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回家再找工作?”
“对。”
“你们能找什么样的工作?”
陆怀征思索:“银行保安?安保公司?私人保镖?”
“……”冯彦芝听得头疼,“得得得,越听越离谱,你还是在部队呆着吧。”
陆怀征故意道:“其实现在国内的私人保镖一年收入也不错,比我现在的收入高多了,保护的也都是一些政要人物。”
冯彦芝抿抿唇:“不行,保镖多难听,别人问我女婿干什么的,我说当保镖,这什么玩意儿,并不是看不起这个行业,只是我觉得你有现在这条件,没必要去走这条路,跟你们单位领导疏通疏通关系,实在不行,我托我们院长帮你找找关系,让人在部队给你留个工作。也不着急,等你转业再说吧。”
冯彦芝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陆怀征绕进去了。
女婿二字脱口而出,她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陆怀征全然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特诚恳地说:“好,我一定努力,不给您丢脸。”
冯彦芝瞬间对他没脾气了,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刚没给你打疼吧?”
陆怀征甩了甩脖子,一点儿事没有:“没事。”
冯彦芝一本正经:“黛琳说是个段子?我也不懂你们年轻人现在说什么段子,反正这种乱七八糟的段子少说点,显得人浮夸。”
陆怀征手拳抵到唇边,轻咳了声:“是。”
两人聊差不多,于好终于被放进来。
冯彦芝准备走,临走前对于好说:“晚上早点回来,别太晚,我去看个同事,先回去了,就不等你了。”
于好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哈腰把人送走。
一回头,陆怀征已经在原先的椅子上坐下了,背对着她,手压着脖子正在活动脖颈。
窗外明月高悬,窗帘只敞了一条细缝,静谧无常。
屋内亮着一盏床头灯,灯光染了黄,朦朦胧胧,人影看得不太真切。
于好双手放在背后紧紧贴着门,一点点、慢慢地把门关上。
椅子上的人未动,仍是压着脖子活动筋骨,神色疲倦,眉眼微微耷着。
“啪嗒——”
门缝贴合,她身子压在门板上,门上锁了。
“过来。”
椅子上的男人发话了,手上的动作仍未停。
屋内昏暗,他的声音如山似水,明明没什么情绪,却在她耳边听来颇具有挑逗性,连个后背都让她心动不已。
等她到他面前站定。
陆怀征仰靠在椅子上,两条长腿随意地踩在地上,左腿往外一摆,一拍大腿:“坐。”
于好不知羞耻地坐上去,顺势人往里转了半圈,手去勾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地低眉问:“搞定了?”
陆怀征双手抱胸,散漫地靠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看腿上的她,若有所思一点头,“啊,搞定了。”然后要笑不笑地看着她:“有奖励么?”
“亲一下?”于好试探。
他抱着胳膊,笑而不语,那眼底写满的风流,让于好羞恼不已,脑袋埋在他热烘烘的颈间,“你不行,你思想太龌龊。”
“你说谁不行。”
男人对这句话的敏感程度无异于女人对胖瘦的敏感程度。
于好又把脑袋埋得深了些,“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怀征忍不住逗她,捏着她的耳朵揉了揉:“那我行不行啊?”
“你这么执着干嘛?”
“不是执着,这玩意本来就是情意所致,你要在我身上都感觉不到快乐,我作为男人,会很失败。”
于好小声地贴在他耳边,“但我可能体质问题,我确实没觉得有很快乐。”
“来,我带你重新领略一下快乐。”陆怀征说着要把人拎起来,丢床上去,于好吓得赶紧搂住他脖子,伏在他耳边小声喘息着:“干嘛!你还受着伤呢。”
陆怀征不搭理她,自顾自把人带到床上去,“下半身没受伤就行,来,趴过去。”
于好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撒手,见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低头看了眼这窄小的病床,“真……真做啊?”
陆怀征逗她:“做啊,咱们就是肢体沟通太少,多做做和谐工作有助于促进社会和谐,国泰安定,我也不用出那么多任务了。”说完一偏头,使唤她:“趴过去,把衣服脱了。今天教你个新姿势,以前没做过的。”
“……新新……姿势?”于好惊恐,“我之前的还没适应呢!”
