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从手袋中拿出一件裙子——参加宴会怎么能不事先多准备好一件小裙子呢。要知道小说里,常常有主角不小心被人泼红酒到身上的情节,准备衣服可谓是有备无患。
她十分诚恳地对少年说道:“安心,这衣服质量很好的,很结实的,我可以裁剪成一条一条,绑起来。”
应橙右手握拳,捶了捶左手掌心,发自内心地赞叹,“还是姐姐聪明!”
应褚眼皮跳了跳,看向那少年。
少年呆呆怔怔的,几秒后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道谢。
“不对啊,言蹊姐,我们为什么不去车里拿绳子?或者去厨房也可以,厨房不至于连绳子都没有吧。”应橙忽的开口说道。
李言蹊轻轻敲了敲她的头,“你傻了,做越多的事情,所露的痕迹就越多。”
她就算要帮人,也不会将自己的亲朋好友牵扯进去。
应橙想想也有道理。
李言蹊找出房间抽屉里的一把剪刀,在看到抽屉里另一样东西——保险·套时,飞快地将抽屉关起来。真是够了啊,怎么连这东西都有?
应褚直接和少年在旁边做交易去了,李言蹊和应橙一个负责把裙子剪成长条,一个负责打结,接成长长的一条。两人分工合作,效率不低。
大概五分钟以后,一条大约八米长的绳子搞定了。
想到几千块就这样打水漂,李言蹊还有点小心疼。
少年将绳子的一头绑在腰上,手也紧紧地抓着绳子,一脸豁出去的样子。
绳子的另一头则被他们三个人抓着,然后一点一点地往下移。等少年成功落地,将绳子从腰上解开。李言蹊将绳子收了回来,往自己的包里赛了塞。
很好,轻松搞定。
她看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身影融化在深沉的夜色中,终于松了口气。
应褚手中拿着一个小巧的U盘,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么了?”
应褚将U盘收了起来,笑了笑,“没什么。”
他看向李言蹊,“你刚刚就不担心他是骗子吗?”
李言蹊思考了一下,老实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我觉得有七成以上他没说真话,至少没说全。但总不能因为那七成,就忽略了剩下三成的可能性。”
她嘴角勾了勾,“这也是因为帮他一把不会连累到我们的缘故。若是会的话,那我可能就不会这么干脆了。”
她愿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帮别人,但前提是不会连累到其他人。比如若是走廊那边有监视器,她肯定不会让少年进来的。
应褚点点头,“这U盘里的东西,也只能稍作参考,不能全然当真。那单景文能拿到这东西,本身就不简单。”
他行事一贯谨慎,不会轻易相信他人。单景文便是那少年的名字。
李言蹊瞥了他一眼,她现在严重怀疑,应褚之所以帮单景文,绝不是什么恻隐之心,只是单纯地看贺长盛不顺眼。
“好了,我们下去吧。”应褚说道。
李言蹊看了看时间,估摸着差不多再半个小时,这宴会就差不多结束了。
三人一起从房间中离开。
到二楼时,或许是因为业务上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应褚没有再继续和其他公司的老板寒暄,而是同李言蹊和应橙说起了一些八卦。
李言蹊想起了贺雅婕,忽的问道:“贺长盛的妻子还在吗?”
应褚道:“他的妻子在六年前就去世了,他一直没有续娶,或许是不想有人管吧。”
李言蹊听了这话,心中有几分肯定贺长盛妻子的死亡同他只怕有什么关系,不然贺雅婕也不会那么恨他了。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位贺总都是渣啊。
尽管心中有再多的腹诽,在贺长盛过来的时,她的笑容依旧恰到好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贺长盛比起之前,对她的态度要客气很多。
……
在宴会即将结束时,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贺长盛去了一趟三楼,下来的时候,怒气冲冲的,肉肉的五官因为怒火而挤成了一团,像是一颗气球,随时都要炸了。
他直接站在最中央的位置,找人拿了一个麦克风过来,勉强保持住最基本的仪态,“在座的人,是否有谁看到我那义子单景文了?”
