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炎川突然一阵万幸，又是一阵心疼。
万幸的是幸好现在宋飞鸟把这些话都讲了出来，心疼的是她心里居然藏着这些话。
之前发生的各种事情到底在她心里留下了各种阴影，一定非常没有安全感吧。而也正是这些经历，让她一直在成长。
“好，那我们一起努力好吗。”路炎川握上她的手，捏了又捏，随后很小心的收拢在掌心里：“….小鸟，我只希望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宋飞鸟点点头，终于笑了起来：“嗯。”
路炎川看着她，忍了又忍，实在克制不住一把把人抱进怀里，圈紧了道：“…我真的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你才好。”
所有的顾虑终于说开，路炎川回来已然有段时间，但直到此时此刻才真正有种尘埃落地的感觉。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患得患失到这个地步，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心率还有些不齐。
旁边的宋飞鸟看起来似乎也终于变得安稳不少，正伸长了手努力去够后座上的冰淇淋。
路炎川忽得又想起刚刚宋飞鸟说自己是渣男的那副画面，一边开车一边忍着笑说：“哎，都是我不好，把我们小鸟吓成这样。”
宋飞鸟终于摸到了冰冰凉凉的盒子，迫不及待地揣进怀里。
路炎川继续笑着：“我又不是让你明天就嫁给我。”
宋飞鸟撕开冰淇淋上面的一层里，挖了一口在嘴里，甜丝丝地化开。草莓味儿的。
她叼着勺子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突然转向路炎川：“小火哥哥。”
“嗯？”
“等我不做偶像了，就嫁给你好不好。”
第71章
宋飞鸟上次来路炎川家里连门开在哪边都没有印象, 这次清醒的时候明显紧张很多。
尤其在回过神来自己脱口而出说了什么之后，她整个人像煮熟了一样，脑子里糊得咕噜咕噜直冒泡。
狭窄的车厢里温度顿时升高, 陷入了整片诡异又难以言喻的迷之沉默里。
路炎川一直平稳地开着车，等到了前面路口红灯停了下来，才用一种试探的语气，带了些不确定问道：“小鸟, 你刚刚说的——”
“不要问——不许说！”
宋飞鸟反应奇快，一伸手摁下面板上的音乐按钮, 还顺带调高了音量, 潮水般涌来的音乐声顿时淹没了路炎川的后半句话。
“……”
路炎川不知道是无语了还是被她这个激烈反应惊了一下，倒真的是没再说什么。
车子缓缓开进小区，从刚刚起就一直装作盯着外面夜景看的宋飞鸟这才终于注意到了这个楼盘的名字。就算她从来不关注房市这方面的消息, 也对这一带壕的程度如雷贯耳。
宋飞鸟看着这个以“路”字开头的某著名地产名字，突发奇想，意图转移一下话题：“小火哥哥，这房子的开发商不会是你们路氏吧。”
她发誓真的只是随口问了句，谁知道路炎川嗯了一声：“确实现在是路霄投资的产业之一, 最近他的重点从娱乐版块转移了, 做了几个地产项目。”
......居然真的是。
“凑合着住吧, 虽然公寓面积小了点。不过安保工作做的还算不错, 每一栋楼都配置了安保, 确保除了业主以外的任何人都进不来, 私密性很好。”
宋飞鸟直到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旁边这位除了智商碾压常人外, 还是个货真价实身价可怕的有钱人。再对比一下自己的小金库，虽然这么多年下来也很可观了，但估计根本没法跟人比吧，想当年她居然还意图拿钱包养人家，真的是年轻不懂事，非常丢人了。
“笑什么？”
“没有。”宋飞鸟正色道：“小火哥哥，那你B市的房子呢？那个不是租的吧？”
“嗯，托路霄转手了。”
“为什么？”
路炎川看她一眼：“你是不是再也没有去过。”
宋飞鸟小声道：“我去了干什么。”
路炎川说：“那我留着干什么。”
说话间已经停好了车，两人从车库进了电梯，路炎川有段时间没回来了，他让宋飞鸟先上楼，自己去了一楼大厅拿快件。
楼里根本就没有几户业主入住，保安一看见路炎川就立刻问好：“路先生。”
路炎川点点头：“你好。”
保安瞥见他手里拎着的粉色书包和零食，不由自主地探头朝后面瞧了眼，殷勤地笑了起来：“您女朋友？可真黏糊啊，就这一会儿视线都离不开。”
路炎川转过头去，正好见宋飞鸟闪身回门后，这会儿大概是在疯狂戳着关门键，电梯门欲盖弥彰地合上。
他笑了起来：“啊，她向来害羞。”
宋飞鸟一直到站在门口才想起来路炎川没告诉自己密码，她想了想，抬起手迟疑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滴”得一声，大门应声而启，宋飞鸟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站在门口没动，直到路炎川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后面，轻轻拍了下她后腰，“屋里有大灰狼呢？刚刚跑那么快，现在没电了？”
