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英莲见母亲哭着,父亲也不高兴的模样,跟着就哭了起来,声音嘹亮。
沈悦静静地打量了一眼甄英莲,四五岁的模样,眉心中有一米粒大小的一点胭脂记,脸上肉肉地,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她是红楼梦中副钗中的角色——香菱,薛蟠之妾,原名甄英莲,出身在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姑苏,母亲封氏性情贤淑,深明礼义,父亲甄士隐严正清白,禀性恬淡,为本地望族。然而英莲三岁那年元宵在看社火花灯时被骗子拐走,命运从此走上悲剧。
甄家失火破产,甄士隐出家,封氏日夜劳作凄凉度日。英莲十二三岁时,本有机会脱离苦海,却偏偏被呆霸王薛蟠看中强买为妾,改名香菱。她生得袅娜纤巧,做人行事又温柔安静,夏金桂极为嫉妒她。香菱备受夏金桂的折磨,不仅名字被改为秋菱,还险遭谋害。薛蟠出狱后,把香菱扶了正,后难产而死。
沈悦关注了这户悲剧人家,自然知道他的遭遇,微微蹙眉,淡然道:“因为水晶灯?”
甄士隐解释道:“是的,当初你赏赐给小女护身的水晶灯让江南甄家人知道了,他便想求了送给贵人玩耍。事关小女性命,小人自然不敢轻易许了他,这便招了祸端。前两天小人家便被人放火烧了,幸好没有人出事。”
“那灯非得原主人使用才行,其他人用了霉运连连。若是他要下次要,你就舍给他几天。”沈悦微微抿唇,勾出一个冷漠的笑容。
甄氏夫妻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拜谢离开,甄士隐哭泣着、可怜巴巴的磕头道:“仙子娘娘,英莲命太苦,我们想请仙子施展仙法保佑英莲。”
沈悦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扫了过来,淡漠地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做?”
甄士隐立刻俯地,恐慌道:“小人不敢。”
“不必解释了,说吧,你想怎么样?”沈悦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语气平淡的问一下他的想法罢了,但是她显然低估了神仙在古人心中的重要性。
封氏见丈夫慌张的模样,唯恐他坏了计划,就抢先咬牙道:“仙子,我们夫妻二人想要一个儿子。”
沈悦闻言微微一愣,沉吟了一会,才说道:“这种事我也没有办法,这是送子娘娘的职务,我只是一个小仙,插手不得。”
她的技能都是魔法,虽然有攻击性的,但大多是辅助的,用来生活、装神魔鬼非常不错,战斗的话持久力不行。同样的,也做不到说让人生儿子就生儿子,不过倒是可以催人怀孕。
甄士隐心中失望,却不敢露出什么不满的表情,更不敢抱怨,心里打定主意回去要诚信地给送子观音上香求子。
“唔,送男送女我不能决定,却可以助你们有子。让奶猫取一杯十月怀胎水,你们回去喝下去就可以有孕。此事完结后因果已了,你们日后都不可再来。”沈悦缓缓说完就化作白烟消失不见。
夫妻二人闻言心中一咯咚,却也无可奈何。下了楼,把这话对着正在吃东西的猫仙人一说,奶牛就跳了起来,叫道:“那可太远了,我不去!”
“哦,这是为何?”甄士隐心生好奇。
“那怀胎水还在金陵呢,就算我脚力惊人,也得三天来回。不去!不去!”奶牛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抗拒的情绪。
甄士隐留着山羊胡子,这时抚须笑道:“猫仙人,这容易,若是你怕麻烦,可以把地点告诉给我,我派人去取;若是肉体凡胎见不到,那我可以派人送你去。这路上吃喝都包在我的身上,金陵风景秀丽,好吃的好玩的很多,还是让我亲自陪你逛逛,包你过的有滋有味。”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让这只猫退缩,这可是他最后一次求来的机会,得到儿子的唯一机会呀!
奶牛微微沉吟,好似被他说动了,答应道:“好吧,那我们快下山吧。”
甄家主子上山久久不下来,抬轿仆人有不知事的就问道:“这主子上了山许久不归,你们也不派人跟着?”
知情的老人呵呵一笑,骄傲的说着:“你可不知道,这山上真的有神仙,是个仙子,而我家夫人和山上的猫仙人有关系!
那猫就和月上玉兔一样,都是仙女的爱宠。只不过猫儿顽皮,在人间私耍的时候,被猎人兽夹捉住。猎人见了骂道:‘晦气!’就要打死它,夫人心地善良,看到了就买下了它。将这猫养好了伤,它就没了踪影。
小姐三岁时候被拐子偷去了,老爷找了许久都没找到,急的发疯。夫人出去一趟就领她回来,跟着的还有那只猫。
据说是那猫报恩,特意带夫人去救人,还专门求了一个护身符给小姐,是了水晶灯,可漂亮了!
