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很快就好了,任清池捞出来放在盘子里,还不忘配了一小碗酱料,刚才他看到了,姜明月什么都没拿。
她口味重,这酱料,完全是为了姜明月量身定做的。
果然,刚刚端过去,小兔子就期期艾艾的瞅着这个碗,任清池自顾自的夹起饺子蘸了酱料往嘴里喂,虽然没说话,但是那表情,显然就是——
味道真棒。
姜明月动心了。
她看着任清池,没说话,桌子旁边的小月亮也已经解决了自己的那份晚餐,女人和小狗一起,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申请饲喂。
任清池把碗往中间推了推,姜明月熟门熟路的学着他蘸酱料吃。
她胃口小,连十个都吃不下,到最后,碗里还有三个平躺着,姜明月不想浪费,可是又不能给小月亮吃,只好把主意打到了任清池身上,毕竟是她说了两个人还没复合,姜明月也不好太主动。
她的饺子全部落在了酱料碗里,然后,把碗往任清池那边推了推。
……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给你吃,剩下的都给你。
要是在当年,姜明月才不会像现在这么委婉,以前也都是任清池帮她处理剩饭剩菜,那时候她只要往任清池怀里一坐,然后给他一个吻,剩了再多,他都能全部处理掉。
再或者,她有什么不想吃的,就故意咬一口,然后送到任清池嘴边,问他愿不愿意跟她接吻,任清池哪里会有不愿意的时候,来者不拒,随她投喂。
但是现在,对面的男人无动于衷,将筷子放在一旁,意思明了,他饱了。
姜明月气呼呼的端了碗碟往厨房走,不吃就不吃,她放冰箱!
果然感情也是会过气的,当年再怎么甜如蜜,现在看来,都回不去了。
任清池端着菜跟人进来,看她真的抿嘴不发一言,有些生气的样子,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人:“我来洗碗,你去跟小月亮玩。”
姜明月不理他,拿了手套出来,开始清理碗筷。
刚才在餐桌上,一切都像极了当年,不管是她狡黠的眼神,还是她推过来的那三个饺子,任清池故意没理会,他也想发个脾气来着,明明现在除了最后一步,两个人该怀念的都怀念了个遍,可是这只小兔子还是不松口,咬定了没复合。
可是他的脾气还没来得及发完,她倒是先生气了。
“气什么?”任清池抱住姜明月,蹭她发顶,他对着她,真是有再多力气都使不出来,一拳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功力,又都打在棉花上。
抽了双新筷子出来,任清池夹起饺子,一个两个三个,都进了肚子。
再去抱她,她动也不动,肩膀却在轻微颤动。
将人转过来,眼泪已经糊了满脸。
姜明月摘了满是油污的手套,埋头在任清池怀里,跟他道歉:“对不起。”
他们都知道,这声抱歉,不是为了刚才的小插曲,而是为了四年前的不告而别,当时两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不是离开就能解决的问题。
姜明月选择了最无效,也最伤人的方式。
回来这一个多月,任清池对着她穷追猛打,步步紧逼,不过是逼她直面两个人之间存在的问题,他们相爱,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这是不争的事实。
任清池抱着她,轻轻吻她发顶:“没关系,四年都等过来了,不怕这几天。”
她明明那么喜欢他,却总是在若即若离,不抗拒他的亲密和求欢,也绝对不说两个人在一起,姜明月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真的很作,像是无理取闹一样,仗着他的喜欢,肆无忌惮。
她有无数次都在心里告诉自己,分开吧,不复合了,做陌生人,但是姜明月知道,那些都只是说说而已,任清池再凑到她眼前来,她还是窝在他怀里,霸占他的宠爱。
姜明月其实,很害怕任清池会真的心冷了,会真的离开她,所以她从来都是张弛有度,今天甩他一巴掌,明天就故意惹得他闷在她怀里狂喘。
她有很多的小心思,在女生宿舍楼顶劝说那个女生下来的时候,她知道任清池在,所以有很多的话,她是故意说给他听的,结果非常有效,任清池带着她回公寓,抱着她不撒手,跟她一句一句解释,帮她扫除所有的不安。
从学校宿舍搬出来,她其实还有别的选择,之前看过房子的中介有好几个联系她,合适的房源有不少,她手里的钱也差不多,但是她还是在第一时间把那笔钱都打到了任清池的账户里,就为了能近水楼台宣誓主权。
这男人是她的,不管她要不要,别人想都不要想。
就连刚才在饭桌上,她也是故意生气,三个饺子而已,随便就能解决,扔了或者放着明天吃,哪个不行,可是她就是要把饺子扔到酱料里,逼着任清池进来哄她。
现在明明是她不愿意给承诺,可是也是她,一步一步,吊着任清池。
父亲的事情,不能怪他,当年的他,也没有错,甚至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开始加大力度在舆论方面澄清当年旧事。
