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爷想起往事,话匣子就打开了,看着他,八卦地问:“韩老师最近过得怎么样?”
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韩野淡淡地应付:“还行,很安稳。”
和周大爷唠了几句嗑,两人就上楼,刚进门,就闻到浓浓的菜香味,这味道跟外面餐馆子截然不同,透着家的味道。
一回到家,新桐就浑身舒服地换上鞋子,顺手拿出鞋套递给他。
正在厨房忙活的新母听到声音,立马走出来,朝书房喊:“老新,小煦来了。”声音里透着几分激动,可以看出她是真心欢迎韩野的到来。
“穿这个。”见他要换鞋套,新母递过一双新买的男士棉鞋。
韩野礼貌接过。
新爸爸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衣,背着手从书房里走出来,见到韩野恍惚了好几秒,想到什么,又莫名地叹气。
“哥不在家吗?”新桐脱下外衣,问。
新母拧眉,不悦道:“你给他打电话,我之前跟他说了,要他今儿早点回来。”
新桐“哦”了声,听话地去阳台打电话。
韩野面色淡淡地看着她的背影,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下,是元烈发来的短信
“给大舅子的礼物已送到。”
收起手机,正好新桐回来,闷闷地说:“他关机了。”
新母抿唇,随即挥手:“不管他了,可能在出任务。”说完,看着韩野微笑地说:“桐桐还有一个哥哥,叫新盛,改天你们聚聚。”
韩野弯起嘴角:“行。”
晚餐很丰盛,鸡鸭鱼肉,蔬菜水果点心鲜汤,一样都不少,全是新母亲手做的。
看着满满一桌饭菜,新桐咋舌,她记得以前烟大的校长来家里做客,她妈妈都没做这么丰盛,反倒是韩野来了,待遇完全不同。
“小煦,多吃点。”新母将茄汁大虾放在他面前,热情地说:“不用客气,把这当自己家就好。”
韩野点头,心里淌过一阵暖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好似从他生下来,就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
厨房里,新桐边盛饭,边好奇地说:“妈,你对他怎么这么热情?”
新母将锅里的鱼翻过来说:“小煦家对我们家有恩。”
有恩?新桐不解地问:“什么恩?”
将红烧鲤鱼端出来,新母解释:“你爸爸能进烟大,小煦的爸爸帮了大忙。”
这是二十多年的事了,高校老师是一份稳定得体的工作,很多人都想进来,当年新父面试烟大时,曾因为资历不够被拒绝,幸好遇到韩励,他看中新父的才能,于是帮忙在领导面前通融,才拿到烟大的编制。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友不在了,这份恩情就该还到他们孩子身上。
收回思绪,新母说:“你以后要对人家好一点。”
新桐回道:“你怎么不关心他对我好不好?”
“他对你很好。”
“你怎么知道?”
将碗边擦拭干净,新母回答:“你刚刚换鞋时,他怕你摔倒,一直扶着你,这是第一点;第二他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个黑色皮筋,你头发喜欢一下扎起,一下披着,又时常不爱带橡皮筋。”
说着,看了新桐一眼,“细节见人品,我虽然没和他相处过,但能感觉到他很爱你。”
新桐摸了摸鼻子,觉得妈妈观察真入微。
“小煦父母关系不好,经常吵架,他是个缺爱的孩子,你以后对他好点。”新母说完,就端着菜出去了。
新桐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里回荡着刚才的话,莫名有些心疼。
晚餐结束后,新桐和韩野一起去附近的操场散步。
晚上八点左右,操场上有跳广场舞的大妈,还有健身跑步的学生,两人手牵着手行走在最外围的跑道上。
天气寒冷,但四周却很热闹,并肩走了一会,新桐突然说:“小野,你跟我谈谈你的过去吧。”
韩野怔了下,反问:“问这干嘛?”
