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她烦躁地抹了一把汗。
邱苗笑嘻嘻:“你把我们校草迷的神魂颠倒的,人还不肯放弃呢。”
付洒洒火了,有病!
她披了件外衣就往下走,谢清宴插着兜站在宿舍楼下等她,背影挺拔颀长,真是像极了梦里的那个少年。
说不清是什么心里,付洒洒对着那样相似的一张脸,产生了变态的报复快感,冷冷道:“你别纠缠了,行吗?”
谢清宴挑了挑眉,还是一如既往地轻佻散漫,轻笑道:“你上次说不喜欢我这种类型,我倒是不知道,我是什么类型,这么惹你嫌弃?”
“实话告诉你吧。”付洒洒磨了磨牙齿:“我现在就烦你们这种,爱装逼的小白脸。”
第28章
被对方直接贬为爱装逼的小白脸后,谢清宴还是好风度地保持微笑, 在有兴趣的异性面前, 他的下限向来拉得很低。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他漂亮的嘴角微抿, 乌黑眼瞳灿若星辰, 忧郁的样子, 绝对可以溺死一大票无知少女。
付洒洒不吃这套,主要是过去的审美level太高了,现在对好看的男人抵抗力非常强劲。
“没有偏见。”她把外套拉链往上提了下,下意识避开他的脸。
谢清宴笑笑:“我脸有毒?”
“……”付洒洒梗住,撇去她的主观因素, 这张脸绝对是上苍的宠儿, 三百六十度的无死角大美人,她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
最后她憋了半天,爆出了一句超扯淡的借口:“我现在年纪还小, 不想谈恋爱,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这回轮到谢清宴沉默了。
如果对方是高中生, 说这话没什么毛病。但在不亚于狂欢季的大学时代, 这种拒绝的理由闻所未闻。
他意味不明地盯了她很久,随后很轻地笑了一下:“OK, 我明白了。”
付洒洒松了口气:“就这样, 我上楼了。”
她第一次拒绝人,心理还有点负担, 不过等到回了宿舍收到那样一条短信后, 她的愧疚感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我跳级过一次, 年纪也很小,不如一起探索下早恋的真谛?】
长得帅,还这么不要脸,也是服气。
付洒洒很无语,邱苗给她递来一块烧烤年糕,她愤愤地一口咬下,嘴里含含糊糊:“什么人呐。”
邱苗凑过去看了眼手机,一本正经地拍拍她的肩膀:“洒洒,相信我,你已经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自求多安。”
“不能吧。”付洒洒摆明了不信,心高气傲的人一般吃过一次瘪就会知难而退了,像谢清宴这样的天之骄子,还能凑上来给她打脸?
她又对比了下铜墙铁壁的自己,当年穷追猛打的时候也有好多次心灰意冷,最后还不是放弃了?
所以说,没有什么真的执着,最多就是伤得不够彻底罢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也没把谢清宴当回事。
结果第二天,他再度出现在宿舍楼下的时候,付洒洒终于认清了现实,显然,她对男人骨子里的征服欲还是认知度不够。
“早餐?”眉目如画的少年冲她晃了晃纸袋。
M记的包装,看来是一大早去买了。
付洒洒很头疼,周围驻足停留的观众太多了,她想大概是自己高中的荒谬行为让老天爷不高兴了,才特地派了个这么相似的少年来折磨自己。
“我求求你了,哥。”她双手合十拜了拜,压低声音:“要怎样你才能放过我?”
谢清宴把咖啡塞到她手里,笑得人畜无害:“跟我约一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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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当然是不可能的。
付洒洒自认没那么婊,不喜欢人家还吊着,于是她干脆就把谢清宴的号码拉黑了,改了作息昼伏夜出,倒也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这天是周末,先前报名的【痛打负心汉】社团打电话叫她去参加新社员见面会。宿舍其他人约会的约会,图书馆的图书馆,她感觉一个人闲着也无聊,随手撸了个妆就出门了。
活动地点在问题中心的D302教室,紧挨着隔壁的心理辅导室。
怎么感觉怪怪的。
付小霸王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突然肩膀被人轻拍了一下,她回过头,发现是某张戴着黑框眼镜的严肃面孔,于是点点头:“社长好。”
杨明宇推了下眼镜,从文件夹里翻了一下她的资料,问道:“付洒洒?”
