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跳一跳——茶浅芜言
时间:2018-06-24 09:42:46

  手心里的符纸已经被掐地快破了洞, 只要他有什么动作,她就会立刻用灵力引爆她提前布置在周围的符纸。
  但是等了许久, 却一直感觉不到动静。
  谢晓瑜等着等着,不知怎么竟然就这么睡着了。第二天, 她是被李彦易叫醒的。
  “我怎么就睡着了, 李彦易,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李彦易沉着脸打断了她的话,他让她坐起来不要乱动, 然后伸手从她头上取下了一枚簪子。
  那是一枚银制的簪子,簪体光滑, 簪尾处有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轻轻一动那蝴蝶就开始“舞动”翅膀。
  李彦易从那蝴蝶的下面掏出了一张被卷得极小的纸片,差不多只有一厘米左右。
  展开之后, 上面用簪花小楷细细地写着一行字。
  【赠簪之情,白首之约。——方筠娘字】
  这明显是属于女子的一样私物,甚至还可能是她与情郎的定情之物。
  簪子上有被经常摩挲后留下来的圆润质感,连那只非常容易坏的小银蝶也被保护的非常好, 只在边缘处有一些被氧化过的黑色,显然这是主人的心爱之物。
  可是这簪子却离奇地出现在谢晓瑜的头上,在簪子被李彦易拿下来之前,她甚至已经梳好了一个精致的发型。
  谢晓瑜抓着拿簪子,看着镜子里她梳着精致古风发型的模样,陷入沉思。
  李彦易和姜舒允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她边上,神情是如出一辙的凝重。
  昨天晚上,他们其实都醒了,但是就是被莫名的力量给压制,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影子对谢晓瑜下手。
  不论是李彦易还是姜舒允都感觉非常愤怒,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被人下手却不能出手的感觉,足够把他们的怒气值刷爆。
  “我说……”
  谢晓瑜突然开口,她从自己的头发上扯下了一缕长长的头发。
  “他到哪里买的假发啊,那么长还那么自然的假发片简直绝了,我都有点不想把这个给拆下来了。”
  李彦易:……
  “你们女生的思维方式都那么奇特吗?”姜舒允不可思议地惊叹道。
  让谢晓瑜在他面前受到惊吓,他也感到很抱歉,本来是想要商量一下,怎么帮她报仇,没想到她的关注点竟然是这个?
  “这里可没有什么厉害的做假发的工艺,你头上的那些头发,还指不定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噫,”谢晓瑜惊叹,“你不要说了,你不说我还能再美一会儿。”
  姜舒允:……
  姜舒允沉默地站起来,往门外走了出去。
  “你要去哪儿?”李彦易扬声问道。
  姜舒允:“去外面打听打听那个方筠娘是何方人士,顺带给你们带早餐。”
  李彦易:“带份豆花还有小笼包,谢晓瑜喜欢吃。”
  姜舒允愤愤地竖了一个中指,拿上钱包走人了。这对情侣每天虐待他这个可怜无辜又无助的单身人士,真是太过分了!
  姜舒允一走,气氛顿时沉郁了下来。李彦易端坐在她的身边,轻轻地为她解开已经缠了一晚上的头发,谢晓瑜任由他动作,就算有时候被稍微拽疼了点,也一声都不吭。
  “李彦易,我的鞋子没了。”
  谢晓瑜摆动洁白的小脚丫,皱了皱鼻子,略有些不满。
  “他偷走了我的鞋子,那双鞋是限量版的!”
  李彦易低头一看,原本放着鞋子的地方果然已经空了。但在床底下,靠近床头部分的地方,有一双十分熟悉的绣花鞋端端正正摆放在那里。
  “还好我随身带着簪子,这一次为了帮我,簪子的使用次数又少了一次,我觉得比起圆规,簪子这种可以自动护主的物品更棒诶。”
  谢晓瑜还在念念叨叨,一抬头就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李彦易的怀抱很温暖很厚重,很有安全感。
  在他的怀抱里,谢晓瑜先是僵硬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了身体把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靠了过去。
  “李彦易,我有点怕。”
  “恩,我知道。不会有下次了,还好你没事。”
  是的,还好她没事。
  李彦易又在心里念叨了一遍,他已经无法回想昨晚他是在怎样的一种害怕的感觉中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一点都不敢放松,拼命地想要起来,连眨眼都不敢眨,就怕自己一闭上眼睛,谢晓瑜就出事了。
  他曾经一点都不相信一见钟情,更不能想象有一天自己对一个女孩动心会是什么样子。在剑修的心里,任何事情都没有他的剑重要,可是有一天他推翻了这个结论。
  他遇到了自己小时候约定好要保护的女孩,从第一眼开始就忍不住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她奋力从鬼怪手中脱身,努力完成任务,虽然也有胆怯也有害怕却还是会坚强地站起来,解决面前的困境。
  在他的眼里,她的一切都是独特的。
  如果说刚开始这份感情只是浅浅的心动,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变成了铭记于心。有一个女孩成为了他心上挂念着的人,可惜她还不属于他。
  “谢晓瑜,我喜欢你,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男子说话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声音低沉磁性听在耳中带着不自觉撩人的意味。
  谢晓瑜挣扎着从他怀里探出了一个脑袋,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要现在说?”不是说好了,要给她思考的时间吗?
