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吉莉安担心，“你们身上钱够不够，要是没有钱先问问司机能不能到了再掏钱。”
“放心啦，车票钱还是有的，”周西西笑笑，看了手里的车票，“大概是晚上十点到吧，不要等我们了。”
吉莉安还没念叨完那边凯莉阿姨已经抢过了电话问周西西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吃苦。
好不容易把两个人安抚完毕，周西西又给莉娜打电话，让她帮忙请假。
“我还以为你不上学了呢，”莉娜那边声音闷闷的。
“真是抱歉啊……周西西没有想到她这么在意自己，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嗯嗯，我不和你说话啦，面膜要沾到话筒了。”莉娜挂掉了电话。
“？？？”周西西一脸懵逼。
口袋里的钱确实没剩下多少，自然也没什么好去处，周西西带着埃尔顿在不大的镇子里转了一圈，决定先买几个面包充饥。
没想到的是面包刚买完后周西西他们刚出了店门就看到一个身影走过，正是那船上的管理人，更不巧的是，他低头哈腰跟着的另一个人周西西也见过。
低下头，周西西将自己隐藏于人群，和埃尔顿离开这条街道。
太巧合了，周西西想。
那个走在管理人前面的大叔，是她乘坐休伯特他们家族赞助的鲸鱼保护协会的那条游轮的船长先生。
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意外，不知道休伯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可就让人忍不住多想了。
事实上坐长途车确实是让人痛苦的，以至于周西西都没有办法把心思放在思考上，而专心抱着塑料袋在快要吐和一定要忍住之间徘徊不定。
加油，周西西，你可以的。
买的面包最后都进了埃尔顿的口，周西西从车上下来只想干净利落地死一次。
“西西！”吉莉安一句话把周西西的名字拉成十二个调，张开双臂迎接她。
“对不起！为了你好离我远一点！我快坚持不下去了……呕！”
准备的晚餐并没有用上，虚弱的周西西洗漱完毕一头倒在床上开始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这一觉她睡得不踏实，总觉得自己在要醒不醒的状态。
从躺着的大字到侧卧的缩成一小团，周西西磨蹭了好久才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感受到了轻浅的气息落在脸颊。
因为气息过于轻，她几乎要以为是猫咪的胡子从脸侧蹭过，直到她确实能够感受到微微的热意。
是谁的呼吸吗？周西西皱眉，那些好像被触及的皮肤泛出粉色，她想动，想从梦中醒来，但是身体不愿意。
最后她只能唔了一声又把自己的脸往枕头里缩了一点，让自己更深沉地进入梦境。
埃尔顿半跪在床边，他的脸靠向周西西，很近，就像周西西上一次那样。
他手摸向自己的胸口，是平时那样的心跳声，没有丝毫改变。
然后，他看到周西西微微皱眉，被他呼吸扫过的脸颊泛出粉色，她似乎不耐烦被他打扰，发出了小小声的抗议，头埋进枕头，手也去推搡烦扰她的家伙。
埃尔顿捏住她的手腕，周西西骨架小，手腕也是细细小小的，白皙的皮肤下有淡青色的血管。
一只手就这样轻松扣住了。
这样简单地。
埃尔顿突然呼吸紧促起来，红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格外明亮。他能够听到心跳一下一下猛烈加速，好像要从胸腔蹦跳出来。
这是他的，他如此着迷地想，这些都是他的。
仅仅是这样想着，就是无比的激动。
埃尔顿低头，张开鲜红的薄唇，露出尖尖的牙齿，轻轻在周西西腕部落下。
想要一口咬下，刺破她细嫩的肌肤。
又一口都不敢咬下，她那么聪明，又擅长撒谎，一旦发现肯定会逃走的。
他睫毛微颤，在她腕处舔了一下，第一次知道情感这种东西。
一旦出现就控制不住。
第39章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周西西看看自己的手腕,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奇怪的触感挥之不去。
滑腻的，带着一丁点的温热和刺痛，到底是什么感觉？她不得而知。
在知道了鲸鱼保护协会的船长和鲸鱼中间商有来往后, 周西西她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早点去学校的。
她相信休伯特虽然看着阴沉, 但他一旦看到鲸鱼, 或者谈论到鲸鱼的时候那份情感和爱意不是装出来的。周西西想要知道的是, 船长的行为是只有他一人还是其实这个组织内部已经朽坏了。
