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画桥被喊醒的时候头疼的仿佛要炸掉一样,她迷迷糊糊醒地睁眼,看到车门已经打开,沈景清伫立在外面,双手插在口袋里,垂眸看她。
“这哪?”夏画桥左右看了两眼,“医院啊?”
沈景清波澜不惊地“嗯”了一声,“我接了个急诊,下来。”
夏画桥“啊”了一声,连忙说:“没事,你忙你的,我自己回去。”
沈景清扫了她一眼,转身走了,不容置喙地丢下一句,“后楼17楼,快点。”
夏画桥:“……”
没有任何思考,夏画桥探头便从车上下来了,下来以后愣住了。
她为什么要听他的?
他们已经分手八百年了,她凭什么还听他的?
站在原地冷静了不到一分钟,夏画桥一个丧气,长长叹了口气,垂着脑袋往前走。
这叫什么?
抖M吗?!
夏画桥仔细想了下,不是,她只是怕挨揍,毕竟沈景清是一个有特殊癖好的人。
嗯。一定是这样。
……
沈景清急于动手术,把夏画桥安排在办公室就走了,夏画桥穿着校服,长得也显小,逢人就说自己是沈景清表妹。
沈景清这个手术时间并不长,可见难度也不大,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整个楼层的人都是紧张兮兮的。
直到走廊传来大片动静,夏画桥扒开门缝往外看,就看到沈景清随着一队人马往一个房间走去。
他穿着白大褂,长腿笔直,眉目冷厉,很是严肃。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穿着一样的表情,可夏画桥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人群之中,刺目的灯光之下,只有他最惹人眼目。
看着沈景清一同他们走进一个房间,没过多久,其余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出来了,只剩下沈景清还在里面。
夏画桥心里好奇,又借着酒精上头,丝毫不怯弱地跑到门口偷听。
房门推开一点,她看到沈景清背对着门口站着,病床上躺着一个老头,老头气色完全不像刚从手术室出来,他轻轻咳嗽了两声,叹了口气说:“沈医生,等我走了,我孙女就交给你了,家里所有财产也都归你,我不要求别的,只求你能好好对我孙女,你们两个两情相悦,婚后举案齐眉……”
“沈……哥哥。”夏画桥脑子一懵,推开了门。
沈景清回头,听到这三个字眼神晦暗不明,唇角压了下,“怎么?”
夏画桥仗着自己喝多了,扒着门框,一双醉眼微眯,“我、我喝醉了,我被人咬了,嘴巴都出血了!”
她越说越委屈,酒精放大了她的任性,她噘着嘴,“疼死了!你不是医生吗,赶紧出来给我看看!”
沈景清盯着她看了两三秒,眉头一拧,“出去等着。”
夏画桥脸皮也不要了,“哦”了一声,不为所动,低着头,脚尖画圈。
她站在门口,屋内屋外的灯光形成一个光圈绕在她周围,脸上两坨红色,双眼漆黑明亮,嘴唇红的像刚刚喝过草莓汁。
沈景清瞳仁紧缩,扫了一眼,没强求,回头让老头好好休息。
走前,老头喊住他,动作很麻利地打开抽屉拿出一袋东西,“沈医生,来,我孙女今天又留了一包糖果,你拿着。”
夏画桥闻声抬头,看到了那一包糖,是酒心巧克力。
原来如此……
仿佛一口吞掉了整瓶柠檬酸一样,她喉咙酸地冒泡,想起自己刚刚的行为,清醒了两分,羞耻感一涌而上,她咬了咬唇,咬字清晰道:“门口等你。”
随即逃离一般转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同时,沈景清接过巧克力,放在床头柜子里,“张爷爷,这糖是你从我办公室拿的。”
张爷爷“啊”了一声,“是吗?哎哟那我忘了,诶我孙女刚刚是不是来了?你快出去看看,我孙女脾气最犟了,快去快去。”
沈景清面上虽冷,但却没有本分不耐,听到这话嘴角提了提,点头道:“好,您好好休息。”
医院到处都是浓重的药水味,工作人员安静地工作,目之所及都是白色的,像是整个人一下子被丢到冰山雪地里。
夏画桥站累了,就蹲在一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她双手捧脸,眼白不知不觉缠上了几道红血丝。
她视线有些模糊,头也发晕,酒意到底散没散她也不清楚。
片刻后,夏画桥起身,迷迷糊糊进了电梯。出电梯时,她被人拽住领子,腿脚一软,差点没摔了。
她仰头,看到是沈景清。
月光映的他瞳仁很浅,像一块琉璃化石。他抿唇,拽住她的手臂,语气不容置喙,“我送你回去。”
夏画桥歪着头,眯着眼睛笑,“好呀。”
她头一歪,靠在沈景清肩膀上,被他扶着一摇一晃往门口走。
医院人|流量大,车子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沈景清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把夏画桥塞进去,随即自己绕过车尾从另一侧上车。
待两人坐定,司机才问:“去哪?”
