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周六新歌的初舞台，我问托尼一共要了6张证，不知道阿灿他们还在不在B市，要是在的话，你带着他们过来一起看吧。”宋飞鸟托着下巴，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知道你邀请他们去看现场，他们几个就算在南极喂企鹅也会飞回来的。”路炎川臭着张脸，醋得完全不加掩饰：“你怎么对他们这么上心？”
宋飞鸟不假思索：“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啊。”
路炎川动作一顿，跟着就见宋飞鸟从一堆蓝色的证里抽出唯一一张红的，献宝一样地推到他眼底下：“喏，这张是专门给你的。”
“SVIP？”
“就是可以来后台找我的。”宋飞鸟笑起来，眼波粼粼像是会咬人。
路炎川盯着她，有一瞬间起了非常糟糕的念头，非常非常糟糕。
宋飞鸟，这姑娘真的是每时每刻都在挑战自己岌岌可危的意志力，他脑子里那根名叫克制的神经绷得，稍微再撩拨一下估计就彻底断了。
宋飞鸟本来很镇静，被路炎川用这种迫人的眼神看着，不知怎么突然就有些…慌？
突然教室门被砰得一下推开，高朗抱着篮球冲了进来：“路哥，你怎么没跟我们去打球？你没看到，今天1班那群小杂毛被我们艹得哭爹喊娘…”
宋飞鸟立马转过头捡起笔，若无其事地继续做题。
“呃…”高朗对上路炎川的视线，摸摸后脑勺，“打，打扰你们了？”
路炎川没说话，收回搭在宋飞鸟椅背上的手，无声又亲昵地抓了抓她头顶细软的发。
第38章
Music Live周六八点直播, 提前一个小时, 观众已经陆陆续续进场了。
路炎川说得不错，阿灿几个一听说宋飞鸟邀请他们去新歌现场, 一个个到的比任何时候都齐整, 要是集训的时候有这么积极, 估计早能成就一番霸业了。
宋飞鸟是只非常实在的鸟，那天她在路炎川家里看见了六个人, 就一共给了他六张证。路炎川原本还觉得给多了，因为小长假结束后有几个人回家去了, 现场不一定人人都会过来, 像谢依依这样的女生可能就网上看看了，然而事实证明偶像的号召力是无穷的。
“我还从来没来过B市的电视台录节目…非常气派了。”阿灿仰着头看着眼前的高楼, 啧啧感叹：“都是托路哥的福啊！”
“队长, 你就这么空身来了？”翔仔推了推眼镜，上上下下看了一圈，表情十分不可思议。
路炎川同样一言难尽。他都担心过会儿安检的时候这群人能不能进的去, 一个个的全副武装，手里拿着应援棒, 脖子里挂着相机, 其长度直接类比大炮，就差没拉横幅了。
尤其是真爱粉翔仔。翔仔直接套了一件黑色T，正面一个“鸟”字, 反面一个“鱼”字, 痴汉的相当专业。
“…比赛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有这气势。”路炎川指指他的相机：“Live现场不让摄影摄像的知道吗？”
“我知道, 我就是带着，万一有机会拍照呢。”翔仔说这话的时候很不满意地看着路炎川：“队长，你这样是不行的！偶像邀请你，你居然就带个自己来，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哎哟，不要瞎操心了，路哥跟我们能一样吗？”阿灿抱大腿抱得贼快：“人家青梅竹马，指不定演出结束后已经相约好去吃夜宵了，是吧路哥？嘿嘿，求带求带！”
路炎川不予搭理，率先进去了，一群人亦步亦趋地跟上，翔仔在后头不死心地说：“不不不，仪式感还是要有的，饭偶像跟追对象是一个道理，队长这样小鸟会不高兴的…你知道Feeyu的应援色是什么吗，是湖水蓝哦…”
一行人在翔仔的叨逼叨中刚过安检，就有工作人员迎了上来将他们引到了VIP区域，笑咪咪地说有嘉宾证的观众都安排坐在第一排，距离舞台非常近。
阿灿惊喜地嘴都合不拢了，一屁股坐在沙发椅上，拍着扶手道：“我的天第一排诶！小鸟真的太给力了！”
“你们先坐。”路炎川看了眼演播室对内通道的方向：“我去后台找小鸟。”
阿灿和翔仔一听互看一眼，立刻默契地站了起来：“我们也要去！”说着像是怕路炎川会拦他们一样，一溜烟地跑在了他前头。
两人一前一后刚要冲进通道里，就被守在的安保人员虚虚拦下，看了一眼他们的证，很有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您二位的证件没有后台通行的权限。”
“啊？哦哦这样啊，”阿灿十分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回头去看路炎川，“那…那我们还是回去坐下吧，等等再想办法去跟小鸟打招呼…”
还没说完，就见路炎川径直绕过他们，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出来自己的证件，往人眼底下一戳。
