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以柔目瞪口呆地听完徐奕这番“一本正经不要脸”的说辞,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是很久没被人憋的这么“痛快”的了。
池以柔看了一眼徐奕,他居然还一脸委屈。
池以柔又一次被噎住。
脸是个好东西。
徐二,你得要啊!
可徐二他明显不想要。
他居然还在求认同,看着池以柔问:“你说是不是?你说我冤不冤?”
池以柔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徐奕:“好事儿。”
说了句废话。
池以柔:“快点儿,没事儿我回家了。”
她作势要开车门。
徐奕也没拦她,一脚油门踩下去,池以柔慌忙松了开车门的手。
“死气沉沉老气横秋的。”
“你说什么?”
“我说你少女心枯竭。”
“嗯?”
“我说你好看。”
池以柔这才收回目光,靠在椅背看窗外。
徐奕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嗯,姿势有点帅。
他开口:“我有个朋友是搞天文的。”
池以柔听不出徐奕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没接话,等他往下说。
“他说今天晚上有流星。”
“没见电视报啊?”
“又不是大型流星雨,有什么可报的。”
“你要带我看流星?”
徐奕一脸“你这不是废话么”的表情。
池以柔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哦,又不是大型流星雨,有什么好看的。”
徐奕:“…………”
徐奕发现池以柔也挺上道的,虽然没什么妹子的朝气感,但怼人学的还是非常快的。
没有少女心,要是天天怼天怼地怼空气,没准儿也挺有乐子的。
徐奕:“这你就不懂了吧,大型流星雨一报,所有人都看见了,你说看与不看有什么区别?但这颗流星不同,它只属于你和我。”
池以柔:“…………”
池以柔:“别搞得很亲近似的……”
徐奕:“亲近么?又没用‘我们’。”他一字一顿,“你、和、我,多分明。”
徐奕是很皮,池以柔的心情却莫名不错。
车最后停到了一处院落前。
这房子是独门独栋的,没有围栏,后面有开阔的草坪。
“我爹的房子,没找到合适的观景台,这儿草坪还不错,你将就一下。”
“你家都不装围栏的么?”
“当然装了啊,围栏太有属地感,我怕你觉得晚上把你往家领,我要怎么样似的,叫人拆了,你就当是公共草坪。”
池以柔:“…………”
徐奕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拎出了两件厚外套,递给池以柔一件。
“拿着。”
池以柔接过来,“我带外套了。”
徐奕:“你先拿着,没准儿一会儿觉得冷,这外套,新的。”
池以柔听了,也没再说什么,把外套搭在胳膊上。
走到草坪处,池以柔才明白过来徐奕带个厚外套是做什么用的。
他把那件厚外套往地上一铺,直接坐了上去。
池以柔站在他前面,“我们不是就这么等着吧?”
池以柔突然觉得自己疯了,为什么刚才徐奕提出来看流星的时候,没有拒绝他。
徐奕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十点左右吧,快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眼看着过了十点,十点十分,十点二十分。
池以柔:“这都快十点半了,不是说十点的吗?”
徐奕:“我朋友他是个半吊子,都等这么久了,我们再等等。”
他身子往后一仰,枕着手臂躺在草坪上。
池以柔看看时间,也觉得都等这么久了,万一刚走就有了,多亏啊。
反正回去也睡不着,等就等吧。
池以柔站累了也学着徐奕把外套铺开,坐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徐奕,又抬头看了看天。
在这还算舒服的晚风中,躺在草坪上看天空想想就很惬意。
池以柔回身铺平那件外套,也躺了下来。
徐奕蓦地开口,声音中夸张地故作惶恐:“你干嘛?”
池以柔不解地侧头看着徐奕。
徐奕一脸肯定:“你想耍流氓。”
池以柔:“…………”
什么鬼……
徐奕抬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以天为被,咳……地为床,这就相当于同床共枕了啊,你这四舍五入就等于把我睡了。”
池以柔:“???”
神尼玛以天为被地为床!!
池以柔“腾地”一下弹起了身子。
就听徐奕“扑哧”笑出了声,“开个玩笑,看给你吓的。”
他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看你心情不好,带你散散心,我最近也不太好,算是同病相怜。”
“什么‘同病相怜’?”
“你难道不是失恋了么?”
“没恋过,没什么也失的。”
“我看到了,沈钦从是么?”
“已经断了。”
提到沈钦从,池以柔又莫名有些烦躁。
说来也奇怪,她徐奕接触并不多,可和他说话就好似跟自己在说一样,总觉得没什么可顾忌的。
池以柔:“你失恋了?”
“算是吧。”
“被甩了?”
徐奕听了,“您可真直白。”
池以柔:“彼此彼此,你别当回事儿,我虽然是甩人的那个,可跟被甩也没什么区别,冷暴力受不了了,就提了。”
池以柔抱着膝:“前两天他还给我打过电话,就车上,你也在那次。你想这事儿可多解气啊,他冷暴力逼我提分手,分手之后幡然醒悟痛不欲生,然后放下面子尊严低声下气地给我打电话求我再看他一眼,我不屑一顾,电话连接都不接。”
徐奕:“我也是。”
池以柔看了一眼徐奕。
他前女友甩了他后,给他打电话他没接?
看不出来,小伙子很有骨气嘛!
徐奕:“我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
池以柔:“…………”
哦,原来是这个“也”。
徐奕:“所以呢,晚上他是跪着风火轮来见你的?”
