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睨了景迟一眼,很贱地说:“采访一下我们景总,当初飞鸟因为江屿要跟我们解约的时候,您是怎么想的?那个时候小飞鸟也不怎么搭理你吧哈哈哈。”
景迟冷笑:“所以我把他签进来了。”
“对了, 我当时不在国内, 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迟面无表情:“我不想提。”
“啧啧, 听听这语气, 有如老父亲般不被人理解的苦闷。”
路霄边笑边摸出根烟叼在嘴里, “不过啊, 飞鸟那个时候提解约是认真的吧,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当时真的解约成功了,飞鸟如今会在哪儿,做些什么?”
景迟笔尖一顿,抬眼看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飞鸟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真要说的话,我比她父母更清楚的知道她的性格。敏锐、要强、果断、有主见,并且专一。如果她从天凰解约,你觉得她有可能去签别的公司吗?”
景迟沉默,不得不说路霄说的这番话非常耐人寻味。他当时受情绪影响的确忽略了很多细节,现在再想来,骤然察觉这个举动背后有很多内容值得推敲。
“你知道我的直觉有多准。我其实从很久之前就有这样一种感觉了。”路霄顿了顿,顺手一弹烟灰,说:“飞鸟她可能…”
正斟酌着用词,突然厚重的木门被敲了两下,托尼推门进来:“景总,完了完了我是管不了了...诶哟!”
他对上两人直直看过来的目光吓了一跳:“您二位这是什么防备的表情,不会是在商量炒我鱿鱼吧?”
路霄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没事炒你鱿鱼干什么?你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哪敢啊,还指望您给我加薪呢。”
“飞鸟的银/行/卡办好了吗?”景迟问。
“我刚想跟您汇报。”托尼一提这个整个人就不好了,捂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办是办好了,然后…又给别人了,前后不到半小时。”
“什么意思?给谁了?”景迟拧着眉看他:“说清楚。”
托尼十分哀怨地看了路霄一眼:“还不是路董您的侄子。”
“嗯?他怎么了?”路霄兴致勃勃,带着些许看好戏的笑容:“听你这说法,不至于不要脸到被飞鸟包养了吧?”
“…”托尼嘴角一阵抽搐,心想您老可真是一滴水滴在了油瓶里,可不就差不多是那么回事儿么!
他长叹一口气,跟两人说起了中午去接宋飞鸟去银行时候的事情。
那会儿他到二中的时候,宋飞鸟已经在西门一侧等他了。她坐在喷泉池边上,身旁是路炎川,两人很近地凑一块儿,正对着一张试卷….争分夺秒地讲题。
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氛围看得托尼都不知道该老泪纵横的感动一下,还是该冲上前去把宋飞鸟拉走。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一个防着女儿早恋的家长,但问题是这个潜在性的防范对象,他真的得罪不起啊!
不止是因为他和路霄的关系,托尼一直到现在都以为路炎川是用了什么高科技手段找到的宋飞鸟,自此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老觉得万一哪天惹得大佬不开心了,随随便便就能入侵他的手机翻出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真是想想都绝望!
宋飞鸟下午还有课,办完卡从银行回学校的路上,托尼从后视镜里看了宋飞鸟一眼,见她一直拿着个手机摁摁戳戳,表情像是有心事的样子,遂问她:“你在干什么呢宝贝儿?”
宋飞鸟应了声:“在算我的小钱钱呀。”
托尼一听顿感欣慰:“很好,你终于有理财意识了!”
女孩儿都娇养,像宋飞鸟这样的尤其花销不少,更何况她还兼任模特的工作,平日里穿的戴的都是少女们瞩目的风向标。以前这些都是宋母帮她一手置办的,也不管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因此每月的花费多到令人咂舌。
“飞鸟啊,你知道自己这些年赚了多少钱吗?是进你的账户还是你父母的帐户?平时都是你父母给你打理的吗?身边有几张卡?”
托尼不知道如今她和家里如纸糊一般的关系,还操着老母亲的心:“啊,我不是在过问你的钱,主要是想提醒你以后自己的钱自己要知道去向,大笔的开销就记记账知道吗?理财方面如果有问题你可以来问我或者景总,路董也可以,他管理一个集团这方面非常厉害。”
“嗯,谢谢托哥,之前小火哥哥也提醒过我了。”
托尼冷漠地哦了一声。
宋飞鸟接着说:“不过平日里打酬劳的那张卡,我全给家里了。”
“…什么!?”托尼大惊失色:“全给了???你….”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
“放心吧,我还是有小金库的,请得起托哥和家教的。”
托尼一愣:“家教?你要请家教?”