还有第二年三月,甄家临边的葫芦庙发生火灾前几天,那猫又过来了一次。然后甄家就搬家了,没两天葫芦庙就失了火。”
这老人说的唾沫星子满天飞,余下众人也都神采飞扬,津津有味的听着。
“那可说不得是猫妖作祟?”有人不相信,感觉这事透着邪气。
“据说是小姐命运坎坷,和父母无缘……”
有管事的听到这里就呵斥道:“胡说什么!都给我闭嘴。”
第21章 红楼
金陵。
鼓山街里人来人往,青色衣衫的学子、短衫长裤的劳力、大腹便便的商人、锦衣华服的贵族少年穿梭其中,十分热闹。街道两边店铺有酒楼客栈、米粮店、首饰店、布庄、各类吃食摊子。
一红色豪华双人抬轿撵穿梭在人流之中,明明前后两个轿夫外貌仪态都与这街道这时代格格不入,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注意到。
奶牛原本跟着甄家人在酒楼吃菜,感应到沈悦的接近够,轻快地跳下桌子溜出了门。甄士隐见了也不在意,反正它时常独自溜出去玩耍。
下楼转道,很快,奶牛就看到沈悦的轿撵停在巷子路口。
轿夫轻轻掀开轿帘,沈悦见奶牛迈着小短腿向自己奔来,连忙伸手抱起,亲了亲它的额头,欢喜笑道:“都出来快一个月了,你也不回去,我看你是乐不思蜀了。”
奶牛心中理亏却不愿意承认,瞪大眼睛无辜的说道:“还不是你布置的业务太多。”
眼见奶牛卖萌,沈悦本意也不想苛责什么,就接口问道:“怎么样,都完成了吗?”
“差不多了,不过薛宝钗真的是人小鬼大,差点没框住她。”说到薛宝钗,奶牛就微微咬牙,似乎再次感受到了被薛宝钗拔掉两根胡子时的痛楚。
沈悦微微眯眼,问:“怎么,她得罪你了?”
奶牛心里默念着自己不和小孩子计较,否决道:“怎么可能!”
奶牛不想说,她就不追根问底了。
随手摸了一把奶牛光滑油亮的猫毛,沈悦漫不经心地说道:“看来甄家把你照顾的不错,水已经让封氏喝了?”
“早就让她喝下去了,现在估计已经真的怀了。”
“那就好,我们现在直接去京城吧。”沈悦一说完,魔化人偶轿夫就自动抬起轿撵掉头离去。
甄家人在酒楼左等右等,奶牛却一直没有回来的迹象,直到一只纸鹤飞了进来,上面写着封氏有孕,因果已了才明白奶牛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知道自己有儿子了,甄士隐心中高兴。但是和仙人自此失去联系,他心中不舍,遗憾,后悔等情绪交杂,自个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了。
京城,荣国府。
年幼无知的贾宝玉从小被养在贾母院中,沈悦摸清荣国府的建设后,趁着深夜,就摸进了贾宝玉的房间。
贾宝玉的玉佩被放在了他的枕头下,可能是修炼的体系不同,沈悦左看右看,只察觉到里面有股灵性的能量游动。
想了想,沈悦便注入一股负能量进去试探,瞬间玉佩放出七彩光华。这把沈悦吓了一跳,为防止引来什么道士可和尚,她收起玉佩就直奔贾政小妾赵姨娘的院落。
赵姨娘白日里才闹腾了一次,一入夜就洗涑搂着两岁的贾环睡了。
沈悦幽幽的看着,脑海里浮现她和贾环的资料。
赵姨娘,贾政之妾,贾探春和贾环的生母。因是偏房,她备受王夫人、凤姐等的欺辱,连亲生儿女也不把她当母亲看。为了报仇,在马道婆的暗示下,她花钱让马道婆作法,暗害王熙凤和宝玉。在贾府主子眼里,她是奴才,可她在丫头跟前,却总想摆主子的谱儿。当她得知芳官用茉莉粉当作蔷薇硝给贾环时,便气得眼红面青,赶到怡红院来打芳官,遭到藕官等四人一通“手撕头撞”,探春见了,对她又是一番数落。贾母死后,她送灵至铁槛寺时,突然暴病而亡。
贾环,贾政与妾赵姨娘所生。因人物萎琐,举止粗糙,故甚不得人心。他十分嫉妒宝玉,有一天王夫人命他抄《金刚咒》,让宝玉躺著,他便故作失手,将一盏油汪汪的蜡烛,向宝玉脸上推去,使宝玉脸上起了一溜燎泡。金钏儿投井自尽后,他又向贾政诬告是宝玉□□不遂所致,把贾政气得面如金纸,将宝玉打了个半死。他从不把生母赵姨娘当作母亲,赵姨娘说他一句,或无心中错拿了一件东西给他,他便扭头暴筋,瞪著眼,对她大发脾气。
现在赵姨娘还不到二十岁,看到她年轻的模样,沈悦也是吃了一惊。
提到赵姨娘,沈悦脑海里浮现的具是她愚昧,颟顸,粗鄙,喜欢兴风作浪,却又常碰得灰头土脸的模样。万万没有想到赵姨娘年轻时谈不上芳华绝代,却也是清理脱俗,美丽动人。
两岁的贾环粉嘟嘟的,也看不出日后的尖酸刻薄。
说起赵姨娘的坏,并不是真有本事足够坏,更多的是无能,让人鄙夷;她想要不符合头脑的地位,这就更不招人待见了。
