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留着吃就行了,还大老远给我们送过来,这怎么好意思。”霍大娘坚决不收,一脸的羞愧。她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如今哪还有脸收木家的礼。
木婆婆心里其实并不是没有一点芥蒂,她是看在霍正锋的份上才不跟霍大娘计较的。不过看对方这态度,她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正锋没少帮我们忙,这点肉算什么。听小树说他在部队吃得不好,还说要做了肉干给他寄过去。”
霍大娘心头一喜,正想说什么,却听木婆婆接着说,“正锋是个好孩子,拿小树当亲妹妹,小树也是真心拿他当自家哥哥。小树孝敬你们几斤肉是应该的,你别跟我客气。”
木婆婆就防着霍家再起心思,所以对木小树大手笔的拿出二十斤肉给霍正锋做肉干的事情没有丝毫的异议,还主动提出要给霍家送肉。
这点东西要是舍不得,说不得就得把孙女赔出去了,哪头轻哪头重木婆婆算得清清楚楚。所以她说得清清楚楚,就当结了一门干亲,礼尚往来,没有别的意思。
果然,霍大娘脸上的喜色慢慢消失了。不过儿子帮了木家什么忙,她怎么不知道?
招待木婆婆在堂屋坐了一会儿,霍大娘也慢慢问出来了。没想到她这个木头儿子背地里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果然没有看错,这是真上了心了。
至于当什么亲妹妹,她是一个字都不信。正锋姑表家也不是没有姐妹,大伯家还有两个堂姐,哪个不比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干妹妹亲?
但是被自家男人和儿子一再提醒,霍大娘也不敢轻易提结亲的事。送走木婆婆后才回屋跟霍老爹说:“你说木家那闺女跟正锋有没有可能......”
“你就别掺和了,孩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反正木家也知道正锋的情况了,要是两个孩子成了,咱就欢欢喜喜办婚事。要是不成,你就当多了个闺女,你不是早就想要个闺女吗?”
“什么闺女,没看婶子是一个人来的,这是防着我的吧?”霍大娘心酸地说道,木家婶子口里说着正锋当小树是亲妹子,却没把孙女带来给她看,八成是怕她再惦记小树。
她那个儿子啊,先前还不让她插手,自己却使了这么多的小手段讨好女孩子,看来真是开窍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小树给哄回来了,霍大娘美滋滋的想道。
可惜霍大娘不知道,这谁哄谁还不好说呢。
木婆婆从霍家回来,还没见到老头子的影子。闺女家离得远,老头子天不亮就起来了,中午能回来就不错了。
木小树已经把做肉干的肉切成小条焯好水了,木婆婆回来后放了料炒好晾上,就准备做红烧肉了。
红烧肉并不难做,但是做得好却不容易,一要技术好,二要舍得放料。昨天猪肉卖了不少钱,木婆婆也大方起来,料下得足足的。
肉还在锅里收汁,木小树闻着这氤氲的香气,口水都快掉下来了。记得小时候过年做红烧肉,家里人都舍不得吃,要留着招待客人。
等亲戚走完,家里人才敢把剩下的肉分吃了。热了好几遍的红烧肉在小孩子心里,却是这世上最好吃的美味。
木婆婆也知道孙女嘴馋,捡了两斤多最好的五花,足足做了一大海碗的红烧肉,吃得木小树眉开眼笑,嘴角都泛着油光。
记得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天天吃红烧肉,今天算是吃了个尽兴。木小树遗憾地说:“奶,红烧肉真好吃,早知道就多留点肉了,咱们天天吃红烧肉。”
木婆婆瞪了孙女一眼,“一斤肉一块多,你还想天天吃红烧肉,干脆我跟你爷贴点嫁妆把你嫁到肉联厂算了。”
“奶,不是我给你吹,我要是放开了,肉联厂都能给它吃倒闭。”木小树笑嘻嘻说道。
木小树也就是说说,现在天已经慢慢热了,鲜肉根本放不住,剩下的肉早就吊到房梁上了,熏成腊肉慢慢吃。
猪肉干晾好后,木小树就开始给霍正锋写信,炫耀了自己抓到一头大野猪的丰功伟绩,说了最近的情况,也没忘记问下她爸的事情有没有着落。
写好信,木小树揪了一把身上的树叶做了一个香囊,跟霍正锋说是山里采的,晚上放在身边可以安眠,告诉他树叶得来不易,千万不要分给别人。
她本体的树叶确实可以安眠,但更重要的是里面蕴含的木灵力。如果不是她现在原身太小,树叶不也不多,她都想给霍正锋做一包茶叶了。
树叶里的灵气可以修复霍正锋的身体,做成香囊比茶叶效果差多了。
比起肉干,霍正锋更喜欢信里夹着的照片和香囊。几个月没见,他家妹子更好看了。
霍正锋闻着香囊里草木清香,总觉得像是小树身上的味道。
他把香囊贴近鼻尖,狠狠的吸了一口。看着照片上笑靥如花的少女泛起了酸意:这小模样,不知道要招多少狼。他一定要提醒妹子,擦亮眼睛,不要被那些坏小子哄了。
霍正锋看完信,知道肉干是小树自己打的野猪做的,心里一阵后怕,准备回信的时候好好教育她一番,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冒险。
再看看这一包沉甸甸的肉干,霍正锋更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木家的日子不好过,这些肉干要是拿去卖,至少也得二十多块钱。
但是他又不能直接给小树寄钱,怕小树觉得他见外。最后还是趁休息的时候,拜托政委家的千金唐明珍帮忙参谋,去商业街给小树买件衣服。
“要我说,买件的确良的大翻领衬衣,再买一条喇叭裤,配一双小皮鞋,那才时髦。”唐明珍极力推荐。
霍正锋摇摇头,“连衣裙就行,那大喇叭在乡下穿扫地呢,有本事你跟政委说要这样打扮?”