沈景清偏头看向夏画桥,夏画桥大着舌头,“先开着!”
司机看了眼男人的脸色,以为是小情侣闹脾气了,“哎”了一声,直往前走。
风从窗户灌进来,猛地一袭冷意从头浇到底,夏画桥捧着脸,“沈哥哥,你是不是要有女朋友了啊,嫂子美吗?”
沈景清看不出喜怒,整个人宛若打禅一般,风中那股清冷禁欲感被无限放大,拂到夏画桥脸上,她忍不住舔了舔唇。
夏画桥锲而不舍,“嗯?”
沈景清斜眸扫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夏画桥笑嘻嘻地说:“我都听到啦,人家要把孙女嫁给你,当医生还有这好处啊,都能解决终身大事了。”
沈景清闻声冷笑一声,“抱歉,中国婚姻法不允许一个八岁半的未成年嫁给我,我还不想进去吃牢饭。”
夏画桥“咦”了一声,心虚地岔开话题,“你身为医生,酒后执刀!”
沈景清:“没动手术,张爷爷老年痴呆,犯病了就觉得自己快死了,必须要进手术室逛一圈。”
夏画桥:“……”
她沉默,沈景清反而凑了上来,倾身,摁住夏画桥的肩膀压过来,醉人的呼吸缠上她的耳垂。
他薄唇抿成刀锋,声音低沉,“夏画桥,你今晚三番五次撩拨我,什么意思?”
夏画桥愣愣地出神,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居高临下,气场压人。
七年,她没后悔过,也没觉得没有沈景清的日子多轻松。
但她一直很计较,为什么他没有来找她。一句话而已,他明明比谁都清楚,只要他开口,她永远都会如他所愿。
除非,这个结果才是如他所愿。
静默两秒,夏画桥伸出手臂,搂住沈景清的脖子,小脸埋进他的肩窝。
“沈景清,这几年,你是不是过得很好。”
她可能真地喝醉了,也宁愿就这么醉着。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又养了只猫,才三十几天,自理能力比较差,所以白天一直在照顾它。-_-||
明天更新估计也要挪到晚上212121,今天评论区说晚上090909,刚刚调时间,才意识到晚上9点是21点orz……
提前申请周六休息一天,周日上午121212正常更新。⊙∪⊙
第6章
沈景清这几年过得到底好不好,夏画桥没得到回答,她只知道倦意和醉意同时来袭,混着沈景清身上好闻的柠檬香,以及他身上源源不断疑似血液沸腾的温暖,让她迅速睡了过去。
临睡前的最后一秒,夏画桥才想起来,还没告诉司机自己住哪。
早上头疼欲裂,夏画桥从小在酒缸里长大,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
老练地卷着被子翻了几个滚,小腿从被窝里伸出来,翘着脚趾去勾床尾挂着的风铃。
勾了半天,也没勾到。
她闭着眼睛继续勾,忽然一顿,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纯白色的墙壁,她五指收紧,被子不是毛绒绒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最终落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上。
灰色的。
“……”
下一秒,猛地转身,坐起来。
整个房间一眼看尽。
纯白色的墙壁,纯白色的衣橱,桌子以及台灯,只有床上用品和窗帘是灰色的。地上铺着短毛地摊,和窗帘被子同色系。
窗帘很厚重,阳光遮挡得完全,只有缝隙之间才能隐隐看到一些稀碎的光线。
像是黑色玻璃裂开了缝隙。
夏画桥愣住了,她看着这个极具冷感的房间,所有有关于线条的方方正正都流畅又刻板,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看到床头柜上,那个高高瘦瘦台灯下面的一瓶柠檬味消毒喷雾,昨晚发生的一切顿时扑面而来。
“……”
良久,夏画桥才狠狠揉了一把乱七八糟的头发,从床上下来。
她身上的校服已经没了,上身是一件毛衣,下面是打底裤。
只要一想到这衣服是沈景清亲自给她扒下来的,她就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这辈子都不再出来!
