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的七零年代——九天飞羽
时间:2018-06-24 09:41:27

  刑警队的同志还有涛子都在,看到张瑞,涛子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都忍不住落下泪来。看涛子眼红红的,神情悲痛,满眼是泪,张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此时她的父母也得到了消息,赶到了医院,有警务人员带他们去太平间见张辉最后一面。
  涛子和三春把他们送到了太平间的门口,等他们进去,三春才转身焦急的问道:“出了什么事,秦风呐,他没事吧?”
  涛子用手背擦着鼻子旁边滑下的泪水道:“我们在布控围堵罪犯的时候,碰到了毒枭,他们不顾阻拦开车闯关,张辉就被撞……撞死了。秦风去追罪犯,也受伤了,他在……”
  涛子还没有说完,三春已急道:“他在哪,你快带我去见他。”
  涛子就把三春带到了秦风的病房,秦风还穿着整齐的警服,衬得他刚毅威武,英姿飒爽,只是他的脸却是呆呆的,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也呆滞的看着前方,一动不动的任旁边的医务人员,给他包扎伤口。
  他的手上,还有手臂上都有划伤,脑袋右侧的伤重些,子弹从头皮擦了过去,留下一道烧灼的弹痕,还有血不停的泌出。那护士给他清理好伤口,贴上了创可贴,还给他输上了水。
  秦风的外伤不是很严重,但他跟着汽车奔跑,和歹徒搏斗,后来又被甩出,警局的领导担心他身体的软组织或者内脏会有什么损伤,所以要他住院观察。
  秦风毕竟年轻,身体强健,医生给他做了细致的检查,没有发现内脏损伤。但子弹从他头皮擦过,影响了他的听力,现在和他说话要提高声音。
  而张辉死后,秦风没有说一句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秦风神情呆滞,三春一连叫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反应,直到三春抱住了他,他才艰难的转动视线看她。
  见是三春,秦风忍不住泪如泉涌,伸手也紧紧地抱住了她,把头埋在她的怀里。涛子拍了拍护士,示意她先出去,两人先后走出了病房,涛子还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三春抱紧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打抚摸着他宽阔的脊背。秦风是坚强的,小的时候在大槐乡,跟着王长生一家没少受委屈,很小就去砖厂搬砖。他母亲从嫌弃到最后放弃他,秦风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可是现在泪水却是不停的涌出……
 
 
第90章 
  他一直都是坚强的, 三春从来没见他流过眼泪,可是现在秦风趴在她的肩膀上痛哭失声, 泪水沾湿了她的衣服。三春也没有推开他, 只是陪着他默默地流泪,直到秦风平静下来。
  失去兄弟, 失去战友的悲痛都化作泪水喷涌了出来,秦风似乎才清醒过来,冷静的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输液管,便一把拽了下来,不管有血涌出。
  三春拿了药棉要给他止血,但秦风却已经站了起来, 向外走去。涛子还有那个护士都站在外面等着, 涛子正在询问秦风的伤势,见他出来不禁一愣:“你要干嘛。”
  护士也急了:“你现在不能出去, 医生要你留院观察, 哎……你……”
  他们说什么, 秦风听不见, 也根本不管他们的阻拦,依然向前走,跟在后面的三春只得道:“我们明天再来,你给医生解释一下。”说完就追了上去。
  走出医院的时候,秦风脚步趔趄的一下,险些摔倒,三春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抬起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头,扶住他向前走,也不问他去哪里。
  秦风穿着警服,英俊潇洒,自然引来了很多目光,若是往日,在这么多人注视着,三春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但此时她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尽管不时有人看向他们,但她依然揽着他向前走,秦风虽然神情呆滞,但还认识路,径直回了市委家属院。
  秦风的家一如既往还是那样干净整洁,可是此时爱干净的秦风,却是倒头就躺在了床上,将床单弄的皱巴巴的,鞋也没脱。
  三春给他脱了鞋,去卫生间端了水过来,慢慢的给他擦拭着脸颊,手臂,手指也一根一根地给他擦拭干净。等她做完,秦风还是一言不发,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三春把水倒掉,把屋里收拾干净,便在他的身边躺下,紧紧地依偎着他。三春毕竟一直生活在农村,思想保守了些,要不是段凯胡闹,对她死缠烂打,恐怕她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秦风做他的女朋友。
  但他们虽然确定了关系,虽然他们两情相悦,但三春一直都和秦风保持着距离,不肯越雷池一步。
  这样主动的依偎在他的怀中,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这本是秦风梦寐以求的事,可如今三春躺在他的怀里,他却没有丝毫的遐思,两人就那样静静地依偎着,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三春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额头一片温热,抬头就看见秦风已经醒了,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便抱住她不动了。
  三春也没动,依偎在他怀里,轻轻的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不知不觉间两人又睡着了。朦朦胧胧中,三春似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刚睁开眼坐起了身,卧室的门便被人急切的推开了。
  开门声,秦风听不到,但怀中的三春突然坐起,却把他惊醒了,看见闯进来的秦奕伟,他不由勃然大怒:“你闯进别人的卧室也不敲门吗?”
