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俩吃过饭,裴母载着何若初往店里去,裴母特地骑得很慢,路过路边,看见路边有一窝野菜她还停下车来把野菜下来放在车兜里:“以前啊,看见野菜就怕,不想吃它,现在临老了,日子好过了,又天天的想吃点野菜了。”裴母道。
何若初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裴母那种心情她不懂,但她可以体会得到,就像她想吃她奶奶做的饭菜一样的,吃的不是味道,一种情怀。
裴母没等何若初回话,又转了话题,和她说起了这几天她跟着何若初在饭店时打听到的事情,她知道得可比何若初知道的全多了,何若初不禁佩服她。
裴母表示这并不算什么,她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要是这点子八卦还打听不出来那还活着干啥。
晚上何若初回家,裴邢把今天借的五万块钱给何若初,何若初都愣住了:“你上哪儿来的钱啊?”何若初昨天只是跟裴邢说了说,并没有指望裴邢能给她弄来钱啊,这是五万块,可不是五千。
裴母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咋的,她就想起了今天在店里看的那个新闻:“三儿啊,你不会是贪污受贿了吧?”裴母来了以后每天坚持跟着何若初上班,何若初怕她闲着无聊,就花了两百块钱买了一个黑白的十四存电视,没事儿的时候就放着,电视剧也能看,新闻也能听。
前几天就有一个官员因为贪污受贿被双规了,还坐牢了,这样一想,裴母脸都白了。
“不是不是,我能干那样的事儿吗?这是我跟我一个战友借的,他退伍了,在深圳那边,他在那边做了小生意,他做生意那年没多少钱,我借了他三千块,现在他生意做大了,我今天打电话找他借了,他给我打了七万,剩下的两万我没要,给他打回去了。”裴邢的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他的这个战友是他的同年兵,两人也同岁。
他在部队当了五年兵然后退伍回家去了,他家是南方人,在回家的第二年,他给裴邢打电话问裴邢借了三千块钱,承诺要是生意有了起色,就每年给裴邢分红,要是做生意赔了,这些钱就原数奉还给裴邢。
第一年他给裴邢汇了一千块钱,那一年他挣得并不多,往后的几年他都有给裴邢打钱,裴邢没要,拿了他借给他的三千块钱以后便又给他还回去了。他以前从来没想过他会有再像他要钱的这一天。
何若初拿着钱沉默了一会儿:“这钱算是我们借的,明年我们就还给他。”
裴邢握握何若初的手。
裴母一听不是裴邢贪污受贿的钱,她也就放心了,再听他们要还钱,裴母也没管,老大老二也借了别人家的不少钱,都是他们自己还的,她和老头子没管过,到老三这里,自然也不能例外。
钱到位了,待到周六,何若初裴邢和裴母跟着林诗一家去市里看房子,林诗的儿子考完试知道成绩了,今天跟着他们去云市办完了事儿,林诗就要把他送到京都爷爷家过暑假的。
那个小区与火车站的东南方,就是上次何若初指着的那间栋没建好的房子,何若初知道了不得不感叹这也是一场缘分。
小区已经全部建成完毕,销售部就在小区南边的上铺里,上次招待了林诗的销售经理又带着何若初他们去看了一次房子,房子果然如林诗说的一样很亮堂,有电梯也不怕楼层住得高,只是里面空旷旷的什么都没有,想要住进来还得仔细的装修一番。
