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男人[快穿]——木兮蜻蜓
时间:2018-06-25 08:46:27

  “……真的吗,呵呵。”她自己都不知道呢臭小子。
  “好了,茶也喝了舞也看了,东西给我,我赶着回去改作业。”宋涟城点了点桌子。
  暗阁内洲洲和念枝都凝神看过去。
  只见宋玥城嘟了嘟嘴,从衣襟内掏出一个木质的扁方盒子,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他把盒子放在桌上,一只手指推过去,宋涟城接过,掂量了一下,就塞到了袖子里,起身走了。
  “洲洲我先走了啊,等会回来去找胡爷爷喝酒,你来不?”看见宋涟城要走,念枝起身,随口打了个招呼就转身。
  洲洲翻了翻死鱼眼:“啊,再见,我等会去。”
  念枝急着要走,洲洲转头和她打招呼,两个人谁都没有看见,镜子里反射的景象显示,宋涟城走之前,往暗藏着镜子连接的小孔处看了一眼。
  满含思索和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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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枝蹑手蹑脚走了出去,没有原路返回,反而绕道另外一条小路上。
  她打算在宋涟城之前出去,正好她现在穿得简单,也不怕他想到什么别的地方去。
  香榭丽会所之外的大街,人来人往,黄包车更是熙熙攘攘。
  念枝看了一眼,随即走到一个商店内装作买东西的样子,面纱遮面。
  这一带虽然是香榭丽会所的场子,但很多不逛会所的人也会来这边逛,因为这一片有着出了名的购物地区。
  宋涟城出来之后,可能走路,也可能做黄包车,不管怎么样,这里是最容易遇见他的地方。
  念枝觉得宋涟城是个奇怪的矛盾体,因为他生在封建阶级主义家庭,学的却是号召平等的西洋文化。
  如今许多自诩先进的文人、学生之流,都号召不坐人力车,作为他们所提倡的“新生活”的内容之一,其中甚至有人曾在到上海的第一天就发誓不坐黄包车,代以步行。
  而宋涟城,却好像完全没有跟随“先进”的意思,什么事情都是淡然处之,他不像个文人,不像个留过洋之后号召先进的学者,但也不像统治阶级养出来的“贵族”。
  记忆里的老男人,哪里都矛盾,但又好像只有这些特质组合起来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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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涟城从偏门走出来。
  他压了压帽檐,往黄包车方向看了一眼,却没有走过去,反而环视了一圈。
  另他惊讶的是,他突然在某处卖羽毛手工扇子的商店内,看见一个月白色旗袍的身影,她似乎是在挑选扇子,玉白胳膊上套着一只翠绿的镯子,衬得手上的扇子也十足好看。
  虽然那身月白色和昨天见到的款式不一样,但还是可以从那个婷婷嫋嫋的背影和高跟鞋看出,那个姑娘是昨天出现在他学堂外的奇怪女子。
  怎么是她?
  在香榭丽会所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人在窥探,原本还想出来之后揪住那个窥视之人,却没想到反而遇见了这个姑娘。
  大概是巧合?
  老男人摇摇头,打算继续离开。
  哪只那姑娘似有所感,突然转过身来。
  她今天没有梳起发髻,额发挂下来一小缕,转身时姿态很好看,一转身就灵巧看了四周,没等宋涟城转身,就成功捕捉到了刚刚看她的视线的主人。
  “……”姑娘一边看着香榭丽会所的牌子,一边看看男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宋涟城莫名觉得,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既视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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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啦。”姑娘收了扇子,将扇子往柜台上一放,就往这边走过来。
  老男人感觉有点尴尬。
  “宋……先生?”念枝站在他面前,即使踩了高跟鞋,她也只是刚好到他的下巴。
  “……念小姐。”宋涟城咳了一声,道。
  眼前的姑娘立即换了一副饱含深意的表情:“宋先生好巧啊,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见你。”
  宋涟城:“……”
  顿了一下,他一脸淡然:“正巧有点事情过来一趟,正打算回去。”
  “哦哦。”念枝卡了一下,这男人怎么说慌话不眨眼?
