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小侍郎——打瞌睡的田园猫
时间:2018-06-23 08:48:48

  等到发榜日,赵望声也成了举人,鲁小胖照例是垫底的,哪怕垫底,他爹已经喜的开始还愿吃素了。
  两家人开始庆贺,南枫两头跑。赵望声家算是言情书网,他中了举,家人即便是庆祝也是很内敛,请了亲朋好友聚了聚。毕竟要中了进士才是仕途的第一步呢。
  赵望声的爹还叮嘱儿子不要放松学业,赵望声低头受教。
  鲁小胖家席面就大了,他爹连开几日宴,亲戚朋友,左邻右舍,家中仆妇,外带生意伙伴,能请的全请了,一个不落下。
  南枫帮着朋友们一起张罗,吃饭的时候两家都很注意,因为南枫还在为铁大虎守孝,给她备的都是素席。
  接下来就是准备明年上京赶考,那时候南枫的孝期也结束了。三人一直在一起温习功课,鲁小胖学着学着总要打瞌睡,南枫备了一根戒尺,只要鲁小胖在一边点头,她就啪的抽他一下,鲁小胖总要跳起来喊。
  他非常委屈,“南枫,你能不能轻些,我好歹也是个举人老爷了,被你这么打,多没面子!”
  南枫道“面子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你要是不好好念书,别说戒尺,你看看,我水都备好了,你再打瞌睡,我就用水浇你一头!”
  旁边服侍他们的丫鬟小厮都捂着嘴笑,鲁小胖家规矩少,环境好。他爹又疼他,三人基本上去他家温习功课为多,戒尺啊水盆啊都是南枫让准备的。
  赵望声就在一边嘲笑鲁小胖,“你要是准备上京赶考,就不能惫懒,我看你圣人言都快忘光了!”
  ……
  他们还经常去湛兮书院请教学问,院长悉心指点一些考试的规矩。
  等南枫孝期一过,离会试还有半年的样子,三人就开始准备动身,毕竟路途遥远,路上也得走上一段时间,到了京城还要找地方落脚,早些出发也能准备的充足些。
  温地主等三个小地主知道南枫要去进京赶考,给南枫凑了一千两银子。南枫收下了,然后拿了二十两请一个老叟照顾父母的坟茔。
  她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不过一些衣物和一些书本。鲁小胖和赵望声都是有仆人小厮服侍着上京的。
  赵望声劝南枫买了小书童,也好照顾照顾,南枫不愿意,她道“我孤身一人,什么事请自己都能处理,不要丫鬟小厮。”
  赵望声知道南枫看似绵软,实则认准的道理并不妥协,反正路上一起走,总能照顾他。
  说是这么说,一路上车马劳顿都是沾了两个朋友的光,南枫拿了一些银子给鲁小胖和赵望声的仆人。
  两家的仆人不敢拿,还是自己的主子发话让他们拿了,“你们要不拿,南枫那个拧巴的性子该自己下车走路了!”仆人这才笑着接了。
  赵望声还不停的损南枫,“就该让你自己摸去京城,到时候看你摸不摸的到。”
  南枫给他一个白眼,这话还真没说错,现在又没有GPS导航,除了走商、赶考和做官的,老百姓大多数生于斯死于是斯,不要说京城,县城都不一定能去。让南枫自己找,这辈子很有可能就一直在路上了。
  云州地方偏,出来后鲁小胖光顾着看野景,不时惊叹着,赵望声祖籍不在云州,他是跟着他爹娘到了云州的,所以还好。
  南枫的见识和阅历比这两个朋友高出不知道多少倍,这些景色并不能让她惊讶。这里胜在没有污染,空气清新,环境很好。
  不过沿路经过的村镇,南枫看了顿觉不舒服,不能说饿殍遍野,但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者多。
  更有好些乞丐,看见他们的车队整齐,追着讨要吃食。鲁小胖心软想给,被仆人阻止了。南枫低声道“乞儿太多,接济不过来,你给了一个,其他人哄上来,我们人手也不多,到时候反而危险,再说单给一两个,他们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仆人点头称是,“还是铁举人明白,这些乞儿最是眼厉,看你愿意施舍,那定会学那吸血水蛭,盯上就不松口!少爷千万别心软!”
