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回来了。”宁澄推开门进来。
“去喝酒了?”龙午闻到宁澄身上的味道。
“我喝了一点啤酒,就一点点。”宁澄扯过椅子啪叽坐到龙午面前,她大概是上了头,平常没有胆子这么对着龙午。
“姐,你觉得施学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宁澄严肃着小脸,认真地问道。
龙午倒没听出来什么异样,她仔细想了想说:“他长得好看。”
“噗!”听到这个答案,宁澄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她真没想到她姐居然会用这么肤浅的理由来形容自己的男朋友,虽然施山青学长的的确确长得非常好看。
“他人很好。”难得有人问她朋友,龙午认认真真回道,“不过有时候挺小孩子气的,要哄着。”
宁澄睁大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做恍然大悟状,难怪她姐能俘获施学长的心,谁能想到高冷男神私底下是这样的性子。
“姐,你真厉害!”宁澄对龙午竖起了大拇指,拿起衣服跌跌撞撞去浴室洗澡了。
早上不需要闹钟,龙午一到五点就醒了,这时候既没水又没电的,龙午直戳戳地睁眼躺在床上,一直到了六点才起来。花了十五分钟洗漱完,龙午慢跑到操场。
这时候不光操场,整个学校都安安静静的,龙午到操场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看了看手表,还差五分钟到六点半。
龙午站在一边做热身,眼睛却在观察周围。一到六点半,施山青慢悠悠地从男寝的方向走了过来,一只手拎着一个袋子,一只手还揉了揉眼睛,显然还是没睡醒的模样。
龙午热身也不做了,立刻朝他走了过去。
“喏,酒。”施山青见她过来了,把手里的袋子递给龙午,眼里还带着点水汽,整个人显得稚气了几分,让龙午也心软了一丝。
“你还困就早点回去睡觉。”
施山青高龙午大半个头,只是女生一般看起来比男生高,所以两人看起来差距不大,只有凑近了才看得出来。这时候靠的近,施山青得微低着头看龙午。
“我陪你一起跑。”施山青说道。
龙午没拒绝,不过当她热身的时候,见施山青站在那一动不动的时候,龙午奇怪地问:“你不热身吗?”
施山青摇了摇头,唇红齿白,笑得分外好看,“我看着阿午跑就行了。”
“……不是陪我一起跑吗?”龙午觉得刚才自己应该没有听错。
“有的,我的心在陪着阿午一起跑哟~”说着,拎回龙午手里的袋子,靠在护栏边上望着她。
龙午听到施山青最后一个语气词,眯了眯眼,最后在跑之前说了一句话。
“那青青你在这等着。”
“好的。”施山青半闭着眼睛回道。
原来喝醉了酒和没睡醒都会变成这副模样吗?龙午绕着操场跑的时候,思考着施山青这么多次的行为总结道。
被晨风吹了大半个小时,施山青才渐渐清醒过来,望着还在操场上跑步的人,他抿了抿唇,往一旁的食堂走去。
龙午正好跑到了他正面,施山青对她示意了两下,直接往那边走去。
早上六点半的时候,食堂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好,现在七点多了也差不多能有东西吃了。
施山青照旧买了豆浆和豆沙包,不过这次是两份的,等他排完队回来的时候龙午还在跑。
阿午脚上和手上好像绑着什么,施山青抱着早点,望着龙午的身影想道。
因为经过的时候看见施山青手里的东西,龙午干脆提前结束了,平时她习惯要跑上一个小时的。
“阿午,给。”施山青见龙午过来立刻递上早点,她跑了这么久,脸上居然没多少汗。
“谢谢。”龙午吐了两口气,也像施山青一样靠在护栏边上开始吃起了早点。
“阿午,你手脚上绑了什么?”施山青喝了一口豆浆问道。
龙午伸出一只手给施山青看了看,说道:“这个么?是铅块。”
“很重吗?”施山青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
龙午体质非常好,至少在三年前是异于常人的,即使是现在没了那些高强度的训练,这点重量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还好,不算很重。”龙午回道。
两人站在那默默地吃完早点,走出操场把垃圾扔了,龙午提着袋子和施山青漫无目的地走着。
“施山青,你毕业以后会做什么?”龙午忽然问了一个相当俗气的问题。
