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刺激死了。
……
翌日,赵煊起得甚早,洗漱好,换了一件衣裳便准备去上朝了。阿黎还未醒,赵煊掀开帘子,亲了亲她睡得有些红扑扑的脸蛋,复又将帘子放下,吩咐屋子里的小丫鬟不许打搅她。
小丫鬟们自是应下,赵煊这才放心地走了。
刚出了院子,还未走远,便见到前头一个穿着粉衣的俏丽小丫鬟。小丫鬟也是乖觉,见到赵煊,立马退到一边,恭着腰行礼。
赵煊本一路往前走,经过那丫鬟的时候,忽然闻到一阵清而不腻的香味。
他自来不喜欢熏香,便是熏,也是极淡极清的味道。偏头看了那小丫鬟一眼,这一看,仿佛还是个有印象的。
“你叫玲珑是不是?”
玲珑心漏掉了一拍,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裙摆:“是,奴婢名唤玲珑。”
“玲珑,是个好名字,正应了那玲珑剔透,软款温柔八个字。”
玲珑翘了翘嘴角,心头涌起无法抑制的喜悦。并没有多少绮丽,亦没有几多遐思,只是感觉,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瞧瞧,她也是不差的,不是么?
赵煊见这小丫鬟还端得住,还高看了一眼,只是时辰紧得很,他也不想再跟她多说,转而直接道:“……这样的好名字,可惜你却配不上。”
玲珑一僵。
“记得离阿黎远一点。”
阿黎看重这么个丫鬟,他可不看重。若是阿黎对她还存着情谊,这样的人,直接赶出去就是了。
人不大,心思倒是不小。赵煊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玲珑对赵煊没有多少心思,只是觉得不甘而已,心里想着,明明之前她才是三个人里头最出挑的。
没有爬床情节的,放心哈~
第129章
入秋的清晨,透着些许凉意。玲珑穿的也不少, 然而此刻, 眼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眼底, 她却感觉到一股沁入骨髓的冷。
她不配叫这个名字么, 那谁配, 阿黎么, 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叫人觉得讽刺得很。
忽得, 边上的树丛起了一阵动静, 玲珑平静地转了头。
树丛旁边的小丫鬟无端地打了一个冷颤,只觉得玲珑的眼神太过吓人,不自觉便站了出来,讪讪地走到玲珑身边。
玲珑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都听到了?”
小丫鬟闻言一愣:“听到什么了?”
她也是正院里的绣娘,如今与玲珑住在一个屋子里,叫芸香。今儿芸香见玲珑早起之后便不见人影,这早上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闲暇之余就随便找了一找,没成想,还真被她找到了。
只是她过来的时候,还看到玲珑旁边有好些人,离得最近的, 可不就是王爷么?
芸香心里一阵激动,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玲珑。她站在哪儿, 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就这么看着王爷和玲珑亲昵地说这话,等王爷走了,玲珑还远远地望着,俨然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玲珑见她说得不似作伪,便也放下了心。
“这里风大,咱们快些回去吧。”话落,玲珑便先一步抬起脚,朝着原路回去了。
芸香疑惑地看了一眼:“风大?哪儿来得风?”不过,她这疑惑注定是没有人替她解答了,“欸,你等等我啊,走那么快做什么?”
芸香赶紧提着裙摆,追了上去。二人沿着小道一路往前,没多久,芸香又憋不住了,不把今儿这事弄清楚,估计她今儿是不能好好做事儿了。她好奇道:“玲珑,方才你和王爷在一块儿,都说了什么啊?”
“你问那么多又做什么?”
“这不是关心你么。”芸香哎呀了一声,又道,“真没想到,你这不声不响的,竟然和王爷沾上了关系,既这么着,日后你的前程必定是差不了的。”忽然间多了这么一个靠谱的朋友,芸香心里也乐呵。
想着府上的那位阿黎姑娘,端得是个美人胚子,她还从来没见过比阿黎姑娘长的还好看的人呢。可私下里芸香也听那些小姐妹们议论,似乎这阿黎姑娘并不是什么高门闺女,泰半是王爷从西北那个旮旯地儿带回来的。原本身份也不高,可入了王爷的眼后,便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若是你也有那番造化,咱们绣房里也能沾点光了。”芸香带着一丝奉承道。
玲珑募得顿住,盯着芸香,警告道:“切莫再说这样的浑话!”