  鲁小胖沮丧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多吃不饱的人啊。”
  南枫微微笑一下,并不搭话。赵望声道“要不然要做官的干嘛,此地父母定是不慈,只知道欺压克扣,弄得民不聊生!”
  南枫觉得赵望声说的并不全面,年景不算不好,一路过来还是有这么多要饭的人,难道个个官员都不好?
  他们也不敢投宿小村镇,哪怕野外停下休息一会儿,也要到了大的城镇才敢整顿补给。
  随行的还有镖局的人,他们道“如今世道不平,小心些好,好多村子看见外人,等到了晚上,一村子人上前害人性命,就为了一些钱财吃食。”
  有一次经过一个镇子,鲁小胖看见一个乞儿瘦小枯干,破烂衣服里面露出骨瘦嶙峋的小身板。鲁小胖看旁边也没别的乞丐在,就拿了一块糕给这个乞丐。哪知道不知道从哪里一下子钻出一群的小乞丐。
  鲁小胖吓了一跳,赶紧摇手,“没了没了……”那群小乞丐根本不听,直接扒住他不放,还是他的小厮给力,连吼带吓,甚至拿出了棍棒,才吓退了这些小乞丐。
  鲁小胖吓的以后连车都不敢下,南枫更是心情沉重。
  好在两家对这三人的保护挺到位的,人手给的充足,还请镖局随行,特别是鲁小胖他爹,要不是铺子离不的他,他都想亲自护送儿子进京考试,给儿子准备的东西和人当然更不能省了。南枫真是占了不少便宜。
  镖局的人道“三位老爷不用担心,我们到了泯江就可以包船走,那时候既快又安全,再不用担心的。”
  赶了大半个月的路,总算到了泯江边,两家人带南枫包了一艘大船,南枫也出了些银子。
 
 
第14章 路上琐事
  上了船,鲁小胖才活泛起来,他被一路上那形态各异的乞丐吓怕了,有些看着是乞丐,可是强行讨要,要不是镖局的人身手不错,他们已经被抢了好几回。
  可是船一开,鲁小胖和赵望声都瘫下了——他们晕船!
  南枫还好,这种船她上辈子没坐过,游轮她做过啊,而晕船这回事还真是说不准,反正南枫不晕。所以她就要照顾两个病猫子。
  经过南枫在学院的一番科普,这次鲁小胖和赵望声都没带丫头,都说进京是考试去的,带个丫头多不方便,路上女子体弱,要是丫头病了,到底谁照顾谁?
  南枫独自一人不消说,她连小厮都没有,不要说丫头了。赵望声的爹也不希望儿子沉溺在温柔乡中,儿子不要丫头就给小厮好了,也不碍事。
  他们两人没了丫头服侍,鲁小胖的爹就不给儿子配丫头了,给的全是小厮。可惜一上船,这些人全趴下了,只有镖局的人还能站着。
  南枫只能照顾两位朋友,小厮们自己挺吧!她给两人灌姜汤,鲁小胖晕乎乎道“喝这个有用吗?”
  南枫轻快道“不知道啊,反正喝不坏,你又不停的吐,总要补充水分的。说来奇怪,小赵你做过船的啊,为什么你也晕?”
  赵望声有气无力道,“我怎么知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鲁小胖和赵望声目前只能吃得下白粥,其他一概不能入口。南枫就舒服了,这泯江的水干净,船夫边走还能边捕鱼,那鱼鲜的,南枫顿顿都吃的肚皮溜圆,然后跑到两位同窗面前形容鱼肉是如何如何美味的。
  两人听的嘴馋,南枫把鱼汤一端来,两人闻到鱼腥味,又开始吐。
  南枫嫌弃道“要不是知道你们是男的,我还以为你们怀孕了呢,真没出息!”