“托哥,我这次数学考出了历史最高分哦。”宋飞鸟往前挪挪,比了三根手指,晃了晃说:“上三位数了呢!”
“…啊,哦!这么厉害!”托尼简直跟不上她跳脱的话题,夸道:“我们飞鸟就是脑子好。”
“主要是考之前有人帮复习了一下啦。”宋飞鸟扒着椅背,可怜兮兮地开口:“所以吧,我觉得我数学成绩上不去的原因可能就是缺一个家教。托哥,我想请一个,你觉得可以吗?”
“这…”托尼犹豫了一下。
倒不是说不行,宋飞鸟说的家教肯定是不指普通放学后教一两个小时的那种,就她忙起来的出勤率,这个家教肯定得跟组一起才行。
可这里面就有些问题了...首先就要考虑请一个信得过的,再来,最好是个女的,这样还能搭把手照顾一下她的起居生活,先前的助理小惠家里有事辞职了,他一个大老爷们总归有点不方便。
见他半天没说话,宋飞鸟慢慢垂下眼睛,鸦羽般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看起来整个人都低落起来,“之前微博上的事情,其他都无所谓,可是成绩这一点…真的有点难过,我只是想在期末的时候考一个好点的分数,争口气…”
托尼:“好!请!你等等,我过会儿就联系公司,找人介绍一个靠谱的…”
“真的吗?说话算话!”宋飞鸟一下高兴起来:“赖皮是小狗!”
“哈哈哈哈—”托尼忍不住乐了:“我们小鸟儿真可爱。”
然而很快托尼就笑不出来了。
到了学校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宋飞鸟下了车,彷佛乳燕投林般奔进了校门,“小火哥哥——”
托尼:???
路炎川仍旧站在喷泉池边,正握着手机在打电话,似乎已经打了很长时间。
电流那头一个严肃的声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研究所缺不了你。”
“休完假就回来。”
那边静了一瞬,语气变得非常怪异:“你到底在干些什么?荣星灿支支吾吾半天说你在上高中?….这是你的休息方式?”
路炎川平静道:“嗯,没怎么上过学,体验一下。”
“别闹了…你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有多重吗,不要嫌我唠叨,你看看有谁能像你一样,一休就休将近半年的假?你也就仗着自个身上有功一枝独秀,没人敢管你…”
路炎川表情淡淡地听着对方的絮絮叨叨,直到身后传来宋飞鸟的声音,他快速说了一句“我知道了霍教授”,然后立刻挂断了电话。
他转过身,抬手扶了一把冲过来的宋飞鸟,啧道:“慢点,再摔一跤你就在我面前丢人丢全套了。”
宋飞鸟在他身前站定,以某种下定决心的心情,抬起头双眸盈盈地盯着他:“小火哥哥,你之前说的话算数吗?”
路炎川睨了她一眼,起了故意捉弄的心思:“那不一定,我说过好些话,得看哪一句喽,像是你骗我答应你不吃饭的就不算…”
宋飞鸟默默不说话,只上前一步,拉起他垂在身侧的手,将其展平了。
下一秒,她在托尼目瞪口呆尔康手的背景下,直接把刚办好的银/行/卡,以不容拒绝地气势摁进了他的手掌心,掷地有声:“我请你当我的私教,钱给你。”
路炎川愣住了。
托尼双手抱头,都快给她跪下了,这么深的套路到底是谁教你的!!
第50章
今年冬天来得特别早, 一晃到了十二月下旬,呼吸间已然有了淡淡的白色呵气。
整整两个月, 除了《一瞬》的舞台演出, 宋飞鸟几乎不怎么出现在公众视野里。这期间,唯一能让粉丝欣慰的一件事是偶像终于开通了个人微博, 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到达了700多万的粉丝数量,他们也总算是有组织的人了,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然而宋飞鸟本人自开微博那天发了条[鸟][强壮]的小表情之后, 就彻底没了动静。
可怜粉丝们只好每天自己在下面交友互动自娱自乐:
-每日一问, 今天小鸟发微博了吗?没有。
-惆怅, 小鸟又消失了。
-粉上一个不上线的偶像,彷佛每天都在失恋。
-楼上的振作点, 12月Feeyu成立一周年+圣诞节!一定会有活动的,乖巧等天凰爸爸挂公告发福利!
