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赟拿出班主任的气势，不容拒绝道：“你们不是有什么站位的吗？来来来，站给我看，宋飞鸟站中间，你们几个跟在后面，就这么定了！”
众人被面面相觑，都给他这一通指挥整懵了，就连宋飞鸟也被他突然爆表的行动力惊了惊，她本来，嗯…还想带姚若鱼去逛逛学校的。
李赟兀自皱着眉头：“这样下来，还差一个伴奏是吧…”
“看我干什么？”路炎川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刻说：“我不会弹钢琴。”
“不是，你的入学资料里不是写着会弹吗！？”李赟病急乱投医，拽着一个是一个。
“…那不是我填的。”路炎川意图讲道理：“我已经很久没碰琴了，还不会看谱。”
“那还是会弹的嘛！你就看简谱，让宋飞鸟给你翻，翻完你背出来！”李赟这会儿不接受任何反驳，拍着手说：“好，大家动起来！时间还来得及！”
来得及个屁啊。
众人用沉默表示着怀疑，僵了半响还是宋飞鸟最先妥协了。一样要接手这个烂摊子，那还不如好好把事情做漂亮。要么不做，要么就认真做。
她先跟钟灵商量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把他们班的节目往后挪一挪，又宽慰了另外几个女生几句让她们先练起来，然后拿着乐谱走向路炎川。
见他拧着眉敲了两下面前黑白分明的琴键，宋飞鸟意外的有些想笑：“想不到你不会看五线谱。”
“啊，会的曲子都是小时候邻居家妹妹教的。”路炎川说着看了她一眼。
“这样啊，没关系，有我呢。”宋飞鸟边说边把琴盖当桌面，快速在谱子上写下一排排数字。
路炎川没有在说话，靠在钢琴旁边静静地盯着她看。
因为身高差的关系，从这个角度他一低头就能清晰地瞧见宋飞鸟长而浓密的睫毛，还有那一点唇珠，水润润粉嫩嫩的微微嘟着，像果冻一样。
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是不是和刚刚吃下去的珍珠一样软软糯糯的？
路炎川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突然觉得有些渴。先前两杯奶茶都被他放在了琴盖上，这会儿随手拿起一杯喝了口。
一开始没发觉，又喝了两口，猛地顿住了。
…味道，好像不对？
路炎川低头看了眼杯身，居然是宋飞鸟的那杯！
这算是...间接...亲了一下？
然而还没等他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赶走补救一下，宋飞鸟已经伸手拿过了另外一杯。
鬼使神差的，路炎川把阻止话咽了回去。
宋飞鸟丝毫没有察觉，她微微启唇，露出几颗雪白贝齿，先是咬了咬吸管，然后张开粉嫩唇缝把吸管含了进去。
似有一股电流沿着脊背穿过，路炎川眼眸暗了暗，登时感觉腰腹一阵紧绷。
他啪地把奶茶往琴盖上一搁，突然对着宋飞鸟凶道：“不许喝了！”
第32章
“记住了吗？”
两人同坐在一张琴凳上, 宋飞鸟一遍弹完, 偏过头去看路炎川的表情。
刚才好好的他突然把手里的奶茶往琴盖上一拍然后坐了下来，一气呵成的动作让宋飞鸟看得莫名其妙。
见他不在状态宋飞鸟又问了一遍, 路炎川这次嗯了一声, 顿了顿, 说：“你睫毛好长。”
“…”宋飞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他修长的手指，轻声道：“你的手也很好看。”
这气氛…一旁站着监工的李赟都看愣住了, 喂喂干什么呢你们？？马上要上场了两个人不好好练干什么呢？简直闪瞎眼了要！
宋飞鸟回过神来，也有些无语。
本以为路炎川这边花不了多少时间, 虽然他不会看五线谱对曲子也不熟, 但有钢琴基础在，再加上以他对数字的敏感性, 记下来根本不成问题。
然而事实上, 她坐在路炎川旁边手把手教了好几遍，除了两个人的手指时不时在琴键上碰个几回，好像….就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了？
李赟在旁边急得头都秃了, 宋飞鸟倒是很沉的住气，对路炎川说：“这次你自己弹一遍, 一个人弹, 两只手。”
路炎川有点好笑地说：“我真的记住了。”
宋飞鸟还想说什么，钟灵突然从后面跑过来通知：“飞鸟，时间不多了, 准备要上场了。”表情一脸慌张, 大概觉得今天这场子要砸。
“好。”宋飞鸟面上很镇静地答应, 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