沈悦挥动魔法棒,对着赵姨娘施展了记忆咒,开始以梦境的形式篡改她的记忆。
茫茫黑暗中,赵姨娘心有恐惧的走着,耳边忽然传来贾环幽幽地哭声,不多时声音就大了起来,凄惨的叫娘。
“环儿?环儿?”赵姨娘大声的叫着,也顾不得黑暗可怕,顺着声音就小步跑了起来。
儿子没找到,她却在一个大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画面中的自己很不成样子,不但愚昧粗鄙,女儿探春也不把她当娘,就连儿子养大也是废物一个,人人讨厌。
赵姨娘看着自己从婴儿时期到十几岁如同花儿一般盛开,娇俏可人,被老夫人看中提拔成贾政的宠妾后,一路被现实压迫,成为了贾宝玉口中的鱼目珠子,人人厌恶,谁都可以践踏,最后不得善终。
而在这不得善终前的憋屈愤怒,感同身受的钻心痛苦让她瞬间泪流满面醒了过来。
赵姨娘默默地坐在床上,眼前的黑暗第一次让让她感到了安宁,她自言自语安慰道:“这都是梦,梦都是反的。明明我曾经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之一,怎么可能会沦落到那种地步。”
等赵姨娘冷静的差不多就,沈悦对她又施展了魔法“人心善变”,轻声蛊惑道:“你甘心吗?从拔尖的机灵丫头提拔成为主子的爱妾,然后就这样成为一个人人可欺的赵姨娘。”
赵姨娘被沈悦蓦地出声给吓了一跳,然而眼前并没有人,这又好像是她自己一个人的问答。
仔细咀嚼这话,赵姨娘满心都是不甘与恐惧,她不要成为那种连自己都鄙薄的女人!
“你想逆袭吗?”沈悦玩味的问道。
“逆袭?想!”赵姨娘咬牙切齿,心中发狠。说是梦,可是她认真想了自己的未来,儿子天生低人一等,人人可欺,自己又没有上升的路子。她想,自己一定会发疯的。
“给你个宅斗大全,好好利用它补充自己吧。”沈悦对于她没有任何怜悯,同样的,她对贾家也没有任何同情。暗戳戳的为赵姨娘准备了本黑暗宅斗大法后,就毫不留恋的离开。
金手指已经给她了,到时候活成什么样子,全看她自己的努力了。
去了贾赫的院子后,沈悦如法炮制,给邢氏也塞了本宅斗大全。
“我可真是善良!”这是自我美化,沈悦虽然没有直接对贾宝玉出手,但是有这两个人,贾府日后也不会安宁。
奶牛暗暗翻白眼,心道:“你改变了这两个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命运从此就要翻天覆地。”
“奶牛,你说到底要不要给林黛玉添个弟弟?不过感觉林黛玉没有了孤女标配,那还是林黛玉么。”这说是问,其实是自言自语。沈悦已经打定主意等林黛玉一去贾府,就立刻为她添个弟弟。至于日后林如海会不会把重心放在儿子身上,沈悦表示相信他对贾敏的情深义重。
奶牛正想说话,白色的耳朵忽然竖了竖,随即脸色变得严肃,对沈悦说:“沈悦,有两个能量体在往贾府赶来,速度很快。”
沈悦闻言眉头一皱,她隐约记得贾宝玉的玉佩可以定位,可是自己已经把它扔进了空间,本土修士应该找不到。
“走吧,我们现在不需要和他们对上。”这不是怕了,只不过前期是无谓如此。
沈悦拿出魔法扫把,等上去后就向姑苏毛竹山飞回。
第22章 红楼
毛竹山如今是声名远播的有仙之山,沈悦在短短五年时间内,就有了不少信徒,遍布姑苏淮扬,京城人士也略有所闻。
如今身体甚好的林如海上京述职,其妻贾敏想起多年未归家,便也带着儿女上京,准备回家看望母亲——荣国府老太君贾史氏。
听闻外嫁多年的小姐回家,荣国府中门大开,贾母早就派遣了自己最得意的儿子贾政出门迎接,女眷都眼巴巴的在内院等候。王夫人一想到贾敏这个总是和自己做对的小姑子风光回娘家,而自己却要干巴巴的坐等,心里就不痛快。
贾母见了心里不快,斥道:“王氏,你表情这么不堪,是做给谁看?”
王夫人立刻收起苦瓜脸,干巴巴解释道:“只是身体有些不适,可能是昨夜着了凉。”
“呵呵,平日里多做些好事,为自己也为了宝玉积福才是正经的。”邢夫人穿着浅绿色衣裙,模样周正。眼见老对头被斥,就娇娇地捂嘴轻笑,趁机落井下石。
笼络住丈夫孩子的邢氏比原著里有底气多了,她虽然不能做什么,但是言语上对王氏的奚落,贾母根本不在意,自然敢和王夫人硬杠。
王夫人目光一冷,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慈悲姿态,但在贾母的注视下,只能轻哼一声,用眼光表达自己对这个出身小户的女人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