她楞了一下:“对。”
“进去吧,其他人都到了。”
付洒洒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约约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当初填资料的时候什么都不要求,除了姓名联系方式外,就写一个被负心汉伤透心的事迹就行了。
等到进了教室,里头一大堆暗自神伤的妹子们靠在一起窃窃私语,这种不祥征兆愈加明显。
她很不适应这沉闷伤感的气氛,自发地坐到最后一排了。
杨明宇清了清嗓子,站到讲台的位置,先点了一下人数,随即拿着话筒道:“诸位好,相信报名之前大家已经打听过我们这个社的来历及相关情况了吧?”
众人一致点头。
付洒洒黑人问号脸:???
杨明宇满意地颔首,继而道:“那废话不多说了,有谁愿意第一个来分享?”
话音刚落,有个红着眼眶的胖妹就站了起来:“社长,我先。”
杨明宇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对着其他人抬抬手,鼓励的掌声很快响起。胖妹踩着掌声的点站到正中间,吸吸鼻子道:“谢谢你们,踏出这一步,真的很需要勇气。”
她抹了把眼泪,陷入回忆里:“我男朋友……不,是前男友,上个月把我甩了,和比他小三岁的高中生在一起了。”
闻言众人一致唏嘘,感同身受地叹气。
付洒洒已经疯了,敢情这是一个互诉情伤的心理类社团?她无限懊恼,后悔自己太冲动,还没打听清楚底细就随意加入。
要知道,在Z大社团活动也是占学分的,要是弄不好的话对评奖学金什么都有影响。
她如坐针毡,缩着脖子趴在桌上,尽量降低存在感。
无奈时间流逝地太快,所有人都凄凄惨惨诉说了一遍自己的苦情戏码,只剩下付洒洒了。
杨明宇意有所指地看向教室后排:“呃,我们好像还有一位没上台,大家一起给她一点勇气!”
轻声的安慰不断响起——
“去吧,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妹子加油,只有说出来才能忘掉那些渣男。”
“直面它,打败它!”
这些话好比穿肠毒.药,付洒洒抬起头,笑容都快端不住了。
不想把伤口暴露给别人看,也不想再回忆那段最黑暗的日子。
谁来救救她。
慢吞吞地站起身,她一点一点朝前挪着步子,整齐的掌声似鼓点催促,连绵不断敲打在她的胸口。
接过话筒,付洒洒尝试着开口:“我曾经……”三个字过后,剩下的却是怎么都挤不出来了,她颓败地垂下头,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杨明宇出来解围:“没关系没关系,如果没有做好准备也不勉强,下次……”
“没有下次了。”有不速之客冒然打断。
谢清宴从后门不请自入,云淡风轻地顶着在座人的目光,拉过低着头的少女,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个负心汉,但我已经浪子回头了,所以她可以退团吧?”
杨明宇目瞪口呆。
谢清宴耸耸肩:“退团申请回头交,不打扰各位了。”
他拉着她的手腕穿过回廊,对方没有任何抵抗力,安静的像个木偶娃娃,完全不是前几次遇到的元气满满的模样。
两人一直走到操场才停下,谢清宴在跑道附近松了手,故作轻松地道:“大小姐,至于躲我躲那么凶吗?问了你的舍友才知道你来参加这种奇葩活动。”
她还是耸拉着脑袋。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贸然去抬她的下巴有点失礼,就微微弯下身子观察她的表情。
谁知道,啪的一声,对方的手很凶残地盖在了他的脸上。
“谢谢。”她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按着他的脸:“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的脸。”
谢清宴:“……”谁能告诉他,他的脸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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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这一出后,谢清宴开始堂而皇之地进入付洒洒的生活。
雷打不动地送早餐,雷打不动地食堂偶遇,雷打不动地选修课蹭位置。哪怕被拒绝了也不生气,睁着漂亮的眼睛叹一口气,叫她也说不出什么狠话。
学校里谣言四起,大家都在传校草这回要死在学妹手里了。
谢清宴深谙瓦解敌人内部关系的道理,每次早餐都买三人份的,也不让付洒洒下来拿,就给她的室友打电话。
钟露莹已经完全倒戈了,啃着包子,恨铁不成钢:“洒洒,他真的很有诚意哎。”
邱苗吸了一口热腾腾的豆浆,搬了凳子坐到付洒洒隔壁,认真道:“你是不是介意他的过去啊?但是电视剧不都那么演的嘛,他遇到你之前有很多很多段,但是只有你才是他的真命天女!”