施山青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不喜欢龙午直接连名带姓的叫自己,他都已经开始叫龙午的昵称了,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出让龙午叫他什么,施山青想不出来干脆问龙午。
“那我叫你青青?”龙午试探道。
“不行!”施山青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说完也有点后悔,“叫别的吧,这个……这个不行。”
青青只属于一个人的,施山青好看的眉宇皱得老高,实在愁极了。
龙午倒没觉得尴尬,她扯了扯脸笑道:“那就阿青吧,你叫我阿午,我叫你阿青。”
“哦。”施山青没再说不,他觉得自己很让龙午下不来台。
“刚刚你问我的问题。”施山青停住了脚步,似讨好地圆回刚才龙午的问题,“我毕业会去家里的公司帮忙,刚好专业对口。”
“是吗?”龙午若有所思,“你成绩那么厉害,肯定能行。”
“阿午是想好了去哪吗?”施山青口气还是软乎乎的,好像还在怕龙午为刚才的事生气。
“嗯。”龙午一直都对施山青的情绪敏感,见他这模样,眼睛里忍不住带上了笑意,“阿青,我没有生气。”
说着,龙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施山青的眼睛,她一直觉得施山青的眼睛里似乎有星空,尤其在看着人的时候,深邃迷人却干净。
施山青哪里被人这么对待过,一时间愣在原地,任由龙午摸了上来。
“你眼睛真好看。”龙午低声说道。
“是,是吗?”施山青脑子像是“轰”的一声炸开了,俊美的脸上泛起红晕,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安放。
龙午也是鬼迷心窍,两人各怀心思,居然半天都站在那里不动。
第45章
自从那天早上过后, 两个人隐隐约约又开始别扭起来,也是奇怪, 最近他们总因为各种各样的事产生间隙。
说话倒还说话, 只是表情都不太自然, 平时喜欢在教室四处游走的张辽有次过来还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这次两个人没急着向对方和好, 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 上完了课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去了。施山青慢慢接手公司里的事, 龙午一有空就跟着雷实出警,雷实甚至还给她谋了两套警服撑门面。
看着躺在地上的一干哀嚎的人, 雷实抖了抖衣服, 笑道:“我们龙午出手就是利落。”
龙午没说话,低头径直把刚才因为动作过激而散开的衣服扣子一个个扣好, 她腿长人又不爱说话, 警服穿在身上相当精神,看着就像那些宣传片里的好警察, 不像雷实看起来比地上躺得那些人还要社会。
旁边那位跟着雷实的实习小警察在一边听到雷实的话悄悄撇了撇嘴,在他看来副局就是把龙午当打手,有她在,跟着的警察都少来了好几个。
让外面站着的警察进来把这群人扣押带上警车,雷实哥俩好地搂着龙午往外走。
“明天有事,不来了。”龙午淡淡说道。
“嗯,晚上要不要到我家来吃饭, 你嫂子念了你好几次。”龙午不算正式的警察, 因为他和局长的关系才能进来, 基本随时随地可以抽身。
“不了,晚上回学校有课。”龙午既然决定以后当刑警,现在除了等着正常毕业,关于刑侦方面她还是想了解一点。大学能多修一个专业,虽然时间过去了一点,但和学校商量一下也不是行不通。之前龙午已经报好了名,现在晚上开始上课了。
D大的刑侦专业老师是隔壁警校请过来的老师,经验丰富,以前也是从一线下来的老警察,因为本身学历高,退休后没事干,干脆来教书了。龙午跟着他倒也能学到不少东西,毕竟干了几十年的老刑警,就像一个活着的文档,随便拎出一件案子都够他们琢磨好久,雷实那边大部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最多像今天这样处理一群持械抢劫的混混,大案并不常见。
龙午白天上课有空就跟着雷实,晚上也要上课,除了说晚安,一个礼拜龙午和宁澄竟然都没说上几句话。施山青也忙,两人也只有在上课的时候能见上面,有时候一天都没说上过话。
“喂,爸,嗯,我明天回去。”龙午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听着她爸絮絮叨叨完换了她妈念叨也没烦,垂下眼安静地听着,偶尔回上一两句。
“姐,你要回家了吗?”宁澄见龙午挂了电话问道。