  “念小姐来这儿采购?”老学究依旧一脸淡然。
  “没啊,我就是来找香榭丽会所。”念枝并不打算让男人跑偏话题。
  “……你来这儿做什么?”男人的表情裂了一点。
  “我说来长见识你信么?”念枝认真地看他。
  宋涟城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第一次见她,她在偷窥,第二次见她,她说要来风月场所长见识,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先生你不会没来过吧?”念枝一脸恍然大悟,“也对,像你这样的先生肯定不会来这种地方。”
  宋涟城默:“……”
  他是该怎么回答她呢?
  #
  念枝突然整个人凑过来,靠在他耳畔曼声细语:“我同你说嗷,那个会所里其实没什么好看哒,那些姑娘还没我长得漂亮。”
  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往他这边飘来。
  宋涟城闻过许多女子的香水味,从前社交场合上,各色名媛都流行用香水,在国外的时候,外国女子更是将香水看作不喷洒不可出门的必需品。
  但这个姑娘身上的香,带一点烟草的味道,却不是男人常抽的香烟味,反而像是老式的水薄荷烟,还夹杂了一些花香。
  他想微微别开头,却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他想微微别开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动。
 
第75章 民国初年的文人大叔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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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马熙熙,穿着旧款中山装的带帽男人微微僵硬了身子,一身月白旗袍鞋跟纤细的窈窕姑娘踮脚凑在他耳边。
  姑娘的嘴唇几乎要贴着他,一开一合,唇边带笑,像是在说什么私密的话。
  如果这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和小姑娘,那总会让人会心一笑,偏偏这是一对穿着古板的老学究和穿着高跟鞋的稚颜女子。
  这就没那么搭调了。
  宋玥城从香榭丽会所出来,一眼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诡异场面。
  他的桃花眼都要瞪大了。
  自家三个居然有女人近身了怎么办?
  是鬼上身了吧?
  在线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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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同你说嗷,那个会所里其实没什么好看哒,那些姑娘还没我长得漂亮。”
  宋涟城词穷,读书读出来的口舌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最后只好淡淡道:“小姑娘家家的……”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要讲究新思想!”念枝嘟囔了一句,正要收回扒拉在他肩头的手,一转眼就看见了一脸□□表情的宋玥城。
  “哎,先生你看,这个大叔干嘛一直看着我们?”
  宋涟城顿时想到了之前那种被窥探的感觉,立即回头看去,却一眼对上了正打算缩头缩脑溜走的宋玥城。
  宋玥城:“……”
  宋玥城:“呵呵,路过,路过,你们继续。”
  宋涟城:“……”
  念枝眼珠子一转,收回了踮起的足尖,也就顺势离开了宋涟城耳畔。
  耳蜗颈窝处没了小姑娘温热的呼吸,鼻翼边没了那股舒心的香味,宋涟城难得有些觉得不舍。
  这很奇怪,他们才见了第二面而已。
  “呐,先生,等周末过了我去学堂,你记得说好了收我的啊!”念枝撅了噘嘴,瞪了宋玥城一眼,就踩着尖尖细细的高跟鞋,往另外的店铺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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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啧,先生?女学生?”宋玥城被瞪了一眼,反而满脸笑,“三哥你行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来个禁忌忘年恋?那小姑娘看起来才十五六吧?”
  念枝一走,宋涟城又是一副淡然严谨的模样:“你很闲?”
