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号缠人精——玄宓
时间:2018-06-24 09:51:48

  等到看清面前的景象后,她却迟疑着不敢走近了。
  比人还高的超大袋爆米花, 装在透明的包装里,扎了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异常壮观地立在她家门口。
  送货的小哥看到她,松了口气:“是付小姐吗?麻烦签收一下。”
  ……恶作剧吗?
  付洒洒震惊,怎么会有人送这玩意给她, 如果是生日礼物的话也太扯了吧。她签了名字, 迟疑道:“请问是谁委托您送货的?”
  小哥跨上小毛驴, 义正言辞:“抱歉,我们不能透露客人隐私的。”
  付洒洒:“……”懦夫无疑,有本事送没本事昭告天下。
  她在爆米花大山边上慢慢绕了一圈,然后蹲下来掏出手机, 咧开嘴来了张自拍。
  昏黄的路灯, 别致的礼物, 还有笑容灿烂的少女。
  构图还挺好。
  她打开微信, 找到那个魂牵梦绕的头像, 把图片发了过去,接着慢吞吞地打字:【睡了吗?】
  LZ:【?】
  啊,竟然还没睡。
  洒脱大王:【我收到了一个奇怪的礼物,怀疑是暗恋我的对象送的。】
  对方没回。
  她站起来,把爆米花拖着往家里走,一边又给他发了条语音:“你不回是代表吃醋吗?”
  LZ:【……】
  洒脱大王:【你总是对我这样冷淡,很可能会失去我。】
  又没回。
  付洒洒有点烦躁,干脆坐到玄关下的阶梯上,拨通了号码,响了两声接起后,她舔舔嘴唇:“你十点多问我幸运卡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他好像在外面,呼吸微喘,嗓音有些模糊:“随便问问。”
  付洒洒也没在意,抓了下拖鞋上的狗头,低声道:“今天放榜了。”
  “恩。”
  “那……你看到我的分数了吗?”
  “看了。”
  就这样?
  她的情绪立马失落起来,觉得自己在没话找话,特冷场。身边的爆米花袋子被风吹得窸窸窣窣的,她没来由一阵烦躁,很快道:“不打扰你了。”
  另一边,少年快步走在街上,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停住,他垂着眼,还在怎么思考要怎么回答时,耳边倏然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忙音。
  看来这家伙今天果然是受刺激了。
  他揣着口袋,里头是那张72份爆米花换来的幸运卡,他取出来看了看,手指捏着卡片一角摩挲了好一会儿,最后认命地叹了口气,给她发消息:【我捡到了你的东西。】
  洒脱大王:【你捡到了我丢在你那里的心,却还不肯还给我。】
  ……又发神经。
  他来回踱了两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天人交战,而后特无奈地学她发了张照片过去。
  付洒洒点开那张卡片时,惊喜到无以复加,倒不是说这张卡有多珍贵,只是它代表着她心里的lucky男神——闻少爷,所以丢了的时候她的心情才会特别沮丧。
  她眉眼都挂着笑,噼里啪啦打字:【在哪里捡到的?】
  这一次过了很久,对方才回:【在昌烨街。】
  是离她家不远的路口,难道他在附近?
  付洒洒抬手看了下时间,23:53分,再七分钟就到她的十八岁生日了。冥冥之中有个声音一直在脑子里蛊惑她,她不受控制地再次拨通了他的号码,小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你现在能把卡送过来吗?”
  她憋着气,心跳声一点点加大,又期待又害怕。
  少年的呼吸声有规律地自那头传来,像是带着魔力,微热的感觉一点一点渗进她的四肢百骸。
  几乎要等到天荒地老,两人在电话里谁都没吭声。
  付洒洒快要放弃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在那里等我。”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捂住了嘴,吃吃笑着从台阶上蹦了下去,半晌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回屋取了样东西。
  她站在家门口的巷子等他,远远看他朝她走过来。
  月光温柔萦绕少年周身,他长得那样好看,完全是春闺少女们的梦中情人模样。
  她心心念念的少年,真的来找她了。
  付洒洒不由自主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的见面,他抬伞后的惊鸿一瞥,就一眼,她就沦陷了。
  此刻,当他随手把鸭舌帽摘下的时候,她还是一样脸红了,说话都结结巴巴:“辛、辛苦了啊。”
  “出息。”他嗤笑了下,直接从口袋里摸了卡片给她。
  付洒洒刚要接过,手机闹钟就响起来,糟糕,23:59分了!她连忙把首饰盒子打开,取出付烨送给她的那顶玫瑰后冠,双手捧着递过去:“快快。”
  “怎么?”他轻皱了下眉。
  “帮我戴上,很重要!”她焦急地催促:“这是我们付家的一个传统!成人礼那天一定要完成的仪式。”
  ……什么鬼。
  他挑了下眉,还是接过来,略带敷衍地往她脑门上一压。
  付洒洒直接喊停,要求重来:“注意尊重一下我们家的传统,庄严!神圣!”