安保低头看了看，立即后退一步让出了位置：“这位先生，您请这边走。”
？？？
两人震惊了，眼睁睁地看着路炎川独自一人走远，居然还背朝他们摆了摆手。
“大爷啊…”翔仔瞪大眼睛，掰着阿灿的肩一阵猛晃：“操队长的证是我们的升级版！！红色的！！！”
“你…注意断句啊，小心路哥听见了打人啊。”阿灿也才注意到，叹着气安慰他：“输了输了输了，没事儿，输在起跑线上咱不丢人。”
市台出了演播室每一层走道是椭圆状的，说是为了体现出未来科技感，路炎川放眼望去，只觉得这一圈挨着的房间都长一个样。
宋飞鸟马上就要登台演出了，这会儿应该正在休息室里做准备。路炎川不想拿一些小事去打扰她，他其实都不该来后台的，但他实在忍不住，只想偷偷看她一眼，偷偷看一眼就回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学校里看见宋飞鸟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想要的是无时无刻。
好在休息室上面都挂着艺人的名牌，路炎川一路走一路看过去，倏得脚下一顿，无声无息地停下。
他偏了偏头，扫过一间暗着的房间，听见有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
“…诶，还不是我那新泡上的妹子哭得太惨了，说姓宋的打压她断她星路，我也看不惯她那一副清高冷淡的样子！装什么装啊？之前合作拍写真，她只看了我一眼就说要换人，说自己不跟心术不正的人合作，我日…”
“…那么小就进这个圈子了，还这么红，谁知道被人睡过几次了，叫什么小鸟，叫“小鸡”才对哈哈哈哈。找点人弄她…不不不，不用真弄，衣服扯乱，搞哭模样弄惨点，然后拍把照片发到网上去，让网友自己脑补去吧…”
“你要是想来真的我也没意见哈哈哈，人长的是真极品啊，刚刚我在后台瞥见她一眼，啧啧简直小妖精啊，勾得人…”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下秒胸口猛得传来剧痛，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砰”得一声，那人连人带沙发的摔成一团，皮肉擦着地板发出重重的撞击声，一时连哼都没哼一下。
“嘶——”他抖着手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明显还在懵着，“我—操/你——”
“操谁？嗯？”
路炎川几步走上前，扯着他的头发把人拽了起来，手上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劲，头皮都像是被撕开，疼得他当即就要嚎叫出声。
路炎川眼睛一瞥，伸手拿过桌上的金属话筒，捏着他的脸直接整个捅进了他嘴里，干脆利落。
“唔，唔唔唔！”
痛呼与尖叫全数被堵住，那人的嘴角当即就撕开了一道口子，牙齿也被敲落几颗，满嘴的血混合着一脸的泪水，呛得直翻白眼。
路炎川眼里一丝温度也没有，冷得令人心悸。
他轻轻笑着，用手背重重拍他含着话筒的脸：“弄你好不好？”
第39章
“路哥, 你去哪儿了？”
阿灿在震天响的音乐里凑近了对路炎川喊：“刚刚小鸟已经上过一次台啦, 跟观众问了好，哇, 真是太漂亮了跟小精灵一样！她看见我们了, 还冲我们挥了手呢！”
路炎川坐下, 一身冷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烟味，没什么起伏地嗯了一声。
阿灿一愣, 敏感地察觉到不太对。
此时此刻，在台上演出的正好是一个摇滚乐队, 冷色的激光交错纵横着, 一明一暗地晃过路炎川的面容，将他的神色描摹清晰。
这样锐利又冰凉的眉眼, 很久没见到过了。
阿灿心中一凛, 张了张嘴，硬是把你怎么了这句话咽了下去，没敢问出口。
正在这时, 台上“砰”得放了一把烟雾，乐队演出完毕, 挥着手在掌声中下场了。四周全部暗了下来, 舞台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来了来了！”翔仔激动地喊了一嗓子。
黑暗能掩盖太多情绪，阿灿无暇顾及别的，立刻转过头去, 全神贯注地盯着舞台看。
几秒钟后, 大屏幕倏得亮起, 是《一瞬》的30秒概念预告，两个少女的特写出现在巨大的荧幕上，冲击力十分惊人。
紧跟着，十几道柔和的追光灯铺天盖地落下，又疾速收拢在一点。宋飞鸟和姚若鱼蓦得出现在光束中央，眉眼沉静，亭亭伫立。
两个女孩挂着耳麦，妆容精致，穿着一模一样质地轻盈的裙子，点点细钻如同星光闪烁。
宋飞鸟头发两边戴着两片柔软的羽毛发饰，披散在身后长发卷曲成精心的弧度，乍一看像是长了尖尖耳朵的精灵鸟：姚若鱼戴了两串雨滴形的耳环，眼尾扫着细小的水钻，稍稍一动便一闪一烁。
