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独自悲伤的佟卫一脸茫然,什么情况。
她挥舞拳头还不算,小腿也翘了起来,二皇子想到姜钰的英雄事迹,吓得退后了两步。
王修远劝道:“世子,这不是佟卫,这是恭王殿下。”
姜钰眯了眯眼,王修远一脸难为情:“殿下,您还是先走吧,世子醉酒,免得伤了您。”
二皇子蹙眉,有些不甘心,终究还是不敢拿下半身的命根子拼,再看腿上的泥,顿觉有些晦气。
待二皇子走了,王修远扶着姜钰到帐中,姜钰握着小粉拳嘿嘿笑,吓死他丫的。
王修远也跟着笑:“世子没醉吧。”
姜钰拍着胸:“好着呢。”
帐外福康轻声道:“世子,您可清醒些了,太子殿下命奴才端了醒酒汤。”
姜钰让福康进来,客气道:“劳太子殿下挂心了,福总管回去和太子殿下说,我没醉,就是不想多做纠缠。”
福康看她眼睛澄明便知她没真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姜钰想到自己从前也装可怜骗过这位总管,讪讪的笑了笑。
福康早知这位晋阳王世子的演技炉火纯青,今日再次见识,还是被小小的震撼了一把。
翌日午时,圣驾启程回宫,姜钰骑着马刚到王府门口,便有人迎了出来。
守门的小厮嘴甜,瞧见后面护卫拉了不少猎物,满面笑容:“世子威武,世子辛苦了。”
姜钰随手丢了块银子给他,小厮躬着身千恩万谢。
到了东院,几个小丫头花蝴蝶一样扑了过来。
姜钰笑着捏了把冲在最前面的汀菊的小脸蛋:“想我了吗?”
“想,可想世子了,奴婢想世子想的都哭了。”
姜钰夸道:“好姑娘,果然出门在外属你最惦记着我。”
进了屋,如梅替她脱了外面的冕服,前襟绷的有些紧,里头裹了一圈裹胸,如梅瞧了眼,担忧道:“怎么瞧着世子的胸变大了呢。”
姜钰下意识反驳:“胡说,你家世子一个爷们哪来的胸。”
说完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也没看出有什么变化,那三个丫头听见话,也一齐的伸头过来要看,让姜钰笑着拍了脑袋:“干什么呢?”
她这几日在外头怕带着裹胸布被人瞧见了可了不得,那营帐随时可能有人,索性就没带,这几日又是打猎又是烤野味的,胸前那点布早汗湿了。
如梅为她备了新的,又命人打水为她沐浴。
脱了一身男装坐在浴桶里,少女肌肤娇嫩,原本没什么料的前胸也鼓鼓囊囊的似有要发育了的趋势,如梅心里叹气,怎么几日不见,世子就有胸了。
她这么想着,嘴上也说了出来。
姜钰笑着说:“你家世子怎么就不能长胸了。”好歹也是个姑娘啊。
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凄凉,哪个姑娘不爱俏,到了她这里,什么红粉胭脂都没用了。
她正处在少女发育的年纪,如梅狠了心的把她胸前一对小馒头裹紧了,姜钰看她那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长出来的胸按下去的样子,想到自己上回手生了个冻红点,如梅就是拿着鸡蛋滚来滚去,硬生生一夜给按下去的,这胸不会也按下去了吧。
哎,算了算了,按下去就按下去吧,横竖她也不想着自己能丰乳肥臀了。
待换上一身白色常服,如梅看着她胸前的一马平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第37章 、第37章 ...
如兰又不知从哪里拿了把折扇, 让她捏在手上把玩, 姜钰把扇子拿在手里对着她的头敲了一下,笑骂道:“真是胡闹, 你家世子我又不是纨绔。”
汀菊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世子当然不是纨绔, 哪个纨绔能有我家世子长的好看。”
这几个小丫头几日不见姜钰,心中想的慌,姜钰又素来惯着她们,这会由着她们在自己身上折腾。
一会挂个玉坠子, 一会拿个玉笛勒在腰间。
“世子,这样好看。”
“世子,这样好看。”
“世子, 你看这个好看吗?明儿佩这个好不好?”
