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有点受宠若惊的：“好好好，大姐，兄弟们都叫我老九。”
商夏看了老九一眼：“你有八个哥哥姐姐啊？”
老九摸摸头：“不是，我是农村人，独生子，我爸说我叫老九，别人一听就以为我上头有八个兄弟就不敢欺负我了。”
“你继续说小女孩的事情。”
“那个叫小华的兄弟住在陈家村那附近，大姐你知道吧，那里有点偏，租金便宜，住的也都是来Y市打工的人，哪儿的人都有。小华住在那儿也没多久，他昨晚喝了点酒晕乎乎的回家的时候，走到一半乌漆麻黑的听见有小女孩的哭声。当时就把小华给吓得醒酒了，他大着胆子过去一看，不是鬼，就是个穿着校服的丫头蹲在电线杆后头的小角落里哭。”
“小华一看她穿的也是一中的校服，白天我们还一起去跟了那个数学老师的，大家都知道大姐最近在跟他，小华就问了问，那么巧，那丫头就说是被老师给欺负了，躲在路上哭。大姐你也知道，我们就是看你跟那个老师我们也跟的，没想到那个数学老师居然是个衣冠禽兽啊！我们最多就是混混，而且大家一看就知道，也不会觉得我们是好人。那可是个老师啊，说起老师谁不竖大拇指的，没想到居然是个披着人皮的畜生！我们就算再混蛋也不会对那么小的小丫头下手啊！”
商夏握紧了双拳——是，正常人谁会专门对才上初中的小姑娘下手？而且这种事他还不是一次两次，他就是个畜生。
“大姐你都想不到，小姑娘说的那个老畜生在哪儿欺负的她！在学校的医务室里头！你说他怎么敢！小华今天来找我们说这件事，让我们来找大姐的时候，我们听了都不敢信。”
老九一边说一边带着商夏一起去见那小女孩儿。
那小姑娘是一中初二的学生，今年十四岁，名字叫周小雅。她是才跟着妈妈一起来Y市两年的，因为成绩特别好，她妈离婚后东拼西凑借了钱带着她来Y城最好的初中读书，想着以后女儿能好好学习考最好的大学。
因为小时候在农村里，周小雅家附近有邻居出过继父欺负继女的事情，那个继女的母亲是个泼辣的，知道了以后闹得继父一家老小都不得安宁。当时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周小雅就隐约知道了男女的一些事。不像是一般的小姑娘对这方面完全不懂，再加上她是被妈妈带着单独生活的，她妈也怕女儿以后也遇到这种事什么都不懂，所以教过她一些。
但是周小雅母女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学校里的老师也会有这样的禽兽。
吴爱华作为数学老师，只是一个班的班主任，还另外带了一个班的数学，周小雅就是这个班的学生。她体育课不舒服，一个人去了医务室，正好医务室的老师被人叫走了，吴老师过来了。
周小雅还跟老师打招呼，没想到他把门一关窗帘一拉就脱了自己的裤子。
周小雅虽然知道自己应该跑应该叫人求救，但是毕竟她是个小姑娘，真的遇到这种事就吓傻了，被欺负了以后吴爱华骗她说那些类似“老师只是喜欢你”、“老师觉得你又乖又可爱，学习又好，以后一定能考上好大学，那时候就见不到你了，就是想跟你亲近一下”这些话，然后又哄着她不要说出去，周小雅当然就不会上当了。
可是吴爱华哄完她就走了，她觉得自己说出去可能不会有人相信自己，而且他也没留下什么证据。
周小雅知道，这种事如果不是像村子里那个继父欺负继女一样被当场抓住，说出去也没有什么用的。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吗？
周小雅知道，她妈为了赚钱养她供她读书，每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她不能不上学的。
她只能忍着恶心回家，可是天黑了附近没什么人，以前走习惯了的路今天走起来却越走越害怕，她忍不住想到白天的事，就在角落里哭起来了。
周小雅昨晚被小华问了几句后安慰了安慰，送她回家去了。
小华当时一听周小雅说起数学老师吴爱华就想到了大姐，所以也跟周小雅说了今天带她见一个人，能帮她报仇的。
周小雅出了事，本来就很怕去学校再见到吴爱华那张可怕的脸，可是她也不能跟妈妈说自己不想上学了，所以听说邻居小华的话，就决定今天跟他一起来见他们道上的大姐。
商夏看着这个有些瘦弱的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小女孩，忍不住想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商夏——她那时候也就不到十四岁，知道自己被欺负后她在想什么呢？为什么当场就戳瞎了那个禽兽的眼睛？
她弯腰扶着小女孩的肩膀：“小雅，别怕，你没有做错事，你已经很厉害了。那个禽兽的真面目会被人知道的，他会被抓进监狱里。”
商夏跟着老九过来，一见到周小雅，老九和小华几个兄弟就是很识趣地躲出去抽烟了。
此时破旧的屋子里只有商夏和周小雅两个人。
