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把本子合上,“还有什么异议吗?”
“握草竟然就扣一个月。”四狠狠拍了下馒头的后背,“你这身膘是保住了。”
馒头缓缓地转头看了眼四,又继续看向大明。
大明被馒头瞧地冷汗都出来了,强自镇定道;“有问题就说。”
馒头扯出个笑来,他是看出来了,大明什么都不会说的,“没有。”
一旁的小天使三见馒头表情不对,担忧地问道:“馒头哥啊,你怎么了?”
馒头紧盯着大明,尖声怪笑道:“呵呵,有时候我都佩服我的脑洞,不敢想,不敢想。”
“都说了别瞎想,没影的事!”
眼瞧着大明和其他部门的同事出门了,沙发上的四终于开始放飞自我。
他使劲戳了下馒头,小声问他:“兄弟,你别说,看你打他那下真他妈爽,你说这孙子怎么到MUG后就成这犊子样了?他就是欠揍,要我说打他一下都是少的,真应该往死里打。”
馒头没说话,他目光呆滞,自言自语似地念叨:“你们就不好奇咱们这个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是谁吗?”
“嗯?之前不是查过吗?跟咱兆神一个姓,叫啥来着,特土的一名,哦对,楚建国。”
四明显没把他说的这几句话当回事,又接着兴致勃勃道:“真没想到就扣你一个月工资啊馒头,老板还是有钱,希望这老板可别换,原来那穷日子不想再过了。”
馒头看着一脸比他都要兴奋的四,真的觉得他看起来特别傻特别白特别甜。
四:“?想啥呢你!乐啊!”
说着还拿胳膊肘轻轻怼了他一下。
馒头缓缓地眨了下眼睛,看着四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四登时被他瞅毛了,“你这啥眼神儿!”
“我有点累,先回屋休息了。”
***
第二天。
直到大家都吃过午饭,ATK战队的公共区域内也依然没有每到饭点必然会准时出现的馒头的身影。
这时,大明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狂奔上楼破门而入馒头的房间,屋内空空如也,床铺倒是收拾的很整齐,上面还摆着张A4纸。
上书一行狗爬字:我很快就回来。
大明的脸登时就绿了,连忙给楚千乘打电话:“卧槽兆神出大事了,馒头不见了,妈的能不能又去找HeyG了,握草我得赶紧看看厨房菜刀少没有。”
听筒内楚千乘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平静,“嗯,我知道,他就在我家门口。”
说着还把手机递给馒头,面无表情道:“说两句?”
馒头接过电话,和大明解释一番,这才挂断电话。他见楚千乘背着个单肩包,嘿嘿干笑道:“兆神,你这是要出门?”
楚千乘没答这话,他叹口气,十分不解地问道:“你不在基地蹲你的小黑屋,跑我这干什么?还是觉得扣钱扣得少了?”
馒头此时想说的话也是满满的堆了一脑袋。
他昨天晚上躺在床上,辗转睡不着觉,总觉得大明的反应不对劲,脑洞发散的根本收不住,最后满脑子就刷屏一句话:我兄弟好像成我老板了我该怎么办!
再想到楚千乘当年执意要退役的事情,他总觉得好像窥到了一点点真相,整个人清醒的恨不能围着小区狂奔几十圈。
于是他立刻爬起来,定下飞B市的机票,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但是,此刻在看到楚千乘后,他那满腔的热血渐渐冷却,事实上,刚才他就想直接回S市了,没想到正好赶上楚千乘出门。
馒头没话找话道:“那你这是要去哪啊?”
楚千乘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看江宇泽那小子是活腻了,帮助他理解一下生命存在的意义,不要肆意挥霍。”
馒头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立刻惊恐反问道:“你要去打他?”
楚千乘扬高眉毛,“呵,怎么?就你能打?而且我那怎么能叫打呢,我是去帮他把脑子里的水控干净的。”
这时,馒头瞥见楚千乘身后出现了个身影,同时响起女性柔软的嗓音,“阿乘?怎么还没走?飞机要晚点了吧?”
馒头眼睁睁瞧着上一秒还满脸冰碴的楚千乘表情瞬间软化,他转过身,拉起他心心念念的小姐姐的手,黏黏糊糊地跟她说:“我明天就回来,晚上给你打电话。”
馒头立时又满脑子刷起了“卧槽我都错过了什么”“这俩人是在一起了吗”“这粘糊糊的男的是谁我要瞎了”“妈个鸡的我还要不要问他是不是我老板”“我来这究竟是干啥的”。
这还没完,楚千乘转头看他时又恢复成一脸秋风扫落叶的冷酷模样,问他:“看什么看。”
“没……没……”馒头光顾着把眼珠子往眼窝里塞了,根本不敢搭话。
这下喻柠也看到了馒头,她面露疑惑之色,“咦?你怎么来了?”说着又看向楚千乘,“你不是说要去C市参加线下活动吗?”