林安然的事情,更是无稽之谈,林安然和她是大学室友,她知道对方对任清池动了心,也知道对方未来会成为任清池的继妹,以任清池的脾性,怎么可能会和林安然有什么。
她当年还暗戳戳的在林安然面前秀过恩爱,一副这男人就是老娘的你们这些妖艳贱货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谁特么都不许跟我抢的姿态,惹的林安然看她不爽好长时间,但是这的确是事实,任清池就是她的,谁都抢不走。
就算是离开的四年,她其实也是确认,任清池身边不会有别的人。
所以才回了桐城,所以才回到他身边,她自己的情绪,经过这四年,早就沉淀的差不多,可她却自私的,让任清池孤苦伶仃整整四年,走的时候不发一言,回来也不发一言。
所有的离开和回来,都是她任性的做决定,完全没有考虑另一位当事人的感受。
姜明月抱任清池更紧:“我要是一直说我们不合适,你会不会忽然就找个别人女人结婚了。”
任清池顿了顿,问她:“真要是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姜明月吸吸鼻子,摇头晃脑的,把眼泪都抹在他衣服上,“你要是真敢有别人,我就去抢,去大闹婚礼,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才是他当年的小明月,明艳的外表,温柔的内心,对着他的时候,又是作精转世,缠的他无可奈何,小兔子,也是分品种的,有乖巧的,也有扒拉着笼子张牙舞爪的。
姜明月是后者。
任清池抱紧她,认真承诺:“没别人了,这都三十岁了,再找个你这样的,我这把老骨头,恐怕都能被折腾散架了,懒得了。”
姜明月满意了,两只手放开他的腰,一起收回来,在他皮带扣子上戳来戳去:“我觉得我像是白莲花和绿茶婊的综合产物,当然,只是对着你。”
她的手指不老实,在那里戳着,一会儿探进去三五厘米,一会儿又在外围打转,将挑逗能力发挥到极致,弄得任清池直抽气,又拿她无可奈何。
“所以,闹了这一场,结果呢?”任清池抓住她的手,不许她乱动了,再这么下去,他真忍不了了。
姜明月抬头,脸上原本的淡妆,早就花了,像个小花猫似的,她完全不担心任清池嫌弃,因为知道他不会。
姜明月不说话,踮起脚来,往任清池唇上吻:“我考虑一下要不要复合。”
“……”
真想把她按床上办了算了,现在还不老实,什么叫考虑一下?
“暑假之前,你不是都很忙么?”姜明月笑,抱着任清池,如意算盘打的叮当响,她知道最近蓝天集团有个大案子,也知道合作峰会在即,任清池必然要出席,接下来,他会忙得像个陀螺,所以才挑了这个时间坦白。
任清池不是什么善类,他的女人,也不会是。
任清池想着公司那一摊子事情,无奈的低头,咬住她鼻尖,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姜明月挣脱开来,有点疼,他今天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我考虑问题一向很快,所以,现在就考虑好了。”
“恩,结果是什么?”任清池也拿不准主意,姜明月向来天马行空,想一出是一出,她接下来,不管是把他和小月亮一起扫地出门,还是拿出户口本拽着他往民政局走,都有可能。
“任清池,去把碗洗了。”姜明月退后一步,盯着他道,这就是她考虑的结果。
“……”想揍她,又舍不得,任清池认命的戴上了手套,听着她跑去客厅逗小月亮。
其实不管结果是什么,如她所言,他们都只有彼此,分不开,也压根儿就不想分开,未来亦是如此,这就够了。
普通的家居房屋,普通的晚饭,不管是洗洗刷刷,还是逗猫遛狗,都是人间烟火的味道,这是他和她曾经向往的生活,也会是他们未来人生的基态。
***
任清池一直留到了十一点半,姜明月才开始赶着一人一狗往对面走,他已经被她撩拨的完全不想动,结果却还是要穿好裤子往对面滚。
这层楼的楼道里只可能出现他们两个人,任清池抱着人,有些无所畏惧:“真不想做?”
明明刚才是她先主动的,他只是抱着小月亮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先过来直接跨坐在他腿上,问他要不要。
傻子才会说不要。
结果,脱裤子就用了一个小时,还没完全脱下来,她趴在他身上,幸灾乐祸的来了句:“你该回去睡觉了。”
睡毛线。
任清池把姜明月抵在门板上,喘的像是刚跑完一万米,急需供氧的那种,可是怀里的人,亲他吻他撩拨他,不管是语言还是动作,撩完了,就来一句,好了,睡觉吧。
他现在怎么睡得着。
“明天中午要出发去美国一趟,至少一个月,”任清池抱着她,有些不舍得,“之前觉得你无所谓,可是现在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怕你哭。”
“林安跟我说了,”姜明月蹭蹭他,“让小月亮留在我这里吧,你明早把狗粮给我。”
两个人要分开这么长时间,她最先担心的,居然是狗而不是他?
