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宁:“……”
“对了,那个该死的GUCCI。”
“嗯?什么?”初宁恍神,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哦。”
迎璟走去门口,又走回来,手一递,“其实是我买给你的礼物。”
“……”
“昨天,翟总要我陪她逛商场,我拒绝了。”
初宁皱眉,“那她能高兴?”
“当然不高兴。”迎璟嘁了声,“我干嘛要管一个老女人高不高兴啊。”
“老女人”三个字,莫名惹到了初宁,细腻敏感猜疑,几乎让她立即不悦,“你什么意思?”
迎璟看穿她心思,淡淡瞥一眼,“你又不老,不就是比我大三岁吗。”
初宁心都虚了,强凹气势,凶悍道:“你再说一遍。”
迎璟歪着头,轻声:“女大三,抱金砖。”
初宁浑身过电。
完了,这小子他妈的要成精了!
不再闹,迎璟正儿八经地把纸袋交给她,“昨晚我一个人逛的商场,觉得这个挺特别,你应该会喜欢。”
待她接过,迎璟看了看时间,说:“不早了,我走了,你早点儿休息。”
这个点儿,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地铁。
人走后,初宁又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她把今晚的事情从头到尾串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迎璟,他真的进步了。会替人着想,也懂得自己扛压力,主动解决问题。虽然不尽完美,但,他有这个意识,有这份心,并且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去实践……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一晚数小时,跟电视剧一样跌宕起伏。
初宁不由失笑,幸好,是好心情结束。
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瞥见GUCCI的精致包装袋,里头放着一个长方形的礼品盒,初宁拿出来,拆掉绸缎,然后打开。
一枚太阳图案的胸针。
初宁拿起看了看,嘴角带笑,这小子,审美奇异啊。
不过,还挺好看的。
这个牌子费钱,初宁上官网查了下价格,呵,还挺舍得花钱啊。心里美了美,她还是决定,明天把这笔钱微信转还。
初宁刚准备退出网页,心里忽然起了意,顺手往搜索栏里敲下问题:送太阳。
三个字刚敲好,搜索栏下方自动弹出关联问题。第一个就是:男生送女生太阳吊坠,代表什么意思?
情况差不多,初宁随便点进去。
这一瞎点,她懵了。
答案三个字——
想日你。
第42章 爱情在唱歌
这三个字怎么看都长得无耻下流。初宁火气窜起, 拿起手机打给当事人。
此时的迎璟刚上地铁, 车厢里摇摇晃晃,他一只手扶着栏杆,一只手放耳边, 被初宁吼的差点失手掉地上。
“你是不是闲得无聊!没事儿干?啊?”
迎璟莫名其妙, “我怎么了?”
初宁的偏见助推火气发射, 更凶了:“还问我怎么了!你好意思么你!”
“你不说, 我怎么知道我好不好意思啊?”
还敢犟嘴, 该打!
“你,你给说清楚。”这话出口, 初宁自个儿察觉不妥,丫的根本就说不清楚。于是换了茬话头, 呵斥:“你脑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
迎璟很自然地脱口:“我在想你哎。”
就这么风轻云淡地回击了初宁的火冒三丈。
这位女壮士……炮火嗝屁了。
“我在地铁上。”迎璟抿着嘴, 语气不太高兴, 直言不讳指出她的错误:“你看你, 咱们刚刚还谈过话呢, 遇事要沟通, 别自己想象。”
初宁懵了懵。
“你看你现在, 根本就又是单方面地在误会我。”迎璟很认真,道:“是你错了。”
是我错了吗?
初宁觉得这话有道理,但又隐约觉得, 他好像在挖陷阱。
不过目的达到了, 因为初宁现在完全被他牵着走, 并且觉得, 自己的确是错了。
也许迎璟送这个礼物的时候,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
初宁头皮发麻,糟了糟了,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
“你要么好好跟我在电话里说,要么,我现在去你家,面对面的好好说。总之,不许吵架。”迎璟头头是道,如此沉稳,倒让初宁心虚了。
半晌,她气势软下来,道歉:“对不起。我看错了,没事了,挂了。”
电话短嘟音。
迎璟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广告牌,挑了挑眉。
——
寒假最后十天一下子过去。
三月初,新学期开始。
迎璟原本是要坐高铁回北京,但恰巧姐夫厉坤要去参加培训,便提前一天搭了便车。厉坤这次开的是私车,黑色大吉普,线条硬朗,跟这人倒是气质蛮搭配的。
迎璟问起,“姐夫,我想考驾照。”
厉坤鼻梁挺直,架着一副大墨镜,精神的板寸头是检验帅哥的有力标准。他瞥眼看后视镜,变车道,说:“行,你要是暑假学,上李班长那儿,让他给你开开小灶。”
迎璟眼珠转了转,打听行情:“你有卖二手车的朋友么?”