  “啧,对对对我闲,还是三哥你比较忙,忙着教书,还忙着教女学……”
  话没说完,被宋涟城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三哥我错了。”乖乖认错才有活路。
  “……算了,先回去了,等那边的事情研究出来,我再联系你。”宋涟城也懒得再和他计较,他心中还有很多疑惑没有弄清楚,更是想赶着离开。
  “是的三哥!好的三哥!”宋玥城笑得眯起桃花眼,这样一张俊俏的脸,做出这样谄媚的表情,也着实不容易。
  但不但调侃了自家冰山三哥,还成功保下一条小命,哈哈哈爽也,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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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了几次路,确定身后并没有跟踪者后,宋涟城凝眉不解。
  回到清河街,他坐在老旧的学堂内,手边堆了整理几份教案,正打算批改作业。
  窥视者的视线不再出现,也不知隐藏到了哪里,而关于那个奇怪姑娘的事情,他也弄不明白,只好借由做事情发泄。
  孩子们的作业,都是歪歪扭扭堆成一叠,那些稚嫩的字体、沾染得到处都是的墨迹……看着都十分可爱。
  他看着这几份作业,眸色微微柔和了几分,整张严谨的面容都舒缓。
  这也是他选择了教书这一条道的原因之一。
  取了一只朱红笔,正打算批改,却看见其中一幅作业上,不知道哪个调皮的孩子画了幅奇怪的画,在一堆字迹中有些显眼。
  原本还好气好笑,想要写写评语,不知为何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熟悉。
  突然,他脑海一疼。
  脑子里闪现了一副奇怪的画面。
  先是一只白皙稚嫩的小手,笨拙地握着玉杆毛笔在沾墨。
  那笔是好笔,笔杆翠绿,看着那绿色似乎通透水嫩到四处流转,简直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笔毫也是根根柔软分明,也不知是哪个兽类的皮毛制作;
  那墨,也更是好墨,粘稠有度,墨色乌黑带亮,几乎不用怎么研磨,就极其细滑好写。
  ……
  唯独那手,明明白皙,却布满了细小的伤疤。
  孩子的手,本该肉呼呼的,她的却很纤细,在指腹和虎口处,都有不该出现的茧子,甚至顺着她的衣袖往内看,胳膊上也有许多青青紫紫的……鞭痕。
  从他的角度,从他的视线,只能看见这只手,和一颗小小的头顶。这个孩子扎着并不美丽、甚至有些难看的发辫,也不知道是哪个粗手粗脚的人绑的。
  她发色也并不健康,不过,那个小小的发旋倒是十分可爱。
  而“他”,则握着她的手,那个孩子窝在“他”的怀里习字。
  “他”广袖宽袍,孩子的胳膊几乎淹没在“他”的袖袍下。
  孩子的手指很好看,捏着玉杆毛笔的时候,也没有寻常孩子握笔时会出现的肉窝窝,捏得很正。
  然后她下笔,却画出一个奇奇怪怪的图案……
  “噗。”他听见了“他”的笑声。
  然后那个孩子似乎有些慌张,小手都抖了一下。
  她仰起了小脑袋,似乎想看看“他”,他却只望见一双含着一点遮不住惶恐和委屈的美丽眼睛。
  画面就此打住。
  宋涟城一时呼吸不顺,面色苍白。
  ……那个孩子是谁?
  那个“他”,是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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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
  再次回到暗阁内的念枝,手里的酒杯打在了地上,咕噜噜滚了一下,洒出一点酒水,蔓延开酒香。
  她没有去捡,只是定定看着远方,像是要透过空间看见什么东西。
  坐在她对面的胡老头“嘿”了一声,看见她出神,又瘪了瘪嘴不说话了,自顾自和半大小子洲洲碰了个杯,干了。
  念枝依然“看”向远方,她感应到了“他”的气息。
  布朗不在身边,她做许多事情都不方便,但对着突然出现的异位面者的气息,她还是可以感知一瞬的。
  而“他”的气息,于她而言,再熟悉不过。
  是他……真的是他……念枝的手指抖了一下,鼻腔里都泛起酸涩的泪意。
  不管在哪个位面,不管他能不能记起,只要知道他在这万千位面的某个角落里活着,她就觉得这样漫长的岁月长流都不那样难熬了。
  念枝稳了稳手,划开火柴,点了水烟,整个暗阁里顿时弥漫着酒味,和烟味。
  胡老头本想说她小小年纪不学好,但又瘪瘪嘴,还是什么都不说了。
  她当初在一个战争位面学会了抽烟,烟是个好东西,她有时候很是迷恋,没有他的日子太孤寂,即便是她最初作为孤儿流浪的时候,都没有那样了无生趣。
  之后和娄泽相关的时日,是她挣扎求生的幼年最虚幻无尽的光。
  她日日等光亮,夜夜惧光消。
  其实在成为位面商人之后,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活不下去,一个古旧位面来的人,很难适应复杂的位面法则,摔过不少跟头,强过不少生意,慢慢磋磨成了现在的模样。
  只是还是念他。
  也念活着时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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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面之上,极高的地方,是宇宙星空。
  以民国时期的人类智慧,他们并不能触及上方的领域,也无法看见法则星云之力的流转。
  战乱、起义、□□、演说……这世界上的角角落落,都按照既定的规则行进着。
  他们不会知道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什么样的灵魂在苏醒,也不知道位面的走向会因为哪个蝴蝶效应而掀起狂风巨浪。
  他们可能为了香车美女趋之若鹜,也可能心怀天下义愤填膺……
  世界的奇妙在于,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是法则的中心,还是法则吹拂过边境产生的余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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