贺长盛和单景文的事情在生意圈中并不算秘密,说是义子,但实际上是什么关系,大家心中都清着呢。
见到这一幕,不少人都勾起了浅笑,显然是准备看好戏了。还有几个人毫不遮掩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该!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
贺长盛一脸的痛心疾首,“我因为没有儿子的缘故,一直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只是没想到他竟恩将仇报,拿走我一枚戒指。若是别的戒指也就算了,那戒指是我和妻子的结婚戒指,意义非凡。”
“大家若是有谁看到他了,劳烦告诉我一声,我老贺必有重酬。”
或许是因为不好意思说自己公司重要的东西被偷走,贺长盛便拿他和妻子的戒指做文章。
李言蹊下意识地看向了贺长盛的女儿贺雅婕,贺雅婕抿着唇,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怒气,手紧握成拳。
第66章
看贺长盛不惜在众人面前丢脸,也要将单景文找出来,李言蹊有些好笑。
出乎她的意料,第一个响应贺长盛的却是罗少晟,明明在之前,罗少晟很看不上贺长盛,甚至隐隐有几分的厌恶。
“既然是贺总十分具有纪念意义的戒指,那的确得找出来才是。一楼的大门有保安在,我想单景文应该还是躲在这楼里。既然不在二楼,那只会是在三楼了。”
“我愿意先从我那间房间找起。”
在场的人,就算私下有和贺长盛过不去的人,作为生意人,还是会做做表面功夫的,一个个表示愿意从自己房间搜索起来。反正他们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做个顺水人情也无妨,还能顺便看贺长盛笑话。
李言蹊眉头微微皱起,望向罗少晟的眼神多了几分的审量。单景文跑到他们房间求救,真的只是巧合吗?倘若当时他真躲藏在他们房间,并且被贺长盛给发现了,只怕两家公司的关系会出现裂缝。
不过单景文早就离开了他们房间,倒是省去了这一桩麻烦。
应褚也跟着随大流地表态起来,从他从容平静的表情中,根本看不出半点的端倪。
得了大家的允许,贺长盛一间间房间看了起来。那恨不能挖地三尺的架势,看得众人不觉好笑。今天他也算是丢了一回的脸,被圈养的金丝雀捅了一刀。大家表面上不说,私下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他呢。
很快就轮到了应褚的房间,贺长盛将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个遍,连床底下都没放过。最后的结果显然让他十分失望,别说人了,老鼠都找不到。
贺雅婕始终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丢人现眼。
等贺长盛将所有的房间都搜了一遍,却毫无所得后,他气喘吁吁的,脸色黑如墨水。
大家虽然喜欢看热闹,却也懒得陪贺长盛一直耗下去,很快便纷纷告退了。
贺长盛不到黄河不死心,依旧留在别墅中。
应褚瞥了他一眼,勾唇一笑,“走吧,我们也该走了。”
那笑容透着讽刺。
李言蹊点点头,今天这一趟也不算白来,好歹也看了一场的热闹。
他们几个一起下楼,坐上了车子。他们来的时候,是开两辆车,应褚直接让谢时群和许靑他们一辆车,他自己开另一辆。
李言蹊很惊讶:“你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应褚沉着回应:“三个月前考的驾照。”
李言蹊开玩笑道:“我该不该现在去买个保险?”
坐在后座的应橙复议,“嗯,加我一个!”她的脑袋趴在前座上,一双大眼睛闪啊闪,“哥,你说那个单景文能顺利离开吗?感觉他还蛮可怜的。”
应褚显然没有他妹妹这些多愁善感的情绪,平静道:“不知道。”
李言蹊想了想,还是提醒了这位单纯的小妹妹,“橙橙,下次你若是遇到他的话,还是远离他的好。”
今晚的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应橙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呆。不过她本来就是听话的人,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应褚问道:“你今年春节还是和我们一起过吗?”
距离春节只剩下六天,以前春节李言蹊都是和应褚兄妹一起的,三个人一起过年,也不会显得那么冷清了。
“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开车开了一个小时以后才到家。
她到家的时候,谭烟已经睡去了,李言蹊洗完澡,抹上护肤用品,便躺床上休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了,她做了一个有些奇怪的梦。梦里的她挺小的,看着才五六岁的样子,经常和邻居一个长得像女孩子的小哥哥一起玩皮球。
他们还约好了一起去公园玩的,只是她后来因为发烧,所以放了小哥哥的鸽子。醒来以后,邻居便搬家了。
醒来以后,李言蹊不知为何,感到了淡淡的惆怅。在她的记忆之中,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小哥哥在。
不过由此可见,她的颜控是从小就开始的,基本都是和长得好看的人一起玩耍。
毕竟只是个梦而已,李言蹊惆怅了没几分钟,就丢开手了。
快过年了,她也得开始做起过年的准备。新衣服一类的是不用买了,之前买礼服的时候,已经搞定。
她问谭烟,“你过年要回去吗?”