裴母还没见过这么亮堂的房子呢,一看就喜欢极了,裴邢也喜欢,仔细地问了小区的安保等问题后和赵家一起到销售部双方签了合同交了订金,从销售部出来,何若初已经晋升为有房一族了,等过两天裴邢再办好相关的手续,她在这个时空,就正真的拥有一个家了。
这个小窝为她遮风挡雨,裴邢是她避风的港湾,等到明年三月她的孩子再出生,那她就正真的在这个时空扎根了,上辈子的那些事儿忘了就忘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房子终于在八月底过户完毕,裴邢是部队的人,他的户口是牵不走的,于是何若初便成了房主,他们家的对面就是林诗家,两家的女人一碰头,干脆一起装修好了,何若初肚子一天天大了,不方便老往市里跑,于是装修的事儿就交给了林诗。
林诗的品味,何若初是信得过的。
林诗把服装店给小杜看着了,自己天天往市里跑,正好她儿子不在,她心里没啥挂念的,倒是走得潇洒,可苦了赵教导员,他现在整个一深闺怨夫,看见谁家两口子亲密他都要失落好一阵儿,倒是和廖声很有共同语言。
八月底,林诗把两家装修的事儿安排得差不多了,他儿子也从爷爷家回来了。九月份中旬的一天夜晚,肖春发动了,临近生产,廖声请了晚上外出的假,每天晚上训练结束了就赶着去肖家陪着肖春。
因为是头胎,肖春在医院疼了一天一夜,终于在九月八号的下午四点生了下个儿子,在她待产期间,何若初去医院看她了,到晚上回家还腿肚子发软。
肖春不是个能忍的,在医院疼得厉害的时候她抓着廖声的手嚎叫不已,何若初心里也害怕,她当晚就说要剖腹产,被裴母瞪回去了。
“这种不吉利的话以后不许说了,剖腹取子这事儿是以前想不都不敢想的,你可不能乌鸦嘴,嘴巴有灵的。”裴母说完,又怕自己说话重了,又道:“不过也看情况,要是医生说生不下来得剖腹产,那也得听医生的,知道了吧?”
何若初点头如捣蒜。
她怀孕也有四个月多了,孩子已经会动了,动静小小的,给她和裴邢的滋味儿却是震撼的,她现在最爱做的事儿,就是摸着肚子,逗着肚子里的孩子跟他们玩儿。然而肚子里的孩子却很懒,有时候摸了好久肚子也不见他怎么回应。
裴邢侧躺在床上摸何若初的肚子:“你说咱们给咱们的孩子取名叫啥呢?”
何若初任由裴邢摸着,挺舒服的:“你取,我不管。”
作为一名取名废,何若初把锅甩得很愉快,就她那个取名字的水平,还是不要祸害孩子了。
裴邢苦思冥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打算明天去把廖声用来给孩子取名字的新华字典借来翻翻。
廖声的孩子取名叫廖肖,以她肖春的姓为名,小名小小,小小的满月宴是在肖家办的,廖家的那边亲戚知道肖春生了儿子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廖声对自家父母兄弟姐妹都已经寒了心了,如今安心的和肖春过,没事儿就往丈母娘家跑,把丈母娘家当成了自己家,俨然成了一个上门女婿。
参加完廖肖的满月宴回来,天也冷了,每天早晚又得加衣服了,何若初和裴母每天早上都坚持去店里,在十月份的中旬,何若初不幸被流感击中。
又是流鼻涕又是咳嗽的,偏偏肚子里有孩子,好多药都不能吃,于是何若初便被裴家母子勒令在家里好好养着,每天三顿和红糖姜水发汗,她咳嗽久久的不好,裴邢特地找了大夫给开了一些对大人小孩都没有损伤的针水来,让她每天喝一支,一盒针水喝完了,她也就好了。
但好了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出门了,天气越来越冷,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今年格外冷,水泼在地上都能成冰,裴邢不让出门。