  虽然他身上的警服没有脱,三春也衣衫整齐,但被自己的父亲看到两人同床共枕,秦风也有些恼怒。开学的时候,三春就是因为秦奕伟,不尊重人的行为而执意要走,他担心三春的脸皮薄,被人撞见会不自在。
  而秦奕伟身居高位,习惯了别人尊重他,而他忘了别人也是需要尊重的。秦奕伟是担心秦风,他出差回来听到秦风出事,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却得知他擅自出院回家了,便赶紧跑了过来,他只是紧张秦风会出什么事。
  此时看到三春也在,看到秦风没事,他的心才放下,也觉察出了自己的鲁莽,第一次轻声的说道:“对不起。”说完,便退出了房间,并关上了房门。
  秦奕伟说这三个字的声音很低,秦风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却能清晰的看见他的嘴形,能清楚的判断出他说了什么。
  秦奕伟有本事,从底层一步步走到今天,他是很骄傲的,可是面对自己的儿子,一向强势的他还是说了对不起。这三个字固然有秦奕伟,对于自己关心则乱的鲁莽行为道歉,也有可以包容子女各种任性的父爱。
  秦奕伟在自己儿子面前一直是颐指气使,如今罕见的低头赔不是,让秦风有些懊恼,他抱着头坐在床上没动。三春却迅速的起身,去卫生间梳洗以后,就去给秦奕伟倒茶,秦奕伟接过茶杯,示意她坐,三春就在他对面坐下。
  秦奕伟看了一眼卧室的们低声道:“秦风怎么样?”
  三春斟字酌句的道:“秦风的手,还有手臂都有划伤,头上也……也有划伤,别的还没有检查出什么,我答应护士今天再去检查一下。”
  “那他的耳朵。”
  “和他说话需要大声些,不过应该是暂时的,慢慢就会好了。”
  秦奕伟长长的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饭吧。”
  三春点了点头:“我现在去做。”说着就要起身去厨房。
  秦奕伟却挥手拦住了她,掏出手机给李维打电话,要他买些早餐送过来。
  李维办事效率高,很快就买了许多包子,油条还有蛋糕,粥,牛奶什么的送了过来,摆了一大桌子。
  三春进去把秦风拽了出来,看着满桌子吃的,秦风也丝毫没胃口。
  秦奕伟劝道:“三春忙着照顾你,也没吃东西,你不吃,难道要她也陪着你继续饿着。”
  秦风木然的抬头看了看三春,才垂首去拿了一个包子吃,咬了一口包子。他忽然想起张辉说等毕业的时候,他们几个还要杀去火锅城好好吃一顿的,可是现在却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包子掉在了地上,秦风捂住脸忍不住呜咽,秦奕伟放下碗筷,握住了他的肩膀,虽然没说什么,却在无声的给他支持。这饭三人也都吃不下去,秦奕伟也不再勉强,起身离开,却让三春出来送他。
  三春送他到楼梯口,秦奕伟停下脚步道:“三春,一会我让李维给你学校打电话,先请两天的假,你留在这里好好的照顾秦风。李维和车我也给你们留下,需要什么就给他打电话,这个你先用着。”说着把自己的摩托罗拉手机掏了出来,还有房门上的钥匙一并都递给了三春。
  他先前是反对秦风和三春在一起的,但现在他把钥匙交给三春,不禁是承认了她的身份,也是在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在无声的道歉。没有了房门的钥匙,他就不能再直接的闯进房间了,三春接的时候,都觉得分量有些太沉重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还是稀缺的东西,三春只是见别人用过,但是刚才见秦奕伟只是对着手机说了几句话,一会李维就把早餐买来,真的很方便,便接住了。
  秦奕伟伸手,似乎想要拍拍三春的肩膀,但手在了半空一顿便缓缓地收回,只是低声道:“秦风就拜托你了,要是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说完便转身离去。
  三春回去好说歹说,哄秦风吃了一点东西,又哄着去医院复诊,检查了一遍,确实没什么大碍,只是听觉有所损失,但不是永久性的,慢慢会恢复,便开了一些消炎药和保健类的药,就让他们回去了。
  二天的时间,三春每天都变着法的给他秦风做好吃的,哄着他吃饭,吃药,哄着他入睡。第三天,涛子也回来了,张辉的事情处理妥当了,他进入卧室和秦风待了几个小时。
  三春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也不去问,只是给两人做了丰盛的晚餐。李维每天都到超市里买很多的蔬菜,肉类,还有牛奶零食什么,大包小包的往回拎,而他也只在用餐的时间过来吃顿饭,然后就消失无踪了,但三春只要一个电话,他又会第一时间出现。
  李维对秦奕伟的忠心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他很心疼秦风。李维跟着秦奕伟十几年了,不仅对他忠心,对秦风的感情的也很深。
