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先一步到达,他手中握着刀,一把拉开了纸门:“主人!你……”清光本来是想问千叶萤有没有事儿,但是在看到房间里面的情景之后,清光的话就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只见千叶萤完好无损地坐在桌案前,除了头发有些凌乱之外,并没有任何的问题。而安倍晴明则远远地坐在一边,身边好像还有个半圆形的罩子笼罩着他,光圈若隐若现,看起来应该是个保护的法术。
千叶萤烦恼地直抓脑袋:“这灵力要怎么灌注进去啊!”“不要着急,”晴明一边摇扇子一边闲闲地说道,“要慢慢来。”
两个人听到动静,一起抬头往门口看去,千叶萤纳闷地看着清光:“怎么了?喘的这么厉害。”清光也搞不清楚状况:“刚刚……刚刚我们听到了一声巨响。”“哦!”千叶萤恍然大悟,“没事没事,刚刚只是个意外罢了。”
说着,千叶萤手底下笔一歪,清光只见面前白光一闪,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吓得清光虎躯一震,后面赶来的式神们花容失色,今剑则吓得叫了一声:“主人主人!你没事儿吧!”
“没事没事,”千叶萤挥散了面前的白烟,“就是力量没控制好罢了,你们回去吧。”她说的是实话,晴明将重点教给她之后,便放手让她一个人去琢磨了。这和刚刚又不一样,千叶萤感觉自己能够隐隐约约地摸到门槛,但是想要成功还是早得很。
这不,才知道怎么将灵力灌输进符咒,就炸了一张。千叶萤叹了口气,忍不住嘟囔道:“真的挺难的。”还不如当初学习刀法的时候呢,虽然累,但是练习练习就行了。
清光看着千叶萤,生怕她炸伤自己:“我留下来陪你吧。”“不用,”千叶萤果断地摇了摇头,“我要集中精神才行,再说了,你留下来万一再看到我炸符,让你担心我我也不好意思。”清光欲言又止,今剑拉着清光:“我们出去吧,不要打扰主人了。”
清光被今剑半拉半拽地拖走,式神们关上门之后,清光便小声地问今剑:“你阻止我干什么?”“主人说得对,她现在需要集中精神。”今剑拍拍清光,“我们在门外等着就好了。”清光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嗯,那我们在门外等吧。”
当千叶萤终于成功了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了,她放下笔吐了口气,看着面前几张完好无损的符篆,顿生一种想要哭的冲动——妈呀!她终于成功了!旁边画废了的符纸已经都快要堆成山了。
晴明也从坐姿变成了斜躺的姿势,脑袋一点一点地在打瞌睡。千叶萤兴奋地跳起来,打算去推晴明:“晴明!我成功了!”结果就在她快要碰到晴明的那一刻,手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阻挡了。
千叶萤差点没撞上去,她赶紧收住脚,谨慎地伸手摸了摸。那一层淡淡的若隐若现的屏障又出现了。千叶萤砸吧砸吧嘴巴:“……好大一个乌龟壳。”
第12章 半路救下的小姑娘
晴明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懒洋洋地看着千叶萤:“我可是听见了。”“听见了又怎么样,不怕你,”千叶萤冲他吐了吐舌头,“起来了!看看我画的符怎么样!”
晴明坐了起来,挥了挥袖子,面前的屏障便消失不见了。他走到桌边看了一眼,笑道:“挺好的,没有问题了。”千叶萤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种符就和我刚刚的那个术是一样的,”晴明告诉她,“不过时间有限制,只有一天的时间有效果。”
千叶萤满不在乎:“那没事,我只要每天都画不就行了!”“萤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晴明点点头,“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啊,我送你回去吧。”
“不就跨一道纸门的功夫嘛,不用了吧,”千叶萤摆摆手,“我自己可以的。”“是嘛?”晴明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我本来还想着架上牛车,带你走一回平安京的路呢。”
千叶萤十分不争气地被吸引了:“……牛……牛车啊?”“是啊,”晴明晃了晃手里面的扇子,摆明就是在诱惑千叶萤,“要不要试试看?”
