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归来(重生)——月半弯
时间:2018-06-22 08:13:59

  “老爷,老爷,您快出来一下,老太爷,回来了。”
  “还坐了一辆马车,带有皇家标志的马车……”
  “还真是老爷子的缘故?”程庆轩明显有些傻眼,下一刻忙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不妨却被丁氏一下抓住衣袖:
  “老爷,怕是,不大好……”
  “你这是什么话?”程庆轩皱了下眉头。若是平日里,程庆轩自然会附和着妻子,可升官已经是程庆轩执着太久的事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又着落在老爷子身上,丁氏话的分量明显不如平常,“总归是自家人,老爷子哪有不盼着我这当儿子好的?旁的人家纵使富贵,咱们不是也攀不上吗。”
  这话明显就有些发酸。若然是平日里,丁氏可不早就甩脸子了。这会儿却是和没听见一般,只煞白着脸拦着程庆轩不许离开:
  “老爷!你这么急火火接出去,要是老爷子问起他那宝贝孙女儿呢?”
  “啊?”程庆轩也傻眼了。可不是咋的,若说阖府上下,老爷子疼到心尖上的,不是自己这个儿子,也不是两个孙子,而是,最不喜欢的幼女,蕴宁。
  一时也有些慌了手脚:
  “那个孽障!真该一出生就溺死她才好!”
  可这样的事儿想瞒也瞒不住啊:
  “那你说,怎么办才好?”
  丁氏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院外一片叫老太爷的声音。
  两人再不敢耽搁,忙从房间里接出来。
  一出门,就瞧见满面红光的程仲,他的身旁还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个穿着精神的公主府下人,每人手里都捧着好几个锦盒,光看外观,价值就不菲。
  “爹——”程庆轩忙快步迎了出去,丁氏紧跟在后面。
  程仲瞧了两人一眼,眼神中虽是有些不满,可有外人在呢,倒是没有直接说出来,应了一声,随口道:
  “孩子们呢?”
  丁氏暗叫一声“苦也”——
  老爷子的意思明白的紧,说什么几个孩子,想问的还不就是宁丫头一个?
  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倒不如趁老爷子刚回府,就老实认了错,说不好还能挨过这一关。
  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却除了流泪一句话也不说。
  看丁氏这般做派,程庆轩吓得脚一软,也跟着跪倒:
  “爹——”
  程仲一颗心登时沉到了谷底,难不成,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不成?可也不对啊,真是有什么事的话,宁姐儿万不会瞒着自己才是……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倒是说呀。”
  话音一落,丁氏捂着脸就开始痛哭不止:
  “是,是宁姐儿……”
  却是悲痛欲绝,到了最后,竟是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程庆轩头上青筋直蹦——丁氏昏过去不用面对老爷子了,自己却是逃不了了!
  却也不敢对丁氏如何,忙一叠声道: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太太扶进去。”
  又喝退下人,才哭丧着脸再次跪倒:
  “爹,孩儿不孝,管教不严,您就当,宁姐儿死了罢了。”
  