馒头瞥见楚千乘微微僵硬的表情,立刻灵机一动道:“我和他一起的!”
说罢,两人连忙打车一起前往机场。
在候机厅的时候,楚千乘见馒头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表情是与他人格设定特别不相符的多愁善感,辣的眼睛生疼,终于受不了地问道:“看你这一脸便秘的样,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别跟我说你坐一个多小时的飞机就是专程来吸B市的霾的。”
听罢这番话,馒头终于下定决心,问他:“你知道ATK新换的老板是谁吗?”
楚千乘眉头微隆,狐疑地瞥了他一眼,接着嗤笑一声,“我怎么知道这种事。”
馒头一直紧盯着楚千乘的表情,于是他继续慢吞吞地试探道,“其实我昨天听到你和大明电话说的内容了。”
他见楚千乘眉心隆起的小山越高,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而且俱乐部的官宣都没出来,你怎么就知道我要蹲小黑屋了?还有扣钱的事。”
“他——”
馒头越说底气越足,直接打断楚千乘,继续道:“楚千乘,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兄弟,你就这么一直瞒着?怎么,看不起我?”
楚千乘看着满脸气愤,恨不得一个泰山压顶把他拍椅子上的馒头,微微迟疑,终于叹口气,揉着额角道:“我这不是怕你们不自在么?”
“握草真的是你?!!!不对啊那那什么网站查的不是一个叫楚建国的吗???”
楚千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是我爸。”
“噢噢噢,这样啊。”馒头呆愣愣地应道,他半低下头,无焦距的目光落在机场的地砖上。
脑子里的想法成了真实,他反而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大概正像楚千乘说的那样,有点不自在。
比如突然意识到他其实是在给自己兄弟打工什么的……总觉得低了一等?
就在这时,他听到楚千乘一声嗤笑,毫不留情地讥讽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就当我没说过这事吧。其实本来就没想刻意隐瞒你们。”
馒头打了个激灵,看向楚千乘,他的眼皮微微耷拉着,正在玩手机,但其实就是毫无目的来回划拉屏幕而已。
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盛气凌人和阶级差距,他反而看着有点无奈和焦虑,就这么随意摆弄会手机后,他又猛地把手机揣回裤子口袋,抬手胡乱抓抓头发,看起来有点烦躁的样子。
馒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惴惴不安的样子……也许……伤害到了楚千乘?
大概他也像他一样,对这件事不知所措,怕破坏他们的友谊?所以才一直瞒着不说?
馒头又盯着楚千乘发了会呆,在他看过来时,也依然没有挪开目光。
他慢慢露出一个傻笑。
我兄弟是我老板?
那敢情好啊。
而且他们做这行的,挣钱只占了目的的小小一部分,他们坐在那里,夜以继日的训练,为的可是登上职业的最顶峰,与兄弟分享所有的喜怒哀乐,那是一种荣耀,是一种精神上的向往与追求。
馒头嘿嘿笑出了声,“哎呀我去,我兄弟是我老板,嘿嘿嘿嘿嘿嘿。”
他见楚千乘一幅见了鬼的样子看他,用胳膊肘怼了他两下,神秘兮兮地问:“哎,兆神,你看咱俩这关系。”他扬扬眉毛,“是吧,不一般,必须得走后门的不一般。”
然后他继续在楚千乘越发平静的目光中,不怕死地试探道:“你知道大明天天骑我脸上作威作福吗?我多吃个鸡腿他都得瞪我,还整天让我出去跑圈。跑什么圈啊,当我是家养仓鼠呢天天跑圈。”
他顿了顿,终于甩出他发自内心的渴盼,“兄弟啊,你赶紧从指头缝里漏点权给我,让我也享受享受扣他们工资的爽感。”
楚千乘“呵”了一声,一巴掌拍他脸上,推开他越凑越近的脸,“过了啊。”
声音里也隐隐带了丝笑意。
眼瞧着登机时间就要到了,楚千乘站起身活动几下,准备先去趟卫生间。
“兆神啊,手机借我用下,我给大明打个电话。”
楚千乘没有多想,把手机递过去后,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馒头则鬼鬼祟祟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了,立刻打开楚千乘的微信。
好嘛,置顶的那个就是他要找的,还备注宝宝。
馒头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记下喻柠的微信号,同时给她发微信:【小姐姐啊,我是馒头,其实兆神他是到S市打架去了,你要不劝一劝他】
然后发了串地址过去。
接着迅速删掉这些记录,吹着口哨等兆神回来再把手机塞给他。
承让承让。
深藏功与名。
***
下了飞机后,楚千乘先按着馒头把他塞回了ATK的基地接受再教育,还忽悠他他就是和黑哥聊聊,接着直奔MUG基地。
开门的是MUG的经理,两人曾在赛场上见过。
“哎?兆神,你怎么来了?”
