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一向更注重实际。虽然南枫从没明着给他担保,但是他知道南枫绝对不会无故让他离开,这就够了。没看见岳将军求而不得,哪怕是洛将军对着南枫也得小心翼翼。自己何德何能,能守着南枫就是天赐的福分,萧玉半点不介意。
吃过饭,他就开始整理礼单,南枫得帝后的喜爱,每年过节收的礼成山成海,萧玉游刃有余的替她打点。哪些人家回礼要厚些,哪些人家一般来往,哪些人家只用少少回礼。这些南枫看了就头疼,萧玉能管的井井有条。管家因此也轻松不少。
吃完饭,众人告辞,南枫亲自送到门外,看着他们走远才关门。
赵望声问洛书,“你是不是因为南枫才决定回京城的?”
洛书苦笑道“算是吧,但是我不敢告诉她,就怕她不认可,然后把我推的更远。”
鲁小胖叹气道“你又何必非得认着南枫不放,从小一起长大,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看着她恢复了女儿身,就一定如女子般心软吗?”
洛书看着天空道“耀宗,你说的我当然知道,说句实话,要是我母亲还在,恐怕我想坚持南枫都不行。不过既然这辈子遇见了她,我不觉得还有别的女子能入我的眼。我回京城就是想让她明白,我绝对不是那些视她如普通女子的人。我了解她,岂能让她的才华埋没在后宅。我盼着她能有明白我的一天。”
赵望声长叹一声“哎,痴儿也不过如此。我和耀宗能做的也就是默默的支持你。你别忘了,安皓也没放弃呢。”
洛书笑道“老岳我不担心,南枫绝不会喜欢他。”
鲁小胖道“这我倒是也知道,老岳哪怕遣散了姬妾,他家里且乱着呢,那些亲戚,恨不得都替他做主,他要是不有个决断,能生生被连累死。”
几人说着话,各自回家。
南枫去找萧玉,看见萧玉还在看账本,她道“你就不能歇歇,饭吃了吗?”
萧玉微笑道“吃过了,再理一下也就好了,你去洗漱吧,早些休息。”
南枫笑道“白天睡的多,现在倒是没了困意,和你说说话吧。”
……
洛书回到家,武先生正在等他,“吃过了?”
洛书点点头。
武先生道“今天我去看了肖嬷嬷,她很是后悔,希望你能原谅她。”
洛书轻哼了一声,“武叔,她逾矩了,仗着母亲的名头,胡乱说话也就罢了,还私自替我做主。你可知道,她进宫找皇后娘娘给我选夫人!我要还留着她,这府里迟早被她搅和的主仆不分!不管将来这府里主母是谁,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我不能容许。”
武先生不敢再劝,洛书早就已经是个铁血的将军,一开始肖嬷嬷并未触及洛书的逆鳞,他看在母亲的面上,也对她颇为尊敬。哪知道肖嬷嬷太过自以为是,在明知洛书喜欢南枫的前提下,去做下让南枫远离洛书的事,这是洛书绝对不能容忍的。
很快就到了唐烈宴请各国使臣的那天。六部高官都要出席。
官员们坐定,使臣们一一觐见。南枫按爵位可以靠前坐,但是她更喜欢和朋友坐在一起,于是还是同赵望声和鲁小胖混在一起。
看着一个个进来给唐烈行礼的使臣,隆兴的官员们自然与有荣焉,唐烈压了半年多的底气压也消失了,含笑让使臣们入座。
倭国使臣进来时,隆兴的官员差点笑场,还好都忍住了。那个圆滚滚的小矮子跨过大殿门口那高大的门槛时差点要人搭把手。
南枫没有笑,很认真的打量了这个使臣几眼,现在看来,这个使臣满脸的诚惶诚恐,和南枫记忆里的倭人一点不像。她只看着,没说话。
南辰国的大王子进来时,大臣们心底都道一声剽悍!拓跋哲身躯高大,深目高鼻,眼睛虽然带着笑,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头蠢蠢欲动的狼。
西凤国的二王子和三公主就柔和的多。特别是三公主,是个极美的女子。向唐烈行礼时,三公子看着唐烈的眼神,崇拜中带着热烈,很是勾人。
南枫低声道“这公主看样子想要勾引陛下。”
赵望声道“有什么稀奇的,这些使臣带来的美女也不少,西凤国拿出了身份更尊贵的公主罢了。”
鲁小胖道“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把这什么公主收入后宫?”