 
  ☆、暴揍
 
  “当宁姐儿死了?”程仲掏了掏耳朵,不确信的重复了一遍,“你是说,家里三丫头,宁姐儿?”
  自己离开时,宁姐儿可还好好的在公主府待着呢,还是说,家里又有了另外一个也叫宁姐儿的?
  程庆轩却是打了个哆嗦——自来但凡有真本事的人大都脾气大,老爷子可不就是个性子古怪的?自来喜怒随心,越是这般云淡风轻,越是意味着他已然怒极。
  当下趴在地上,勉强挤出两滴泪来:
  “别说爹不信,就是儿子,也是断不敢信的……”
  “就是前儿个天降异向,帝都暴雨倾盆时,宁姐儿就做出了,让祖宗蒙羞的事……”
  “也不知她是怎么赖上了外甥顾德忠,两人竟然在那会儿,私奔了……”
  程庆轩说着,头恨不得埋到地里。
  不喜欢这个女儿任她自生自灭是一回事,和人淫奔令祖宗蒙羞又是另一回事。
  亏得丁氏机灵,把这事压了下去,不然真传出去的话,可不只是让顾家儿女婚事艰难,更会令他本就不甚顺遂的仕途蒙上阴影。
  “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程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恍惚间似是有些明白,长公主为何会把蕴宁留在公主府了!明明前日,宁姐儿跑到城门口接自己,怎么到儿子儿媳嘴里,就成了这等不堪的事了?
  又记起早起时,昏昏沉沉的宁姐儿哭倒在自己面前的情景,彼时就有些疑心,却还心存侥幸,想着许是宁姐儿昏睡时做了什么噩梦也未可知,这会儿却终于明白,怕是蕴宁受的委屈,绝不仅仅她之前所说——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竟是这般信口雌黄,连查证都不曾,就急着把天大的污水往亲生女儿身上倒的。
  还说什么赖上了顾德忠?自己孙女儿即便是毁了脸,也不是他顾德忠能配得上的。
  程庆轩却是会错了意:
  “别说爹不信,就是儿子知道了,也是万不敢信的……”
  “都是儿子不孝,没有教好那个孽障,让她做出了这等腌臜事……”
  程仲只觉头一阵眩晕,抖着手指指着程庆轩:
  “你,你……”
  忽然抬脚朝着程仲面门踹了过去:
  “你这个孽障,我打死你这个孽障……宁姐儿,宁姐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还记得当初自己从外回返,宁姐儿已有三月大了,虽是柔弱的和猫儿似的,却端的是粉雕玉琢一般,让人看了心都会化了。
  养了这么些年,就是一只猫儿狗儿,也得有些感情了,如何做人爹娘的,就能信口雌黄,要把宁姐儿往死里逼?
  程庆轩一下被踹中鼻子,只觉鼻腔酸热难当,紧接着便有鼻血滴滴答答的流下。
  却是不敢擦拭,只一径抱住程仲的腿:
  “爹,爹啊,你要是生气,就狠狠的捶儿子一顿,可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
  还要靠着老爷子走通驸马府的路子呢,这么被打一顿也就罢了,可千万莫要气坏了老爷子,直接撩开手才罢……
  程仲却是打红了眼,毫无章法的劈头盖脸打了一顿,又顺手捡起根棍子,照着程庆轩就抽了下去:
  “我打死你个孽障……这么作践自己女儿,就不怕天打雷劈!”
  别看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却是康健的紧,又常年在外行走,很是有一把子力气。程庆轩被抽的不停呼痛,惨叫连连:
  “爹呀,你莫打了……这样的事,儿子也不想啊,您别打了,公主府的人可还在外面呢,您好歹给儿子留下点儿脸面啊……”
  “脸面?”程仲神情阴沉,“你这样的畜生,还知道要脸面?若非瞧着宁姐儿……”
  真是把人打死的心都有。
  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后悔,当初怎么会选了程庆轩做嗣子。
  可没有程庆轩的话,又怎么会有知冷知热孝顺的不得了的宝贝孙女儿?
  一时越发觉得苦涩难当——
  自己毕竟年龄大了,又能照看宁姐儿多久?孙女的将来,可不还得依旧靠嗣子夫妇?
  看老爷子缓了下来,鼻青脸肿的程庆轩顾不得身上到处火辣辣的疼,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老爷子真担心宁姐儿的话,大不了,我让人叫了忠哥儿来,让他,娶了宁姐儿便是……”
  这话却是说的很没底气。
  外甥也就罢了,经常跟在老爷子身边请教,说是老爷子的半个徒儿也不为过,真是和老爷子联手施压,说不定真能逼得他低头。
  可外甥的这一关好过,寡姐那里想要她应允这门亲事怕是难比登天,毕竟,寡姐的性子固执的紧,宁姐儿这般寝陋的容貌,性子上也是个不讨喜的,寡姐要是肯应下才怪!只这些话眼下倒是不必说,还是先想法子缓了老爷子的怒气才是。
  “闭嘴!”老爷子气的抬手照着程庆轩狠狠的又抽了一棍,“就凭他顾德忠,也想娶我程仲的孙女儿?做梦都不不要想!”
  停了停又恶狠狠的盯着程庆轩道:
  “宁姐儿也是倒霉,怎么就会做了你的女儿!明明宁姐儿好好的在长公主面前侍奉,你竟然说出这般浑话!你且给我记着,再敢说这种荒唐混账话,我就请出族老,解除咱们的父子关系!”
  “儿子,儿子记住了……”听程仲说要解除两人的关系,程庆轩脸儿都白了,喏喏应着,疼痛令得头脑一片混乱,慢半拍的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爹,爹您刚才说,宁姐儿在公主府?”
  最后一句话,声调都直了。
  “哐当”!却是丁氏的房间里,发出一声响,好像是杯碗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门一下打开,丁氏扶着门框,勉强站在那里,抖着嗓子道:
  “爹说的都是,真的,宁姐儿,宁姐儿这会儿在长公主府?”
  “我正要问你,”程仲声音严厉,“庆轩也就罢了,终究是男人家,不了解内宅之事也是有的,你身为程府当家夫人、宁姐儿的娘亲,如何也会这般昏聩?”
  程仲虽是对程庆轩严厉,对丁氏这个儿媳却是向来亲切。
  毕竟当初老伯爷在时,和程仲关系颇好,丁氏在闺中时,便和程仲打过几次交道,待得成了程家媳,程仲对她也很是客气。还是第一次这般疾言厉色,神情中更有着毫不掩饰的不满和厌恶。
  丁氏缓缓跪在门口,伏在地上哆嗦个不停:
  “爹,都是媳妇儿身子骨不争气……才会被下人糊弄……只宁姐儿她也是媳妇儿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这几日见不着她,媳妇儿真觉得不如死了算了……是媳妇儿对不起宁姐儿”
  话里话外,不独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还一副无比委屈的样子。
  “你还知道宁姐儿是你的女儿?”丁氏哭的肝肠寸断,程仲却是没有丝毫动容,阴沉着脸道,“照你所说,是老头子昏聩,冤枉了你不成?那你倒是仔细说说,那些诬害宁姐儿的混账话,是你从哪里听来的?”
  “爹——”看丁氏哭的快要晕过去了,程庆轩终究有些不忍,忙想开口帮丁氏说话。
  却被程仲抬脚踹翻在地:“我让你说话了吗!你是朝廷官员,不是内帷妇人,程家男儿即便不能大富大贵也要顶天立地,可没有那等一心巴望着靠个女人升官发财的!”
  程仲口中说着,只觉一阵阵心灰意冷。
  这话当真重的紧,程庆轩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至于丁氏,心里则是咯噔一下——
  老爷子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分明已是厌极了自己……
  