虽然多争取到了半个小时，但这点时间根本不够。路炎川这儿且不提什么状况，女孩子们那边还要化妆换衣服，《闪闪》她都没来得及跟另外几个女孩好好排一遍，还是姚若鱼在旁边带着她们跳了两回。
姚若鱼见宋飞鸟走过来，赶紧拉着她，叹了口气道：“那几个妹子动作记得非常不熟，没人在前面带着恐怕够呛。”
宋飞鸟往那边看了眼。原本上台演出的有十个人，任萱带出去一半，剩下来加上她自己一共六个人，于是就变成了一二三这样的站位，其他都按照原来的来。《闪闪》的节奏很鲜明，只要踩着路炎川的伴奏跳一般跳不出什么岔子。
临近开场，几个女孩反而没有之前紧张了，倒是一脸的跃跃欲试，还有人激动道：“已经有班级进场了，下面好多人！”
“你们动作都能跳下来吗？”宋飞鸟走过去问。
女孩们纷纷点头：“嗯嗯，跟在你后面的话应该没问题。”
宋飞鸟回忆了一下，有点不放心：“中间有一段变化队形，那里我是要走到最后一排站着的，你们那段没人带着可以吧？”
几人对视一眼，有点犹豫地应了一声。
“不用紧张，”宋飞鸟笃定地弯起唇，笑容宽了不少人的心，“练了这么久一定没问题的，大家加油。”
李赟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让众人散开了各就各位。宋飞鸟走了两步，突然一把抓住准备去观众席上坐着的姚若鱼：“若鱼…”
“怎么了？”
“我怎么好像有点紧张。”
姚若鱼愣了一下，乐了：“你这不是紧张，是直接血压飙升了吧。”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好啦，放心吧。”
＊
各班进场完毕，校庆演出准点开始。之前在钟灵的努力沟通下，节目有了一些调整，但也只是稍微把2班的节目稍稍往后挪了几个而已。
开场照例是校领导及优秀代表的发言，接下来便是主持人报幕，各班按照节目单上的顺序依次上台。
从第一个大合唱开始，演出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台下气氛着实不算热烈，都是抱着轮到自己班就拼命鼓掌别的班就看看的心态。
一直到主持人上台，脸上带着些许兴奋的神色说完了串词，然后大声道：“接下来有请高二2班为我们带来的精彩节目！”
二中的舞美搞得还挺像回事儿，礼堂四周全部暗了下来，黑压压一片。帷幕缓缓拉开，背景LED屏亮起，几道追光打下来，礼堂里忽得静了一瞬，然后就炸开了锅。
“什么什么有宋飞鸟？之前没听说她要出场啊！”
“对啊，我一直以为她看不上校内的演出。”
“看那里，那个弹琴的！是那个路炎川吧？我的妈呀这气质！”
…
宋飞鸟没想到这首歌居然人气这么高，音乐一响起下面的人就已经跟着节奏拍起手来。还有玛丽羊这蹦蹦跳跳像广播体操一样的编舞，反响竟非常好，尤其是往头上摆耳朵的动作，几百人的场子直接喊出了一场演唱会的效果。
前面都进行地很顺利，几个女孩也是超常发挥，跳得比排练的时候好很多。宋飞鸟稍稍放下心来，接下来马上就是变化队形的一小节了，只要没出岔子就能圆满结束。
她转过身，往回走的时候还跟路炎川抽空对视了一眼。
路炎川冲她扬了扬眉，唇畔勾着一抹笑，目光灼灼炫亮，侧颜线条惊人。头顶的灯倾泻在他身上，像是落了一层朦胧的滤镜，又莫名有一种蒙太奇的画面感。
宋飞鸟晃了一下神，心想这人才是骗子吧，钢琴明明弹的半点纰漏都没有，还装作一副学不会的样子。
正胡思乱想间，前排像是传来小小的抽气声，宋飞鸟心里咯噔一下，踩准点适时转了回去。
出问题的是最前面的一个姑娘。她突然顿住了，没人在前面带着就像是脑子一片空白，举起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一乱，其他几个也跟着乱了，一个个表情僵硬且慌乱。
台上仿佛静止了一瞬，宋飞鸟满脑子都只剩下放大加粗的救场两个字，然而只是片刻，她紧绷的神经又忽得松了下来，眯着眼睛笑了，唇红齿白晃得人眼花，像是整个人都冒出了粉红小花花。
不止是她，另外几个女孩似乎也看到了什么，怔愣之后又惊又喜，动作重新恢复到了正常。
从头到尾，不管台上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路炎川的伴奏都没有乱过半拍。他甚至不用看谱，反而抬了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宋飞鸟。
这是他第一次离演出中的宋飞鸟那么近，她像是一块甜丝丝的糖，微红的脸颊闪亮的眼眸撩拨的人心痒痒的。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那纤细的小腰显得更不盈一握了，裙摆下是亭亭净直的小腿，还有两个可爱的腿窝，牛乳一样的皮肤泛着粉嫩的色泽，有种让人强烈想拉过来嘬一口的冲动。