下面一群人感慨天啊居然已经成立一周年了吗时间过得好快啊云云。
就在粉丝翘首以盼12月活动之际, 《致命局》在历经四个月的拍摄后,终于进入了尾声。
宋飞鸟在剧里的戏份也即将结束,今天是她的最后一场戏, 也是最最重要的一场戏, 人物情绪和情节都将达到爆发的顶峰,所有的恩怨从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
开拍之前,宋飞鸟手里拿着剧本, 和周锡山站在场地中央, 正专心致志地听王楷讲戏。
她穿着一身校服, 白衬衫束在黑色半身裙里,外面套了一件深灰色的毛绒长开衫,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造型师站在她身旁,正拿着梳子把她柔顺的长发精心打理成一副自然凌乱的样子。柔和的灯光下,她整个人精致的不像话,彷佛是一个易碎的琉璃人偶。
来录片尾曲顺带探班的姚若鱼坐在场边,双手托腮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飞鸟是不是很难追。”
站在旁边的路炎川收回视线,瞥了她一眼。
“啊,不是!”姚若鱼一惊,心想自己怎么说漏嘴了,急忙改口:“我是说...呃,飞鸟这身造型看起来一副性冷淡的样子,禁欲到不行,一看就很难搞定!”
路炎川:“…”
姚若鱼捂脸,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她啧了一声,干脆破罐子破摔:“对没错!我其实就是想问你有没有追到飞鸟了?”
“很明显?”
“…你觉得不明显?”姚若鱼看了不远处在跟编剧沟通的托尼,小声说:“你要不是喜欢她,怎么会愿意跟她一起来剧组啊,这一个月天天待在一块,还每天买下午茶各种高级点心请剧组所有人吃。要不是你太年轻了,大家都要以为终于有哪个丧心病狂的老板忍不住包养飞鸟了!”
路炎川笑笑,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央的宋飞鸟:“谁包养谁还不知道呢。”
姚若鱼一听立刻捶胸顿足:“嗨呀我好郁闷!居然没能看到飞鸟扬言要包养你的那个名场面!”
“我是被聘来当私人教师的。”路炎川纠正她。
“好好好私人教师,你们说了算,师生play嘛,谁没想过啊。”
“你,”路炎川一言难尽地看她一眼:“不要把小鸟带坏了啊。”
姚若鱼撇撇嘴:“对了,飞鸟的银/行/卡你真的收下了?”
路炎川说:“嗯,帮她拿去炒股了,赚了算她,亏了算我。小鸟太缺安全感,不收她会觉得不安的。”
“…”羡慕嫉妒怎么办。
“难追我才放心。”路炎川这才慢悠悠地道:“不然还有我什么事儿。”
说话间,宋飞鸟穿过人群,从场那边跑了过来。路炎川拎起一旁椅子上的羽绒服,二话不说兜头把人罩了起来,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了八百遍。
姚若鱼都看愣了,简直都不知道该先吐槽哪一点,半天才说:“这个天已经要穿羽绒服了吗?”还是长及脚踝的!
“小火哥哥自己怕冷,所以觉得我也要冻死了。”宋飞鸟抖抖抖抖落帽子,露出一张青青紫紫的小脸。
剧情需要,化妆师给她在唇边脸上都化了很多伤口淤血,近看尤其触目惊心,连那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周围都落了擦痕,完全就是被狠狠凌虐过的样子。
姚若鱼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看起来好可怜哦。”但是也莫名勾得人心痒。
“很可怜吗?”宋飞鸟笑眼弯弯,她瞅向路炎川,冷不丁地歪歪脑袋卖萌打商量:“那都这么可怜了,今天能不能少解两道题?”
路炎川勾唇笑笑,严辞拒绝:“不可以。”
“…”宋飞鸟叹出一口气:“好吧,我就知道小火哥哥不疼我了。”
十分顺口地撩完人,不等被撩的人反应过来,她指指身上:“血浆还没涂上去呢,待会儿我要在你们面前死一次了,死之前还得毁个容。”
姚若鱼惊恐:“这也太惨了吧!!”
宋飞鸟比了个手刀划了划:“非常惨,先毁容,再被杀,死后还要开膛破肚。”
姚若鱼光听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露出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你这是在拍电锯惊魂吗?”
“飞鸟,准备好了吗?”王楷坐在监视器前喊了一声。
“嗯,来了!”宋飞鸟应道,跑出去一半又突然回转过身,双手举过头顶朝着两人拢了一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