  鲁小胖和赵望声对她怒目而视,南枫又拿出一盘虾,“吃不吃?”
  “呕!”“呕!”
  南枫哈哈大笑,端着虾走出船舱,船老大还在殷勤的询问“两位举人老人如何啦?”
  南枫的声音飘进船舱,“他们坐月子呢,要清净。”
  鲁小胖和赵望声苍白着脸,不约而同道“南枫,你这个混蛋!”
  船老大很喜欢这个铁举人,他来来往往见识过不少人,那些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对他们颐指气使的不在少数,个个眼高于顶。
  铁举人呢,上船就非常客气,喜欢参观整条船,对船员也非常礼貌,从他身上看不出任何高人一等的样子。他还喜欢和自己聊天,听行船发生的各种事都听的津津有味。
  船老大和船员对这样的读书人就特别有好感,抓了鱼也是拿最新鲜最好的给南枫吃。南枫从不嫌弃船老大烹饪简单,反而觉得这样最能保持鱼虾的鲜美,她刚来的几年吃的有多差,现在对食物就有多虔诚。
  船老大觉得南枫不错,就对这两个一上船就瘫下的举人老爷也有了几分好感,殷勤的献上好些防晕船的土法子。
  等过了三四天,鲁小胖和赵望声才渐渐适应,能出船舱透口气了。南枫拍着他们的肩膀道“辛苦辛苦,两位总算出月子了。”
  鲁小胖听惯了南枫的不着调,白了南枫一眼,不理会她,享受扑面而来的江风。赵望声转头看到脚边一个木桶,里面正好有一个瓢还有半桶水,他趁着南枫得意,偷偷舀起半瓢水,兜头全泼在南枫身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南枫变成了一个落汤鸡,水滴滴答答的从她脑袋上滴下来。鲁小胖看的哈哈大笑,“让你嘴贱,活该!”
  旁边仆人小厮船员都笑了起来,南枫抹了一把水,对赵望声笑着竖起大拇指,“你狠!等着!”她回自己船舱收拾去了。
  船上的日子非常惬意,三人最后还学起船员弄起了飞钓,只是这个太考验技术,三人基本上都是空手而归。
  船也不是一直航行,到了大的码头会停下补给,三人就会下船走走,感受一下不同的风俗。
  南枫第一眼在意的永远是民生,她发现这个朝代虽然没有战乱,但是苛捐杂税太多,导致百姓的生活并不安稳,贫穷和富裕的两极分化非常巨大。
  这次他们停靠的是个大城市,在镖局和仆人的护卫下,他们在城里看到了身无长物,赤贫如洗的人,也看到了雕梁画栋,朱门酒肉臭的富豪。
  城里的繁华地段店铺林立,有钱人家的小姐公子前呼后拥,耀武扬威。角落里匍匐着眼神麻木,乞讨的人群。
  南枫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挥之不去的阴霾,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城镇都是这幅样子,绝对不是一两个父母官造成的,而是这个社会这个朝廷普遍就是如此,这让南枫对这次进京赶考有着阴影。
  回到船上,赵望声觉得南枫情绪不大好,于是便询问她。
  南枫道“本以为云州的赋税已经挺高的,哪知道出来一看,外头更是高的吓人,咱们云州知府已经体恤老百姓了,长此以往,天下百姓何以为生?”
  赵望声很有热血青年的派头,他恨恨道“都是那些官员不作为,不能把这些事情上达天听,让圣人蒙在鼓里。我们将来就是要做个为百姓做主的好官!”
  南枫笑了一下,她并不觉得只是官员问题,这也不好对赵望声解释。她看见船老大在一旁,就问道“李师傅,你们这艘船要交多少税啊?”