周西西挺喜欢鲸鱼，但是也仅限于挺喜欢, 具体为它们做什么, 能做到哪种程度, 她自己心里也有点衡量, 她愿意关心这个物种，做自己能够做到的事, 其他就交给休伯特这种有能力还有敬业精神的去做。
上天给休伯特这么好的家世就是为了让他铲除黑暗啊, 周西西这样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把最困难的部分推给别人。
凯莉阿姨和吉莉安虽然非常担心周西西的经历，但是在周西西把过程简化成她和埃尔顿两个人从山上掉下来经历千辛万苦走出大山回到镇子的时候, 这两位成熟女性笑的花枝乱颤。
“哈哈哈哈对不起虽然非常惨但是真的好好笑啊哈哈哈哈。”
周西西决定离开这个家, 越远越好。
“埃尔顿，我们走！”周西西也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绝对不会坐视自己被嘲笑的, 她现在站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啦，我们不笑了, 不要生气好不好，”吉莉安拉她的胳膊以免她真跑了。
周西西想了想自己的车票买的是中午的，至少要把这顿饭蹭了再走比较划算，于是她还是重新坐下了。
“话说，”吉莉安指向埃尔顿，“西西你不觉得他眼睛变大了吗？”
周西西转头去看角落的埃尔顿。讲真，他平时总是一副睡不醒不着调的模样，眼睛变大这种词汇是真的不是能随便讲讲的。
“应该是比平时更清醒了一点吧？”周西西猜测，“他昨天晚上睡得比较好？”
埃尔顿歪了头不知道周西西和吉莉安在说什么。
“啊啊啊你看他歪头了好可爱！”吉莉安托腮。
“这么长时间你还没适应啊，”周西西扯了嘴角。
“欣赏美丽是每个人的权利，我只希望埃尔顿就在那里宛如一个忧郁系美少年安安静静坐着不要说话就好了。”吉莉安干笑。
“话说，”周西西看向四周，“马伦和叔叔呢？”昨晚她状态不好所以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现在终于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这个啊……，”吉莉安笑容更干，眼神飘向别处，“他们去找你和埃尔顿了，带着船。”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回来了呀？”周西西眨眼。
“昨晚已经打过电话了，按理说今天早上就应该到家的。”吉莉安压低声音，“但是我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们在知道你们没事后顺便打捞点鱼什么的，最近限制太厉害，好不容易有个正大光明带渔船出去的理由。”
“好吧，我理解，”周西西也觉得旅馆最近实在经营不下去，有点太惨了些，“话说以前捕鱼能赚这么多吗？总觉得没了收入后我才发现旅馆平时开销这么大。”
“捕鱼其实还是靠运气啦，多少谁能知道呢？”吉莉安笑笑，“以前大家的运气都还不错而已。”
凯莉阿姨今天难得醒来得早，等着儿子和丈夫的到来。
可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出去的两人只回来一个。
一个人操作船是费力的，幸好鲁宾叔叔有着丰富的经历和广泛的知识。
“马伦呢？”凯莉阿姨的目光越过丈夫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呢？”
“以后就当没那个人，”鲁宾大叔说，“饭好了吗？”
这一顿饭吃得压抑。
凯莉阿姨回了房间，鲁宾叔叔吃得很快。
周西西和吉莉安咽不下饭，最后的饭菜都进了埃尔顿胃里。
“鲁宾叔叔，”吉莉安小心翼翼开口，“马伦做了什么吗？”在她印象里，这对父子没有这样决裂过，而且以马伦的性格是和人产生不了深仇大恨的，更别说他的父亲了。
“以后别提这个名字。”鲁宾大叔吃完碗里的米饭，也回了房间。
吉莉安盯着桌面发呆，无措的模样。
“你那么喜欢马伦，应该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吧？”周西西提醒他，“也许是他想做而父亲不愿意的，你们的秘密？”
吉莉安交叉握着的手一顿，周西西知道她猜对了。
“你刚刚问以前的开支从哪里来，”吉莉安咬了下唇，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旅馆不赚钱，捕鱼也看运气，凯莉阿姨总是喜欢不计酬劳帮助别人，有相当一笔钱是马伦出的。”
马伦？马伦有什么特殊渠道？一般来钱快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活儿。
“镇子里的人都是寻求安逸的，给有钱人打工虽然不能说丢脸但是也是一个大部分人不会选择的方向，马伦就在偷偷给别人打工。”
周西西挑眉。