姜钰趴在黄花梨嵌螺钿牙榻上, 蔫蔫道:“好姑娘们,饶了你家世子吧。”
姑娘家最会捯饬, 都说一日不见, 如隔三秋,姜钰这三日不见,都快被四个手舞足蹈的丫头折腾散架了。
如梅对着那三个丫头道:“还是别折腾世子了,世子一路身上定然乏了, 今儿让她好好休息吧。”
都折腾这么久了, 才想起来她身上乏了, 姜钰笑着说:“赶明儿把你们都嫁出去,折腾你们夫君去。”
几个小丫头也不害羞,捂嘴偷笑, 如兰去替她铺床,这天儿慢慢暖了,原先压在上面厚厚的一层被子抱了下去,汀竹拿出香料盒正要往镂空凤鸟香炉中添香,姜钰摆了摆手:“今儿不熏香,把窗户打开,透透风。”
汀竹点了点头,姜钰又吩咐道:“明儿一早,去先生那里弄一碟子咸菜过来,这几日在狩猎场吃的竟是些肉,有些腻歪了。”
农先生没事就爱弄些小酒小菜,姜钰最爱吃农先生做的辣白菜。
农先生说经过冬日霜雪的白菜最好,晋阳没有京城冷,做出的辣白菜也没在京城做的好吃,新摘下的白菜抹了混着果泥的辣椒封在坛子里,发酵小半个月,拿出来烧牛肉,烧腊肉都好吃,她有些馋了,舔了舔唇角,明儿去先生那里拿一坛子给太子殿下送过去,太子殿下吃了自己的辣白菜,一定会更护着自己。
太子府里,章尚书面带怒气:“真是无法无天,朗朗乾坤,竟能徇私枉法,贵妃的手伸的太长,云成礼犯的是死罪。”
云成礼是陵江县县丞,云妃之父。
陵江县距离京城不远,云妃来路蹊跷,陛下宠幸她那一晚,徐砺就派人去陵江县查云妃,这一查果然查出了问题,她父亲陵江县县丞去年因贪污杀人等罪被判了死罪,结果过了些日子又无罪释放且官复原职,说是判错了案。
章尚书清正廉明,平生最恨为官不仁。
章景承道:“云妃之父有罪,贵妃娘娘派人解决了这事,应当就是贵妃娘娘手里握着的筹码,让云妃听她之命。”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贪污受贿,为官不仁,合该立刻推出去斩首。”
要不是当着太子的面,章庆生都要骂贵妃是妖妃,褒姒妲己之流了,只是骂贵妃是妖妃,那就是连陛下也一起骂进去了。
章庆生是什么人,他连儿子收了朋友的三匹马都能下狠心杖责二十板子,眼里容不得沙子。
他官至吏部尚书,如今韦丞相告老还乡,圣谕虽未下,但已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丞相,位极人臣,想要处置一个县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章景承却和他爹的意见有所不同,比起他爹的古板,他更通情理些。
“殿下,云妃一县丞之女本不该入京,她貌似皇后娘娘,贵妃将她献给陛下,内里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臣觉得还是静观其变。”
陵江县县丞的罪证都已摆在太子的案桌上,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应该处死云妃之父。
太子还未发话,章家父子就闹了矛盾,章庆生指着儿子骂道:“为父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为官者,要对的起自己的良心。”
章景承赶忙垂首向父亲听训。
章庆生微微拱手:“殿下,云妃听从贵妃的命令,就是贵妃拿捏着她父亲的死罪,不如直接处死云妃之父,绝了云妃的念头。”
云妃一个出身低微没有子嗣的妃嫔再受宠也没有贵妃有威胁,贵妃膝下的恭王殿下可就巴望着太子之位呢。
他这么说,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云妃之父把柄在贵妃手里,就要一直听从贵妃之命,迷惑陛下。
徐砺手撑在案桌上,眼睛在云县丞的罪状上扫了一眼,一个县丞之女,本不足为惧,可她的相貌长的太像他的母后了,不是如今的皇后娘娘,而是他的生母,仁孝皇后。
生母去世时他年纪小,尚不能记住生母样貌,只是姨母擅长丹青,画了许多母亲的画,幼时她曾画了自己和仁孝皇后两人的画像,混在一起让徐砺认,姨母与生母的长相虽有几分相像,但是□□完全不同。
而云妃跳舞那一晚的眼神,与他姨母画里的一副几乎一模一样。
生母去世十六载,云妃今年十六岁,所以父皇把云妃当成母后的转世,他说母后与他成亲之时便是这般年纪,天真烂漫,懵懂。
可能父皇喜欢的就是那份天真烂漫,懵懂。
现在不杀云妃之父,待云妃向父皇求情,父皇很可能会看在新宠的面子上饶了云妃之父,可那般罪大恶极之人五马分尸都不为过,留在世上,将来仰仗女儿的恩宠,又是一个祸害。
太子手握陵江县县丞的罪状,可这罪状一时半会不知怎么处置。
罪状呈上去,不仅将贵妃牵连进去,更加拂了父皇的脸面,陛下新宠的父亲犯了死罪,还是在死罪之后爬上龙床的,这不是叫天下人耻笑吗?