他欣赏不来现在的流行,看到大街上提着收录机,穿着花衬衫喇叭裤的小子就手痒,一群街痞子。
“我爸要是同意,我早就穿了。”唐明珍嘀嘀咕咕的说着,这些当兵的都是老古董,幸亏她当初没进部队,不然连裙子都穿不了,更别说喇叭裤了。
“那就买条裙子吧,这件不错。现在都流行红裙子,你要是想要清纯一点的,白色蓝色都行。”唐明珍看中的这个款式颜色比较全,她长得明艳张扬,比较喜欢红色,但是摸不清霍正锋的妹子什么样,就多挑了几个颜色让霍正锋选。
没想到霍正锋直接奔着那条浅绿色的去了,“这个颜色好看,就要这条了。”
“这个颜色单看不错,但是挑人挑身段,穿不好又黑又胖,你可想好了啊。”唐明珍对男人的审美已经绝望了。
演习结束又黑了两个色号的霍正锋脸上浮现出两团不明显的红晕,重复了一句:“这个好看。”
没有比小树更适合绿色的了,小树比唐明珍长得白嫩多了,腰身跟柳枝一样,又软又细。霍正锋想起和小树初见的那个早晨:白色的云雾在山间缭绕,少女莹白美好的身体覆盖着早春的鲜嫩枝叶,美得不似凡人。
霍正锋鼻子一热,还没意识到什么,唐明珍就大叫了起来,“老霍!你鼻子流血了?”
“天干,上火。”霍正锋狼狈的止住血,匆匆回了部队,临走前还没忘了把那条连衣裙带上。
“大哥,我喜欢你......”十八岁的少女青春正好,穿着轻盈的绿裙子,一步一步向他走进。
这裙子穿在她身上,果然跟他想象得一样好看。霍正锋迷迷糊糊的想道。
美丽的少女说着最直白最热烈的情话,扑到他的怀里,软软的胳膊像藤蔓一样搂着他的脖子,鼻尖萦绕着草木的清香,让他几乎窒息。
少女身上的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霍正锋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却依然清晰的感觉到两团柔软的东西贴着自己赤/裸的胸膛。
一股灼热的气息汇聚到下面某个地方,被困在笼中的巨兽终于失了控,想要挤进那幽深的通道,自由的驰骋在渴望已久的领土上。
凌晨三点多。
霍正锋喘着粗气从梦中醒来。他掀开被子跳下来,拧了一条湿毛巾,擦干满身粘腻的汗水,顺手扯下潮湿的内裤,丢进一旁的盆里。
室内弥漫着浓重的石楠花的气息,霍正锋没有穿衣服,沉默地抱着头坐在床沿,挺拔的背崩得紧紧的,好像随时要爆发。
良久,他从抽屉里拿出小树的照片,看着那张浅笑的脸庞,痛苦又无力。
他骗不了自己,他根本不可能拿小树当亲妹妹看待。他想拥抱她,亲吻她,狠狠的进入她,让她在自己的身下哭泣,像一棵树,为他绽放出最美的花朵。
第16章
起床号吹响,霍正锋穿好衣服,拿起床头的香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锁到柜子里了。他这屋里白天晚上都时常有人过来,怕不小心弄丢了。
他怀疑夜里那场春.色无边的梦境就是这个香囊引起的,它的香味和小树身上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才让他做了这么一个荒唐的梦境。
上午训练的时候,霍正锋把身体里那股躁动的气息全部发泄了出来,训得手下的兵叫苦连天,吃饭的号声一响,跑得比兔子都快。
宋明友端着餐盘走到霍正锋对面坐下,打趣他,“怎么了,情绪这么不稳定,失恋了?”
霍正锋脸色一僵,他都没恋过,哪来的失恋。
宋明友不防自己还猜了个正着,他感兴趣的问:“是谁?文工团的还是领导家属?听说你昨天跟唐政委家的千金去逛街了,你对她有意思?”
“你信吗?”霍正锋一脸嫌弃,唐大小姐喜欢斯文俊俏的文化人,可看不上他们这些黑咕隆咚的大老粗。
更何况,霍正锋也只把唐明珍当成自己的小辈,政委媳妇他们都是叫嫂子的,他能看上一个侄女辈的黄毛丫头?
