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早早定下来传出风声,堵了那些人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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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安安静静,大多数同学都在做题,只有少数几个男生在聊天。
“好了大家把我刚发下来的试卷拿出来。”英语老师走进教室,一个极有气质的四十来岁的女人。
一阵翻找的声音,大家纷纷拿出试卷。
陈若不记得什么时候发过英语试卷,问坐在一旁的林中瑶。
“这个试卷什么时候发的?”
林中瑶瞥了一眼,不耐烦道:“你不在的时候啊。”
“啊,那你有给我留吗?”
“干嘛给你留。”
陈若有些尴尬地坐正,走上讲台找英语老师要试卷。
“我这也没了,怎么会少呢?那你先跟你同桌拼一下吧。”
“……好。”
陈若回了座位,她知道林中瑶肯定是不愿意和她一起拼的,正犹豫着,后背被戳了下。
沈晗恺坐在她后面,那张试卷已经竖着摆在桌上:“我跟你拼吧。”
“好,谢谢。”
陈若拿过桌上的笔记本和黑笔放在大腿上,稍侧身过去看试卷。
这个姿势她正好可以看见苏瑞的位置,他今天还没来,位置上乱糟糟一堆东西。
英语老师勾了几道题目让大家先做一下。
沈晗恺把试卷移过去,离陈若比离他还近,也没有直接把答案写在试卷上,找了张白纸做题。
“陈若,对个答案呗。”
“好。”
她把腿上的本子递过去,沈晗恺一一比对着,有四个选择题不一样。
“欸?这个为什么是B啊?”
陈若凑过去看题目,有些奇怪,这个题是这些题中最简单的一题了。
考得是fall in love和be in love的区别,看单词就能猜出意思。
不过她还是耐心解释:“fall in love是瞬间的动作,be in love是持续的动作,看这句话的意思可以看出是持续的动作。”
“嗯……”沈晗恺在试卷上圈圈点点,看了眼一旁垂着眼的陈若,“be in love with you?”
陈若没什么反应,又在笔记本上记了点东西才回过神他刚才说的东西。
指端夹着笔晃了晃,正色道:“这个好像只能用在表示恋爱关系时,和fall in love with somebody的意思不太一样。
沈晗恺扶了扶额头,没再说话。
“大家做好了吗?”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环顾大家的做题进度,接着抽了一个男生回答他的答案。
把答案写在白板上开始一个一个讲。
教室后门突然被大力打开,木门撞到墙壁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一群人回头。
看到苏瑞站在教室后面,单肩挎着背包,黑着脸看教室一角。
“这位同学,快坐到位置上。”英语老师脾气好,也没因他扰乱自己课堂而生气。
陈若侧身看他,在人群中寻到他的双眼。
苏瑞最终也没怎么样,大步走到位置上拉开椅子坐下,除了把试卷翻得刷刷响,和愠怒的面色。
陈若翻出手机发了个问号过去。
很快就回了信息——你离他远点。
陈若:谁啊?
苏瑞:你后面那个。
她愣了一下,余光瞟了眼沈晗恺,给苏瑞解释了刚才没拿到试卷,所以才跟他一块儿拼试卷。
没几分钟。
一张干净的英语试卷从最后一排传到陈若手里。
苏瑞脸上不动声色,托着下巴瞥陈若的反应。
陈若看在眼里,不由微笑,这个醋包。
跟沈晗恺道了声谢便拿着试卷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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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课结束,陈若舒了口气,这两节课下来接收的知识点太多了,做题做得腰酸背痛。
她伸了个懒腰,收回手时一不小心打翻了林中瑶放在桌上的水杯,杯盖没有拧紧,水一下浸湿桌子。
“陈若你干什么呀!”林中瑶声音尖利地喊。
“对不起对不起……”
陈若慌忙站起身,迅速把她桌上的试卷和本子抱起来放在椅子上,又从书包里抽出一叠纸巾。
好在她动作快,东西都没有弄湿,只是桌子湿了而已。
一滴一滴向地上淌着水。
林中瑶皱眉,看着桌上的狼藉一片。
“你让我怎么坐啊!”