南枫道“其实无所谓,西凤国送公主过来也是为了等价交换,端看陛下是否乐意付出他们想要的东西。”
使臣们接见完毕,送唐烈的礼单也收了下去,唐烈赏赐给各属国的东西宴后也会有专人送到,现在正式开宴。
美酒佳肴流水似的送上来。宫宴实行分餐制,每人面前一张小几,菜肴一一上来,空盘子一一收下。舞蹈唱歌的歌女舞女也陆续出来助兴。
使臣们看的赞叹不已,倭国使臣更是看的如痴如醉。隆兴的官员们就很矜持,这种宴会我们参加的多了,所以不稀奇,你们开心就好。
西凤国三公主不时起来给唐烈敬酒。唐烈也都笑着接纳了。
拓跋哲漫不经心的看着歌舞,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的官员们。他得到消息称隆兴有个大官是女子,那些令人惊叹的物品大多都出自这个女子之手。所以他在观察那个女子是谁。
看了几圈,他也没看出来这个女子官员身在何处。他猜测恐怕这种宴席,没让这位女子参加。不管做了多大贡献,身为女子就不被皇帝重视啊!拓跋哲喝了一口酒,掩饰下嘴角的轻笑。
这时南枫正在和鲁小胖换菜吃,她喜欢那道鱼丸汤,小小一碗汤,里头只有两个鱼丸。鲁小胖要南枫那只乳鸽。南枫扯下一条鸽子腿,然后把瘸腿鸽子递给鲁小胖。鲁小胖嫌弃的不行。
赵望在一边不停地嘀咕,“国宴,注意形象!”南枫和鲁小胖充耳不闻。
席上,使臣们热烈地赞扬唐烈,有些还拿出自己国家编排的节目出来助兴。大臣都看的津津有味。
西凤国献上了巨大的皮毯子,用料讲究色彩鲜艳。唐烈龙心大悦,不住的称赞。
南辰国大王子拓跋哲献给唐烈一把刀,非常骄傲的道“此乃我国特别铸造的刀具,削铁如泥,特别奉给陛下。”
唐烈很感兴趣道“哦,还请大王子展示一番。”
南枫也被吸引了过去,别的不敢说,她通过相对目前来说,先进的提炼技术和制造工艺,铸造的刀剑已经算得上神兵利器了。这南辰国还能做出更好的兵器来?
拓跋哲也不废话,要了一把□□,刷刷刷几刀下去,□□的木柄断成几截,断口处也非常平整。
南枫挑了下眉毛,这也算?
鲁小胖低声道“你看这到底是他手里的刀锋利,还是我们的刀厉害?”
南枫道“端看砍木头看不出来,他这刀要是能削断枪头,那就算得上厉害。我要拿在手里对比才能知道。”
赵望声轻轻嗤笑了一声道,“厉害个屁,他这刀要是能砍断抢头,还会单砍木头,不过自己吹嘘罢了。”
南枫做研究的,没有实验数据就不会胡乱猜测。她没有接话。
唐烈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来,照例称好,吩咐上烤鸡烤鸭。
托孵化房的福,隆兴的养殖业已经很发达了。鸡鸭等家禽百姓养的很多,除了可以自家逢年过节打一下牙祭,拿到市场买也能补贴家用,所以鸡鸭价格并不特别贵。用来招待这些使臣再好不过。
烤的油光发亮的鸡鸭一只只端了上来,香气四溢。侍女们上前替各位大臣用刀分开鸡鸭,你一个鸡腿他一个鸭腿的。
南枫低头发笑,轻声道“陛下太抠了吧,连羊和猪都不舍得烤一只?”
赵望声给她一个白眼,“就你胆大包天,连陛下也敢排揎。这鸡和鸭哪里不好了?不想吃就统统给我。”
鲁小胖小声道“这是我们尚书大人给陛下的提议。他算过账,用鸡鸭比羊和猪要便宜好些,再说了,你别小看这些家禽。那些小国家,就是贵族也不能顿顿鸡鸭鱼肉的吃!你看看他们。”
南枫听了鲁小胖的话,去看使臣坐的地方,果然他们满意的很,拿着鸡腿鸭腿啃的非常欢实。
南枫偷偷的笑,“还是你们大人厉害。”
这时给拓跋哲分肉的侍女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一抖,割肉的刀一偏,深深扎进了拓跋哲面前的案板里。
侍女吓的马上跪地求饶,大太监德清赶忙过来,把这个侍女一通怒骂,还笑着向拓跋哲道歉。
拓跋哲只能摇头说没事。德清把侍女骂了出去,马上有别的侍女上前干活。
拓跋哲看着案板上面那个清晰的刀洞,心里惊疑不定,又添上了几分恼怒。他面上半点不显,照样吃着喝着。
这一出小插曲很快过去,南枫他们也陆续知道了。南枫心下发笑,唐烈的肚量一点不大,拓跋哲你敢说你的刀锋利,我就拿割肉的刀在你面前扎一个洞。案板还不给你换!
宴席完毕,大家告辞出宫。相熟的官员们纷纷打着招呼,南枫也在和同僚们寒暄。
此时拓跋哲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问鸿胪寺的曹大人,“听说贵国有位官员乃是女子,不知道这位女大人今天是否也来入席了,我倒是没看见。”
曹大人看着不远处的南枫,皮笑肉不笑道“大王子很想见我们的铁大人吗?”
拓跋哲笑道“贵国既然能任用女子为官,自然应该一视同仁,这种宴席怎能不让人家参与。岂不是让人心寒?”
曹大人反问道“大王子怎么知道铁大人没有参加宴席?”