宋飞鸟回过神，转过身对他说：“小火哥哥，你设的密码太简单了，不安全。”
“嗯，确实不怎么安全。”路炎川说：“我的密码太多，换成你的生日就不会忘了。你重新想一个，现在就想。”
边说边摁了重设键让宋飞鸟输入新密码，自己则是退开了几步，特地不去看。
宋飞鸟对此莫名其妙，心想为什么要避开，自己家里不知道密码那还怎么回？
见她重新设置好，路炎川从兜里拿出把钥匙，上面还挂着从宋飞鸟那里顺来的挂件。
他交代道：“这是钥匙，你也收好。你睡得那间卧室是就是主卧，冰箱里有水果酸奶，都是新鲜的，等会儿睡觉的时候记得锁门。”
宋飞鸟懵然接过那钥匙，终于反应过来路炎川根本就是没有进去的打算，于是一头雾水地看着他问：“那你呢？你去哪儿？”
“我？我回去啊。”
“你不住在这儿吗？”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半天，终于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了问题。
路炎川勉强克制住上扬的唇角，说：“小鸟，你以为我想让你跟我住在一起？”
难怪会这么不对劲。可再不对劲她也默认答应了。
“…可是，你明明说的这是你家？而且上次你明明就在这里住下了的。”
“你那时的状态，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待着，——我有这么说过？”路炎川回想了一下：“哦，不好意思，当时可能是气急了。这里不是我家，是你家。”
“我家？”宋飞鸟愕然。
路炎川微微叹气：“你在B市平常就住学校吧？”
宋飞鸟点点头。就算不回家，她在A市有宿舍住，回了B市住学校，总之房子对她而言根本不是什么必需品，而且她对于这方面真的不懂。之前路炎川帮她打理的那笔钱，自他离开口路霄就主动说要接手帮她打理，宋飞鸟不想麻烦别人就谢绝了，直接扔在了银行再没有动过。
“大学城那边交通不便，而且哪有自己家里住的舒服。这里我是房东，现在暂且租给你。”路炎川正儿八经地表示：“可不是给你白住的，房租一年一结——当然你要是想买下来当然也行，这边一块很适合投资。”
“……”宋飞鸟现在一点都不想说话。
亏她还有这么深重的罪恶感，觉得同居什么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自己就这么妥协了真的太没有底线了。害得她给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心里建设，早知道是这样刚才就不说那些话了，全部小秘密都倒豆子似的给他知道了。
路炎川显然心情很好，笑着挑挑眉：“欢迎小鸟上我家来玩。”
宋飞鸟觉得自己都不用问他家住哪儿了，果然，路炎川指指下面道：“我就住在楼下，一分钟就到走到的那种。”
临走前路炎川突然回过头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小鸟，你刚刚说的我都记住了，你没机会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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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飞鸟在这之后真就一直待着屋里没出过门，反正家里什么都有，用实力宅出了新高度。一直到过年当天，才被路炎川亲自捉去了楼下一起吃年夜饭。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路炎川让宋飞鸟随便玩，自己去了厨房。宋飞鸟想要帮忙一起，路炎川没让，她就也不添乱了，站在旁边和他说话。
“小火哥哥，你的父母都在国外吗？”她忍不住好奇道：“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诶，小的时候也没见过。”
“嗯，去一趟飞机要坐十六七个个小时，太累，等他们什么时候回国了带你去见。”路炎川说：“不过我有另外一个更想让你见的人。”
宋飞鸟立刻反应过来：“是你的导师吗？”
“嗯。”路炎川啧了一声：“那老头肯定是你的粉丝，有事没事就喜欢在我面前提几嘴。”
宋飞鸟有点想笑，顿了顿说：“小火哥哥，你们研究所是怎么过年的？”
“我们？就跟那剧本里写的差不多吧，这点倒是挺写实的。”
路炎川一手叉着腰一手抄着锅铲：“凄凄惨惨几个大男人聚在一块，说是要吃饺子，结果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反正我这辈子没吃过那么难看又难吃的玩意儿。”