“嗯。”明天星期六,她想和她爸妈说说毕业以后的事。
“哦——”宁澄怏怏地拉长声音道,她一个礼拜都没怎么和龙午说话,还想着星期六和她姐出去玩呢。
陈绣教文学的,龙宏教数学的,和龙午的专业差得有点远,即使在一个学校,他们对她的消息了解都不多。当年龙午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换到了D大,专业选得是分最高的金融系,倒不是她喜欢,只是想着尽可能让自己的分数最大化,不然她父母肯定会更难过。
知道龙午要回来,龙宏买了很多菜回来做,陈绣在旁边打下手。龙宏手艺很好,附近的邻居偶尔都要来讨教一番。可惜他女儿长这么大,他都不知道女儿喜欢吃什么菜,只知道她不喜欢甜食。陈绣也安慰过龙宏,龙午不挑食,什么都吃,龙宏做得菜她都能吃。
“欸,女儿是不是回来了?”龙宏关小了火,侧耳听了会说道。
“我去看看。”陈绣端着碗筷说道。
陈绣出门一看,果然是龙午回来了,正在玄关换鞋。
“午午你瘦了。”看着龙午,陈绣眼睛瞬间泛红。
“妈。”龙午把手里的饮料放在桌上,耿实道:“我没瘦。”
“……你这孩子!”陈绣一腔的感情被瘫着脸老实回话的龙午给堵了回去。
“爸。”龙午上前接过龙宏手里的盘子。
“回来了?”龙宏到底是男人,感情没那么外露,冲龙午笑了笑,眼里都是慈爱。
等菜都端了出来,龙宏才解开围裙坐上桌。
龙午没一开始就告诉他们自己的打算,估计说了他们可能吃不下饭了,干脆等吃完了饭才告诉他们。
能想到这面,龙午已经尽力了,等吃完饭,她直接说自己毕业要去当刑警,连个缓存的机会都没留给陈绣和龙宏。
“午午,你刚刚说什么?”陈绣愣了半天才似回过神。
“我毕业后会去当刑警,就在市警察局。”龙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龙宏没说话,他转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你,你专业也不对口啊。”陈绣还在挣扎。
“前段时间我报了刑侦专业。”龙午接着说道。
陈绣望着龙午,嘴唇抖了抖,“非要当刑警?警察不行吗?”刑警和警察是两个概念。
龙午摇了摇头。
“女儿想要去就她让去。”龙宏转过脸看着龙午,话却对着陈绣说。
陈绣怎么舍得拒绝,这是龙午长这么大第一次表现出自己的意愿,可……
“午午,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陈绣从龙午进门后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妈就想你好好的,健康的活下去。”
当初赶到医院去,看到躺在重症室的龙午,陈绣恨不得是自己躺在那。那时候她就一直后悔,为什么要听朋友说得话,送龙午去当兵。因为这么多年龙午长年沉默,他们夫妻都以为女儿内向,想着送去当兵会开朗一点,谁知道……谁知道会变成这地步。
到现在陈绣都时常做噩梦,梦见龙午躺在医院,浑身都是血。
龙午沉默,她不知道要怎么说话,打小她就不能见她妈难过,不然当年也不会大半夜出门把志愿给改了,虽然事后她妈更难过了。
“已经想好了?”龙宏已经平静下来了,开始问清楚情况,陈绣也没拦着,她不可能不让龙午去。
“嗯,已经和局里说好了。”龙午点点头说道。
“有空多回来看看。”龙宏和陈绣在学校上课不好去找她,也没时间,只有周末有空。
“好。”
因为这件事的冲击,龙午一个周末都被留在了家里,陈绣想多和她说说话。
“小午你堂哥最近要回来你知道吗?”龙宏刚从隔壁教授家里回来,见到龙午问道。
“他给我发了消息,让我去接机。”
陈绣正坐在沙发上尝试着打毛衣,奈何手笨,半天只把毛线给打了大大小小的结,她放下毛线问:“克方什么时候回来?”
“哥说大概下周,到时候回来给我打电话。”龙午也坐在沙发上帮忙,可怜母女两个手都不行,龙午摸.枪倒是利索。
“我来吧。”龙宏看不过眼,让龙午坐到边上去,自己三下五除二把打结的毛线给拆了,然后在针上绕了两圈,利落地在针上面上好了一排。
“……”陈绣看了半天没看明白,干脆把怀里的毛线全塞到龙宏腿上,说道:“我要给午午织一件毛衣,隔壁小舒说了手织得毛衣暖和。”
这话里话外透着非要给龙午织出一件来,但让陈绣来织显然行不通,估计下个冬天一只袖子都没织出来,这个任务只有龙宏才能完成。
龙宏没反驳,一个大男人低头开始织起毛线。陈绣从来是被娇惯的,小时候父母宠着,结了婚龙宏宠着,不过除了手笨了点,她不怎么会显得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