拓跋哲一愣,“来了吗,怎么我没在意,或者说我眼拙了?”
曹大人暗里翻了个白眼,对着南枫喊了一句,“铁大人留步,南辰国的大王子很想认识一下大人您呢!”
南枫寻声望去,鲁小胖和赵赵望声也一起停下脚步。
拓跋哲看见三个年轻官员站在前面看着他们,这三人具都风姿出众。一位留着小胡子,看人的目光颇多审视。
一位脸蛋有些圆润,嘴角带着笑,这笑意看起来很温和,但是眼神中不经意流露着精明。
一位个头最高,长身玉立。脸上最吸引人的就是那双明亮的眼睛,眼神柔和,看什么都带着一丝好奇。如今这三人就这么看着曹大人和拓跋哲。
旁边的官员陆陆续续也停下了脚步。
南枫首先发问道“曹大人叫我何事?”
曹大人快步走上前,“这位南辰国的大王子替大人您打抱不平,说这种场合陛下不让您赴宴,是看不起您。所以特地叫大人过来澄清一下。”
南枫惊讶道“大王子何处此言?我并不认识大王子,何以大王子对我如此好奇?”
拓跋哲微张着嘴看着南枫,脑子里不停的在咆哮,“这是女子?这踏马的是女子,这浑身上下哪有女子的样子!”
看着拓跋哲的傻样,南枫微微一笑,“那如今误会澄清,我就先走一步。曹大人一定要照顾好大王子啊。”
说着南枫对着拓跋哲点点头,和赵望声他们一起离开。半路洛书赶上来,他是武将不和文臣一处。几人谈笑着一起走。
拓跋哲看着南枫的背影,他咳了一声,有些尴尬道“要不是曹大人提醒,我是再不能发现这位大人是女子的。”
这点曹大人非常赞同,“铁大人的风度确实和女子毫不沾边,但她的的确确是女子,很得陛下喜爱!”
拓跋哲有片刻失神,他道“那贵国皇帝陛下为何不把她纳入后宫?”
曹大人怪异的看了拓跋哲一眼,“铁大人是朝中重臣,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我们陛下是明君,岂能做出把臣子纳入后宫这种事来,那不是乱了规矩!大王子莫要胡说!”
拓跋哲醒悟过来,赶紧道歉。两人略过南枫不提。
第68章 不想放弃的岳安皓
领完宫宴回家, 继续准备过年的各项事宜。南枫猴急的问唐烈要拓跋哲献上的刀做实验。
唐烈笑道“不用做了, 朕让人拿着我们的刀和他的刀对斩, 我们的刀纹丝不动, 他的刀已经有了缺口, 这还有什么可看的。不过是坐井观天之辈,不足为虑。”
南枫笑道“那还是要请陛下把这刀给研究院, 过年后我们看看是否有可取之处。取长补短吧。”
唐烈让人把刀当场就交给了南枫,“你拿去吧,朕也用不着。”
南枫拎着一把破刀回了家。
唐烈邀请使臣们留下过年,除了个别急着赶回家的使臣,大多数都欣然同意。西凤国的二王子和三公子, 南辰国的拓跋哲都留了下来。
岳安皓还要再努力一把, 他邀请南枫到自己家做客。席上只有他们两人。
岳安皓道“南枫,你要怎样才相信我并不会把你拘在后宅?我真的想娶你为妻, 此情天地可鉴!”
南枫转着手里的酒杯,“安皓, 我以为和你说的够清楚了。你说的话我并非不信, 只是人心是会变的。如今你信誓旦旦, 我也信你所言非虚。我更明白自己的事,我这一生都不会回到内宅管家理事。刚开始你或许没有怨言。时间久了呢?别人一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你回家冷冷清清,我做起试验来可能比你还晚。况且你是守边大将, 我的实验室在京里。两地分居能造成无数的矛盾。你觉着我会同意你在边关由小妾伺候?最重要的是, 我对你只有朋友之谊, 并无男女之情。安皓,一辈子的朋友其实比起姻缘更加稳固。世上怨偶很多,知心的朋友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岳安皓沉默良久,他苦笑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愿意信我。”
南枫笑道“有些时候你也听不进人话。这和我信不信你根本无关,而是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你总不能让我昧着良心说喜欢你吧,这对你难道不也是一种伤害?”
岳安皓看着南枫微笑的脸庞,他一口喝干杯中酒,“我知道洛书也向你求过亲,那你喜欢他吗?”
南枫无奈道“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为何非要让我做这种无谓的选择。难道我曾经对你们做出过某种暗示,让你们认为我会对你们下手?不管我的身份如何变化,我一直都是这样和你们来往。我难道对你抛过媚眼,还是对洛书有过言语挑逗?”
岳安皓忍不住笑了,“南枫你知道吗?这世上女子千千万,你是独一无二的!”
南枫翻着白眼,“在我眼里,每个女子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在于是否能有人发现她们的美。不过男子倒是只有一种,那就是十八岁的男子喜欢二八佳人,八十岁的男子也喜欢二八佳人,终其一生都不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