音乐响起，钢琴声轻柔平缓地流淌而出，随即迅疾鼓点声交织而入，与此同时，现场突然跟着节奏响起一片整齐划一的呐喊声，“嘿！嘿！嘿！嘿！”
他们一边呼喊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应援棒，一片湖蓝色星海中，舞台的气氛瞬间就被推到了顶点！
宋飞鸟长睫低垂，她缓缓抬手，纤白的手腕似在半空中挽了一个花。
“你是否听见，每一个音符，都是我日渐脱轨的声音。”
整个现场在她开口唱的一瞬安静下来，于一句末尾又齐声喊道：“宋飞鸟！”
姚若鱼看着镜头：“你是否看见，每一颗繁星，都是我被雨水浇灭的梦想。”
一句唱罢，下面同样踩着点大声呼喊：“姚若鱼！”
“我去，太吓人了！”
阿灿在一秒震惊后，直接蹦起来加入了打call大军。他整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不已，脸色涨得通红，旁边的翔仔早就已经吼得嗓子都嘶哑了。
《一瞬》的舞蹈编排进了许多芭蕾动作，宋飞鸟和姚若鱼两个人的同步率简直百分之百，一个抬手一个眼神都无比默契，间奏部分一连串的交错旋转，仿佛两朵盛极的花，就连裙摆散开的弧度都一样。
“像一瞬闪耀的微光，你是否会记得藏在黑夜深处的我。”
副歌部分，便是被网上称为完美和声的一段，宋飞鸟和姚若鱼微微侧身靠着彼此，清悦的声线高低相融，合二为一。
曲子在一片光影斑驳中进入尾声，两人凝眸站定，神色淡淡迎着光并排往前走了几步，每一步都落在鼓点上，下面有人忍不住吼了一句：“小鸟气场两米一！！！”
一首歌，四分多钟的时间，从开始到结束路炎川都静静看着，沉默着。有那么一瞬，他像是有片刻的耳鸣，周围所有的声音和色彩都如潮水般褪去，唯有瞳孔中央，紧紧攉住的那一抹身影。
如果不是偶像就好了。
这个念头，自从再见到宋飞鸟起，就隐隐的、偶尔会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这大概是出于他某种不可言说私心，类似于某种隐秘的独占欲，但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表露出任何这方面的情绪，慷慨又自私，想要藏起来却又忍不住地为她感到骄傲。
然而就在刚才，当他在后台听到那些话的时候，一直徘徊在心里这个想法如疾风骤雨冲上头顶，理智勉强克制了他做出某些事情。
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喜欢，也有无缘无故的厌恶，更多的是后者。从小就进这个圈子，像这样的话一定听了很多。如果不是偶像，就不用面对这些了。
可当见到宋飞鸟站在舞台中央，她一挥手就有万千星辉随她抖落，一振臂就有无数人摇旗呐喊。这一瞬间，路炎川的心情跟着大起大落，在心疼的同时又意识到她被这么多人喜欢着。
他看着宋飞鸟，先前那几乎压抑不住的戾气，像是被扯开一个口子，有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抚平。
舞台上的宋飞鸟在闪闪发光，真的是太耀眼了，闪耀到快要消失不见。这只小鸟儿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脆弱，坚硬外壳下有她柔软的模样，温柔又强大。
路炎川忽得地笑了起来，他这一通火还没发出来，居然只是远远地看着就化成了一汪水。
想想就好笑。没救了吧，彻彻底底。
台上两个女孩的演出已经结束了，这会儿正在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中向观众鞠躬致谢。
宋飞鸟像是没忍住，大概是之前一次没有看到路炎川，又特意朝着VIP区域看了一眼。
这一次两人的视线穿过台上台下，眸光重叠在了一起。宋飞鸟璨然一笑，可以说是今天晚上最最甜的笑容了。
路炎川盯着她，眼眸乌黑，灼灼如火。他扬了扬唇，继而张口，无声对她说了什么。
距离隔得太远，宋飞鸟没有看明白，她眨眨眼睛，歪了歪头表示自己没有听懂，再说一遍？
阿灿他们几个在旁边看得汗都快下来了，再怎么青梅竹马，也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高清摄像机之下，当场做起小动作！万一被发现那可就说不清了！
好在主持人怕控制不住场面不敢再让宋飞鸟和姚若鱼多待，请她们下台休息了。
节目录制了近一个小时，结束后观众渐渐散去，更有许多粉丝徘徊在演播厅周围不肯走，想碰碰运气能不能遇到自己的偶像。
可能是刚刚喊得太过头了，阿灿他们一个个渴得不行，一群人挤在自动贩卖机前买水。
“我整个人都热血沸腾，到现在手还在抖！”阿灿不敢置信地握着自己的手腕，舌头还有点打结：“太厉害了，真的好厉害，我刚刚，居然激动地想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