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画桥:“……哦。”
她拿出手机,翻到沈景清的电话,只是看上一眼那三个字,她就觉得嗓子发干,脸滚烫,连呼吸都有些错乱。昨晚所有的画面陆陆续续出现在眼前,她眼睫微闪,半天没点下去。
顾今连看不下去了,一把抓过手机,眼疾手快点了“拨通”,夏画桥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圆眼瞪大,黑眸震惊,手忙脚乱地去抢,声怕沈景清突然接听,她声音也不敢拔高,“给我给我,快给我。”
顾今连瞥了她一眼,直到电话接通,他才慢悠悠把手机举到夏画桥面前。
夏画桥龇牙咧嘴要手撕了顾今连,顾今连手一伸,直接把手机盖在夏画桥耳朵上。
“醒了?”
声音低沉,喉间泛着磁性的沙哑质感,和清晨灌在耳边的风声糅合在一起,缓缓溢进人的耳廓。
夏画桥几乎是立刻便红了耳朵,她感觉触摸手机的手都是热的,麻的,电流流经血液抵达全身每个角落。
时隔那么久,沈景清依然能轻轻松松就控制她的身心。
夏画桥深吸一口气,轻咳一声,佯装很轻松地问:“你在哪呢?”
顾今连嗤鼻一笑,没眼看地别过脑袋去看窗外。
夏画桥咬了咬唇看过去,顾今连眉间轻轻隆起,一只手摁在肚子上,很是不舒服。
“那个你今天上班吗?能来医院一趟吗?”夏画桥不再墨迹赶紧说。
“医院?”那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随即而来的是走路的脚步声,短短两三秒,水龙头出水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沈景清声音有些不悦,他不高兴了就会这样,音色比以往更加低沉,简短有力,也不容置喙,“你不舒服?一会儿我给你个电话,你到了先找她,我马上——”
以夏画桥对沈景清的了解,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一句,“是我师父,顾今连,就……昨晚你见过的。”
话落,沈景清一顿,他抬手狠狠摁下水龙头,水声霎时间消失,他声音更加清晰,咬字一字一句,“夏画桥,你出息了啊,嗯?”
夏画桥岔开话题,“……你要不先把那个人的电话给我?”
只听沈景清冷笑一声,“让他等着!”
夏画桥想到沈景清挂电话的速度,赶紧补了一句,“他昨晚就不舒服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说到这里,她声音忽然软了下来,“沈医生,你帮个忙吧……”
两三秒,只听沈景清淡淡“嗯”了一声,“我一会儿就过去。”
夏画桥努了努嘴,“哦。”
“挂了?”沈景清说。
夏画桥点点头,“嗯。”
她拿下手机,以为沈景清会挂,垂眼一看还在通话中,她手指一顿,轻轻点了挂断。
思绪渐远,她有些奇怪,沈景清为什么会变化那么大。
以前没有几乎朋友,现在还会和人开玩笑,以前从来都喜欢挂别人电话,现在居然会等着别人挂。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这样改变呢。
作者有话要说: 老朋友应该都知道,我以前抽奖都是面膜啊,口红啊,防晒霜一类的。
这次想抽酒和糖是因为我尝了,觉得很优秀,但是有朋友告诉我说给未成年人送酒好像不太好emmmm。⊙∪⊙
所以具体送什么V前再公布吧。⊙∪⊙
封面花了十几大洋,很流弊。
第16章
医院时时刻刻人都多的要命,医药水的味道浓重,大厅有风,任何人一迈进大厅就被风裹的满身都是味。
不知道是不是顾今连长得帅,他们俩刚到医院门口顾今连就被几个小护士接走了,夏画桥愣愣地跟在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今连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他嘴唇白了一大半,几乎是被架着走的。
夏画桥立刻掏出手机,拨通沈景清电话,手机刚放到耳朵旁边,凉意浸透耳垂。她低着头,有些心慌地拿脚尖点地画圈。
电话接通,她赶紧说:“顾今连被接走了,我们刚到就接走了,你安排了吗?”
“没有。”沈景清声音清澈,言简意赅。
他收音筒收进来不少杂音,很热闹,声音远远近近,不知道为什么,夏画桥好像闻到了柠檬香,很淡,和药水味融为一体,是沈景清独有的味道。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周围,目光落在远处,眼睫微微颤动两下,手指不由自主发紧。
她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沈——”
沈景清依旧穿的衬衫黑裤,白衬衫显得他眉清目秀,抿唇不语时又很严肃。他眼下有一颗很浅的痣,但因为皮肤白,所以看上去很清楚。
他浑身上下,唯一让人觉得不那么刻板的地方就是这一颗痣。以前夏画桥画过沈景清的古装画像,桃花树下,他一袭白衣,手执长笛,剑眉星目,肩上掉落一朵粉色花瓣,很是风流倜傥。
“嗯?”沈景清拿着手机走过来。
夏画桥挂断手机,指了指他,“看到我了怎么还接电话?”