谭烟思考了一下,“嗯,应该要回家一趟。”
她语气多了几分的认真,“你要不要回我家一起过年,很热闹的。会收到很多红包。”
李言蹊觉得她的重点应该是红包上。虽然很感谢谭烟的邀请,李言蹊还是拒绝了。人家父女两过年团聚,她一个外人凑什么热闹。
谭烟见她没有这个意思,便没有勉强,“嗯,我明天陪你去买东西,后天回家好了。”
“我等过年后再来你这边。”她瞥了正追逐着自己的尾巴绕圈圈的应应,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毕竟你这猫这么傻,放着好好的玩具不玩,非要玩自己尾巴,然后再把自己绕晕掉。要是你去学校,我还不管的话,还不知道它要闯下什么祸呢。”
大小姐一副她是看不过眼才帮忙的样子。
李言蹊嘴角噙着笑意,“好,多谢我们大小姐的帮忙。”
她不得不承认,谭烟的存在的确让她这空旷的屋子多了几分的人气,每天回家时,有一个人,一只猫迎接自己的感觉还不坏。
她想起了温乔,便发了短信给她,询问她要不要和她一起过年。温乔虽然有亲人,但是那亲人还不如没有呢。
温乔很快就回复了她:“好——我大后天就放假了,到时候去你那边。”
李言蹊琢磨着,要不要将书房改造成客房,不然温乔和谭烟若是同时在的话,又要怎么安排,总不能让两人呆一个房间。她原本买下这三室一厅的房子,因为觉得太空旷,就把其中一间改成了书房。
……
谭烟回去第二天,温乔便拖着一个行李箱过来了。
她现在的歌曲都已经录制完毕,只差后期制作流程。按照温乔的说法,大概在三月份的时候,专辑就会面试。
李言蹊对此也十分期待,这是温乔的第一张专辑,她十分期待温乔能够一炮而红。
因为温乔过年衣服还没买的缘故,李言蹊又拉着她去逛街了。好歹也是过年,怎么能没有两套衣服。在买衣服的过程中,不可置否地被一些粉给认了出来。温乔很好脾气地同他们签名合影。
原本李言蹊只是陪温乔买的衣服,只是买着买着,她也被勾起了瘾,又给自己添置了两套衣服。
原本她还想再买围巾和帽子,温乔却突然来了电话,是她的经纪人林彤打过来的。温乔原本脸上的笑意很快消失了,美艳的五官被寒霜覆盖上,身上散发着冷意。
“嗯,我知道了,我回去后再将事情同你说。”
她挂了电话,“我们先回去,言蹊。”
李言蹊担忧问道:“是你专辑出了什么问题吗?”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这个。
“不是,我们先回你那边。你搜索微博,输入我的名字就知道。”
温乔步履飞快地往路边走,李言蹊怔了一下,顾不上搜索,先紧跟在她身后。她们两人的运气不错,很快就拦下了一辆的的士。
等坐上车,报上小区名字后,李言蹊拿出手机,登录微博,输入温乔的名字。
当看到同温乔有关的热门微博后,她怔了一下,一股无名之火冒了出来,气得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不稳。
那条热门微博的名字为“红了以后翻脸不认人?温乔,你父亲还在医院里等你呢。”
他们怎么有这个脸!
李言蹊点进了微博里的视频。视频里的背景是医院。那记者拿着麦克风采访温横,询问他是否是温乔的亲生父亲。
温横冷着脸,说道:“你们别来采访我,我和那个不孝女没有关系!”
温乔的继母张慧坐在病床前,红着眼眶劝他,“你别一直这样急脾气,你服个软,说不定她就会回来看你的。好歹你也抚养她这么多年。”
旁边几个和温横同房的病人们被采访后也摇头,表示他们不知道明星温乔是温横的女儿,温横住医院里也四五天了,没看到过温乔这个女儿过来看一眼。
记者还采访了附近的邻居,邻居们都表示温乔红了以后,不曾回来过。
记者这一通剪辑,便将温乔剪辑成冷血无情的不孝女。评论下面也是一面倒地指责温乔。
骂她不孝,骂她冷酷,一个个站在道德高处辱骂温乔,仿佛温乔是这世上最十恶不赦之人。还有不少人喊着错看温乔人品了,要对她粉转黑。虽然也有几个温乔的粉丝为温乔辩解,表示视频还有很多疑点,在尚未清楚的情况下,不该人身攻击。只是这些粉丝辩解在喷子大军中却显得苍白无力,很快被一群蜂拥而上的人打成了脑残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