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是了……
这句话在托尼胸口拍了一击,复杂的眼神一闪而过,他重新组织语言:“迦娜,有他们的人混在这里,应该是基因改造过的变种人,你小心一点。”
“谢谢。”迦娜抿出一个笑容,“我晚点和你解释。”
看着迦娜带上药剂远离他们的娜塔莎,扫了一眼跟在迦娜身旁,从始至终没怎么开过口的医生,告诉托尼:“那个男人很危险。”
“你发现了什么?”托尼也注意到了,在迦娜提到她来自变种人兄弟会时,在她说起解药的事情时,这个男人没有意料之外的神情出现,像是早就洞穿了一切。
娜塔莎回答:“女人的直觉。”
托尼:“……”
*
“你要把这支解药给那只会飞的老鼠?”
那些试图向他们求助的变异的人类,在奥西里斯的抬手间,根本靠近不了他们
他们看着这两位健康的“人类”穿梭在会场内,像是孤岛无助的遇难者碰见救生船,想靠近,却发现中间隔着无形的海水。
迦娜反应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奥西里斯口中的老鼠是布鲁斯·韦恩。
已经连蝙蝠都不是了,黑夜骑士已经在死神这里降格为会飞的老鼠了。
她没有否认,看着四周可怜又惊慌的“人”,“他们是无辜的,温柔一点。”
看着不断“碰壁”的变异人类,奥西里斯觉得自己已经很“温柔”了,他难道应该变堆泡泡出来把他们圈起来吗?
距离迦娜最后视线跟丢韦恩的拐角已经很近了,这时他们的面前拦住了一个人。
涂满红疙瘩的皮肤背后,一只细长、末端如箭头般的恶魔尾巴,挑衅地弯在空中,通红的眼睛和狰狞的面孔上,还有一对发黑的犄角,他的手里,则是一把染红的三叉戟。
“看来还有漏网之鱼呀。”长相似红色小鬼一样的变种人,发出的声音却像是个语调诡异的小丑,“不管你们是不是那些复仇者还是普通人,遇到我红恶魔说明你们今天的运气差到了极点,我可是来自地狱,就连死神都畏惧的人。”
身边就站着死神的迦娜:“……”
她看了眼奥西里斯,满脸写着:他挑衅你。
奥西里斯一脸习以为常:我习惯了。
发现自己完全没被放在眼里的红恶魔气急败坏:“你们这些愚蠢又不知天高地厚的普通人类!”
迦娜继续和奥西里斯眼神交流:他骂你。
奥西里斯:……
红恶魔终于忍无可忍,他“噗”的一声消失在了空气中,原地只留下了一团雾气,下一秒,他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这是个会瞬移的变种人。
他吃准了迦娜的性别弱势,三叉戟锋利的坚刃出其不意地捅向迦娜。
没想到的是,他的武器被两股力道接住,一个来自这位女性身边的男性,一个则是这位女性自己。
他们一个握住了戟头和长柄的交界处,一个直接握住了长柄的中间。
不知道究竟是他们哪个人的力道,红恶魔使了一些劲,发现无法前进分毫。
他意识到事情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带着他的武器又一次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次,他重现在了两人身后。
这次的目标还是迦娜。
他最擅长从人们的弱点下手,偷袭最短的那块木板,然后看着剩下的自己瓦解。
而就在他以为即将得手时,利刃入柔软肉体的那种感觉并没有传递而来,而他引以为豪最适合自己这把武器顶端,撞在了更坚韧的物体上。
那是一柄银黑色的镰刀,弯曲的刀刃像弧形的月牙,光泽又锋利。刀柄与刀刃的交界处,浮着一个诡异的图案,而他的武器,在这把镰刀面前,无力地像把叉子一样,撞在刀面上,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而这把镰刀,被奥西里斯执于一只手中,准确无误地拦在了未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迦娜身后,他的另一只手臂,则将身边的姑娘往怀中拉了拉。
撞上这个男人的视线时,是红恶魔自自己被基因改造为变种人之后,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本能从毛孔往外冒的颤栗。
他能瞬移到视线所及的任何地方,在任何的速度和武器面前,他的能力都赋予他绝对的优势。
他朝后退了一步,用虚假的笑容压下心中的不安,“看来你也是变种人嘛,你的代号是什么,不会是死神吧……哈哈?”
