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票是蛇精病——余珊珊
时间:2018-06-24 09:53:39

  “查到了,这家有三口人,乔老爷子脑子里有瘤,记忆受损,眼睛也瞎了,他有个女儿在外国公派,不能说回就回,还有个外孙女叫乔蓓蓓。”
  这和蓓蓓说的情况都能对上。
  隔了片刻,张迅又发来一条:“这上面还说,乔老爷子时日无多,十几年前离过婚,妻子带着他小儿子去了美国,一直没回来。乔老爷子有个遗愿,就是再见小儿子一面。”
  话到这里,再无需更多阐述,唐朵已经明白了一切。
  乔远是化名不假,但除了带班老师的身份,还多了一个“假儿子”要演,也就是说,这个梁辰同时在着手两个案子。
  而她,之所以会租下这栋房子,肯定也是公司的安排,为的就是让她帮忙打配合。
  只是这一切,梁同对她只字未提,这几天还故意装忙,躲着不回微信。
  思及此,唐朵面无表情的翻出梁同的微信,发了这样一句:“行了梁姐,别躲了,我都知道了。”
  不过几秒,梁同就发来一个卖萌的小表情。
  梁同:“嘿嘿,那你们可要好好配合啊,在学校,你主攻,在乔家,他主控,互相帮忙啊!”
  唐朵没接这个茬儿,反问:“他是资历比我深,还是能力比我强,又是老师又是乔家的儿子,一口气接两个案子,首开先例啊。”
  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这小半年,唐朵也动过同样的心思,但梁同每次都说,还不是时候,她火候儿还不够。
  怎么,难道她不够,那个梁辰够?
  梁同静了一会儿,才道:“实话实说,他在这方面的确更适合,哪怕再多给他一个,也能驾驭。我也是希望你能趁这个机会多跟梁辰学学,就当彼此切磋,取长补短,相许下次就是你了。”
  梁同很少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别看她已经过了四十岁,心态却一点不像中年人,经常和唐朵她们这帮下属疯玩在一起。
  而且除了替身工作室,梁同名下还有好几家跨业公司,追求者众,听说正是城中有名的梁家,年纪最轻最不着调的小女儿。
  但那些说到底,不过是道听途说,唐朵从没放在心上,更不觉得性子反骨的梁同,会和传说中的大家族扯上关系。
  静了片刻,唐朵回道:“那我拭目以待。”
 
 
第4章 
  这天晚上,唐朵床上多了一个小不点蓓蓓。
  蓓蓓显然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姑娘,加上身处陌生环境,怀里一直抱着唐朵塞给她的小熊布偶,蜷缩在床上一角。
  唐朵半夜醒了好几次,都是因为怕她掉下去。
  事实上,唐朵也睡得不安生,难得没有睡懒觉,天还没亮就轻手轻脚的爬起身,随便从箱子里翻出一包东西出了门。
  裹着身上的居家外套,唐朵将那包东西翻出来,是一包烟,劲儿还挺大,在箱子里放了很久都没动,原本都戒了,没想到今天见到蓓蓓,又勾起好多往事,莫名奇妙的在梦里重播了一轮……
  呵,还真是操蛋。
  ……
  唐朵动作熟稔的点了支烟,那手法和别人不太一样,好久没做,没想到手指的记忆还在。
  烟还是那个味道,只是放的久了,有点潮。
  就连唐朵拿烟的姿势,都不是一般女人会选择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夹着,而是选择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嘴。
  唐朵还记得,有人说过,她吸烟的姿势像吸毒。
  唐朵觉得好笑,这人脑洞挺大。
  事实上,她对烟草没有一点瘾,以前十几岁不懂事,叼着根烟以为就是屌,出去和人家谈个事情都多点气势,后来懂事了才明白,这玩意就是个慰藉品,拿来解解闷儿可以,可别上瘾,那会被牵着鼻子走。
  声控灯灭了。
  唐朵一腿曲起,靠着墙,也不管脏不脏。
  然后,朝着天花板吐出一口烟圈。
  蓬乱的头发盖在额前,遮住了部分视线,手里还剩下半支烟,突然就没了兴致,刚要熄灭,这时就听到一阵又轻又稳的脚步声。
  ……
  来人显然步子很大,上楼速度也很快。
  这个时间回来的肯定是加班族。
  唐朵站在楼梯口,往旁边让一步,没想到来人却在距离几节台阶的地方停住了。
  唐朵还以为是自己碍事,反手将烟按在墙上,下意识看了一眼来人。
  没想到这一看,却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深沉的眸子。
  唐朵甩开额前的头发,这才看清来人,是刚从医院回来的乔远。
  哦,应该叫梁辰。
  楼道里有点暗,只有从楼道窗户里透出外面的一点微光,加上两人都没有出声,声控灯沉寂着,以至于看不清彼此的五官,只觉得昏暗中他的身材异常高大结实,轮廓棱角分明。
  唐朵看着梁辰,但他没看她。
  在辨认清身份之后,他的目光由始至终都看着她手里的烟,以及她刚才灭烟的动作。
  几秒的沉默,唐朵率先道:“放心,我不会让蓓蓓吸二手烟。”
  起的太早,又吸了烟,她的声音很低,还带着一点懒洋洋的沙哑。
  话落,那高大颀长的身影走了上来,声控灯也在这时亮了。
  唐朵眯了眯眼,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线,却没挪开,目光笔直的望过去。
  好色之心人间有之,女人是听觉动物,喜欢甜言蜜语,同时也是视觉动物,再清心寡欲的女人遇到养眼的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熬了一宿,这个男人面上却没有一点疲色,唯有浓眉下面那双眼眸上面,印出一道深褶,越发衬得那双眼睛既黑且深。
  梁辰踩上最后一节台阶,语调平淡:“我知道。否则,你不会站在这里。”
  唐朵耸了下肩,又问:“老爷子人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摔了一下,要住院观察几天。”
  唐朵点点头:“他的眼睛……看不见?”