“我正在想办法抓住那个老流氓犯罪的证据，然后就可以报警把他抓走了，小雅你愿意帮忙吗？当然，你要是害怕不愿意也没事，你就好好学习，以后在学校里都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了，等着警/察蜀黍把那个人抓走，好不好？我有很多人帮忙，一定尽快抓到他。”
周小雅咬了咬嘴唇：“他那样是犯罪吗？被抓住了会判很多年吗？”
商夏能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很坚定地回答道：“也许不会判很多年，但是以后一定做不了老师了，小雅你放心。”
“姐姐，如果有受害的学生愿意出来作证，让很多很多的人知道吴老师是个人渣，他就会坐牢坐得更久，对不对？”周小雅这么问，是因为当时她们村子里的那个继父就是被闹得全村都知道了，他们那里是不知道要报警的，闹大以后，那个男人一家在村子里走到哪儿都被指指点点，最后只能一家人全搬走了。
商夏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用你站出来，姐姐一个人也可以的，恶人有恶报，他肯定会被我们送进监狱。”
周小雅仰起头看着她，安静的面容上露出一点坚强的表情：“姐姐，我也要帮忙。有我帮忙，他肯定能很快就进监狱了。那个人欺负了我，我想亲手把他送进监狱，那我以后都不会怕坏人了。”
这小姑娘真勇敢又懂事……就像是五年前的商夏一样。
商夏看着周小雅漆黑的眼睛忽然有点难过，她对她露出一个笑容：“嗯，我们遇到了坏人，就应该勇敢地打倒他，让他再也没办法害人。小雅真是勇敢又厉害。”
周小雅是一中的学生，又是被吴爱华欺负过的女孩。
在吴爱华看来，这个单亲家庭的女孩既然被欺负了像是很多小丫头一样没敢说出去，还照常来上学了，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仍然带着右眼墨镜在课堂上堂堂正正的上课，做着自己的班主任，偶尔会叫学生去办公室里。
前段时间他被人闯进家里打了一顿，以为是惹上了什么厉害的人，硬是找了警方去跟了一段时间那个刚从少管所出来的商夏，发现她没有任何问题。
他就渐渐地放松了警惕，没忍太久就又开始老毛病发作了。
他永远都不会想到，这样的日子过不了太久了。
等待他的即将是地狱。
周小雅虽然家境不好，但是性格很不错，加上学习成绩好又没有架子，谁来找她问问题她都会好脾气地给同学讲解的。所以她在班上玩得好的同学很多，说得来话的女同学更多。
女孩子这个年纪正是青春期的时候，有一些很私/密的话题就算是对着家里人也不会说起的，但是对着自己玩得好的小伙伴就会说了。
因为大家倾诉秘密都是相互的，你对她说了以后，她也会对你说起她的秘密的。
商夏并没有等太久，就收到了周小雅的消息，她在两个固定的地方放了监控，那是她托了李扬用不少钱买来的，当然她还给周小雅身上带着别的东西。
就连商夏自己，也带着一群小弟最近一直都在一中附近待着——万一再有女孩子遇到危险，她收到了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冲进去当场抓住那个老畜生的。
这天恰好一中学校里有活动，商夏成功混进了学校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解决掉。
谢谢颂莲瞳小天使的手榴弹，感谢。
第28章 贱男去死28
这所学校商夏也算熟悉, 她进了校园里就去牢牢地跟着吴爱华了。
商夏现在就算是穿上校服也装不了初中生的，所以她也没有打算这么做, 就只依靠着自己的身手和敏锐的直觉跟在吴爱华不远不近的地方。
看着他去了教室、去了办公室、去了学校给老师们准备的单人宿舍……
今天的一中里很热闹, 因为有一个特别出名的人被请到学校里来在大操场上给全校师生演讲。这个人的演讲极具魅力，而且知名度很高, 学生老师家长们都知道他。在确定他要来的几天前, 整个学校就已经热闹起来了。
尤其到了下午演讲快要开始的时候，穿着校服的学生们都搬着凳子三三两两的往大操场上去, 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
商夏在这样的环境里很容易跟踪人。
在看到吴爱华抬手摸自己的右眼镜框时, 商夏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确定了他肯定是又要干坏事。
在她和周小雅她们看来, 这个人大概下手的范围会是自己班上的学生, 他都认识，大致也知道学生家里情况和学生的性格，知道就算被他怎么样了也不会闹出去。
当商夏看着他钻进了一栋临近大操场的教学楼一楼的女厕所的时候, 她就震惊了——
大操场上演讲已经要开始了，那个知名演讲人已经站在了操场上, 全校学生也都被要求搬着凳子按照年级班级坐在主席台下面。
所以教学楼里面都是空无一人的。
商夏无声地跑到了女厕所门口，就听到了厕所里有小女生的哭叫声，以及吴爱华隐隐约约发出的声音。