  “因为我等不及了,”李彦易伸手把谢晓瑜翘起来的头发压了压,“只有成了你的男朋友之后,我才能够更好的保护你。”比如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让她比剑更加靠近他。
  “你就是说瞎话哄我。”谢晓瑜不是很明白他的说法,要保护她怎么不能保护,不过男色当前,其实也蛮诱惑人的。
  谢晓瑜盯着李彦易的喉结看了半响,最后在诱惑下很没有骨气的同意了。
  废话,钻石王老五都利用美色来诱惑她同意了,不同意是傻子!
  等姜舒允拎着豆花和小笼包回来的时候,愤怒地发现,蹲在房间里的这两个竟然把虐狗等级提升了!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那个谁,你不是还没有转正吗?
  “你们的豆花和小笼包在我手上,再虐狗我就撕票了。”
  李彦易随手抄起谢晓瑜,把她抱到桌子边上放下,还去帮她拿了一个小碟子蘸醋。
  谢晓瑜晃晃腿吃一口豆花,第一次有男朋友,这种感觉还挺好的。一抬头,正好对上姜舒允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乍了这是?”
  “你怎么就让他给得手了呢?”姜舒允简直痛心疾首,“你应该再多拖延一会儿,好好考验他一下的!”怎么就能这么容易让他脱离了单身狗团队呢?
  姜舒允:气呼呼。
  谢晓瑜:“……那我,下次改进?”
  姜舒允带回了非常重要的消息,从卖豆腐花的蒋婆婆那里,他听到了一个有些岁月的故事。
  关于这簪子的主人和第一任戏魁的故事。
  方筠娘曾经是柳城中有名的漂亮姑娘,许多小伙子都中意她,她及笄之时媒婆几乎踏平了他们家的门槛,但是她却偏偏看中了一个只会唱戏的穷小子。
  那时的柳城人虽然也喜欢唱戏,但是对于戏子他们的看法还是褒贬不一。一般人家都不希望自己家的姑娘和戏子扯上什么关系,但是方筠娘却坚持嫁给了柳树元。
  因为这个,她差不多是被家中赶出来的。好在她的眼光不错,柳树元对她很不错,事事依着她,努力想要给她更好的生活。
  只用几年,柳树元就成了柳城中数一数二的旦角,他扮上女装时当真是雌雄莫辩,和方筠娘出去别人只当他们是两姐妹。
  虽然有些风言风语,但是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总是能够无视掉那些不舒服的言论。柳树元对她很好,他们已经准备想要一个小生命,可是瘟疫突然爆发了。
  这种恐怖的疾病带走了城中大部分人的性命,每天都能看着尸体被抬走。方筠娘和柳树元侥幸没染上这些疾病,本以为能够一直这么熬下去,直到熬过这一次恐怖的疾病。
  但是这最后的一点期盼也被毁了。
  柳城被封锁,人民在绝望到极致的情况下,做出了许多疯狂的事情,其中就包括给神明献祭,用活人的性命作为祭品。
  柳树元就是被选中的祭品之一,因为传说中城隍爷非常爱听戏曲。
  被选中为祭品的人真的就甘心这么死去吗?不可能的,没有人愿意就这么放弃自己的生命,否则城里的人也不会那么疯狂。
  在逃跑的过程中,柳树元不小心被掉进了井里,再也没能爬出来。值得一提的是,拿他献祭的民众似乎一时之间找不出能够代替他的祭品,干脆把井口一盖直接封住。
  对外的说辞就是城隍老爷实在太喜欢柳树元了,等不及祭祀开始直接把他叫走了。再后来,瘟疫被解除,那些死在祭祀中的人们再也没有被提起来过。
  说到这里,姜舒允突然神情古怪地学着那位蒋婆婆的样子,哑着声音说话。
  “蒋婆婆最后好奇地问过我,她说,你们就住在柳树元和方筠娘曾经的宅子里,难道会不清楚这些事情吗?”