这小丫鬟不要命,她还是惜命的。想到方才王爷的眼神,玲珑便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有些人,注定是不能想的。玲珑从来都不是愚钝的,她知道,今儿只是碰巧遇上了王爷。若是自个儿真的有什么心思,刻意往上凑的话,没准,今儿真就变成了自己的死期。
她还不想这么快就被人弄死。
“怎,怎么了?”芸香还没回过来神。
“那些话,千万别叫第三个人知道了,否则,这王府里,咱们两个都别想待了。”玲珑怕她不长记性,又加重了语气。
“你进正院,不是因为王爷?”芸香仍是不信。
“你想的也太多了。”玲珑冷笑了一声,她进正院,怎么可能是因为王爷。只怕在王爷心里,她不仅不知趣,还低贱得很。深呼了一口气,玲珑道,“正院里缺了个绣娘,我便过来了。要说沾了谁的光,想来是那位阿黎姑娘了。我与她,交情匪浅,否则,绣房里头的那些管事也不会处处让我三分。”
芸香不吭声了。
若真是像玲珑说得那样,还真是太遗憾了,她还以为玲珑和王爷真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呢。原来只是和阿黎姑娘有关系啊。
“可是,阿黎姑娘不是从西北来得么,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怎么这么多话?”玲珑眉毛一竖,再也懒得回这多嘴又多舌的小丫鬟。分别了这么写日子,她还是头一次知晓了红豆的好处。
来正院这么些日子,顺遂的日子过习惯了,上头的人又因着阿黎的关系对她还不错,下头的丫鬟见状,亦不敢为难她。人呐,都是这样,一样的贱骨头,欺软怕硬。
在这儿待多了,久而久之,玲珑的脾气也大了些。或者,她本来脾气就不小,只是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压抑在心,没有发泄过罢了。加之昨儿与阿黎,与红豆生出的那点龃龉,叫她心情更为不佳。
不再理睬这恼人的丫鬟,玲珑迈着快步便走了,将人落在后头。
芸香在后头追了几步,到底没有追上,不禁琢磨着今儿又是怎么得罪了她了。
玲珑走到自个儿的小屋子后,一把扣上了门,转身坐下。今儿这事,倒是给她提了醒儿了。谁都能疏远,唯独阿黎那头不能疏远。眼下王爷放她一马,正院里头的管事也对她另眼相待,都是看着阿黎的面子。
可王爷又明着警告了,叫她离阿黎远一点,具体得怎么做,她还得好生琢磨琢磨。
不过,玲珑心里还是没有多少忐忑的。毕竟这么多年的情谊,怎么可能说断就断,阿黎从来不是什么狠心肠的,她又不会做什么坏事,偶尔照拂一下,想来阿黎也是愿意的。
另一头,被玲珑放在心上的阿黎将将醒来。
绕是关着门窗,仍能感觉到光线有些刺眼。不用问,阿黎也知道自己今儿起得是有多晚了。被子的另一边已经有些凉了,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翻了个身,阿黎茫然地盯着床里头。
罪魁祸首已经走了,然而帮凶还在。未免今儿晚上再遭毒手,阿黎一瞬间连毁了这盆花的心思都有了。
然而,她不敢。万一毁了这盆花,她也跟着毁了怎么办?
撑着手,艰难得起了身,阿黎觉得今日的自己有些不一样了。总感觉,身子有些沉重。莫不是昨儿晚上闹得太凶了?
都是赵煊的错!阿黎气得咬牙。
外头守着的小鸢耳朵尖,立马听到里头那细微的动静,当下贴着门,小声地朝里头问道:“姑娘,可是醒了?”
“嗯。”里头传来一阵懒散地回答。
“奴婢这就叫人备水。”
阿黎坐在床头,茫然得打了一个哈欠。打过之后,她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还没站起来,阿黎忽然低头,顿了一会儿,而后一个激灵,连爬带滚地滚回了床里,裹着被子躺下了。
阿黎的寝衣宽松得很,方才没仔细看,还真没看出这变化。站起来的时候,猛然往下一坠,坠得她恍恍惚惚,仍觉得自个人没睡醒。
待阿黎躺下后,那里又平了许多。只是起伏还在,不像往日的那样,一马平川,让人绝望。
阿黎又坐起了身子。
坐着和躺下果然还是不一样的。如果说躺着是个桃子的话,那么坐起来的时候,就变成一个木瓜了。
一夜之间呐!真的只过了一夜。怨念了那么久,没想到只要一夜就能长成了。没准?明儿早上还能长大?
外头的小鸢已经叫人准备好了水。正要进屋,里头的阿黎忽然听到了声音,连连叫道:“先等等再进来。”
小鸢一愣:“姑娘,怎么了?”
“没,没事儿。只是刚起来,身子有些不大舒服,容我再躺一会儿,等我缓过来再叫你进来。”
听到姑娘并没有什么大事儿,小鸢也就不急着进去了。她站在门口,对着身后的小丫鬟做了个且等的手势。
既然姑娘叫她们等着,那便好好等着就是了。
屋子里头,阿黎炯炯有神地望着那盆花。昨儿晚上,这屋子里除了她和赵煊,也就只有这盆花了。若说她的胸一夜之间变大是因为赵煊,那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前头也不是没有再一块儿歇息过,怎么早不大,晚不大,偏偏这回就大了么?