她脑子里“轰”地一声, 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吴爱华正双手扒着厕所上方门板，他的头已经超过了厕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厕所里面。
小女生在里面哭叫。
商夏第一时间抬起手机拍照，包括女厕所和把自己吊起来的吴爱华，然后打电话报警。
她打完电话吴爱华已经下来了, 站在女厕所里的他此时此刻甚至有恃无恐，脸上带着一点诡异的笑容看着商夏：“商夏是吧？你长大了，更好看了啊。但还是像五年前那么天真，在少管所里五年都没有学会认清楚现实吗？你以为拍照有用？报警有用？我做什么了吗？来上厕所有点着急，进错了女厕所而已。”
他的话说完，就有几个人冲了进来。
正是周小雅叫了她班上玩得最好的朋友，两个穿着校服的小女生身后还跟着一个保安大叔，三个人惊讶地看着这里面。
保安站在女厕所门口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进去，看了看里面，迟疑道：“吴老师？这两个学生说来上厕所，听到厕所里有声音好像在吵架，叫我过来看看。”
戴着眼镜的吴爱华笑得更加温和了，他一眼扫过站在前面的周小雅，看向保安大叔：“老刘啊，小事情小事情，我这有点着急，不小心进了女厕所里吓到学生了，也是我的错。”他又看向穿着一身运动装颜色很接近一中校服的商夏，“这个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才从少管所出来的少年犯。虽然国/家已经惩罚过她了，但这样的人进了校园里还是比较危险，也给咱们的学生带来不好的影响，老刘你把她送出去吧？”
在场的只有周小雅是知道商夏的情况的，听到吴爱华的话顿时气红了脸：“你！”
“这……她怎么进来的？”她身后跟着的女同学和老刘都吓了一跳，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商夏。
商夏倒是很淡定，她摇了摇手机：“吴爱华，你怎么狡辩怎么转移视线都没用，证据在这里，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变态！五年前你逃脱了法律的制裁，五年后的今天你逃不掉的！”
吴爱华推了推眼镜，微微笑着地说道：“是吗？”
他们一起看向了那扇始终紧闭着的厕所门。
现在厕所里已经这么多人，虽然男的女的都有，可是无疑已经安全了，一中的学生也都是初中生了，基本的常识是有的。
商夏没有去催促里面的小女生，也是有保护她、不想再吓到她的心思在。
刚开始商夏进来她还在小声哭叫的，现在她反而没有声音了。吴爱华很可能已经因为这个猜测到了女生会有的、他所预期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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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很快就到了。
商夏一眼就看到出警的人里也有姜止戈。他穿着一身制服，看起来比较严肃，也完全没有表现出认识她的样子来。
几个人都看到了吴爱华出现在厕所里是事实，可是他所说的自己着急之下进错了厕所，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可能因为这个定罪。
最重要的是商夏拍到了照片，当时吴爱华是整个人悬空趴在厕所门板上的、头往厕所里面看的动作——
吴爱华也知道自己被拍到了照片，不用跟商夏当面对质，他对警方的描述是，他想上厕所，着急地进去后听到有女生在哭，反应过来自己进错厕所了，作为一个老师，当然会担心学生是在厕所里出了什么问题。他叫她问怎么了，女生在里面不回答只是哭也不开门，所以他就想自己去看看，万一真的出了事他想帮学生的忙。
正在这时候就有个校外的人冲进来对着他拍照，并且报警了，然后另外的两个女生和保安就进来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厕所里面的小女生的证词了。
她到底是在发现吴爱华进了女厕所想对她做什么，吓坏了才开始哭的，还是在吴爱华进来以前就已经因为什么事情在哭了，所以才引起了误会。
在警方到了以后，厕所里那个女生当然出来了。
商夏一看到她的样子就心里一沉，不过她还是没有打算放弃。
在警方单独对厕所里的女生问话的时候，周小雅还跟商夏有过对话。
“小夏姐，那个女生不是我们班的，也不是三班的……”
商夏点头：“原来我们猜错了，吴爱华不是只对熟悉的女生下手。”
“他是要做坏事吧？女生应该知道吧？她会不会不懂啊？说错了什么话，警/察叔叔就不抓他了？”周小雅很担忧地说道。
因为吴爱华只是猥亵，并没有跟小女生们发生关系，更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这样只要不是当场抓获就很难定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