  闻泱:“……”他被缠得没办法,拨了下她耳边的长发,然后帮她戴上后冠。少女遂不及防地抬头,他的指尖不小心就擦过了她的脸颊,触感细腻温热,足以叫人流连。
  “你想知道这个传统的具体意思吗?”她说。
  他别开脸,很快道:“不。”
  “哦,既然你苦苦哀求,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付洒洒耸耸肩,非常不要脸地凑过去:“就是……所有成功在付家女儿们十八岁生日那晚帮对方佩戴首饰的男子,都能和她们终成眷属呢。”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纵然从小被蝴蝶们缠惯了的闻少爷,也绷不住面皮了,他把卡塞到少女手心,“走了。”
  付洒洒拦在他面前:“我成年了,可以恋爱了。”
  闻泱:“……”
  “就是不知道你成没成年。”她挠挠头皮,偷偷抬眼瞅了一下他,而后尴尬道:“你生日什么时候,你应该比我大吧?”
  这话问得底气相当不足,口口声声说爱人家,结果连人家的生日都不知道。
  闻少爷果然冷了脸,又重复了一遍:“走了。”
  付洒洒还在纠缠:“你告诉我,我刻在心上。”她举起三指,认真道:“我发誓。”
  她的眼睛清亮,如被山泉冲刷过的曜石,叫人看一眼都会忍不住沉沦。
  闻泱仓皇地退一步,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觉得她好看。
  “求你了,临洲哥哥。”
  那种挫败和无力感又涌上来了,他扯扯唇:“圣诞节。”
  “我靠,为什么你比我小!”付洒洒跳起来,很不爽:“以后叫你临洲弟弟了。”
  “你敢?”他眯了下眼睛。
  付洒洒轻咳了声,期待地看着他:“圣诞节我们一起过吧?我请你吃饭,谢谢你今晚捡到了我的卡。”她把卡翻来翻去,有些忐忑地等他的回答。
  闻少爷当然拒绝了:“不用。”他已经很久没过生日,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付洒洒充耳不闻,还在折腾手里的卡片,似乎有哪里不对,这张卡特别新,而且角落处的有效期虽然小,还是能辨别出来的——12月15日至12月30日。
  刹那间,那一人高的爆米花,那莫名其妙不肯透露客人信息的送货小哥,还有半夜三更在外面晃悠的少年,全部串在了一起。
  “原来是你。”她盯着他,心底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再也遏制不住地疯长,狂喜一瞬间就占据了所有思绪。
  他的脸色也很古怪,大概也是察觉到她发现了什么,头一次生出了逃避的念头,也没和她打招呼,转身就走了。
  付洒洒木偶人一样机械地掏出手机,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几个基友发来的生日祝福消息,她点开三个人的群,颤抖着打字:【我快要休克了,他好像也有一点点喜欢我。】
 
 
第24章 
  他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梦。
  梦里, 他回了学校, 有个面容模糊的少女靠在树上,喊着他的名字。他不受控制地走近,对方的衬衫松松垮垮,莹白肌肤晃得他口干舌燥。
  她抓着他的手, 缓缓撩开了下摆,他明明想拒绝, 却在她扑入怀里的时候失去了所有力气。搂着对方顺着力道往后倒的时候,身下的草坪突然变成了大片爆米花……
  少女捧了一把这带着奶油味的小零嘴, 咯咯笑起来:“临洲哥哥,你现在还不敢承认吗?”
  说话这句话, 她的脸突然清晰起来,乌发红唇,娇媚又天真的五官, 是如此的熟悉。
  他要承认什么?
  他完全没有办法思考, 他的手就像是有了自我的意识, 如此迫切地想要贴近她,指尖下的皮肤触感如棉花糖一样,模模糊糊还能听到她慌乱又无措的呼吸……
  荒谬又旖旎的梦境,在清晨第一缕阳光透入卧房的时候, 消散不见。
  闻泱闭着眼, 脑子里还是一幕幕不可描述的画面。门外佣人们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绪。
  他倏然坐起, 腿间的粘腻叫他脸色更难看了。
  一定是疯了吧, 才会做这么荒诞可怕的梦。
  闻少爷拿过纸巾擦了擦, 然后光着脚去了浴室。十二月的天气,不到5℃的温度,他面无表情地冲了一个冷水澡。
  出房门想把床单毁尸灭迹的时候,才刚到六点。
  闻郁上周去洛杉矶还没回来,闻太太爱睡美容觉不到日上三竿绝不醒来。这个时间点,闻家的老太爷应该还在打太极,照道理客厅应该没人……
  但,事与愿违。
  “临洲。”闻老爷子穿着唐装,坐在摇椅上品茗,扫了一眼孙子手里的可疑物品,轻皱了下眉:“你一大早要去哪?”