“把江宇泽给我叫出来。”楚千乘开门见山道。
MUG经理显然也知道了江宇泽在网上黑楚千乘的事,笑容不免有几分尴尬。
“他不在基地——”
正吞吞吐吐找借口呢,MUG经理身后出现了银灰色头发男人瘦削的身影,两人的视线越过经理的脑袋对上,黑哥扯高嘴角,露出一个非常兴奋的笑容,“喝?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装死呢。”
楚千乘一声冷笑,摆头示意,直接就向外面走。
经理见黑哥毫不犹豫的跟上,连忙扯住他的胳膊。“握草草草草草,黑黑啊,不能再搞事了啊,再搞事就轮到你被禁赛了。”
“搞事?我搞什么事了?说真话还叫搞事吗?”黑哥不耐烦的把小鸡仔似的经理推到一边,换好鞋跟着楚千乘就出去了。
两人在小区里找了个没人的小花园站定,黑哥讥笑地看着楚千乘,薄唇微起,刚想要嘲讽点什么,没想到对方直接就把身上的单肩背包朝他扔过来,正好打中之前被馒头拍伤了的腰部。
黑哥俊秀的五官登时整个扭了起来,拧成褶的桃花眼狠辣地瞪住楚千乘,迅速出手抱住他的胳膊,接着凭借着身体的重量扑向楚千乘,照着他的腹部就要来个恶毒一击。
但是被挡住了。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黑哥瞧着楚千乘眼神中带了丝嘲弄之意,“你还记得我之前怎么说的吗?就你这个体能,你还想打谁?”
说着,把他狠狠一推,黑哥顿时踉跄后退好几步。
他扶着自己的腰,哑声道:“怎么?狗急跳墙了?”
楚千乘活动几下手腕,嗤笑道:“和你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不打你一顿我看你是清醒不了了。”
说罢,又是狠狠一拳照着他的脸挥了过来。
黑哥下意识地半眯起眼,只觉得拳风呼地刮过自己的脸,但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他微微侧过头,见楚千乘的拳头离自己的脸还有几厘米的距离,然后又慢慢收了回去。
“把帖子删了,还有,给馒头道歉——唔。”
楚千乘的脸因为巨大的冲力而扭到一边,他舔舔口腔内的伤口,一股让人失去理智的铁锈味,不由得哼笑着看向一脸得意的黑哥。
黑哥冲他挥挥拳头,“这不是打中了吗?”
楚千乘并未答话,一个大步就冲了过去,一拳击中黑哥的腹部。
黑哥闷哼一声,顺势直接抱住楚千乘,两人的身体失去平衡,一齐翻滚在地上,干脆扭打在一起。
你打我一拳,我给你一下。你把我扑倒,我再反压回来。
黑哥仗着率先把楚千乘推倒的优势,没少往他身上招呼,特别是那张脸,既然没有手能腾出来打,那就干脆直接拿脑门磕,撞得两人均是眼冒金星。
一时间,这片静谧的角落里,只有闷闷的哼痛声以及肉体与骨骼撞击的声音。
两人也不知扭打了多久,黑哥率先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彻底失去战斗力。
楚千乘慢慢爬了起来,看着黑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夹杂着因疼痛而发出的细细抽气声,而那张清秀脸则肿的像个猪头一样,特别是那双招人的桃花眼,此刻就是两条缝,不由得“呵”的嗤笑一声,然后再因牵扯到脸上的伤口而嘶地倒抽一口凉气。
他抬腿踢了黑哥一脚,“起来。”
黑哥就像一摊死肉一般任他□□,还别过头去不看他。
楚千乘后退几步,靠着灌木丛慢慢滑坐下来。
他盯了黑哥有一会,才轻声道:“实话实说,江宇泽,我根本不在意你怎么黑我。”
“无非就是让他们骂,让他们喷,对我来说,不痛不痒。”
事实上,楚千乘的直播间里就经常会出现许多莫名其妙的人,弹幕疯狂刷一通脏话,然后在被房管禁言后,换个号继续来刷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