“就是想多了解你。”
握着她的手,韩野边走边说:“我爸爸学计算机出身,我妈妈是律师,两人关系不好,从我记事起,家里几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他说的很轻描淡写,但新桐听着却替他难受。
父母吵架其实对孩子心灵伤害很大,她想起以前小时候,爸妈只是拌了几句嘴,她就哭了三天,整天生活在父母会离婚,自己会被抛弃的恐惧中,惴惴不安,这种日子并不好过。
韩野继续说:“他们出车祸的原因也是因为吵架,我妈一时怒火攻心,拉下手刹,跟我爸同归于尽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过去,新桐眉头皱的更深,同一天失去双亲,可想而知,他一定很难受。
见她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韩野轻轻笑了笑,“我都习惯了。”
新桐停下脚步,抱住他,心疼不已。
韩野拍了拍她的后背,低低地说:“我真的习惯了。”正如人对药物有免疫,见过父母太多次吵架,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
虽然得知他们离世时,内心很悲痛,空荡荡的,好像某一处被人挖空似的,但很快也就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抱着他的腰,新桐抬头目光沉沉地说,“小野,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疼你。”
韩野低低地笑出声来,看着她水亮亮的眼睛,黑色的瞳孔里全是他的影子。心头一热,下意识地低头含住她的唇瓣。
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人,新桐吓了一跳,害羞地说:“周围都是人。”
韩野眼神往旁边一暼,果真见路过的学生都投来打量的目光。
嘴角上扬,低低地说:“你不是说要好好疼我吗?”
新桐:“……”
重新握住她的手,韩野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我们去酒店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家不回,去酒店干嘛?
第30章
大学周围最不缺酒店, 韩野执行力很强,说完就带她去了一家隐蔽的酒店。
人类对新鲜和刺激的事永远都充满着浓厚的兴趣, 第一次和男朋友做这种事, 新桐其实很兴奋,当了二十多年别人家的孩子,骨子里总想叛逆、疯狂一回。
酒店大厅,新桐戴上连衣帽,捂住嘴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总害怕被识别出来,表现出来的动作、神情像偷情一样诡秘, 反观韩野, 显得轻松自在。
“先生,请问您要哪种套间?”
墙壁上挂着房间种类与价码, 新桐抬头看去, 很快就注意到这家酒店的标双和大床房是一个价位。
所谓标双就是两个标准双人间,大床房顾名思义就是有一张很大的床。
床大了睡得爽, 想到这, 她扯了扯韩野的手臂, 低声说:“要大床房。”
韩野轻轻地笑了笑,对前台服务员说:“标双。”
新桐拧眉,疑惑不解,待领过房卡,往电梯走去时,她问:“为什么要标双?”
摁下电梯, 韩野牵着人理所当然地回答:“一张床湿了,可以睡另一张床。”
新桐:“……”表情有一秒的怔愣,想到什么,随即阴沉下来。
待两人走进电梯,她突然收回手,严肃地问:“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第一次?”
韩野挑眉:“什么第一次?”
转过脸,新桐面色凝重地指着他的鼻梁问:“你是不是第一次来开房?我是不是你的第一个女朋友?”
“是啊。”他想都没想回答,说完要牵手,被新桐甩开了。
“你骗人。”她不相信地说:“你的反应完全就像一个老司机,一点都不青涩。”
记忆慢慢打开,她想起两人的第一次,一般来说,男人初次都会比较狼狈,比如找不着洞、解不开bra、不够持久,但那天黑灯瞎火,他却表现的很娴熟,再加上这次,种种迹象让她很生疑。
女人天生敏感,只要她们愿意,个个都是福尔摩斯。
想到他不是第一次,之前有过别人,新桐心口像堵了团棉花,闷闷的,眼眶湿润,声音哽咽地质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前一秒还面色正常,后一秒就要哭了,韩野一脸懵逼,怔怔地看着她,“桐桐,你怎么了?”
新桐吸了吸鼻子,委屈十足:“你根本就不是第一次。”说着,将刚才的疑惑全部讲了个遍。
韩野大汗:“现在是信息化时代,不懂的东西可以上网学习,你所说的解bra、一杆进洞,这些在网上都有视频教学,至于持久。”说到这,他自恋地勾起嘴角,“说明我能力好,有一个持久的男朋友,你不开心吗?”