“吃人嘴短啊,真要不得。”付洒洒慢条斯理往脸上拍爽肤水,挑眉道:“因为感动和他在一起,能长久吗?”
钟露莹正色道:“男人不可以,女人绝对可以,因为我们天生就是感性的。”
谬论。
付洒洒翻个白眼,把上课的书放到挎包里,正要准备出门,收到了一条意外的消息。
【好久不见,中午一起吃个便饭吧】
上午的课结束,她按时赴约,周墨坐在茶餐厅的靠窗位置,冲她招了招手:“洒哥,这里!”
付洒洒入座,笑眯眯地道:“小墨墨,怎么那么久才想起我呀。”
周墨笑了一下,没回答。自闻泱出国后,他有点担心,尝试去C校区找她,每次她都是避而不见,不知道是怕见了他忆起故人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也在Z大,医学系,你还不知道吧?”
付洒洒有点尴尬:“刚开学有点忙,没顾得上联系你。”她叫来服务员要了两罐啤酒,拉来拉环,递过去:“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了行吧?”
“我哪敢啊。”周墨和她碰了一下杯,仰头灌了一口。
一年多的时间,青涩的少年也能面不改色地喝酒了。
付洒洒有些怔忪,看来我们都长大了。
“洒哥最近怎么样?”周墨转着手心的易拉罐,状似无意地道:“学校里关于你的新闻不少啊。”
付洒洒撩了下头发,冲他眨眨眼:“我一直都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你忘了吗?”
这番举动既俏皮又熟悉,一下子就把两人距离拉近了。
“洒哥就是洒哥,还是那么叱咤风云。”周墨忍不住笑出声来,趁着服务员上菜的间隙,他在心里酝酿了下台词,轻声道:“去年春节的时候……”
付洒洒啃了口菠萝包,随意道:“什么?”
周墨叹口气:“去年春节的时候,他回国了一次,有没有……”
付洒洒的心一下子就揪紧了,用力放下筷子,厉声道:“好了!”
周墨垂下眸。
“别提。”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放软嗓子:“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不要提他的事情,求你。”
接下来谁都没说话,死一般的冷场。
周墨紧紧皱着眉,过了很久才缓和气氛:“那就不提吧,我近来一直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叫什么来着,谢清宴?”
对方给了台阶,自然是要下的。
付洒洒也给他倒了杯酒,很随意地道:“是的呀,Z大校草,浪的一逼。”
“他好像在追你?”
付洒洒顿了几秒,看向他:“你问这个干吗?”
周墨撇开眼:“我就随便一问,前阵子看到你们一起在食堂吃饭,还以为你交男友了。”
付洒洒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脸,然后笑起来:“恩,说不定真的会成为我的男朋友呢。”
“他不好。”周墨很快驳斥。
“怎么不好?我觉得他很好,又温柔又浪漫,长得又帅。”
周墨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他长得那么像闻泱!你只是把他当替代品!”
他说话的嗓音很大声,周围的客人都纷纷侧目。
付洒洒面无表情地拉开椅子站起来:“抱歉,我要先走了。”
周墨没脸喊她,无力地垂下手靠回椅背上,外头的阳光一下子就变得刺眼起来,他半眯着眼,摸出手机给某个人发消息:
【兄弟,我尽力了,你再不回来,就迟了。】
同一时刻,两万公里外的纽约,正好是午夜十二点。
HC商学院附属的图书馆还是灯火通明,这学校每年能成功毕业的概率只有五成学生,严苛到了极致,也正因此,留学生们额外刻苦,不鏖战到凌晨两三点是不会回去的。
二楼的某张书桌旁,有个白人小哥正对着奋笔疾书的亚洲少年大发牢骚:“Vincent,我实在搞不懂,三年的课程你非要压缩到两年内,把自己逼这么紧有意义吗?”
少年没抬头,只淡淡道:“我没有时间了。”
白人小哥夸张地摇头:“你们中国人真的牛逼,你快要成为我们学校第一个最短时间拿到双学位的天才了!”
少年笑了下,端起杯子抿了口黑咖啡。放在桌上的手机震起来,他打开看了一眼,忽然沉下脸,勾着杯子的手指莫名其妙松了,黑色液体倾倒出来,把资料都弄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