何若初也害怕,于是她便将何大姐提成了店长,店里让她全权管辖,每个星期她去收一回帐。
餐饮业做久了,她对于每天店里有多少流水还是知道的,她并不怕何大姐糊弄她,再者还有裴邢这个军官在呢,何大姐也不敢。
第67章 完结章
房子装修好了, 元旦也过了, 离何若初的预产期也越来越近了, 她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她的肚子和别人的不一样,别人的肚子往两边长, 她是直接往前去, 腰身还是一样的细, 早在六个月的时候她就看不到自己的脚尖了。
她肚子上妊娠纹也多,长在肚子上还有点痒痒的, 何若初忍不住去挠,被林诗制止了, 肖春抱着孩子来看她, 给她拿了她没用完的橄榄油。这玩意儿虽然不能把肚子上的妊娠纹消下去, 但是止痒效果确是杠杠的。
何若初接了, 当场就撩起衣服在大肚子上抹着,裴母在单人沙发上面做针线,给孩子缝小包被,因为不知道是男是女,她缝的就是浅蓝色的,这颜色新鲜,男孩儿女孩儿都能用。
之前她白天都在店里,家里的家具就特别少, 在她回来养胎以后裴邢就从镇上搬了一套组合沙发来, 是实木镂空的, 冬天垫上海绵垫,夏天直接把海绵垫拿开就很凉快了,可以说是非常实用的。
“小小现在咋样,还吐奶不?”前几天下雪,晚上睡觉时孩子有点踢被子,凉了肚子,倒是没拉,就是吐奶,这可把肖春和廖声急坏了,天一亮就往医院去,找了医生拿了点敷在肚子上的药以后就回来了。
“好多了。”小小已经快四个月了,人也长开了,他眉眼间长得很像肖春,裴母每次看见他都要感叹一句长大肯定长得好看。
生完孩子做完月子以后肖春便回了家属院,廖声这几个月的表现让她十分满意,有了小小她就不想离婚了。她觉得要是廖声一直这么下去,两人的日子不离也没什么。她妈不放心她带孩子,也跟着来了家属院,把家里打扫得井井有条的。屋里屋外都干干净净的,孩子也越养越胖,身上还没有寻常孩子都有的奶味儿。廖声一回来就可以上桌吃饭,到了晚上,还有一个小炉子放在他们房间,里面时常煨着一锅粥,有时候是猪肉粥,有时候是红枣粥,有时候是鸡汤粥,肖春肚子饿了就起来吃一碗。
对比起廖母在时肖春想吃个宵夜都被骂的情况,廖声越发沉默。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刻,他才知道他妈做得有多过,于是他便加倍地对肖春和肖大娘好,于是晚上给孩子换尿布喂水啥的都是他来。
天冷了,林诗也不耐烦老往县里去,于是便和肖春一起窝在何若初家,打打毛衣逗逗孩子说说话,要是中午不想做饭了,直接就在裴家吃了,小日子过得舒坦极了。
她和何若初一起都给店里装了电话,店里有啥事儿解决不了的就给她们打电话,甩手掌柜当得特别6。
林诗见她们聊完了一个段落,端起红糖姜水喝了一口,红糖放得不多,有点淡淡的甜味,放了红枣,煮过的红枣发出浓浓地枣香味儿,一口下肚,整个人都舒爽了,就是大冬天的,吃多了容易上火。
放下杯子,她和何若初三人说起了今天上午从县里回来时遇上的趣事儿:“我今天见到张美华了,她怀孕了,肚子还挺大的,看着绝对有五个月了。”
张美华这个人已经消失在她们的生活中很久了,上次说起张美华的事儿,还是五月份常营长去参加演习时张美华来找过她。也不知道张美华后悔不后悔,常营长在十一月份调走了,听说是调到比这还偏僻的军分区去当副团长了,三十八九岁的副团长,可以说是非常年轻了。
何若初从桌子上拿个橘子剥开吃:“她的真爱终于跟她领证了?”