可惜老霍忘了,唐明珍也就比木小树小那么一岁,光看外表,两个人完全就是同龄人。因为唐明珍爱打扮,有时候看着甚至比木小树还成熟一点。
“我让你帮忙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广州那边怎么还没消息?”霍正锋想到木小树问的事情,开始催促宋明友。宋明友有个战友转业去了广州,木林的事霍正锋就是拜托他找人帮忙调查的。
宋明友三下五除二吃完饭,抹了抹嘴说:“等会儿我去办公室打个电话问问,前几天说是有点线索,这两天应该有信了。”
果然不出宋明友所料,那边已经查到了,木林之前确实在广东活动,他是两年前突然消失的,并不是四年前。
“听说是惹了什么人,可能怕连累家人,就没跟家里联系。两年前偷渡到对面去了,可能是香港、澳门,也有可能是台湾。”
“消息属实吗?准确性有几成?”霍正锋烦躁地踱来踱去,还以为查到消息就能找到人了,没想到偷渡到对面去了。那边他们可不好插手,看来要让小树失望了。
宋明友给了他一个不太肯定的答复,“偷渡应该是真的,据说这个木林是主动离开的,至少走之前是活着的。”
既然下面的查不下去了,霍正锋只能把目前查到的消息告诉小树,让她耐心等待,如果有了新的线索,会及时告诉她。
虽然他也知道,这种可能太小了。对面不是他们能伸手过去的。
木小树虽然失望,但是并不意外。如果爸爸真的平平安安生活在广州,怎么可能不捎信回来。只要爸爸还活着,就有见面的可能。
目前她还是需要修炼,提高实力。只要能力足够强大,爸爸就不用顾虑他们的安全,她想要找爸爸也容易多了。
说不定有一天爸爸会突然出现呢。木小树乐观的想,爸爸能在广州躲了两年,换了一个地方肯定也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这时节地里的麦子已经收了,木小树很快就忙了起来,村口的两亩地要休整,栽上菜苗。
她暂时是没有时间想别的事了,不过每次写信的时候她都会夹一些原形的叶子进去,让霍正锋换上。
叶子里的灵力一部分会逸散,一部分会被霍正锋吸收,修复他的身体。时间长了,原本的叶子就没有用了,必须定时更换。
霍正锋只以为木小树在叶子里加了什么东西,才有那种跟小树本人一样的香气。灵气消耗完的时候,正好香气也跑散了,他也就配合的换下来了。
他已经习惯在那醉人的香气里入睡,也时常会做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美梦。
霍正锋承认,他就是这么龌龊,现实里不敢拥抱他的小树,只敢在虚幻的梦境中放肆,放任心中的猛兽为所欲为。
木小树并不知道她用来给霍正锋修复身体的树叶还有这个作用,依然辛辛苦苦的一个月给霍正锋寄一次叶片。
院子里后来种的菜疯了一样的长,这片菜地在木小树夜以继日的用灵气洗涤下,土质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不用她多费精力了。
因此,木小树现在主要照看的是新开的那两亩地。
一尺高的小树苗在夜风中用灵气拂过蓬勃生长的各种夏季时令蔬菜,惬意的摇摆着树冠。
地里的菜终于可以卖了。
夏菜虽然便宜,但是耐不住夏季温度高,蔬菜生长速度本来就快,再加上小树灵力的催生,不到一个月就可以挑着卖了。
院子里的菜品质最好,专供派出所和自家人吃。村口的菜地出的菜都供给了一中的食堂,根本不用木家人自己上街买菜。
木婆婆闲下来的时候养了两头猪,二十多只小鸡,孙女爱吃肉,过年的都时候杀猪宰鸡给孙女做好吃的。
木小树蹬着装满蔬菜的三轮车来到派出所食堂门口,食堂的大师傅挺着大肚子出来,乐呵呵的打招呼:“今天是小树来送菜啊?辛苦啦!”
“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送了菜不耽误我去赶集。”木小树从三轮车上下来,就要跟大师傅一起卸车。
大师傅叫了两个徒弟过来,“还不赶紧搭把手,让人家小姑娘干活你们好意思吗?”
两个小徒弟赶紧笑嘻嘻地上来帮忙,把木小树挤在了一边,不让她动手。
木家这个脚蹬的三轮车是前段时间新添的。因为木家院子里的菜比菜地里的品质好一些,陈所长都不敢让马大勺帮忙一起捎过来,生怕他们给截胡了。
反正骑三轮车过来也就二十来分钟的事,木家干脆自己给派出所来送了。有时候都是木小树来送,偶尔是木家老两口过来。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看到木小树眼前一亮,跟陈立民说:“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种菜的孩子?”
“是啊,听说菜地现在都是她在管,能干着呢。”陈立民对木小树是刮目相看,要说她把院子里那几分地菜种好了不算什么本事,但是那两亩地也能管好可就是真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