于是清光和今剑迎来了审神者无情地告知——你们俩先回去,我和晴明先生一起走大路回山上,顺便感受……啊不,侦查一下平安京的现状。
清光和今剑十分不满,今剑扒在千叶萤的身上,死活不肯下来:“主人主人!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嘛!或者带上我们两个也行呀!我们能够保护主人的!”“牛车坐不下呀,”千叶萤拍了拍今剑的脑袋,柔声安慰道,“好啦,我真的是想要看看从平安京的情形,你们不要担心啦。”
清光哼了一声:“明明就是想要玩啊,还说的这么大义凛然的。”千叶萤干咳了两声:“……不要在意细节!”清光看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还扒在千叶萤身上的今剑给拽了下来:“行了,我们两个碍事的就先回去吧,让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玩好了。”
千叶萤不好意思地双手合十:“清光!他们问起来的话你帮我顶住啊!”清光一只手叉着腰,下巴一抬,一脸傲娇:“那你要怎么感谢我?”“我把我的指甲油分你!”千叶萤说的那叫一个不假思索。
清光这才勉强答应了,他扛着不断扭动的今剑跨过了纸门,回到了本丸。千叶萤目送他离开,这才松了口气。晴明全程站在一边看热闹,见清光走了,这才说道:“来吧。”千叶萤扭头看他,眼底满是狡黠的光芒:“你让我支开清光和今剑,和你坐牛车,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说还是做?”
晴明笑了,他笑的一双狭长的眼睛弯成了两轮新月,好半天才算是停了下来:“萤怎么就肯定,我是有什么事情呢?”“得了吧,”千叶萤走到晴明的面前,眨了眨眼睛,“虽然和你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你这个人嘛……一肚子的坏水。”
晴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惊起了门廊外面的几只鸟雀。他用扇子敲了敲嘴角,想要说什么却又住了口,最后说道:“那萤还敢不敢坐我的牛车了?”“坐!干嘛不坐!”千叶萤回答的很干脆利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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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日本的平安时代,除了一整个平安京还算是繁华之外,其他的地方用不毛之地来称呼都算是称赞,更不用说后世的东京,和未开化也没有什么大区别了。而且就算是平安京,都只不过是矮子里面拔了个将军罢了。
千叶萤坐在牛车上,身体跟随着牛车摇摇晃晃的,只觉得睡意一阵一阵地上涌。她掩住嘴巴打了个哈欠:“你们平安京的贵族都坐牛车的哦。”“牛车是我们主要的代步工具,”晴明温和地向千叶萤解释,“你坐不习惯?”
“还好,”千叶萤手撑着下巴,靠在车壁上,“只是觉得速度好慢哦。”事实上牛车的速度已经不慢了,因为晴明动了一点小小的手脚。但是对于坐惯了汽车的千叶萤来说,牛车的速度和乌龟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晴明看着千叶萤,难得地有些好奇:“我知道萤不是平安京的人……但是萤原本在的地方,似乎十分神奇。”千叶萤瞥了他一眼:“是啊,对你来说是挺神奇的,对我来说很正常了,就像平安京,对你来说也很正常吧。”
“但是对我来说,平安京真的……”千叶萤搜肠刮肚,没有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就是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就是了,不说别的,就那些乱七八糟的妖怪真的就挺有意思的。”
千叶萤突然又想到了她给晴明的羽毛,顿时打起了精神。她坐直了身子,略微往晴明面前凑了凑:“对了,我给你的羽毛,你看出来是谁的了吗?”
晴明不着痕迹地往后略微撤了一点,然后从袖子里面将千叶萤今天一开始交给他的羽毛拿了出来,他用手指捏着羽毛的底部,递到了千叶萤的面前:“萤,能够从这羽毛上面看出来什么吗?”
千叶萤嘴巴一撇:“我要是能够看出来什么,我还用来问你?你这话不是废话嘛。”晴明不以为杵,反而又笑了:“萤也要学会看这些东西,不然的话以后要是真的遇到了妖怪幻化成的人的模样,认不出来可怎么办。”
“你可别给我立flag了,”千叶萤两只手乱摆,“万一我哪天真的遇到了什么事情的话,我就算是死了也要缠上你你信不信?”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斗着嘴,式神在外面老老实实地赶车。就在牛车已经晃到了半山腰的时候,突然猛烈地晃了一下,然后就停了下来。千叶萤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把头伸出去看看情况,被晴明一把拦住了。
晴明坐在牛车里面,轻轻拍了拍千叶萤的手,让她不要说话。千叶萤会意,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剩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露在外面。晴明勾唇笑了一下,然后对着外面说道:“阿庸,怎么了?”