肖春摇摇头:“不可能的,她那个婆婆可看不上她,自己家穷得叮当响,还想娶个带嫁妆的黄花大闺女,咋那么能呢?要我说张美华就是脑子不好,这样的人家这么久了她还看不清?现在都啥年代了,她有手有脚的,找个啥活干不好非得吊死在那样的一个人身上,还被人家又打又骂的。”
肖春到底在县里长大的,以前他们县城还没这么大,她家和许家虽然没啥来往,但是对于许家的人品她还是知道一二的,更别说许会计勾搭军嫂这样劲爆的事儿了。在很多人看来,许会计做了这么缺德的事儿只是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就活蹦乱跳的了,真是上天不长眼。
肖春作为和张美华一个家属院的人,可没少被人打听。
“说她干啥,影响心情,咱们还不如说点开心的。”何若初道。
于是话题又被转移了,肖春问起了何若初他们买的房子。她也想买房,但是她和廖声并不像何若初家和林诗家一样,廖声在没结婚之前每个月的津贴都是要往家里寄点去的,后来结婚了也没咋变,每个月都得寄两百块钱的养老钱回去。
再加上她们的生活费和吃药的费用,生孩子也花了不少,所以她们手里的存款并不够她们在县里买房子的,得十万呢,她们这才两万多。不过县里今年也在建商品房了,她们再加油攒点,到时候买一套,也算是有个自己的窝,不靠娘家不靠婆家,自己也有底气了。
对于她的想法,林诗和何若初都是支持的,肖春不像她们,她就是这个县城里的人,娘家都在这儿,婆家又那样,为了防止以后除了啥肮脏事儿,把房子买在县城是最好的想法。
何若初和肖春她们说话的时候裴母是不咋插嘴的,来和何若初处了快半年,婆媳俩从来没红过脸。
三月份是何若初的预产期,打一进三月份裴邢就进入了紧张模式,何若初晚上哼一声他都要惊醒的那种,对何若初更是宝贝得不行,恨不得上厕所都为她上。
快要生了以后,何若初的小便就特别频繁,基本到了半个小时就要尿一次的地步,想憋但是憋不住。
今年的年景也不知道好不好,都三月份了,天上还在飘雪花,都是清雪,落到地上就化了,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地上也只有薄薄的一层雪。雪不是啥稀罕的东西,何若初的老家街镇每年冬天都得下那么两回,大的时候能没到膝盖。
但推开门就看到屋外白花花的一片何若初的心里还是很舒坦的,她这人心里一舒坦就想吃点东西,于是她便朝在厨房里忙活的裴母道:“妈,我想吃酸汤土豆。”
裴母扶着门框伸头看她:“外婆还以为你要吃啥好吃的呢?结果就这儿?再给土豆里加点肉?”
酸汤土豆酸辣开胃,加了肉以后味道更是美味,何若初擦擦嘴角流下来的口水:“行行行。”
裴母又问:“有鸡肉腊肉,猪肉也有点,你要吃啥肉?”
啥肉和酸土豆一起煮都好吃,这可让何若初犯了难,最后她一拍大腿,把选择权交给裴母:“妈你看着来。”
裴母把厨房窗台上面的铝盆拿回来,里面放着刚刚杀好的一只鸡,上好的五花肉也有一块儿,腊肉挂在房顶,这些菜都是裴邢早上去买的。何若初身子重,店里也不能去看了,每天的营业额也是裴邢去拿的。
他次日早上去,拿了钱就回来,可以说他这辈子就数这几个月拿钱多了,天天都能摸到个千八百的。
裴母把鸡肉剁成小块儿,将肉腌制了二十分钟,土豆去皮切成滚刀块儿,先用油煸炒一下鸡肉,再倒进酸菜汤煮至变色,待肉熟了,再加入土豆,开锅时又酸又辣的味道飘散在空中,馋死人了。
饭菜端上桌,林诗就端着碗过来了,两人泡着汤吃了两碗米饭,裴母还在厨房洗碗何若初就觉得肚子不对劲儿,一缩一缩的疼,刚开始还不频繁,到后来是隔一会儿就疼一下,并且越来越重,何若初脸色发白。
林诗也发现不对劲儿了,她赶紧从沙发的另一边过来扶住何若初:“是不是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