池以柔摇了下头:“他给我打电话是他妈妈回国想叫我一起吃个饭,他给我打了两个电话我没接,就懒得再打了,他妈妈后来亲自打给我的,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想多了。”
徐奕忍不住笑道:“你心里戏还挺多。”
池以柔:“这流星是来还是不来了。”
池以柔突然一转话题,徐奕微怔:“他说是算准的,我看着没准儿没戏了,带你散心是真,不要在意流星。”
说话间,池以柔抬头看天,正巧一颗流星划过深蓝色天幕,转瞬不见。
你看,注定的总是要来的。
第34章
第二天池以柔到公司的时候, 发现一群人围在一起说话。
见到她来了,又一哄而散。
池以柔这才看见大家围着的是金鸽儿。
万年甩手掌柜居然来了, 还这么早。
池以柔停下脚步看她,“怎么突然过来了?”
金鸽儿没说话, 踩着小高跟”啪嗒啪嗒”进了池以柔办公室。
池以柔跟进去的时候, 就看见金鸽儿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
池以柔把包在桌子上, 把外套脱了:“怎么了?”
金鸽儿看着池以柔慢悠悠的动作, 问:“你跟沈钦从和好了?”
池以柔诧异地看了一眼金鸽儿。
她不知道金鸽儿怎么突然这么问。
最近她与沈钦从并没有什么联系,唯一一次联系就是昨天, 沈钦从还来了公司接她。
可昨天……
昨天明明刚四点她就让同事们去吃饭了。
其实昨天她也是有私心的, 虽然平日里这种情况她也是会让大伙儿早些走。
可昨天, 她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他们早些走就不会看到沈钦从了。
池以柔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又与沈钦从有了瓜葛。
至于原因,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金鸽儿有此一问,必然是知道什么了。
所以金鸽儿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突然这么说?”
金鸽儿刚要开口, 突然停住了。
她停了能有半分钟,终于决定出卖队友。
“邹帅他们说的,他们说昨天下楼的时候看到沈钦从了,说他倚着车门等人, 他是不是在等你?”
金鸽儿执拗地看着池以柔, “你们又联系了?池以柔!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金鸽儿叫池以柔从来都是柔哥儿柔哥儿的,要么也是“小祖宗”一类的称呼,很少直呼池以柔的名字。
“别跳, 坐下。”
池以柔伸手按住金鸽儿的肩膀, 坐在她旁边, 说道:“我并没有联系他,是他母亲回国了想跟我吃个饭,我就过去了。”
池以柔语气稍软:“他母亲对我不错,我没法儿拒绝,吃完饭我就回来了,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了。”
金鸽儿听了,“柔哥儿,论理我不该说,可是我不喜欢沈钦从,我觉得他对你不好,你别回头……”
池以柔轻轻“嗯”了一声。
金鸽儿走后,池以柔靠在椅子上,目光掠向窗外。
其实窗外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池以柔耳边响起金鸽儿刚才说的话。
——邹帅他们说的,他们说昨天下楼的时候看到沈钦从了,说他倚着车门等人,他是不是在等你?
邹帅他们下楼看见的?
可他们是四点多一点儿就走的,最晚也不会超过四点一刻……
池以柔走到窗边,推开窗。
微凉的风一吹,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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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徐奕出奇的爱找池以柔玩。
说是对池以柔又感觉了吧,是万万谈不上的。
大概是觉得同是失恋的人比较有共同语言,亦或是看看更惨的人就觉得自己过得还不错?
不清楚。
池以柔对他也不排斥,徐奕向来有分寸。
两人的相处模式很舒服。
虽然徐奕有时候爱开开玩笑,但是不会过界,也不会做出暧昧的举动,反倒在关键地方把界线划得分明。
还没到中午的时候,池以柔就接到了徐奕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问着池以柔想吃什么。
池以柔想了想,说了个“吃辣吧”。
徐奕:“那我中午去接你。”
池以柔说着“好”。
池以柔这边一下班,出了公司大门就看到了徐奕的车。
池以柔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徐奕也没问池以柔打算去哪儿吃,就开车上了路。
车子最后停在的地方让池以柔微微发怔。
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了。
虽然她很少来,却很难忘记。
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里的对面就是和合大厦——沈钦从以前工作的地方。
池以柔竟莫名有些情怯。
“下车啊,怎么傻坐着?”
“噢。”
池以柔慢吞吞地解着安全带,慢吞吞地开车门,慢吞吞地跟在徐奕身后进了酒店。
“怎么心不在焉的?”
徐奕突然想到什么,“不会又是在我面前想别的男人吧?哪儿又勾起你的回忆了?”
“我饿了,你快点菜。”
“想吃什么啊?”
徐奕翻开菜单,掉了个方向,摆在池以柔面前。
池以柔随手翻着,点了两道,又特意问服务员,“这个很辣吗?”
服务员介绍着:“这道是口味偏重一些。”
“那能不能告诉厨师少放一点儿辣?就……”池以柔看着图片菜上满满的一层辣椒,说道,“就放一两个辣椒那种。”
徐奕“扑哧”笑出声,“你这信誓旦旦地告诉我要吃辣,我以为你多能吃,一两个辣椒?”
徐奕“无情”地嘲讽池以柔。
池以柔不满地瞪了一眼徐奕。
那一眼颇有些嗔怪的意味,看起来亲近又自然。
徐奕正要说话,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什么,便是一顿,紧接着就笑了。
池以柔有些诧异,顺着徐奕的目光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池以柔的目光正与不远处的沈钦从相碰。
徐奕轻笑着摇摇头,“还真是巧了。”
第3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