“我会给你擦干净的,等一下啊。”陈若衣袖湿了一大块都来不及顾,先帮林中瑶擦拭她那块地方。
桌上的水滴到地上,一滩的水迹,林中瑶气不过,抓起陈若桌上的试卷摔在地上,水迹迅速氤氲开。
“你……”陈若忙捡起试卷,甩了几下,“你怎么这样!”
林中瑶极为不屑地啧一声,翻了个白眼:“跟你坐一起就是没好事!”
“没好事你就别坐啊。”
苏瑞站起身,目不斜视地直直看着她们的方向。
他一说话,原先还有些吵闹的教室立马安静下来。
他拎着书包走过去,食指勾着书包顶上的带子,垫了几下,扔到刚刚被陈若擦干净的桌面上。
撇了撇嘴角直直站在她面前,比她高了大半个头。
“你可以走了。”
“凭什么?”林中瑶皱眉看着他,心里微微发怵地咬着下唇。
苏瑞玩味笑,抿了抿嘴,勾着手指把她桌上的笔拨到地上。
啪。
掉在那块水迹上。
“凭这个。”
见她还不走,苏瑞又要去扔她桌上的便利贴,被陈若抓住手。
“苏瑞。”陈若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别这样。”
苏瑞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不过手还是乖乖收回去了,抬眼看林中瑶:“还不走?”
林中瑶跺脚,马尾一甩,抱着书拎着书包坐到后面的位子上。
苏瑞如愿以偿地坐在了陈若身旁。
大家心知肚明,不说破不点破。
“我说你对她脾气那么好干什么?”苏瑞手指蹭过陈若脸颊。
陈若稍偏头躲过他的手,淡淡道:“这次本来就是我把她杯子碰洒了嘛。”
“那她把你试卷弄湿就对了?”
“……”陈若眨了几下眼睛,仔细用纸巾吸干试卷上的水。
“你这人啊,不要跟谁都没脾气懂不懂,毕竟是我看上的人,要硬气点,反正我给你兜着呢。”
“你别乱说!”陈若瞪他。
教室里不是很吵,苏瑞声音又响,有些尴尬。
苏瑞忍不住抬手,亲昵地搂着她肩膀,手臂环过陈若的脖子摸她的耳垂。
戏谑道:“您怎么就冲我发脾气呢?”
……
“行呗,知道我在你心里独一无二。”
下午物理课。
物理老师是个很和蔼的老头,苏瑞趴在桌上睡了会儿,又抬头。
凑到陈若耳边:“哦对了,我明天不来,要去医院看清念。”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
陈若缩了缩脖子,偏过头:“他怎么样了?”
“还行,伤口不深,恢复挺快的。”
物理老师在白板上画完受力分析图,转过身,陈若忙推了把苏瑞:“我要听课了。”
苏瑞不理,变本加厉地靠在她身上,完全不顾别人目光,嘟囔道:“我睡不着了。”
“你刚才不是睡挺好的嘛。”
“没枕头啊。”
陈若边做题边回答:“你教室里睡觉还要枕头。”
“把你手给我枕一会儿呗。”
“啊?”
陈若还没反应过来,左手就被苏瑞拉过去靠着。
手臂上温热的触觉和他耳侧刺刺的头发,陈若无奈地叹了口气。
接着抿嘴笑开头,眼睛弯弯。
第40章 第 40 章
第二天苏瑞没来上课。
上午第四节课下课铃声响。
陈若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去食堂吃饭。
大家大多都点了外卖, 只有没几个人来这儿吃饭,食堂很宽敞,她打了饭随便找了个窗边有阳光的位置坐下。
暖暖的阳光打在她过分白皙的皮肤上, 像是透着光, 松软的黑发垂在肩膀,光束中可以看到细小的灰尘飞舞。
像是一幅画。
对面突然又放下一个餐盘。
陈若视线在那餐盘上一顿, 慢慢向上,是沈晗恺。
两人实际上交际不多, 只是陈若隐隐约约还是能察觉出沈晗恺对她好像不太一样。
陈若朝他淡淡笑了一下, 算是打过招呼。
“苏瑞今天怎么没来跟你一块儿吃?”