  船老大摇手道“举人老爷不要称呼我为师傅,叫声老李就行了。要是我自己交税,这船早就得卖了,我们行船也要依靠的,我的船就是靠在船帮钱老爷家,每月交些份子钱就行,税都是钱家解决。现在种个地都吃不饱肚子,没有靠山哪里活得下去。”
  南枫但笑不语,赵旺盛对这事倒是熟悉,毕竟他家也有不少佃户,觉得这个没什么问题。
  鲁小胖就说了,“可不是么,我爹一年辛苦到头,要不是我也是举人了,他每年除了税还要花好多银钱四处打点呢!就是现在我上京赶考,我爹说要是祖坟上冒青烟,我能考上进士做了官,他的生意就要关门,改行种地去。”
  赵望声道“那是你爹为你考虑,做官了当然不能再与民争利啊。”
  南枫完全不能认同两位朋友的想法,但是这在现在是个主流,她也用不着非得和别人拧着来,不去反对别人的行事准则,保留自己的想法就行。
  船上待久了,三人除了看看风景,也拿出书本来温习,毕竟赶考的学子众多,努力一些总是好的。
  江面渐渐宽阔,江上行船也多了起来,经过一个月的行船,他们总算下船了,还要走差不多几天才到京城。
  告别船老大,一行人继续启程,现在路上能陆陆续续碰到上京的学子,南枫看着他们故作风流倜傥的样子就觉得蛋疼。
  有个穷的衣服都打补丁的学子,还背着手挑剔店家卖的东西不好不新鲜,非要卖家给自己便宜一半,还说将来自己得了前程,卖家也能沾光什么的。
  卖咸菜的小摊贩差点没拿手里的粗瓷碗砸过去,南枫真是大开眼界,什么叫穷酸,这下子领教了。
  南枫也疑惑啊,一般中了举,总有佃户来投靠,怎么这个人混的这么惨?
  一个镖师给了答案,“那些才不是有功名的举人,不过是些酸秀才,想去天子脚下见识一番,要是运气好,遇着些达官贵人赏识,那就是青云路,比赶考还好呢!”
  南枫恍然大悟,从来都不乏想走捷径的人。
  接近京城,人烟越发阜盛,沿路也繁华许多,要饭的乞丐也少了好些,鲁小胖赞叹道“不愧是天子脚下,人人看着都是富足的。”
  行了一路,镖师们也觉得这三位举人老爷人不错,从来没有清高看不起他们的举动,他们说话也轻松。一个镖师听了鲁小胖的话,笑道“举人老爷是不知道,京师重地,天子脚下,那些衣裳不整的人早就被赶走了,要是敢在京城边游荡,就要被抓去坐牢,所以这里乞丐才少。”
  鲁小胖听了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南枫倒是能理解,为了天子的形象么,只不过这种掩耳盗铃的形象有什么用?
  经过两个月不到的路程,他们总算到了这个时代的上京,城墙不消说是巍峨气派的。不过南枫觉得这个城墙气派是气派,外墙好些地方都破损了,这些破损达不到坍塌的地步,总归有损形象。
  官不修衙她知道,皇帝不修城墙是几个意思?慢慢走近内城,喧嚣热闹铺面而来,鲁小胖早就看花了眼。赵望声也看的目不转睛。
  南枫留心看着街边的商铺和行人,毕竟是京城,物质丰富,人物俊秀。不过那些衣饰华丽的公子哥儿怎么大多数都是涂脂抹粉的?南枫看的三观尽毁,捂着嘴不敢发表言论。
  进了城首先就是找地方安顿,南枫和鲁小胖京里不认识任何人,赵望声家有亲戚在京,赵望声的爹也一早写了信给亲戚,所以赵望声拿着他爹的亲笔信就带着南枫和鲁小胖先进了亲戚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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