这俩说的有模有样的。
于好真就乖乖趴过去了,还挺利索地自己一颗一颗解了扣子,胸口浑圆蓦然蹦出,胸前的黑色蕾丝布料衬得那细腻柔滑的皮肤格外白皙,尤其软,像水晃着。
原本是想逗她,没想到于好真脱。
陆怀征眼神深邃,还在指挥,声音没了之前的戏谑,多了几分沉欲:“半脱半穿吧,比全脱了好看。”
“……”
于好乖乖照做,剩下三颗扣子没解,仰头看着立在床边还吊着一只胳膊的男人:“然后——”
然后,唇被人咬住。
陆怀征不等她问完,低头单手捧着她的脸去吻她。
窗外,月渐散,云层聚拢,光亮若隐若现,像是坠入了黑暗。
屋内,灯昏暗,一个俯身,一个仰头,亲亲密密的深吻,唇舌在暧昧的灯光里辗转缠绵,陆怀征亲一下,便转一个方向,于好被他亲得缺氧,手扒拉上他的脖子,紧紧贴着他。
陆怀征慢慢把手从她脸上滑下去,在她胸上揉了几下,还不知廉耻地评价:“你那个是不是快来了?”
于好一愣,囫囵含着他的唇,在脑中迷迷糊糊算,“你怎么知道,好像是快了。”
“比你平时大一点,听说女人来那个就会变大,原来是真的,神奇。”
神奇两字的口气让人听了简直想揍他。
于好气急,一掌推在他脑门上,“你研究这个干嘛!”
两人分开,陆怀征笑得不行,低头看着她,刚要说话,病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于好反应极快,忙背过身。
赵黛琳跟孙凯站在门口,什么都没来得及看,被人狠狠砸了一个枕头,准准确确不偏不倚地砸在孙凯的脸上:“进门要敲门这规矩你妈没教过你?”
孙凯委屈:“又不是我开的。”
一转头,赵黛琳已经不见了,溜之大吉,孙凯一回头,刚要说话,被陆怀征又吼了一嗓子:“还他妈瞎看!”
于好彼时已经扣好扣子,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有些不知所措地轻轻挲着小腿。
“砰!”
大门被人火速关上。
两人低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没什么要那啥的心思,陆怀征一开始也就纯属逗逗她,没想自己这么不经逗,反而先被撩了火,这会儿努力平息了呼吸,在她床边坐下,先是转头看看她,帮她把头发掖到耳后,这才转回去看着窗外,道:“我跟你妈谈好了,结婚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
于好抱着膝盖,轻轻嗯了声。
陆怀征坐在床沿,两条腿松松垮垮搭着,半只胳膊吊着,有些自嘲地笑笑,有些不可思议:“其实没想过,还能有这一天,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能把你娶进门。”
于好下巴搭在膝盖上,静静看着他。
男人侧对着她,灯影虚拢着他,轮廓刚毅却柔和,转头看她时嘴角那一抹自嘲的笑意莫名让她心抽疼。
他眼神忽而变得悠远。
“咱俩刚重逢那会儿,从军区送你回研究院那天,其实那天约你吃饭,真的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当是老同学那样吃顿饭,问问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然后呢?”
他一只手垂下去,搭在腿旁边,微微耷着肩,松散地长长叹了口气:“然后发现你对我还有感觉。”
“自恋吧你?”
陆怀征回头笑她:“你敢说不是?在婚宴上,看到我失魂落魄那样儿,我当时就知道你对我还有感觉。”
“那你那天为什么不搭理我?”
“其实当时只是疑虑,又想都这么多年了,或许你早就有自己的生活了,我怕自己突然出现给你带来困扰。但是后来在情侣餐厅我才确定你还喜欢我,那天心理测评你不是问我犹豫什么,我说我在犹豫要不要追你,我确实在犹豫,没开玩笑。”陆怀征说到这,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里饱含深意,彻底要将她融化,“说实话,当兵这八年,确实挺心如止水的。”他慢悠悠转回视线,微微眯着眼看着窗外的明月,“是真心如止水,对谁都不太上心,直到遇到你之后,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你,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又抵触对你的感情,直到在云南,你师姐逼我做选择的时候,我还是不甘心呐。凭什么都是我主动,后来我知道你曾经离开的原因,又自责自己作为男人为什么不能大度一点,其实,于好我还很不够。”
于好伸手去抱他,脸在他硬邦邦的肩上蹭,“我也不够,咱们慢慢学吧。”
他轻轻嗯了声,转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下,“以后也会吵架吧,霍廷说没有不吵架的夫妻,吵架归吵架,但是有些话,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提,很伤感情的。”
“我知道了。”她轻声在他耳边喃喃,“我爱你。”
突来的告白让陆怀征扑哧一笑,忽而转头去吻她的唇,忽轻忽重地啄着,含着她的唇轻吮舔弄,于好被他逼到床头,他把人抱下来,一颗颗轻轻挑开她的扣子。
手指间若有似无地轻轻挲过她胸前的皮肤,那男人粗粝的温热感,激得于好全身发颤,他不动声色,看着她,一路顺着扣子滑下去,于好头皮发麻,过电般的刺激感后。
陆怀征轻轻给她扣上扣子,口气特欠地憋着笑说:“爱莫能助,再忍忍。”
于好气成河豚了,鼓着脸,憋着气,忽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狠狠踹了他一脚,陆怀征哈哈大笑。
气氛好得像是一幅画,浓墨轻点全是风情。
——
婚事就这么定下了。
冯彦芝回单位,看见杨教授都是一脸和气,弄的杨教授心里发闷,问冯彦芝的好友:“冯教授怎么了?最近这么高兴?”