  “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哦,看得出来,他和蓓蓓都很依赖你。”
  “是。”
  “你刚来工作室,就一个人负责两个案子,也是辛苦。”
  “是。”
  唐朵隔了几秒,突然问:“你叫梁辰?”
  “是。”
  简单的几个问题,两人谁也没有挪开目光。
  梁辰回答问题的方式和语气也透着古怪,但若仔细琢磨,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过就是沉默寡言罢了。
  唐朵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竟然说:“你的名字我觉得有点耳熟,咱们见过?”
  梁辰的目光一下子专注的定在她脸上,仿佛要分辨什么。
  半晌,他才开口:“过去十年,我都在美国。”
  唐朵点点头:“也是。”
  一阵沉默,梁辰走向对门,开门前,他说:“七点,我来接蓓蓓去幼儿园。”
  唐朵打了个哈欠:“好。”
  梁辰很快开门进屋,动作很轻,那老旧的防盗门到他手里突然变得很安分。
  等到门关上,唐朵又安静的站了一会儿,这才直起身,进屋。
  ……
  卧室里,蓓蓓蜷缩成一团裹在棉被里。
  唐朵先进浴室冲了个澡,反复刷牙漱口,等到收拾利落走出来,已经快要七点了。
  她胡乱将头发擦得半干,走出来一看,蓓蓓已经起床,还穿回前一天的衣服,正站在床边吃力的叠被子。
  唐朵心里一软,走过去,一屁股坐在被子上,说:“不用管了,来,姐姐给你梳头。”
  那只后几分钟,蓓蓓一声不吭,乖巧的一点都不像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应有的活泼好动,直到两个大辫子成型,蓓蓓对着小镜子照了照,脸上露出一朵笑。
  唐朵问:“怎么样,喜欢么?”
  蓓蓓用力点头。
  唐朵这才想起昨天见她时,那两个辫子的高度有点不对称:“平时都是谁帮你梳头的?”
  蓓蓓说:“妈妈在国内的时候,是妈妈梳。现在是舅舅。”
  唐朵挑了挑眉,又听蓓蓓说:“舅舅学了很久。”
  嗯,可以想象。
  一个大男人,笨拙的帮又软又萌的小姑娘梳辫子,一定很无助。
  唐朵抿着嘴笑了下,蓓蓓似乎感受到她的意思,很快解释:“他现在越梳越好了,我已经不会觉得痛了。”
  唐朵终于忍俊不禁:“好好好,你舅舅梳的最好。”
  ……
  七点一到,唐朵领着蓓蓓出了门,梁辰已经等在门口。
  显然他也刚洗过澡,头发有些半湿,还换了一身浅色的休闲装,熨烫笔直服帖。
  两人目光对视一秒,又同时错开。
  唐朵低头对蓓蓓笑道:“去吧,好好上学,天天向上。”
  只是话一出口,心里就有点小懊恼,她也真够老土的。
  再一抬头,唐朵对上梁辰的目光,他正盯着她,眼神微妙。
  直到蓓蓓拉了一下唐朵的手,说:“姐姐要去上班吗,我和舅舅可以送你。”
  唐朵一怔。
  让梁辰送?那学校还不得炸开锅啊……
  虽说“林芸”的设定是喜欢带班老师,可也不能这么快啊。
  没想到唐朵停顿的瞬间,梁辰也开了口:“我有车。”
  唐朵:“不用,我也有。”
  梁辰:“……”
  一秒的停顿,梁辰拉起蓓蓓的手:“那我们先走了。”
  唐朵:“哦。”
  ……
  说是先走,其实是前后脚。
  唐朵站在原地,先将手机里的收音机软件打开,把耳机插上,直到里面传来两个节目之间的插播广告,这才抬脚下楼。
  等唐朵戴上头盔,跨上机车,身边刚好开过一辆私家车。
  蓓蓓坐在后座,透过窗户跟唐朵打招呼,还对梁辰说:“啊,姐姐好帅啊!”