  二天假期结束,三春就回去了,她白天在学校学习,晚自习结束以后,却会坐车赶到了秦风家中照顾他,晚上就睡在外面的沙发上,第二天一早再回去。加上三春还要上课,还要去食堂打工,整天忙碌的很,林静在第五天才找到空截住了她。
  几天过去了,林静脸上的伤还没有好,青一块紫一块的,触目惊心。她脸上的神情也很是愤怒,使得她本来清秀的面容有些狰狞,语气也难掩气愤:“三春,你干嘛要躲着我啊,你明明知道我遇到了困难,为了躲我,竟然请假不来上课,我们可是老乡,而且我们初中高中大学都是同学,我遇到困难你竟然视而不见,不肯帮我,你……”
  三春本来是心神不宁,她一边上学,一边还担心着秦风,如今还被林静这样埋怨,她这几天积压的紧张情绪也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厉声打断了林静的话:“张瑞的哥哥在出警的时候被歹徒开车撞死了,秦风也受了伤,子弹从他右耳的头皮擦过,只要再偏一公分,秦风也会有性命危险。
  我请假是在照顾他,和你没关系,你有事情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没有义务没有责任非要帮助你,我不欠你什么。就算我们是老乡,就算我们是多年的同学,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非要帮你。我帮了你那么多,你帮过我什么,凭什么来要求我什么事都要去帮你。”
  三春说完就要走开,林静却拉住了她的手臂,急道:“三春,我真的没有办法,我……”
  林静好似溺水的人抓到最后一块浮木,死也不肯松手,三春挣扎了几次都没能挣开她。正恼怒间,涛子忽然大步跑了过来,抓住林静的手就用力甩开,连警告她都来不及说,便回头焦急的面对三春道:“三春,你快去看看吧,秦风去找他爸了,他们肯定要吵起来。”
  三春急道:“怎么了,他们为什么吵架。”
  涛子沉声道:“这次秦风在办案过程中虽然立了大功,但他没有听从领导的安排指挥,擅自冒险去追击歹徒。记功一次,也记过一次,而且医院还开出了证明,说秦风听力损伤是永久性,秦风他……他以后不能再当警察了。”
  一个聋子自然是不能做警察,这条比任何话语都更有说服力,无法反驳。秦奕伟一直是反对秦风做警察的,这次秦风又经历了九生一死,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当时他要是头偏的稍微慢些,稍微偏一点,可能就死在歹徒的枪口下了。
  这样危险的事,秦奕伟自然是不允许再出现,秦风的听力损伤明明是暂时性的,但现在却被更改成了永久性,更改医院的病例,这样的事只有秦奕伟能做到。
  做警察一直是秦风的梦想,他马上就要毕业,实现自己的梦想,可现在却毁于一旦,与自己心爱的事业失之交臂,秦风肯定受不了。
  三春毫不犹豫的跟着涛子就跑出了校园,坐上他的摩托车,直奔秦奕伟的家。秦奕伟的家在一个高档小区,种着很多香樟树,还有很多常青树,小区中央还有一个喷泉,景色很美。但此时三春却是无心欣赏,涛子在停车,她问清门牌号就自己先找了过去。
  秦奕伟的家很好找,因为三春还没到就听见了父子两人的争吵声,三春过去敲门,屋里传来的程愫谨慎的问询声,听见是三春,才快速地打开了门,见到三春就快速的说道:“你赶紧去劝劝秦风,别闹了,他爸也是为他好啊。”
  客厅里,父子两个争执的面红耳赤,秦奕伟的声音很大:“我早说过要你改修司法专业的,可是你不听一意孤行,这次多危险,要是你慢一点点,就被歹徒一枪打死了。”
  “我会小心的,当警察是我的梦想,我不会因为一点危险就退缩,你去医院把病例给我改过来,算我求你了。”
  “不行,别的什么事我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没的商量,我绝不允许你去做警察。”
  “你以权谋私,我去告你。”
  秦奕伟大怒,指着大门道:“去,你去,我就是摘掉这乌纱帽,也不让你去当警察,不让你去送死。”
  秦风气的在客厅里团团转,秦奕伟也气的咳嗽了起来,程愫连忙上前给他拍着后背顺气,一边劝道:“你们父子两个慢慢说,秦风,你爸爸也是为你好,你就别再固执了。你现在留学一年,去修司法系,出来到检察厅工作,凭你的能力前途无量,以后局长,厅长都是可能的,你爸爸和外公都会帮你的。你又何必非要去做一个小警察,有什么前途,还那么危险。”
  为了能让秦风听清楚,程愫的声音也放的很大,但秦风依然顾我:“要是大家都去挑安逸舒适,有前途的好工作,没人人去做警察,那社会治安谁来管,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谁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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