 
  ☆、兄妹
 
  “祖父?我听说祖父回来了?这会儿祖父在哪儿呢?”一个娇柔的嗓音在外边响起,随着一阵脚步声,三个少年男女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两个少年一色的天青色直裰,眉宇间很是相似,明显就是兄弟俩。
  走在两人身旁的,还有一个身着桃粉色褙子,挑银线长裙的俏丽少女。
  一眼瞧见程仲,少女最先跑过来,一下搀住程仲的胳膊,撒娇道:
  “祖父,我和两个哥哥可把您给盼回来了。”
  可不正是程庆轩的两个儿子程骏鸣、程骏和,还有庶女,程宝茹?
  瞧着神采飞扬的程宝茹,程仲神情便有些复杂——
  要说丁氏是个心狠的吧,对待唯一的庶女,都能呵护备至,如何偏就看不上身为亲生骨肉的宁姐儿呢?就是因为生宁姐儿时难产吗……
  “祖父……”程宝茹还要再说什么,却是一眼瞧见跪在门旁满脸泪痕的嫡母,登时花容失色,“噗通”一声跟着跪下,泪眼婆娑,“娘亲这是怎么了?祖父,您不要怪娘亲好不好,娘亲她身子骨不好……”
  说着就啜泣起来。
  和丁氏泪眼相对,当真是母女情深。
  程骏鸣兄弟也跟着跪下,纷纷向程仲求情。
  明白这时候不是处置人的好时机,孩子们面前,怎么也要为他们的父母留下些脸面才是。再有就是为了宁姐儿好,这样的事也不好大肆张扬。
  当下先扯起跪在近前的程骏鸣兄弟:
  “和你们无关,都起来吧。”
  却是狠狠的瞪了程庆轩夫妻一眼:
  “事情处理好了,就过去见我。最迟明天,我要知道结果。”
  看程仲转身往外走,程庆轩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站起来,踉跄着追了几步:
  “爹,爹您要去哪儿?”
  “这是你程庆轩岳家的宅子,和老头子我有什么关系?”程仲却是头也没回,“你乐的吃软饭自己吃去,我和宁姐儿自然要回自家去。”
  程仲被堵得面红耳赤,丁氏依旧伏在地上,脸色却是益发苍白。
  倒是程宝茹,乍然听程仲提到蕴宁,眼睛扑闪了几下,神情便有些晦暗不明——
  事情好像和巧云、巧兰跟自己回禀的不大一样啊。
  却是脚下不停的疾步到了丁氏近前,垂泪道:
  “母亲,您快起来吧,您身子骨不好,地上又凉……祖父离开这么久,怎么一回来,就不问青红皂白……”
  却被程骏鸣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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