“可是这件事鲁宾叔叔是知道的。”吉莉安不知道鲁宾叔叔在生气什么，“如果没有他的帮助凯莉阿姨也不会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显然马伦的雇主或者他做的事惹鲁宾叔叔不高兴了，”周西西曾经有过马伦是海盗团一员的猜测，她本能地从这方面分析，“你知道马伦在给谁打工吗？”
“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有主动说过，但是渔民会做什么呢？应该也就是布网，捕鱼之类的吧。”吉莉安不理解周西西为什么会把一个简单的事说的好像见不得人一样。
“那为什么他在自己家的渔船上赚的会比给别人打工少那么多呢？”周西西问她。
吉莉安眼中的明亮一点点暗下，“你是说他在做坏事？”
“我没有那样说，”周西西摇头，“只是看现在鲁宾叔叔的态度，也许你应该往更严肃的方面想。”
“马伦不是那样的人，”吉莉安一字一顿地反驳。
“好吧，按照你的想法来，每个人的猜测都是不同的。”周西西服软，看向挂在墙上的表。
原本计划的这时候应该离开了，但是旅馆现在的状态她好像不应该离开，留下貌似也没什么用。
吉莉安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和她交流，周西西觉得她应该去看一下凯莉阿姨，但是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候。
凯莉阿姨出来的时候和平时看起来差别不大，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她拿了一些饼干出来，走近周西西，“你和埃尔顿走的时候带着这个，好几个小时呢，别饿肚子。”
周西西接过饼干，张了张嘴看到对方面容上维持的平和后决定尊重她的想法，“好的，我会打电话回来的。”
凯莉阿姨笑笑，“那太好了。”
坐在车上，周西西思考最近是不是有点太不顺了，应该让莉娜给算一卦，她应不应该在屋子角落摆点什么换换风水。
车上又是摇摇晃晃，周西西努力让自己陷入沉睡状态好不重蹈覆辙，虽然眼睛闭着靠在椅背但是她脑子却非常清楚，以至于坐在他身边的埃尔顿用手把她的头靠向自己的时候她完全知道对方的动作。
眼睛没有张开，能够明确地知道自己的头正靠在对方肩膀上。
埃尔顿以前有这种自觉吗？这是他示好的方式？周西西脑内回忆着上一次埃尔顿有这么高的情商的时刻是什么时候，很可惜，她没有回忆到。
应该不是情商的问题，周西西觉得他这个举动应该是从别的方面能够解释，只是自己现在暂时想不到而已。
平时总是睡不醒的埃尔顿也许真有传染作用，周西西靠近他后慢慢开始真犯困，进入梦中。
周西西是自己醒的，睁开眼的时候正好换车，最终到达学校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和埃尔顿并排走着，对方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完全不带离开的。
并不是错觉，周西西开始觉得埃尔顿更黏自己了。
刚开始的时候埃尔顿已经很黏周西西了，特别是把对她的态度和对别人的态度做对比的时候，后来埃尔顿下了很多条例，框出一个要求，对周西西有求必应的埃尔顿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遵守了。
周西西眨了眨眼，那说明埃尔顿把她看得比自己更重要，所以她的命令是排在第一位的，自己的想法次之。
而现在，有什么东西破坏了他以前的想法，他开始寻求新的平衡，所以他对她的态度也开始徘徊以前那些条例边缘的试探。
吉莉安说的没错，他是哪里开始有变化了，到底是哪里呢？周西西的注意力回到埃尔顿身上，感受到对方炽热的目光。
把周西西送到宿舍楼下，埃尔顿低头，让周西西再摸摸他的头发和耳朵，眯着眼睛在她手心蹭蹭。
【快点给我奖励，快点表扬我，快点知道我是最棒的。】
周西西脑内突然出现这样的句子。
和以前的【西西说的事情我都会遵守】的守规矩相比，埃尔顿开始撒娇了。
太不可思议了，仿佛开始有情绪了一样。
第40章
“不可能，”休伯特在周西西说出自己看法的时候非常坚定地摇头, “能担当船长职位的每一个人都是经历过层层选拔的职业和道德水准都非常高的人。”
“但是我确实看到了他和捕杀境遇的人结识, ”周西西耸肩，“当然，信不信由你, 只是如果鲸鱼保护协会内部出这样一个人, 可比他是个普通人有危险多了不是吗？毕竟他是经常能够和鲸鱼接触的人。”
休伯特皱眉, 他对周西西一直保持着欣赏态度, 这使得周西西虽然年轻但是她的话确实让他无法忽视。
“多一份警戒心总是好事不是吗？”周西西看到休伯特的动摇，“你之前说过自己其实没有多少实际权力……这也是个好机会不是吗, 让别人看到你有着和权力相匹配的洞察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