厉坤转头,看他一眼,“驾照还没考,就要买车了?”
迎璟笑了笑,“图个方便嘛。”
“回头我帮你问问。”厉坤是个办事儿靠谱的男人,话不多,一旦答应,就定会给个交代。
迎璟到学校后,把宿舍清扫一遍,再把换洗后的床单被褥换上。他从小严于律己,生活习惯养成极好,工工整整,十分注重个人卫生。
学生陆续返校,晚上,室友们聚齐。
这个塞特产,那个送腊肉,还有老家的糯米饭,迎璟这个看看,那个瞅瞅,最后挑了个蒿子粑粑,闻一闻,真香!
祈遇最后一个到,这会儿正忙着收拾行李。
迎璟走过去帮忙,蹲下来,平静道:“你通知吧,明天队里开个会。”
祈遇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他。
迎璟:“我有事儿跟大家说。”
第二天,中午午休,团队的所有人都到齐了。
第三天,
一个寒假不见,大伙儿很容易打成一团。互相闹了几句玩笑话,便也就兴致缺缺。
好像都有预感,这个会,大概率是奔着散伙去的。
寒假前那件事儿,对迎璟的影响太大,他当时的状态那么差,今日的结局也是意料之中了。
“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迎璟一路小跑,气儿还没喘平。
周圆手举高:“那没事,待会请喝奶茶。”
张怀玉嫌弃地扇了扇风,“全是奶精,难怪你瘦不下来。”
“嚯!人身攻击不可爱了啊!”
张怀玉拽了拽万鹏鹏,问:“我可爱吗?”
大家脸上挂笑,气氛松解。
但没一会儿,就又都齐齐安静下去。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都是不好的讯息,最后幽幽叹气,望向迎璟。
迎璟微微低头,再抬头时,一语有力:“我要继续做项目。”
下头四个人都傻了。
彼此对视一眼,想问,又不太敢问。
“当时被实验室的事儿吓着了,自己心理也不够成熟,总觉得要完蛋。所以给你们传递了负能量,我给大家道个歉。”迎璟站直,很正式地鞠了一躬。
“但临阵脱逃不光荣,哪怕缺胳膊少腿地走到终点,哪怕结果不尽人意,哪怕我们没有任何成就,不被人记得。我也想把这一程,完完整整地跑完。”
迎璟抿抿唇,开始说实际的,“我知道,现在前景未明,又是大四最后一学期,你们有很多选择权。无论你们的决定是什么,我都尊重,并且感谢。”
他的态度很明确,没有过多煽情口号。
全体沉默片刻。
周圆率先举手:“我!反正做项目也算是实习,我愿意继续啊。”
紧接着是张怀玉:“我也没事啦,反正我已经保研了。”
来自学霸的自信。
万鹏鹏就更没所谓了,“我大一,课不多,没要求,能让我进组学习,我很知足了。”
剩下一个祈遇,他的情况有点复杂。家里条件不太好,加上女朋友也在北京,比一般人要考虑的东西要多,原本计划找个公司实习,挣一点是一点。
他眼里微妙的犹豫,迎璟看出来了。
“不是白干活的。”迎璟转过头,重新看向大家,“我会跟大家签订技术入股协议,按每人负责的单元做比例调整,以后,项目产生利润,无论多少,都公平分配。并且,在研发期间,给大家发放补贴,钱可能不多,但一码归一码,所有努力,都值得被肯定,所有付出,都应该有回报。”
迎璟目光真诚,态度坚定。
最先鼓掌的是张怀玉,两小手拍得啪啪啪,“啧,越来越有领袖风范了。”
周圆也乐呵,“搞得我血都热了,感觉自己做的不是项目,是事业。”
万鹏鹏极淡定,“洗脑成功。”
“哈哈哈哈,去你的!”周圆大笑。
迎璟伸出手,五指张开,手背朝上,“怎样,要不要一起重新开始?”