沈景清不答反问,垂眸看着夏画桥,“顾——”
他没叫的上来名字,皱了皱眉,直接略过,“人呢?”
他瞳色虽浅,眼睛却深。夏画桥被他看得心慌意乱,耳尖泛红,她呼吸有些乱,眼神躲闪看向一方,“被几个人架走了。”
沈景清“嗯”了一声开始打电话。
沈景清打电话的同时,夏画桥长长地吁了口气,连脚都有些发软。
太可怕了,沈景清对她的影响力这几年不减反增。以前他五官少年意味,荷尔蒙总是浅淡,如今浑身上下都是成年男性的沉稳,举手投足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尤其那双眼睛,更加摄人魂魄。
“你这个——”沈景清挂了电话,看过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你这个前辈很有人脉,你不用担心了。”
夏画桥早就把顾今连抛之脑后了,沈景清一提她“呀”了一声,抓住沈景清的衣袖,布料柔软,扫过掌心,她仰着脸,双眸清澈明亮,呼吸融进风里,有些热。
“他没事吧?我可以去看他吗?他需不需要动手术啊?”夏画桥越说越觉得事态严重,“我的妈,他刚来就出那么大事,他家里人不会来找我吧!”
“找你做什么?”沈景清垂眸扫了眼他的衣角,又移开,落在夏画桥不停张合的嘴巴上。
阳光侧身而来,洒落在她脸上,碎在她眼睛里,像是风把千里之外的星空搬到了她眼睛里。
沈景清唇角抿紧,移开视线,飘向外面的天空。他沉默片刻,眼皮微垂,沉声说:“和你没关系。”
夏画桥还是很担心,她叹了口气,脑袋垂下,一头短毛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有几根俏皮地立在头顶。
沈景清盯看了两秒,抬手摸了两下,她头发不像她的人那么尖锐,大多时候都是柔软又枯黄,味道清淡。
“别担心。”他哑声说。
夏天快到了,沈景清体温开始降低,掌心也有些凉,覆到她头顶,凉意源源不断,安抚了夏画桥的不安的内心。
却也激发了她别的情愫。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别扭地问,“那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话落,周围原本很和谐的氛围忽然僵硬,沈景清扫了夏画桥一眼,声音平淡无奇,“去我办公室。”
夏画桥震惊地抬头。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沈景清忽然嘴角一翘,眼底泛起淡淡涟漪,“你想什么呢?”
夏画桥脸一红,恼羞成怒,“我什么也没想!”
沈景清佯装了然地点头,随即转身,丢下一句,“跟上。”
夏画桥看着他那笔挺的身姿,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噘着嘴不情不愿地跟上。
一路上有不少人和沈景清打电话,男人女人都有,医生护士病人,但是很明显女人居多。
甚至有小姑娘送东西,沈景清一一拒绝,他神色温和,语气也很亲柔,三两句话既没有收下礼物也没有拂了别人的面子。
呵。真厉害。
夏画桥心想,真会装,有本事把你脑子里带颜色的故事分享给大家,看看别人还会不会笑嘻嘻地夸你温柔又厉害!
王八蛋!