奥西里斯松开了迦娜一些,目光回到她身上时,褪去了狠戾和凉意,“去找那只会飞的老鼠吧,等我过会来找你。”
随后他重新看向面前令他厌恶的红色变种人,令红恶魔不安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放心,今天的你不在死亡名单上。”
红恶魔最后从那位红棕发色的女性脸上看到的表情,是无以伦比的同情。
*
迦娜找到布鲁斯·韦恩时,他正在会场内部二楼的一处阳台上。
和她隔了一扇玻璃门的男人,趴在阳台护栏上弯着腰。
她猜测的没有错,他并不是本次事件的知情者,又或许本着自己纨绔富翁的身份,多少在别人面前喝了一点东西。
很欣慰的是,他的背影看上去,还是人类的模样。
推开玻璃门的同时,他听到了他的声音:“阿尔弗雷德,是那些该死的酒水,我只喝了一口,不确定里面是什么,只能确定是某种会让身体产生异变的药剂。”
她不清楚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这位极力抑制自己的男人顿了一会后继续说道:“……会场内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可能更糟,也许我估计错了这次行动的危险性……谁在这?!”
他转过身来时,玻璃门已经在迦娜背后关上。
布鲁斯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的脸上沾上了某种像是补丁质地的墨绿色,
但他的凭借着意志力,极力在压制这种从内窜到体外的变化。
看清了步入阳台的人时,布鲁斯愣了一下,他不确定该如何称呼她。
耳边是阿尔弗雷德关切的询问声:“发生什么了?又是什么其他麻烦事?”
红色的裹膝长裙,与背后走廊的灯光,衬着迦娜立于夜色中,白皙的皮肤配上她红棕的长发,让她与他记忆中某个行走于夜色中、身穿被鲜血打湿的白色吊带裙的女性重合了。
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某个夜晚,神秘地出现在他面前,然后柔弱地像朵随时可能枯萎的花束,嘴里向他求救。
但今天,恰恰相反,她的眼神和表情柔和,坚定地告诉他:“韦恩先生,我知道你遇到麻烦了,我是来帮你的。”
第71章 续70s
迦娜多么想做好事不留名呀, 比如面对的这位布鲁斯·韦恩先生。
她将针剂交给他,他干脆地注射入体内,恢复健健康康后继续做他的黑夜英雄。
然而现实是——
布鲁斯怔了片刻后, 低沉着嗓音, 回答那一头的阿尔弗雷德:“我没事。”
于此同时,他盯着迦娜的目光越发深邃, “同一个世界上, 真的会有两个非常相像的人吗?”
不仅非常相像, 还有着相同的名字——迦娜。
他在将她的照片发给阿尔弗雷德后, 图像比对很快有了结果:迦娜·米勒, 登记在案的变种人。
她的档案从出生时就有记载, 因此布鲁斯确信这不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
就和那位叫迦娜·凯特琳的姑娘一样, 一直到现在,他还未在她身上想通一些事情:那种不同于其他一出生就在孤儿院孩子们的性情和她突然从小丑那头倒戈的举动……
“少爷, 你在说什么……”阿尔弗雷德弄不清韦恩少爷的这句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韦恩先生,你在说什么?你看你神志都不清醒了,我真的是来帮助你的。”
迦娜靠近了一步,布鲁斯警惕地朝后移了一步。
在他还没完全确定她是谁之前,他当然不会轻易注射她给的药剂,无论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多么糟糕。
“迦娜·米勒,变种人,以你的身份, 你不应该在这场晚宴出现。”布鲁斯知道自己很清醒。
迦娜终于知道了这个世界自己的名字, 还是从布鲁斯·韦恩口中, 真是十分微妙。
她同时观察着布鲁斯的表情,他咬出“迦娜”这个音的时候,她自己都心中一跳。但这位顽强抵抗着变种药剂的男人,依旧镇定,表情如旧。
那么多身份的更替,早就让迦娜拥有了一秒入戏的能力。
“是西奥医生邀请我来的,如果我是愿意做回普通人的变种人呢?我更倾向于这次的合作可以达成。”
布鲁斯脸上墨绿色的斑纹越来越严重,手背上也慢慢地爬上了一样的纹路。
他不接受迦娜的帮助,“我不相信你。”
“你知道吗,这种药剂超过一定时限,就再也变不回去了,你会以怪物的身份死去的。”
迦娜冒出了一个想法,她只需要短暂暂停他的时间,她就能替他把解毒剂注射入体内。
“韦恩先生……”她的话音刚刚响起,布鲁斯已经站直了身,擦着她的肩膀意图离开这里。
迦娜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开口时,她的语气坚定又有力:“韦恩先生,比起作为英雄死在对抗罪恶的战场上,你也宁可要以一个怪物的身份死去吗?”