“必须的!”张怀玉太激动了,一掌下去,打得迎璟手背通红。
接着是周圆,万鹏鹏,一人一只手,叠在一起,最后,一起望向祈遇。
他是迎璟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
“来吧,祈遇。”迎璟目光期盼,呼吸灼灼,“试一次,我们再试一次。”
祈遇点了下头,走来,伸手。
五个人,齐声高呼:“不放弃!加油!加油!加油!!”
——
军心是拢齐了。
在实验室没落实之前,迎璟安排大家着重理论梳理,尽可能地完善前期准备工作。
同时,他在初宁面前晃悠的机会越来越多,好听点,叫有事儿多沟通。每每初宁不快,他都搬出那句话:“你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出息啊,知道拿她的话来堵她的嘴了。
当然,现在的迎璟,想见她,不仅仅是因为“想”,他也开始学会了汇报,参与到初宁的职责中来。
“我这两天又找了一个意向投资方,把资料发过去后,他主动打电话来了解。”
两人坐在大排档里,一桌热气腾腾的烧烤。
初宁今儿下班晚,职业装没来得及换,一身香奈儿套装,美人气质一下子就出来了。她也不过分讲究,外套一脱,袖子一挽,有什么吃什么。
“我跟他约好了,明晚上吃个饭。”
闻言,迎璟头一抬,“那你又要喝酒?”
初宁撩开半边头发,低头吃粉,“正常。”
迎璟努努嘴,“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不用你去。”初宁腮帮微嚼,“你上学吧。”
“我明天没课。”迎璟语气不太高兴,“你让别人陪你去,怎么就不让我去?我才是你最亲近的人好不好?”
初宁啧了一声,放下筷子,伸手越过桌面。她想揪他的脸,提醒他注意用词。
但,手伸到一半,自己便意识到了不妥。
这不是调戏人么!四舍五入就是性骚扰了啊!
初宁刚想把手收回,手腕一紧,被迎璟牢牢拽住。
他看着她笑了下,目光流转间,有少年派的炙热情感。然后头一低,把脸轻轻蹭上了她的掌心。
初宁如遭电击,猛地抽手。
迎璟还无辜上了,“你刚才不就想对我做这个吗?我送上门了,你还瞪我。”
初宁气笑,“谁想对你做这个了?”
迎璟把脸凑近,“那你想对我做什么?”
没等回答,他自个儿先长叹短调地一声,“哎!呀!”
那个“哎”字,简直意味深长,咬得这么重,初宁冷哼,故意的。
偏偏这事儿还不能挑明了说,横竖都是初宁尴尬,他没脸没皮,她可做不到没心没肺。
一顿晚饭夜宵的时间,迎璟也给她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当说到,给每个队员适当补贴时,他语气渐弱,底气不足地观察初宁的反应。
初宁反应倒平静,只瞥他一眼,“你也学会先斩后奏了,有进步啊。”
见他没说话,又看一眼,“我又没说你做错了,这么紧张干吗?”初宁挑开炒面里的香菜叶,结果发现太多了,便不再吃,说:“你做得挺对,牵扯到团队利益,就不能全靠情怀喊口号和洗脑,大家不傻,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个道理,你能开诚布公地做承诺,利于长远,也稳定队伍。”
初宁声音淡:“不错,长大了。”
迎璟也没有被表扬的兴奋,就觉得这事儿是他该做的,“我会越来越好的。”他看着她,说:“你等等我啊。”
等我变好,等我够的着你心里的位置,等我……足以与你相配。
——
次日晚的应酬。
初宁把饭局定在一个中档餐厅,要了一个软包。这位意向投资人姓周,四十多岁,安徽人,他在北京做地产,不做高端楼盘,专注城乡结合部,赶上这两年政策扶持,赚得盆满钵满。
本人的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但人聪明,聘请了一帮专业管理团队,把公司包装得像模像样。
“我那个团队啊,可贵了,一年百把万的酬金,但主意确实好,什么企业文化统一,办公室摆什么东西比较有利于风水,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