蜂蜜味？奶油味？反正肯定是甜的。
最后一个动作跳完，宋飞鸟突然冲下面飞了一个wink，眼睛弯成了月牙。
台下登时爆发出震天的掌声，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口哨欢呼里，宋飞鸟没有马上下台，而是忽得往前走了几步，矮下身跟着舞台下方的人击了一下掌，脸上的笑容灿烂又好看的过分。
一直等下一个节目开始，才慢慢地有人回过神来。
“我操操操，我他妈看见姚若鱼了！！！”
“真的假的？Feeyu的那个姚若鱼？”
“不然还有谁！？她刚刚在舞台下面一起领跳来着！我们这个角度看不见而已！”
＊
二中这一场校庆演出的热度还未在学生间褪去，宋飞鸟和姚若鱼就移步登上了央视《江山多娇》的舞台。
三个多小时的直播Feeyu一共上台了两次。
一次是朗诵。两人手捧诗夹，与代表各个年龄段的朗诵者呈阶梯式站在舞台上，表情自然，落落大方，像是两株柔中带刚枝头水灵灵的花，一下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当姚若鱼和宋飞鸟一前一后诵道：
“愿中国青年都摆脱冷气，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
“我又愿中国青年都只是向上走，不必理会这冷笑和暗箭。”
两人并没有任何夸张的动作语气，却呈现出了一种坚韧又极富感染力的表演，与现场演奏交织出了一曲气势磅礴荡气回肠的清醒诗，让屏幕前不少人满腔热血都燃了起来，心情激荡不已。
再一次上台，是站在一位德高望重的演唱家身后作为伴唱。两人换了一套衣服，白衬衫格子背心裙，清清爽爽地站在话筒架后，如同姐妹花双生子，展现出了令人惊艳的实力与默契。
国庆当天的直播结束后，几个最为精彩的片段一直在各个平台上循环播放，尤其是两个少女的镜头，青春靓丽赏心悦目，切得尤其多。
因节目旨在对青少年作出正确的价值引导，主流媒体更是特意对同年龄段的Feeyu做出了非常正面的评论：“不争不抢，不骄不躁，这两个女孩身上有种见之可爱、为之亲近的独特气质，她们目光坚定清澈，言行甜美谦和，在当下，这可以说是一种非常难得的品格。”
这是很高很高的评价了。
路霄一边看着报道一边啧啧感慨：“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啊，景迟这眼光我是服了！当初要不是他力排众议狠着心一锤定音，就没有现在的Feeyu啊。”
他心情有些复杂，莫名有种老父亲放手亲闺女去外面世界闯荡的心酸感，叹道：“这只唱着《凤凰》的小鸟儿，再过不久就要彻彻底底起飞了啊。”
“那天你要是不在，老李估计得疯，他说什么都要你等回来和大家一块庆祝。”
路炎川端着热好的饭走过来往路霄面前一搁，硬生生破坏了他此时此刻正酝酿着的情绪。
“啊？你说什么？”路霄拿起筷子奇怪地看着他。
“没跟你说。”路炎川晃了晃手机：“语音。”
那边不知道用文字回了什么，他轻轻笑了声，“怎么就不能得第一了？光看脸也得给个第一啊。”
路霄一直盯着他瞧，等他发送完哟了声：“谁啊笑得这么荡漾，女孩儿？女朋友？能让你铁树开花真是稀奇啊。”
“是小鸟。”路炎川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对了，有件事跟你说一声。”
“你说啊，搞这么严肃。”路霄嘴里有饭说得含糊不清的，“唔，你做的猪排饭真好吃。”
“宋飞鸟，我要她。”
“嗯。”路霄点点头，下一秒被一粒米呛得死去活来，惊悚道：“你说什么！！！？？？”
“要追她。”路炎川抬了抬眼，淡声道：“少了一个字。”
“不是…”路霄抽过一张纸巾抹嘴，这是少不少字的问题么？！
“我心里有数，不会造成任何人的困扰。”
路炎川把路霄喝完扔桌上的啤酒罐捏扁了直直抛进垃圾桶，没什么表情地说：“忍不住之前，我会尽量克制的。”
第33章
今年的小长假双节合一足足有八天。就在网上对这次国庆演出的反响渐渐发酵的时候, 宋飞鸟和姚若鱼赶在中秋前一天回到了B市。
两人先是回了趟天凰, 偌大的公司除了值班人员基本走空了，艺人和职员都回家过节去了。
宋飞鸟和姚若鱼稍微收拾整理一番,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下楼的景迟喊住了, 叫人给她们拿了一人两盒月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