章尚书知道太子殿下的顾虑,心中更加气愤,陛下早些年虽不理朝政,可有太子殿下在,也能处理的明明白白,如今陛下不知听了谁的话,觉得把权利全都给太子殿下,他不放心,巴巴的回来理政。
这一回来就大动作,提出削藩,哪个帝王不想削藩,可那藩王几辈子扎根在藩地是那么好削的吗?尚未寻到法子免除后顾之忧,便贸然将晋阳王世子召入京城,造成各个藩地恐慌,他们这位皇帝陛下真是位搅浑水的,还不如待在后宫不出来和他那些妃子厮混的好。
“殿下,此事就交给臣来办吧。”
伸手救了一个小小县丞,陛下还不至于治贵妃的罪,顶天就是训斥一番,可他心里却会不舒服,觉得底下人不给他面子,所以这事要办,就要办的悄无声息。
徐砺淡淡道:“莫要闹大。”
再怎么不好,那也是自己的父亲,总不能为了这种事在天下人面前打他的脸,让天下人耻笑。
章尚书面色缓和些,这事交到他手里就好办了,贪官污吏,抓到一个弄死一个,一个不留。
太子府门口停了一辆马车,门房小厮瞧见了忙过来牵马,一身白色窄袖直裰的姜钰跳了下来,她身形颀长,腰间坠玉,这般利落的动作倒是潇洒倜傥。
“你们家太子在府上吗?”
她身后两护卫一人手里抱着个菜坛子,姜钰蹦蹦跳跳的一个小银锭子刚好扔进小厮的衣袖子里,小厮捂着袖口,眼角都要笑出褶子了,世子出手阔绰,这么来上几回,他媳妇本就够了。
“回世子的话,咱们殿下今日没出去。”
她一来,太子府上的丫头小厮都开心,好像她是太子府的世子一样。
领路的小厮看那两护卫怀里的大坛子问:“世子给咱们殿下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姜钰笑着说:“你都问什么好东西了,自然就是好东西了,给太子殿下的,就这两小坛,没你们的份了。”
这一路絮絮叨叨的就到了太子书房,福康给太子传话说世子来了,徐砺不动声色的把手中的书压下去,眼睛瞥着那一排书架子,那书架子上的书都快叫姜钰翻烂了,往哪里藏都不安全,索性就摆在自己面前,小世子胆子小,不敢乱来。
姜钰一进屋就跪到地上给徐砺磕头,脸上喜滋滋的,也不知在美什么。
姜钰瞥见他面前叠放了好几本书,太子素来整洁,案桌上的书都会摆好放在一角,面前只放一本书看。
她探着脑袋,好奇道:“殿下看的什么书?”
徐砺脸色微僵,随手丢给她本书让她老老实实坐着,姜钰捧着书坐到徐砺旁边,问道:“殿下,你猜臣今儿给你带什么过来了?”
徐砺道:“总不会是你昨儿回去连夜烤了那些猎物给孤送过来吧。”
姜钰笑着说:“殿下若想吃,臣现在就可以让人架个火堆子给殿下烤。”
她那玉琢似的小脸上满是促狭,徐砺轻笑一声,打趣道:“不必了,孤还想多活些日子。”
姜钰支着下巴道:“殿下尽可以放心,臣怎么舍得害殿下呢。”
徐砺心头一震,看她那张脸,明媚干净,明知她不过就是这般性子,没有半点别的意思,不像自己,想法龌龊,行为也龌龊。
福康挨着屏风唤了声太子殿下,徐砺听他语气就知道是有什么事,嘱咐姜钰道:“好生坐着看书,孤回头要考你的。”
姜钰举着手里的书:“殿下,这本不是去狩猎前才背过的吗?”
徐砺唇角微微抽动:“再背一遍。”
说完便起身随福康出去了。
姜钰翻着书本有些无聊,抬头瞥见太子位子前高叠的那三本书,有些心痒痒的,太子刚刚那紧张的样子,不会是偷偷看小黄书了吧。
她轻手轻脚的跑到门旁,往外面看了一眼,不见太子的身影,回头站在位子前,小心翼翼的拂开最上面的一本《礼记》。
而后便是震惊的瞪大眼睛,太子殿下藏在《礼记》之下的两本书竟是《娈童》与《龙阳事录》。
太子殿下竟然看这种书,难不成太子是断袖?
姜钰赶紧把书摆好,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坐好自己位子上时已经冒了一身冷汗。
此等隐私,若太子知道被自己发现了,自己会不会被灭口。
太子殿下有此喜好,那必然是有了心仪之人,太子殿下十八未立正侧妃,原来是不好女色。
她支着脑袋,忽然想到了太子殿下的那位伴读,章景明的亲哥章景承,恍然大悟,章景承貌美,且身上一股仙气,清冷俊美,又自幼与太子殿下一起长大,古往今来许多帝王宠幸之人都是身边亲近之人。
太子殿下与章景承站在一起,倒还真有几分般配。
她脑子里已经被太子殿下喜欢男人这件事情震惊了,微微叹了口气,果然长的好看的人,都搞基去了。
她端起一旁已经凉了的茶水闷进肚子里,压下心中震撼。
不知太子殿下与章景承是否心意相通,章家家教严明,门风严谨,世代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允许家中嫡长子谄媚未来的君王,若章景承不同意,太子殿下血气方刚,会不会拿别人下手。
她心头微震,然后安心的拍了拍胸,还好自己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