她身后的脚步停住了,沉稳的声线从背后传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的,究竟是为所欲为的义警,还是掩埋罪恶的英雄,是乞丐,还是亿万富翁,你比我更清楚,你自己是谁。”
转过身来的迦娜,背对漆黑的夜幕,眼睛里已不是刚才的无辜与怜动,她撕下了面具,无畏地站在他面前,再次重复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哥谭的英雄,布鲁斯·韦恩先生,哦……还是说你要我说出那个代号?”
和布鲁斯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耳麦那一头的阿尔弗雷德,“恕我直言,我老管家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姑娘很有可能……”
“迦娜已经死了。”布鲁斯想也没想就说出了这句话。
在她死后的第一年,他去过她的墓前,留下了唯一一束花束。
迦娜·凯特琳,已经死了,就死在他面前。
笑容漫上迦娜弯起的眼眸,她一字一句:“哥谭可以被英雄拯救,为什么英雄就不能被某种奇迹拯救?”
迦娜抵上那支药剂,这一次,她相信他会接过去的。
也正如她所想的,布鲁斯沉默了几秒,接过了那支药剂拆开,从脖子处注射入自己的身体内。
他有很多问题,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在哥谭没有其他人接手前,他必须活下去。
一晚上到现在没喝过一口水的迦娜,唇又干,心又累。
她从来没想过劝人注射解药有这么困难。
如果布鲁斯再拒绝,她已经想好了——打晕他,给他灌进去。
自然不清楚迦娜此刻在想什么的布鲁斯,看着自己一点点回复正常的手背,正要问出心中的疑问,却被她抢先道:“韦恩先生,比起变种人和外星人遍地的纽约,还是哥谭的精神病人和疯子更适合由你去制裁,早点回去吧。”
这一次,由她擦过他。
“迦娜,你是那个迦娜吗?”布鲁斯叫住她。
已经打开玻璃门的迦娜,视线扫过某个角落后回答:“以后再告诉你吧,今晚的麻烦还需要被解决呢。”
*
“什么时候来的?”迦娜走到奥西里斯跟前。
“在你高谈义警、乞丐和富翁的时候……”奥西里斯看了一眼仍未走远的哥谭富翁,他口中的会飞的老鼠,继续道,“提醒了我你口才一直挺好的,总是说出些很容易令人信服的话。”
“……”意识到奥西里斯想起哪段过去的迦娜选择转移话题,“那只红色的变种人呢?”
“没死。”他用一个词概括了那个倒霉的变种人。
迦娜深表同情后,想了想,最后还是轻言细语地问了一句:“那你呢,没事吧?”
“有事。”
“他伤到你哪里了吗?”迦娜蹙眉,将他从上而下打量了一遍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在她看来,奥西里斯这种与生死扯上关系的神,伤痛和疾病是不会存在他的概念中的。
奥西里斯见迦娜难得朝他露出这种顾虑的表情,目光逐渐柔和下来,低声似是抱怨:“如果我也会被那种东西影响到,你是不是也会十分担心地替我也去要一针解毒剂了?”
“……”
迦娜知道奥西里斯有什么事了……
“你可是死神,能不能包容一些。”
“不能,你听说过用宽容去形容死神的吗?”
包容的死神?
好像还真不大对。
*
不过现在不是斟酌形容词的时候。
一楼大厅内,还有一堆邪恶的变种人和变异的普通人混在一起。
等迦娜和奥西里斯回到一楼时,神盾局的后备队已经带着最新赶制的一批解药秘密来到了现场。
不少前一秒还捡不出个人形的人类,下一秒已经变回了狼狈的医学界专业人士或是尴尬的资产十位数起步的有钱人,如果忽略掉他们不成形的衣服。
路过这些人时,迦娜从他们口中听出了对变种人的怨恨和声讨。
看来这些人,是绝对不再会和主办人合作,去研究或是投资什么“治愈”变种人的药物了。
所以这就是背后策划这场大型灾难的黑手所希望的吗?
医学界和名人富豪圈,对变种人产生厌恶情绪……那么得益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