冯彦芝好友回:“女儿要出嫁了,当然高兴了。”
杨教授惊讶捂嘴:“什么时候的消息啊,这么突然呐?”
两人正八卦,冯彦芝从厕所回来,好友笑笑,“你自己问她吧。”
杨教授走过去,“老冯”
冯彦芝下意识抬头,“怎么了?”
“于好要结婚啦?”
冯彦芝看了眼对桌的好友,“你消息挺灵通啊。”
“真的哟,对方什么人呐?”
“八字儿还没一撇呢,再说吧。”冯彦芝挥挥手。
冯彦芝的好友忙接嘴:“得了吧,装什么洋蒜呢,老杨,你等会儿下班别走,我跟你说今天于好男朋友来接老冯下班,你要不嫌回家晚,就留着看看呗,听说是一当兵的。”
听见是一当兵的,杨教授脸上的兴味降了一半,“你不是说不给她找当兵的么?”
冯彦芝先是白了好友一眼,责怪她多嘴,又心不在焉、相当敷衍地唱了两句:“当兵好呀,当兵妙呀,当兵当得呱呱叫呀。”
意思也是懒得跟她多嘴。
“毛病,我可得跟你说,军婚可不是这么好结的,后续的事情麻烦着呢,一弄不好还得坐牢呢。”
“呸!”冯彦芝翻了一大白眼:“说什么呢你?嘴上这么没把门,你给你冉冉积点德吧你,懒得说你我都,冉冉为什么瞒着你领证啊。就你这嘴给损的。”
这俩见天斗,不吵两句就不太平,办公室也都见怪不怪,乐呵呵跟看戏似的。
“你别觉得我说话不中听,我说的是实话,于好这条件,可不得找个更好的么?”
冯彦芝就没搭理她,看着表,时间一到,迅速拿包直接下楼了。
陆怀征已经在楼下等了,他养了半个月伤,现在除了一些重物不能拿之外,基本恢复差不多,此刻穿着一身黑衣黑裤,极简又休闲,模样清俊,他身上有股成熟男人没有的少年气却又有那些大学生没有男人味。引得大学城里的姑娘频频侧目,目光流连,他一只手抄在裤兜里,半靠在车门上跟于好打电话,“在你妈单位门口。”
于好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陆怀征电话贴在耳边,四处看了眼,眯着眼道:“真不用过去接你?”
那边忙得一团乱,论文纸页翻得哗哗作响,心不在焉地对着话筒说:“不用,我忙完就自己开车回去,你先跟我妈回家,她说要看看你会不会做饭,怕咱俩以后饿死。”
“……重点是看你吧,我在部队也没法回家给你做啊。”
“你先学吧,我慢慢学。”那边又是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我还有好多东西没写呐,开题报告只写了一半,今年又要开始评职称了,你知道我每年最怕什么,我最怕这个了,还要弄一大堆演讲的东西,我晚上要是赶不回来,你们就别等我了,先吃吧。”
此刻的于好,就像一只暴躁的小狮子,陆怀征甚至能想像到她说这些话时的抓狂表情,撅着嘴,能挂一嘴油瓶,非常可爱,活灵活现地,特别有人气。
他很喜欢现在两人的状态,普通又充满乐趣。
冯彦芝从楼上下来,身后还跟着两三个年纪相仿的阿姨,直直朝他这边过来,陆怀征站直身子,把手机揣回兜里,倒也挺大大方方地跟人打了声招呼。
冯彦芝替他一一介绍过去,“老杨,老李,我同办公室的同事。”
陆怀征礼貌点头:“杨教授,李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