任清池压制着姜明月,死死抵住她:“都在跳了,感受一下。”
哪里跳,不言而喻。
以前在一起,两个人就像是火星撞地球似的,热烈的不像话,姜明月体力差,完全跟不上任清池这个被最严苛的部队培养出来的男人,但是她偏偏就能,总是让他欲罢不能。
“姜明月,给个准话,不然就地正.法。”任清池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他已经被这只红眼睛兔子像是遛狗似的遛了太久了,接下来要分开那么久,他是真的不想再过这种不确定的日子了。
“虽然暂时残了半条腿,”任清池呼吸更重,“但是对付一个你,还是绰绰有余,忘了以前怎么哭的了?”
姜明月告饶,踮起脚来咬他喉结,喜滋滋的说了句:“男朋友,你真的要去睡觉了。”
一句话,冰火两重天。
偏偏她还要不死心的加一句:“小弟弟这么激动想干嘛啊你,我这次决定了,只跟我丈夫睡觉,在领证之前,你跟他都忍忍,好不好?”
任清池垂头丧气的回了屋,出差前的最后一晚,他还宣告了一下小月亮的归属权,把扒拉着姜明月不肯走的小月亮也强硬的带回了家。
洗完冷水澡,总算是舒缓了些,他躺在床上,姜明月发来视频,抱着睡前谈谈情说说爱联络一下感情的心态,任清池打开了视频。
结果姜明月给他实时直播了她洗澡的盛况。
!!!
心里有一万只羊驼在飘过,任清池气得把小月亮扔到了旁边的被窝里,他现在气的不想跟活物相处。
——
当年,喜欢任清池的女人,一点都不少,当然,男人也有,姜明月独占鳌头,出去吃个饭的工夫就将人收服,两个人甜甜蜜蜜的,羡煞一众不知情的人。
大家都知道任清池名草有主了,但是不知道这位主是谁。
他们在学校的时候,也基本低调,在公司,更是与平常无异,只是普通的同事,但是姜明月就是能将任清池拿捏的十拿九稳。
当时公关部有个绝世大美女,看上了任清池,对方是高层领导的女儿,和任清池家世相当,就算是热烈追求,也不敢有人说什么,每天一束艳红色的玫瑰花,美女亲自送上门。
姜明月相信,要不是任清池先看上她,两个人及时互通有无了,他还真有可能被那个美女给追走了,毕竟在她之前,任清池的感情世界,简直是一张白到发光的纸,说不定他就觉得有趣,跟美女在一起了。
美女给任清池发了消息过来,请他一起吃牛排。
啧,真浪漫。
姜明月拿着任清池的手机,回复了美女:成,来我家。
然后美女真的捧着鲜花和美食来了,门铃响了,姜明月亲自去开,身上只穿了件任清池的衬衣,脖子里还全是热烈的吻痕,将女主人姿态完美的展示出来。
美女其实也只是美,性子却是比较柔弱,两家父辈关系好,说不定真有可能来个商业联姻,但是美女大概也没想到任清池和姜明月还有这一层关系,听到任清池在后面叫了声“明月”,气得剁脚跑了。
任清池走过来抱她,问她醋意消了没,要不要再印点儿吻痕,姜明月摇摇头,踹了拖鞋一脚一脚踩在任清池脚上,挂在他怀里,严肃的命令他:“不许动,再亲我就家暴你。”
像是炸毛了的刺猬似的。
那以后,任清池身边再也没了各色莺莺燕燕,江湖传闻,任清池这颗草,不知道载在哪个主那里了,但是据悉,对方是个妖艳贱货,都给他榨干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任清池的父亲对她的印象很不好,觉得女孩子没轻没重的不懂事也不稳重,没资格嫁给他儿子。那时候,任程鹏也婚内出轨,做不了表率,任清池才懒得理会他,在外公和妈妈面前使劲夸赞姜明月。
所以任家除了任程鹏的人,都知道任清池对姜明月有多喜欢,喜欢到三句话离不开,喜欢到梦里都全是她。
他有一回做梦,无意间叫了“明月”,被休假回来的大哥听到,宣扬到人尽皆知,后来这四年,外公还问他,怎么孤零零一个人,当年那个明月上哪儿了,就算是跑了,也要抓回去娶了才行,他的外孙在梦里心心念念的女人,可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