男式神有些结巴:“主……主人,前面有个小孩倒在地上,拦住了去路。”晴明闻言掀开车帘下了牛车,千叶萤也跟着下去了,只见在牛车前面,有一个衣裳略微显得有些褴褛的小姑娘倒在地上,尽管穿着脏了,但是还是能够看得出来料子不错。
千叶萤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看了一眼身边的晴明,征求他的意见。晴明点点头:“没事的,是个人类的孩子。”千叶萤这才上前,轻手轻脚地将趴在地上的小姑娘给翻了过来:“晴明,她昏迷了哎。”
晴明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小姑娘,皱起了眉头:“这是左大臣家的姬君。”“谁?”千叶萤搞不懂平安京里面的那些官职称谓,“贵族家的小孩吗?”“是啊,”晴明眼神微动,“前几天的时候,这位姬君被妖怪给掳走了。”
千叶萤听晴明这么说,也是一愣。她不由得看向了那个小姑娘——既然被妖怪掳走了,那她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
小姑娘明显年纪并不大,千叶萤叹了口气:“顾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丢下她不管吧?先把她带到我那儿去吧。”晴明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千叶萤十分轻松地将小姑娘一个公主抱给抱了起来。
他愣了一下,随即便慢慢地笑开了:“萤果然和平安京里面的贵族女子们一点儿都不一样。”“那当然不一样,她们一个个都黑白分明的。”千叶萤没好气地说道,“走了,上车了。”
小姑娘不知道在山路上面已经躺了多久了,脸上满是尘土,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不难看出小姑娘的长相还是很甜美漂亮的。千叶萤用自己的手帕沾了晴明车里面备下的水,一点一点地将小姑娘的脸给擦干净了:“好啦,这样不就很漂亮了?”
晴明看着千叶萤动作,没有吱声。等千叶萤忙完了,她才想起来问道:“你刚刚说,她是左大臣家的女儿?”“没错。”晴明颔首确认,千叶萤再看看那小姑娘漂亮的脸,忍不住说道:“别是什么妖怪喜欢幼女,这才把人家小姑娘给掳走的吧?”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晴明脸上并没有以往的笑意,表情显得有些郑重,“在萤到来之前,平安京里面就已经发生了不少贵族家的女儿被掳走的事情。但是奇怪的是,不管是过了几天,那些人家的女儿最后都会被发现,然后被送回来。”
千叶萤觉得这个妖怪的脑回路简直难以置信:“……这算什么?吃饱了打厨子?念完经打和尚?”晴明被千叶萤的比喻逗得又想笑了,他赶紧咳了一声压下了笑意,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之前和博雅阁下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博雅阁下给了我启发。”
“也许有两个妖怪,一个将少女们掳走,还有一个……将少女们救出来,并且送了回来。”
第13章 少女的奇遇
千叶萤对于那些妖怪什么的了解的并不多,顶多就知道几个比较出名的妖怪,好比玉藻前啊酒吞童子茨木童子之类的。所以在听到这种诡异的行为之后,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两个妖怪?妖怪有恋童癖,还有保姆型的?”
晴明听到千叶萤的话,手里面的扇子晃了晃,眼神微动:“萤知不知道,那些精怪都是怎么出现的?”千叶萤诚实地摇头:“我不知道。”
“有很多的精怪,曾经其实是人,”晴明的语气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叹息,“他们曾经在活着的时候,受尽了苦难,死后幻化成了精怪,心里面最执念的,就是她们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了。”
千叶萤似懂非懂:“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掳走少女的妖怪,和那个将少女们救出来的妖怪,都是因为受过什么创伤对不对?”“也不一定就是了,”晴明恍然一笑,“你之前见过的妖狐,可以说就是个纯粹的变态。”
千叶萤:……突然有这么一点点可怜妖狐是怎么回事。
牛车晃回了本丸,千叶萤抱着小姑娘先晴明一步下了牛车,还没有进门就喊了起来:“守门的呢!开门开门!”今天守门的是陆奥守吉行和石切丸,一听到千叶萤的喊声,陆奥守立马就开了门,性格活泼的刀脸上的欢迎的笑容在看清楚情形之后,立马就僵硬了一下:“……主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路上救下来的小姑娘,一个人躺在那儿,我总不能不管吧,”千叶萤抱着小姑娘进了门,“放心好了,大神看过了,没有问题。”
跟在千叶萤后面的大神慢悠悠地跟着也走进了本丸,还和石切丸打了招呼:“又来打扰了。”“欢迎欢迎。”石切丸笑眯眯地将安倍晴明迎了进来。在神社住了很长时间的刀对于大阴阳师有种说不出来的好感,所以倒也不像别的刀剑那样表现的比较提防。
陆奥守大呼小叫地跟着千叶萤,不久整个本丸就全都知道,千叶萤在回来的路上救了个小姑娘回来的事情。他们还想跟着去看看,结果被千叶萤给拦住了:“行了!一群大男人就不要凑上来看人家小姑娘了吧?都散了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