况且,赵煊应该也没有这个本事。
所以,便只可能是这盆花弄得喽?阿黎忽然不气了,既不气赵煊,也不气这盆花。今儿再给她浇浇水吧,晚上还放在房里好了。
阿黎拍了拍自己的胸,虽然这和以前比起来,已经很大了,但是她觉得,还可以再大一点。
女人对美和胸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
阿黎将亵衣系紧了许多,整个上身都觉得有些勒,随后又自己动手,换好了衣裳,方才对着门口道:“好了,你们进来吧。”
不多时,小鸢带着几个丫鬟进来。
见了阿黎,小鸢面带惊讶道:“姑娘怎么自个儿穿好了衣裳?”
“以前不也是我自己换得么。”
“以前是在杏儿胡同,如今是在王府,在这王府里头,可不能省了规矩。”
阿黎知道她素来规矩多,可都是一心为她着想,也便没有多说什么。再者,她如今心情正好,看什么都觉得美,就连小鸢,瞧着都比往日亮丽了许多。
阿黎点点头,煞有介事道:“小鸢,我觉得你今儿好看了。”
小鸢扑哧一笑:“姑娘可折煞奴婢了。”
她这脸寡淡得很,还好看呢,姑娘莫不是转着弯说自己吧。
作者有话要说:
梦想还是要有的,说不定哪一天就实现了呢,譬如大胸细腰和长腿。
第130章
阿黎确实觉得自个儿好看着呢。唯一的缺陷也弥补上了,再不是前后一个样, 可不正美着么。若是以后谁再敢拿自己身材说事儿, 指不定要扔个几百盒胭脂砸死她。
为何扔胭脂?还不是因为她穷得只剩下胭脂了。
这一整日,阿黎都在屋子里一直乐呵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儿, 一直以来都挺匪夷所思的, 然而数起来, 还是这一回的最合她的心意。心想事成, 说得不过是现在罢了。
旁人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知道, 姑娘这会儿子心情好就是了。小鸢她们, 都是之后才过来伺候的,并不清楚阿黎的来历,几个知道阿黎来历的,玲珑已经生了嫌隙,红豆呢,已经不在王府里了。
这位亦是个歇不住的主儿。回府的第二日,便已经跑去云想容做事儿了,誓要将这些日子短了了银钱全都再挣回来。
阿黎也不担心云想容和玉颜阁。如今,她那两个铺子的名声已经打出来了,经营也上了正规,至于那些惦记她生意的宵小之辈,怯于摄政王府, 这阵子倒也安安分分的,不敢再出来惹事生非。
她不愁银子, 不愁人脉,更不愁作坊,既然如此,那便是时候再开几间了。
阿黎早就有了个想法,云想容只是第一步。只在京城开,还远远不够,最好,南下在江南开几间,往西再一路开下去,直至入西北。
当然,眼下这不过还是个构想,真做起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阿黎虽自信,却不自负,在外头开铺子,要顾虑的还是挺多的,有赵煊着人照看还好,若是没有,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迟早能把自己给耗死。
想到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阿黎不由得笑了。
若是放在京城,她那玉颜阁到底算是强龙呢,还是算是地头蛇呢?
一念划过,却是无果。外头忽然进来一个小丫鬟,手上捧着好几个盒子,一脸无奈地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阿黎问道。
丫鬟行了礼,道:“姑娘,方才丞相府里来了人,也没说要进来,只在府门外头说了几句话,叫小厮将这些礼送到这儿来,道是赔礼,还望姑娘不要计较那日的怠慢。那送礼的来得急,走得也急,只将礼送到这儿便回去了,小厮追都没追上。”
这话听着就知道不妥,那丞相府的人,定是得罪了姑娘,如今赶着过来道歉了。可是他们过来,姑娘也未必会高兴啊,这东西送过来,并不是个讨巧的活儿。可没办法,送礼的人溜的快,他们只好将这些东西都拿了回来。
“可还说了别的?”
小丫鬟想了想,又道:“好像还说了,过些日子他们家的夫人还要再登门造访。”
阿黎心头泛起一阵厌恶,看着这赔礼也不大喜欢,连细瞧都不曾。那楚家人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明明那日走得那般干脆,怎么没过多久又上门了。合着人家就是要找虐呢。
亦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阿黎忽然阴谋论起来了,没办法,她对楚家人就是这样看不顺眼,先是楚檀和她那些小姐妹,再是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大公子,连上次那所谓的道歉,都是高高在上,连个诚意都没有。但凡能将这一家人往坏处想的,阿黎绝对不往好处上挪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