沈晗恺率先打破沉默。
“嗯, 他有些事。”陈若平静说,不冷淡却给人莫名疏离的感觉。
沈晗恺抿嘴微微笑,但那笑又转瞬即逝, 好像还有些苦笑的味道。
以前他以为陈若只是性格不温不火,只是看她和苏瑞才知道原来她还会生气也会那样笑。
叹了口气,道:“你很喜欢他吗?”
陈若夹菜的筷子顿了下,没夹住菜, 在空中停了一秒又夹起来放进碗里,没有说话。
沈晗恺放下筷子,精神紧绷, 看着眼前低头的陈若。
直到对上她乌黑的双眼。
“你真的了解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吗,你知道他以前有过多少女朋友吗?”
沈晗恺声音平平,目光中有种难以抑制的情绪。
空气中满是食物的香味。
陈若一动不动地静默着,继而释然地笑, 抬眼看他。
“至少我比你了解他,他跟你们很多人眼中的都不一样。”
她眼里的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刺眼地让沈晗恺心中发慌。
“其实。”他斟酌着,“我们很多人都觉得你们一点都不搭,他除了家里有钱之外还有什么?他配不上你。”
陈若皱眉。
显然是不认同他的话。
“可在我心里是我配不上他。”
说罢便放下筷子,双手拿起托盘。
却在站起来的时候被沈晗恺抓住手腕。
陈若不解,瘦小的身体,腰杆挺直。
“我喜欢你……你知道吧?”
沈晗恺坐着,陈若站着,手腕被他抓在手心,一人仰头一人低头,那场景不知道有多暧昧。
食堂里装了三个电视机,永远再放新闻,声音嘈杂,混合着几个同学聊天的声音,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发生的这一幕。
“……”
陈若微怔,脖颈白皙,弧度优美,轻轻扯了扯被他抓着的手。
沈晗恺这次放开手,看着陈若端着餐盘把垃圾倒进垃圾桶里转身出了食堂。
藏在心中许久的话终于说出口,本就做好打算一定会被拒绝,却没想到是一句话都没有的答案。
没有亲口被拒绝,他却觉得比直接一句“我不喜欢”更加伤人。
是他前面那些话惹恼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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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看过段清念又被父亲叫去公司。
一个急刹车停在公司门口。
他几乎没来过苏式集团,一来平常他根本不会去找苏炳城,二来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参与过公司的任何项目。
直接坐电梯到了顶层。
秘书在外面毕恭毕敬站着:“董事长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苏瑞不紧不慢应了声,收了收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样,走进办公室。
“爸,你找我?”
苏炳城没有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而是先问了问分公司最近的情况,又决定在下次新剧发布会上正式宣布苏氏集团开始拓展文化产业。
“对了,过段时间你跟我一块儿去见江老。”
“江老?”
“嗯,江家是文化产业巨头,分公司想要发展顺畅离不开他帮忙。”
苏瑞皱着眉,他很烦这种可以联络人际关系的饭局。
“现在发展势头挺好的啊,何必让江家白白分去利润。”
“你还是年轻。”苏炳城一边签文件一边说,“等这分公司走上台面,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给你使绊儿呢。”
苏瑞拉开前面那张椅子坐下来,皱着眉头沉吟半晌。
最后只得说了句“行”。
“对了,江老外孙女跟你一个高中的,下次把她也叫出来一块吃个饭。”
“不要。”
苏瑞抬起下颌,有些恼,干脆地拒绝。
苏炳城勾了勾嘴角,显然料到他回事这个反应。
不急不慢道:“我听说你学校里还有个女朋友啊?”
“……”
苏瑞拳头攥紧又放松,胸口堵了一股气。
“今天晚上回家吃饭吧。”苏炳城也是点到即止,“早上有人送来几只黄油蟹,今晚让张妈烧了吃。”
……
“吃个屁。”
苏瑞最后还是炸了。
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尖锐的响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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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很大。
陈若往上拉了拉外套拉链,瘦削的下巴埋进领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