人面兽心!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你们喵今天心血来潮和别人拼字,输的底都不剩。作者一脸⊙∪⊙地说。
字数少了,发红包补偿吧。老规矩2分5 字评论。
第17章
关于“办公室”,夏画桥和沈景清有一段共同的回忆,这个回忆放到现在来看实在不是一个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而且只要一想到这三个字,她甚至都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眼前光影缭绕,看不清画面。
那是高二刚开学,八月下旬,正当酷暑。
学生都还没从暑假的懒散中走出来,心情浮躁至极。老师们为了调整学生的心态,每天大课间允许学生会点播流行音乐。
教室里开着空调,音乐奏着,汽水拧开瓶盖时发出的声音听的人身心舒畅。
可夏画桥却很惨。
高一入学军训,她为了逃避军训,伪造了一份病例单,军训结束不知道怎么被查出来了,班主任大手一挥,让夏画桥高二开学跟着新生训。
于是烈日当头,夏画桥穿着迷彩服跟在一群比她个头还高的学弟们身后。她性格好,一个上午就跟学弟们聊熟了,不少人都嘴贫地喊她小可爱。
一天下午,刚练完蹲姿,夏画桥所在的班级被教官带到阴凉地休息。阳光透过叶缝落下一地的明灭星光,热风掠过湖面带过来一层湿气,吹到人脸上,扬起被汗水打湿的碎发。
夏画桥靠在一棵树下,迷彩帽反着戴,小脸热得粉红,短发被她胡乱地拢在耳后,圆眼又黑又亮。
她吃着雪糕,被几个学弟的笑话逗地哈哈大笑。她前仰后合,贝齿洁白,张嘴时舌尖上还没化掉的冰沙折射出五彩的光。
沈景清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静默三五秒,他才眯着眼睛,沉声开口,“夏画桥。”
夏画桥听到时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她咽了雪糕,前前后后地去找,最后在角落里找到沈景清。
少年穿着白T黑裤,身条笔挺,薄唇抿成细线,眼角敛出浓重的不悦。
夏画桥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反正她很高兴,她三两下咬掉剩下的雪糕,棍棒随手一丢,一蹦一跳地跑到沈景清身边,“怎么啦?”
沈景清扭头就走。
夏画桥“咦”了一声,快速跟上,走到一处死角时,她“哈”了一声,拦腰抱住沈景清,少年荷尔蒙气味扑面而来。
一头埋进沈景清怀里,夏画桥搂得很紧,双眼狡黠地眯起,一脸坏笑地去逗他,“是不是想我了?哎呀,这不是才刚刚过去两个小时吗?”
沈景清抬手摁着她湿湿的脑袋往后推,垂眸,声音低沉,微含磁性,“两个半小时。”
夏画桥美滋滋地点头附和,“嗯嗯嗯,两个半小时,哎呀,是不是想死我了。”
沈景清当然不会回答她,他偏头看了眼周围,“班主任让我去教导主任办公室拿东西,你陪我一起去。”
“教导主任?”夏画桥一扬下巴,“行啊,我熟!”
俩人一路走到教导主任办公室,推开门居然没人。夏画桥热地发疯,又不想自己扇风,就命令沈景清用手给她扇。
沈景清手指修长,很白,手背上能看到交错的青色血管。他的体温在夏季很低,夏画桥摸了就不想撒手,一会儿贴在眼睛上,一会儿贴在嘴巴上,小动作很多。
沈景清找到了要拿的资料,转身要走,夏画桥一把拽住他的手,用力推了一把,沈景清猝不及防坐在了桌子上。
夏画桥张开手臂拦住他,缓缓逼近,“你刚刚是不是吃醋了?”
沈景清盯着她,不说话。
视线交融,氛围从起初的对峙慢慢变得奇怪起来。
沈景清盯着夏画桥的唇,她唇色今天莫名很红,好像也有点肿,阳光从窗户照过来,浅浅落上去一层薄薄的光,看上去更像冰凉可口的果冻。
他尝过这味道,欲|望从来都像钩子,一旦碰到就再也放不下。
他缓缓抬手去摸,指腹摩擦两下,正要贴上去,门口传来一丝动静。
脚步声明显,夏画桥一怔,瞬间腿软,慌忙间,她手一按,下一秒,两人双双愣住。
掌心的感觉很奇怪,又硬又软,甚至还会动。
夏画桥一怔,低头一看,视线落在沈景清腿间,愣神数秒,“啊”了一声捂着脸跑了。
之后沈景清怎么和教导主任解释的,夏画桥没问,甚至在往后的很多年里,一旦听到“办公室”三个字,除了脸爆红以外,还会瞬间炸毛。
而每一次,在场的沈景清都会耳尖发红,意味深长看了夏画桥一眼,转身就走。
后来有一次夏画桥撞着酒胆问他去干什么,沈景清淡淡看了一眼,抓住她的手,细细摩擦她白嫩的指尖,反问:“你说呢?”
“……”
大概是想得太入迷,夏画桥一路目不斜视,盯着沈景清清冷的背影,然后直直地路过办公室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
“我的妈,这道路忒宽也能撞到我?”有人夸张地喊了一声。
夏画桥回神,还没来得及道歉就被沈景清拎到了一边,撞了满身的柠檬香。她下意识抓住沈景清的衣服,沈景清个子高胳膊长,垂眸斜了她一眼,掀了下嘴角,“想什么呢,吓成这样?”
夏画桥:“……”
撅了撅嘴,往旁边蹦了一下,死鸭子嘴硬,“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