 
 
第69章 疯老太
  谢晓瑜他们从房子里搬了出来, 知道了那房子原本是方筠娘和柳树元的宅子之后,昨晚他们被压制地不能动弹的事仿佛也有了答案。
  在别人家里, 自然是他们拥有主场优势。也难怪谢晓瑜布下的符纸不管用场, 在房子里休息的时候,她布下的符纸是一种叫做镇宅符的符纸。主要就是利用符纸沟通守护宅子的神明力量, 以达到镇压邪恶的目的。
  但如果这需要镇压的存在是这宅子本来的主人, 那这符纸就没什么大用了。毕竟不敢房子的主人是否离世,这房子到底还是他的房产, 镇宅符顾名思义是替主人镇压宅邸的符纸,对着主人就没什么用场了。
  “没想到那柳树元去世十几年了, 手艺还是那么好, 我醒来的时候都没有感受到头皮疼。” 谢晓瑜由衷感叹道。
  “毕竟是吃饭的手艺活, 怎么可能就这么忘记了。”
  姜舒允端着碗凉茶,喝了一口后又感觉不好喝,皱眉放下了。
  此刻他们正在街旁的一家凉茶店里休息, 城隍诞辰要到午时才正式开始,他们干脆就趁着上午的空隙时间去查方筠娘的消息了。一般来说, 十个里面九个问上去是不知道这是谁的,剩下的那个知道的也会惊慌地推拒一声不知道,就匆忙走开了。
  最后他们还是在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嘴里得到了点消息。
  “你们是问筠娘啊, 这你们可就问对人了,除了老婆子我,也没人敢和你们提起这个名字。”
  老太太年龄很大了,背脊伛偻成了一个圆弧, 稀疏的白发被她整整齐齐地梳起来,一张嘴只能在牙床上看到零星的几颗黄色的牙齿。
  “筠娘是个好姑娘,就是太过死心眼了点。当年发生了那件事后,我们劝她趁着年轻再改嫁一个,以她的颜色不怕找不到一个愿意好好对她的人,但是她偏偏不愿意。”
  “她脑子里就只有那个男人,哪怕他已经死了。她试过去县衙告状,但是她一个普通的弱女子又怎么斗得过这整个城的人呢?”
  “她被打了板子,从县衙里丢出来,有人看到她浑身是血的在县衙门口趴了很久,后来才一点一点地爬走了。再后来呀,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了,很多人都说她已经死了,但是我知道,她可没那么容易死。”
  “她会回来报复的,报复这个城里所有丧了良心的人。”
  老太太用沙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她会回来报复,说着说着她便状似疯癫地站了起来,手舞足蹈地朝着巷子里去了。
  推着小车买馄饨的中年女子一直冷眼看着,直到老太太蹦跶着往巷子里拐的时候她才冷笑出声。
  “你们问她做什么,她可是从十几年前就已经疯了,每天喊着她会回来复仇,喊了十几年不也什么都没看到。”
  “你说谁疯了?”刚刚已经跑的没了踪影的老太太突然又从墙壁后面探出了一个脑袋,她似乎对于有人说她是疯子这件事感到非常愤怒,拎着自己拄着的木棍对着那中年女子就是一顿抽。
  “你才疯了,你们都是疯子疯子!”
  “我们家筠娘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啊,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毕竟是年龄大了,打不过几下她就没了力气,捏着木棍气喘吁吁,反被那卖馄饨的女子把木棍抢了去,顺着拎着棍子就反过来抽了她几下。
  “你现在叫的欢有个屁用,当年你女儿来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手帮她呢?”
  说完,那女子把木棍往地上一丢,推着她的馄饨车就往外走。在路过他们边上的时候,她还出言警告了几句。
  “你们看着眼生,别被这疯子几句话挑的动了不该动的心思,要不是今天是城隍诞辰,没有人有空来管你们。就凭你们在这城里到处乱窜乱问就足够官老爷把你们抓进去了。”
  “随便问问也要抓的吗,这里管的真宽。”
  姜舒允低声嘟囔了一句,柳城这里正值夏季,太阳升起后天气就开始闷热起来,这种天气里转悠了好几圈令人有些烦闷。
  “毕竟每年要死一个,官府也不想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
  谢晓瑜随便想了个解释给他,事实上之前看官府来收敛尸体的时候她就感觉到柳城看起来非常开放,欢迎各方的旅客,但是实际上他们对外来人都有一种天然的警惕。
  老太太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身体不好,也没什么力气,连翻个身看起来都有些困难,谢晓瑜忍不住上前扶了一把。
  老太太借助她的力气站稳,整个人都靠在她声音,沙哑的声音被压地又低又快。
  “小姑娘,不要进城隍庙,不要穿绣花鞋,你们几个快离开柳城。”
  等她站直了身体,又捏着自己的小木棍,当什么都没说过一样,转身离开了。
  之后谢晓瑜他们就找了一家凉茶铺子,喝茶休息,顺便整理一下他们现在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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