新桐咬唇,又羞又恼地瞪他,“那标双你怎么解释?”没有开房经验怎么知道这个小细节。
韩野无力地叹了口气:“这是常识。”
常识?新桐努嘴说:“我怎么不知道。”
韩野没说话了,弯起一个戏谑的唇角看着她。
反应过来,新桐愠怒道:“你在骂我没常识。”
“我没在骂你。”韩野轻笑,顺势牵住她的手,耐心解释:“桐桐,你没注意到的细节,并不表示别人不知道,乖,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韩野赶紧抱住人。
怕她钻牛角尖,于是使出必杀技,在她耳边温柔地说:“我爱你,全世界我最爱你。”
突如其来一句情话,杀伤力极强,让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怔怔地被抱住。
韩野继续哄着:“我没有别人,我只有你,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边说,边揉她头发,“不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没有人不爱听甜言蜜语,很快新桐就被这几句好听的话俘获了,但拉不下面子,还是硬着声音说:“错哪了?”
韩野发愁,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认错这一招是在网上学的。
有个情感博主说:“女人是地球上唯一一个每月流血一周还不死的生物,她找茬时,只有宠她、爱她、顺着她才是唯一的出路,其他别无他法。”
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跟自己的女人较劲,平时吃点亏,在床上讨回甜头就好。这样想后,他就很听话地降低姿态,“都怪我没听你的要大床房,都怪我太有常识了。”
新桐:“……”
情侣间的小吵小闹就像龙卷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有台阶下,她也不再矫情。
新鲜与陌生的环境增添了情.趣,于是,当天晚上两人都做过头了,事后,新桐躺在床上完全不想动,为了避免新父新母担忧,最后还是韩野背她回家。
第二天睡到11点,接到周怀莎的电话,约她出来聚聚。
见面的地点在一家中餐厅,装修雅致,格调高暖。新桐到时,里面正在播放一首悠扬轻松的英文歌。
“怀莎姐。”她边打招呼,边、脱下大衣。两人是老朋友,虽然不在一个公司,但也不影响两人的交情。
周怀莎端着茶杯,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好几圈,见她脸蛋红润、胸满臀圆,一副被滋润过的样子,想到什么,打趣道:“交男朋友了?”
新桐面上一怔,害羞地点头。
周怀莎随即露出一个“八卦”的笑容:“是谁?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圈外人。”
“改天让我见见,姐姐给你把把关。”周怀莎说着,示意服务员上菜,“现在的男人太会伪装了,一定要擦亮眼睛看清楚。”
新桐点头:“你的事都处理好了吗?”
“嗯,昨天领了离婚证,这不,一有空就请你吃饭。”她语气虽然很轻松,但仔细一听还是能听出里面的惆怅。
新桐心情跟着沉下来,拍她手背,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周怀莎笑了笑,“我只是感慨而已,15年的感情也抵不过一个小三。”
听到这,新桐问:“许心呢?”
周怀莎冷冷地回答:“我让公司开除了她,这个女人因为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报复我,只要有我周怀莎在的一天,她休想在华辰里混。”
作为华辰的金牌经纪人,在公司里她还是有一定的话语权,新桐了然,不再提这个伤心事。
两人天南地北地聊了些轻松的话题,饭吃到尾端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景瑜穿着一件焦糖色羊毛长裙面色焦急地走过来,低声下气地说:“怀莎姐,求你跟黎总说说,不要雪藏我。”
最近因为“整容门”、“小三门”以及“诈捐门”,她遭网友狂喷,身败名裂,从当红花旦一下子坠落到连十八线明星都不如,走投无路才来找周怀莎帮忙。
新桐不是华辰的艺人,不方便参与这种话题,想了想,说:“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十分钟后,新桐走出洗手间,就看到景瑜站在盥洗台前。
这么快就谈完了?见她脸色阴沉,想来应该是吃了“闭门羹”。
朝人礼貌地点头,新桐走到洗手台前,整了整刘海。
景瑜抿紧唇瓣,纠结许久,还是开口了,“桐桐,你能帮帮我吗?”
她的那些事新桐略有耳闻,但自己已经不是华辰的员工,完全没有说话的资格,只好抱歉地说:“我无能为力。”
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景瑜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祈求:“你帮我跟黎总说说,他会听你的。”
“我已经跟黎嘉铭分手了。”
“看在我们姐妹一场,求你帮帮我。”
新桐皱眉,很是为难,思前想后一番,还是拒绝,“抱歉。”说完,拿开她的手,走出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