,是谁教你的礼数!”
  七娘自知理亏,撅着嘴不言语。
  “人没事就好,大媳妇你也少说两句。”老夫人道,“跟七娘的嬷嬷是谁?丫头们不懂事,怎么嬷嬷也任她胡闹?”
  “是周嬷嬷。”朱夫人道,“母亲还说呢,金玲去请周嬷嬷来问话,谁知七娘把老人家锁在卧房里,钥匙偏往井里丢!方才砸了锁才救出来。”
  “哪个周嬷嬷?”老夫人一时想不起。
  “她儿子在二郎手下当差。”
  “人没事便罢了!”老夫人又向七娘道,“好歹吃过几日人家的奶,可不许再胡闹了!”
  “知道了,婆婆。”七娘弱声道,心里多少还是不服气。
  周嬷嬷平日里忒爱管人,还时常把母亲搬出来唬人,倚老卖老,着实可恨!
  老夫人打了个呵欠,只道:
  “我老婆子是不能同你们耗了!走罢走罢,眼不见,心不烦!”
  说罢,珮儿便扶着老夫人进了里屋。五郎见此,朝七娘偷偷眨了下眼,嘴角泛起侥幸的笑。七娘也朝他偷笑。
  朱夫人冷眼瞧着,沉下声,道:
  “你二人随我来。”
  五郎与七娘猛地愣住,试探着朝母亲看去。
  “看什么!别扰婆婆休息,我回去收拾你们!”
  五郎与七娘只得垂头丧气地跟在朱夫人身后,心中不住打鼓,还一面朝对方做鬼脸。
  再过几日便是上元节,谢府各处已陆续挂了花灯。“妻梅坞”的绿梅开得极好,远远地便闻到幽微香气,夜里显得格外怡人。
  只是一行几人皆无心欣赏。
  方至朱夫人屋中,闻说大老爷还在书房理事,也不便惊动了。
  大夫人只教五郎与七娘跪在堂前,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方问道:
  “今日之事,是谁起的头?”
  二人皆朝对方看了看。
  原是和王家三郎说好,一旦事发,便往对方身上推。母亲也必不会向王家求证,如此,自己也少受些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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