  梁辰透过后照镜扫了一眼,没说话。
  唐朵全然没有注意到两人,她正在专心的登录公众号发信息:“节目组你好,唐主播你好,我是本节目的忠实听众,我叫小Y……哎,其实我一直有个困扰,就是我男朋友最近太忙了,好像工作才是他的女朋友,都没什么时间陪我……”
  等唐朵将一大段信息发出,又坐在驾驶座上等了等。
  果然,不到一分钟,耳机里传来一个年轻女主播的声音:“大家好,我是唐果,欢迎大家收听‘晨间你好’节目。今天是星期三,天气晴……”
  熟悉的晨间问好,熟悉的腔调和语气。
  唐朵听着,不禁笑了。
  唐果:“今天早上,节目组的公众号上接到一位匿名听众的来信,她说她很困扰,自己的男朋友一心事业,没有什么时间陪伴她,同时也觉得自己很矛盾,当初看上他的就是因为他的认真努力和事业心,现在在一起了,却又希望他改变,百忙之中也能抽出一点时间陪她出去旅行……”
  是的,这就是唐果主持的电台节目,每周一、三、五早上七点开始,周六日会放在下午播出。
  因为这个节目安排,唐朵也在手机上设定了时间,即便她在睡懒觉,每到早上这个时间,手机都会自动播放。
  从大学到现在,唐朵除了春节偶尔回唐家,就再没露过面,关于养父母和唐果的消息,大多是通过电话、微信的简短交流,更多的是别人的转述。
  甚至于,唐朵听唐果播音的节目时间,都比在电话里听得频繁。
  这两年,唐朵也一直不敢让自己闲下来,稍微有点空闲就觉得心慌,回来这么久,都没有和这里的任何亲朋提过,似乎在以前高中同学和唐家人的印象中,她一直“生活在别处”。
  唐朵偶尔也会自问,要这么一直躲下去么,早晚也要面对。
  可事实上,她也不知道所谓的“早晚”应该是什么时候。
  再说唐果,其实打从去年开始,唐朵就听说她的节目收听率掉到排倒数几名,内容空泛,广告投资也少,电台一直有意将它裁掉。
  想想也是,一大清早,开车的人想听的都是路况信息,谁有闲心在这个时间段聊生活,聊感情?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吊车尾的节目能一直存活到今年三月。
  更有消息传,唐果有后台,这节目是没什么人听,但是架不住背后有金主捧啊,台里拿了赞助费当然要封口。
  唐朵听到这些传闻,不由得嗤之以鼻。
  切,如果真有金主就好了。
  ……
  另一边,蓓蓓正抱着从唐朵家带出来的熊布偶,百无聊赖的望着车窗外的天。
  梁辰专心开着车,电台里女主播的声音既轻柔又和缓。
  “……其实这位听众的困扰,也是时下很多女孩子面临的问题。在这里,我只想说,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既会赚钱,有事业心,又有大把时间陪伴女朋友的男人。通常这两种宝贵的品质只要得到其中一个,就很幸运了。这就像,你不能吃着好吃的火锅,满足了口腹欲,同时又希望它对身体健康……”
  听到这里,蓓蓓忍不住问:“舅舅,你很喜欢这个姐姐的节目吗?”
  隔了一秒,梁辰说:“只是打发时间。”
  蓓蓓:“哦……”
  梁辰问:“怎么,你不喜欢?”
  蓓蓓抱紧熊布偶,答非所问地说:“昨天晚上,有好几次我都要滚下床,幸好唐姐姐搂着我,我睡得可好了,可是她好像没怎么睡……”
  唐姐姐?
  梁辰没说话。
  只是不经意间,突然想起今天清晨楼道里的那一点火星,昏暗中那个女人按烟的手势,那双直勾勾望着他的眼睛。
  蓓蓓睡觉有个溜边的习惯,床再大也能滚下去,即使床边有栏杆,也能从床尾找到突破口,为了怕她摔伤,梁辰在她床尾的地上放了一个大盆,盆里还铺着厚厚的软垫。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