他原本只是随便讲讲，一瞥眼却见宋飞鸟听得很专注，眉眼在一片热气氤氲中显得有些迷惘和小心翼翼地探究，想要知道又担心逾矩不敢多问，就像小动物探了探爪子。
路炎川心中一跳，连动作都跟着慢了一拍。他猛地察觉到，对于那段时间的空白感到陌生和不安，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他顿了片刻，慢慢地说：“小鸟，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剧组发出的顾问邀请吗？”
宋飞鸟摇摇头：“为什么？”
“尝尝味道。”路炎川突然夹了一块肉送进宋飞鸟嘴里：“好吃吗？”
宋飞鸟眼睛一亮，鼓着一边的腮帮子连连点头。
路炎川笑了笑，把锅里的糖醋排骨盛了出来，继续说：“不只是因为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1024》这部剧本身。里面穿插了各种研究成果在实际领域的运用，很多内容都包含着所里诸位前辈和同仁们的心血。”
“不仅如此，它还非常难得的侧重表现了研究人员在所里的各种状态，包括日常生活方面。虽然有某些夸大和不实的部分，但对于那些很久没有回家的人来说，这部剧是一种寄托和慰藉，播出以后，家人朋友也许能从屏幕里看到他们生活工作的影子。”
路炎川对于宋飞鸟的性格摸得很清楚，他把事情换了一种角度讲：“所以你心里不需要有丝毫压力和负担，这些也是我做研究工作的一部分，去A大也是扛着任务和指标去的，不排除以后会出差去各种地方的可能。”
宋飞鸟抬头看着他。
“到时候大概一天也就给你打三百个电话吧。”路炎川端着盘子在她眼底晃了晃：“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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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炎川做菜是走精致挂的，风格基本就是花样多品种多，但是量控制的很好。因为太对胃口，宋飞鸟一顿年夜饭吃完直接脑缺氧到犯困了。
两人一起收拾完，路炎川正想把电视开出来当个背景音也好，谁知道宋飞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1024》的剧本来，上面用荧光笔标满了各种记号，可见已经翻来覆去看过好几遍了。
她拍了拍沙发：“小火哥哥，你坐过来教教我吧。里面有些专业的东西好难，背不下来，有好多地方看不懂。”
路炎川防不胜防，意图聊天说话增进感情的计划落空，挣扎道：“大年夜就不用这么认真了吧？”
“不行，这部剧对大家而言这么重要，我一定要演好。”
于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路炎川只好认命，拿过宋飞鸟手上的剧本，顺手把人揽进怀里，完全一副看图教说话的样子。
他说：“死记硬背当然难，要理解里面的原理，到时候想忘都忘不了。”
接下来的时间都花在了提前给女主演做出指导上面，宋飞鸟顶着快成一脑袋浆糊的脑子看了眼手机：“都快十一点了，难怪这么困...我要回去睡觉了，真的要回去了。”
路炎川却不让，把人拉回来哄道：“不行，要守岁。就快过零点了，过了就放你回去。”
宋飞鸟揉揉眼睛：“好嘛，守岁。”
但她真的是困得不行了，也有可能是抱着她的那个怀抱实在太过舒服，宋飞鸟上下眼皮打架，没一会儿就窝在路炎川怀里睡熟了。
路炎川扯过薄被动作轻柔地把人卷了起来，让她在人肉沙发上靠的更舒服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砰砰几下烟花腾空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
“…醒醒。”
宋飞鸟迷迷糊糊地被吵醒，半梦半醒间听见有人在耳边说：“新年快乐，小鸟。少说了好几年的这句话，今年终于能补上了。“
“…痒——”宋飞鸟缩了缩，伸手环住路炎川的腰又不动了。
路炎川唇角勾了勾，把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大红包塞进她手里，“祝你——”
说着顿了顿，他低头看着宋飞鸟恬静的侧脸，轻声道：“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今后的每年都要一起过。”
第72章
年后托尼去A大找宋飞鸟对行程，一看到她就说：“嗯？你过了个年气色变得很好啊。”
天天吃好睡好的宋飞鸟捏捏脸：“胖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