房子是三室一厅,夏画桥本来想推开各个房间都是什么,但又觉得不好,虽然她也很好奇沈景清一个单身汉为什么要住那么大的房子。
校服在阳台挂着,她一进客厅就看到了阳台晾衣杆上那一抹扎眼的蓝色。
和其他白黑灰色系的衣服对比起来,格外明显。
“……”
昨天一场大雨把天空洗的跟明镜一样,沈景清住的高楼,空气清新,站在阳台往外看,仿佛伸手能碰到天。
天气极好,能看到棉花糖一样的白云。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转身去拿衣服。
拿衣服的时候才看到撑衣杆上贴的有一张纸条,白纸黑字,简单明了。
“厨房有早餐,没毒。”
夏画桥:“……”
真记仇!
厨房是开放式的,吧台足够并排坐五六个人。厨具一应齐全,夏画桥宿醉以后也饿,先盛了碗小米粥,然后把包子油条放在微波炉热了一下。
她坐在吧台前,小口地喝粥,小米黏稠,口感香糯。
阳光落了满地,满室金色,给这冷冰冰的房间添了几分暖意。
夏画桥支着下巴,想起很多年前,沈景清给她做的第一顿饭。
那是高二暑假的最后一周,江晚风严孙古驰陈佳佳,还有她和沈景清,六个人,突发奇想要去爬山。
清晨阳光明媚,清风徐来,山里植物茂盛。沈景清穿着白色的T恤,黑裤子,背着一个黑包。
他腿长脚长,体能也极好,天梯一般的台阶在他脚下仿佛是下坡路一样。
六个人,迎着朝霞,霞光落满了整个山头,太阳在发光。
夏画桥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景,但却是第一次见到万丈光芒下的沈景清。
他小小年纪已经面庞英俊,眉目成熟,瞳仁色如琉璃,却是一片深沉。
他站在山坡,目光平视四方,与壮阔的山景融为一体。
夏画桥着迷于他这种清冷倨傲的气质,她个子小,一溜烟钻到沈景清怀里,面对面抱紧他。
他腰肢精瘦却很结实,夏画桥小手探到他衣摆下面,手指挑开,就要覆上去的时候,手腕被抓住。
“别乱摸。”沈景清一手摁在她腰窝,一手攥住她的手腕,他微微弓腰,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声音沙哑磁性。
夏画桥听的耳尖发麻,她不满地抽出手,隔着衣服一下一下戳他的腹肌,“为什么不让摸,我男朋友我就要摸。”
她虽然这么说,却也只是在衣服外游离。
隔靴搔痒并不好受,沈景清渐渐呼吸沉重,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弹。他闭着眼睛,阳光照他的眉目如画,他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夏画桥。”
夏画桥“嗯”了一声习惯性仰头,下一秒眼睛被人盖住,指缝中,她看到树影缝隙间有坠落的叶子。
随即唇上覆上一抹柔软,她一怔,脸颊爆红,整个人都不好了。紧接着,沈景清撬开她的唇瓣,舌尖挑开她的贝齿。
他行事一向果断又强势,接吻也是如此,让人猝不及防。
直到夏画桥腿脚发软,呼吸错乱,沈景清才放过她。
他退出她的口腔,舌尖游离在她嘴角,细细地亲吻了两下,手移到她的后脑勺,摁在他肩窝上。
夏画桥抱紧沈景清,像是喝了蜜,又像是喝了汽水,心里咕噜咕噜一直在冒泡。
她傻笑,去瞧沈景清的耳朵,阳光下,那一只耳朵红的像煮熟了一样。
啊,原来沈景清一直都是在装酷。
下午突如其来一场大雨,大家好不容易下了山,选择去距离最近,并且家里没人的严孙家。
夏画桥时逢生理期,又淋了一场大雨,刚到严孙家就发烧了。
她仗着生病,像一个树懒熊从背后抱着沈景清不撒手,他去哪她就跟到哪,最后累了,不依不挠地爬上他的背。
沈景清会做饭,但是那天夏画桥一直在捣乱,还时不时把冰凉的脚塞到他肚子上。
沈景清手法乱了,做出的粥面相惨不忍睹。
夏画桥一边吃一边表情夸张地埋怨,最后碗丢一旁推倒沈景清,三两下骑到他身上,“说!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妻,想把我杀了,然后霸占我的财产!”
沈景清眼皮都不动一下,他双臂枕在脑后,笔直地躺在床上任由夏画桥闹,“你有什么财产?除了城墙一般厚的脸皮还有什么?”
夏画桥面不改色心不跳,“还有一颗爱你的心!”
沈景清闻声一脸冷漠,“我没想毒死你,毒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