  “睡不着,想去花房坐会儿。”他很淡定地把这团东西塞到书包里,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来,问道:“您今天没晨练?”
  闻老爷子嗯了一声,把茶盏递给佣人,桃木珠子在手心里一颗一颗盘着,他没开口,气势已经很凛冽了。
  闻泱垂眸:“您有事要同我说?”
  “确实是有点事连我这个老家伙都想不通。”他眯着眸,眼神犀利,依稀窥得见那份独有的强者姿态。
  闻泱站起身,直接道:“请爷爷明示。”
  闻老爷子冷着脸:“你要保送去Z大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和我们商量下?”他盯着眼前态度恭谨的少年,不知怎么回事,他就是能感受到对方的桀骜。
  “这是我自己的人生。”
  听听,这叫什么话!
  “你再说一次!”闻老爷子呼风喝雨惯了,掌握欲极强,闻郁小时候叛逆得厉害,已经快把他气中风了。后来为了防患于未然,他在孙子九岁的时候就早早将其送出国去,早点独立早点成熟,一直到去年才允他回H市念高中。
  强权之下,看似平静的湖面,其实早就暗潮汹涌。
  闻泱退一步,慢慢抬起头:“Z大很好,我打算在那里本硕连读。”
  好个屁!闻老爷子怒道:“我之前和你说过,想接管我们闻家的生意,就必须拿到HC商学院的……”
  “爷爷。”他轻声打断,语气很冷淡:“我不会再出国的。”语罢,他笑了笑:“我在美国一个人呆了七年,您觉得还不够?”
  良久,老人叹了口气:“你在怨我?”
  “没有,其实我挺感谢您的。”他自嘲地道:“这七年,确实让我成长了不少。”充满着歧视的恶劣环境,白人们肆意的恶作剧和无尽羞辱,得亏了这些,才让他拥有了铜墙铁壁。
  拿过书包,闻泱弯下腰慢条斯理地系鞋带:“我先去学校了。”
  身后有个沧桑的声音传来:“但凡和我们家沾上点生意的,子女们再不济都是常青藤名校,你以后要怎么服众?”
  他打开门,微微侧过头:“您既然不放心,就再过继个孙子吧,我看最近来我家攀亲戚的人还真不少。”
  “大逆不道!”闻老爷子气到把茶盏摔了,把拐杖冲着孙子一顿挥:“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肯妥协?”
  少年漆黑的眼里染上寒意,一字一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我肯定会完成您的夙愿。”
  ******
  付洒洒自从昨天被闻少爷千里送爆米花的行为彻底暖到后,已经发了一天一夜的花痴了。
  “原来他这么喜欢我!”她拉着管甜的手,用恶心死人不偿命的调调:“你几不几道,他大半夜跑过来给伦家送生日礼物,简直苏苏苏、苏炸了!”
  ……我炸你个大西瓜。
  “怎么看都不是他的风格吧?”陆绛梅毫不客气地泼冷水,“洒哥你是不是又用不存在的事实强行锦上添花了?”
  也不怪陆绛梅这么想,上次闻少爷脑门子被砸去医院那次,就被付洒洒颠倒成了英雄救美,此刻她的怀疑,绝对是合情合理。
  “怎么可能。”付洒洒浮夸地翻白眼,掏出手机给他们看昨晚的聊天记录。
  妇女之友曾青也忍不住扭过头来,看了半天,他迟疑道:“是我眼睛瞎了?完全看不出哪里苏啊?”
  上面全是付洒洒的长篇大论,泱神就回了四句话,其中两句还是只有标点符号没有字的。
  “你懂个毛线啊!”管甜很捧场:“不动声色的苏,才是真的特能苏。”
  付洒洒摸摸她的脑袋,很是欣慰:“还是傻白甜最懂我。”
  曾青嘁了一声,单膝跪在地上,张开双臂:“洒哥,12月16日还没过去,今天依旧是您的生日,晚上让我们为您颂一首忠贞的赞歌,庆祝十八年前您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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