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是想开拓市场的话,只能从头开始,只是,没有一定的人脉和关系,他哪里竞争得过海城钢铁集团的业务员?
当然,熬几年是可以的,只是,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在那里,并且,他也不喜欢应酬。
所以,还是算了。
卖了这一批钢板,他拿到本钱之后,再去做其他生意好了。
两人又洽谈了一些细节,关皓又拿出一份合同让傅时回去看,若是没有问题的话,两天之后,就用这一份合同进行签约。
傅时点头,拿着自己的东西并那一份合同就回去了。
出了房地产公司的门,傅时并没有直接就回自己的店里,而是去了本地的一个律师事务所。
这几天,他在收集资料的时候,顺带也收集了这方面的资料,从中选择了一个律师事务所。
这之所以选择这一个事务所,是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律师,是前世他们工地经常聘请的外援。
前世,他们施工队的工头是海城人,所以,他的同事多为海城人,而工头不管做什么事,都喜欢用自己的老乡。
所以,他也就知道有这么一个律师,有这么一个事务所,更加知道,1997年,这个事务所刚成立没有多久。
这个律师事务所的创始人名叫史南兴,海城人,之前是海城大学的法学院的一名教授,辞职下海做了律师,并且创办了事务所。
而傅时,今天也是正是过来找他。
跟前台说明来意之后,傅时在会客室里,一边看着文件,一边等着史南兴过来。
他刚看完那一份合同,而后就看到比前世年轻许多的史南兴。
前世,他看到史南兴的时候,史南兴已经五十来岁了,而现在,史南兴才四十出头,正处于男人风华正茂的年纪。
“你好。”史南兴伸出手。
傅时赶紧起来,伸手握住了史南兴的手,微笑着说:“你好。”
互相介绍之后,傅时说明来意。
“我这里收费很贵。”史南兴直接就说着,“一个小时要一百块钱。”
在人均工资只有六七百的情况下,一个小时一百块钱,显然是非常贵了。
“初次上门,能否便宜一点?”傅时习惯性讲价。
史南兴笑了笑,说:“不能。小本生意,概不讲价。”
傅时笑了笑,说:“那好吧。我今天过来,只是想请史律师帮忙看看我带来的合同有没有漏洞或者其他的问题。”
术业有专攻。
与其花费精力和时间去学习相关的法律知识,还不如直接聘请专业的人士来解决这一个问题。
当然,他也是要懂一些法律知识的。
傅时想着。
“拿出来吧。”史南兴说着,看了一下表。
傅时赶紧将手上的合同给递过去。
时间就是金钱。
一个小时一百块呢,不抓紧时间就浪费钱了。
史南兴花了十来分钟看完合同,而后拿出笔,刷刷在合同上面画了几笔,说:“这三个方面有些问题。”
“第一个,因为产品的质量问题所造成的损失,不应该你这一边来承担,而是海城钢铁集团承担。”
“第二个……”
他讲的浅显易懂,傅时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而后问着:“该怎么修改这个合同,使合同对我有利?”
史南兴又拿起笔来,开始在下面修改。
傅时静静地看着他,心里一阵羡慕。
这就是有一技之长,有文化的人。
他这辈子估计是成为不了这样子的人了,不过,傅分和傅淼很有可能。
傅时决定以后多督促弟弟妹妹,让他们好好学习,长大之后靠知识吃饭,不用跟一样他那么辛苦。
修改完之后,史南兴又详细地给傅时讲了为什么要这样子修改。
完事之后,还不到一个小时。
“本来修改的费用我们是另算的。”史南兴笑着,“可是今天我给你免了。”
“为什么?”傅时不解地问。
刚才还说小本生意,概不讲价呢,怎么转头就给他免了一部分的钱呢?
“大概是因为,你是第一个拿合同过来找我的。”史南兴笑着,“你有这个意识,很好。”
“我希望国人人人都有这个法律意识。”
虽然不太可能人人都像傅时这么做,不过,人人都有法律意识的话,那么依法治国,就不再是一句空话。
九月份十五大刚提出这个依法治国,可是依他来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那谢谢了。”傅时应着,“能给我一张您的名片吗?我有需要的话,也能更方便找到您。”
与一个律师交好,有益无害,更别说是一个很厉害的律师了。
史南兴点头,给傅时一张名片。
傅时接过来,而后去前台那里交了钱之后,这才拿着合同出了门。
回到家之后,他细细看了合同几遍,而后这才将合同放好,等待两天后的签约时间。
第13章 签订合同
傅时拿着合同,然后去了和关皓约定的地方。
是一间小办公室,三房两厅的办公室,不过,装修也算是简洁,利落。
“来了。”关皓看到傅时过来,起身招呼傅时过来。
傅时点头,笑道:“抱歉,让您久等了。”
“是我早到了。”关皓应着,而后坐下给傅时倒茶,“合同看了吗?有什么问题吗?”
傅时将合同拿出来,说:“看了,有几个地方有些问题。”
关皓心里一沉,脸色不变地问着:“有什么问题?”
他找人调查过傅时的底细。
在海城市里经营了那么些年,他也是有一定的人脉的,所以,也找人去查了,虽然查不到傅时走了谁的路子,不过,却是基本查清楚傅时的底细。
一个高中的毕业,父母双亡的农家子,身边围绕的那些人都是农民,哪里能看得明白他这合同?
然而,现在,傅时竟然跟他说合同有问题。
“这几处得改一改。”傅时面不改色地说着,“若不然,这合同没法签。”
若是他签约的话,那坑大发了。
幸好他找史南兴看过。
“哪里?”关皓几乎是咬着牙齿说道。
这个傅时,果然滑头,这才出社会没有多久,行事如此老辣。拿合同回去,不是意思意思,然而不看的吗?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他不仅把合同看了,并且还找出问题来了!
早知道傅时会看合同,他当初就不应该提出签订合同!
傅时仿佛没有注意到关皓的语气和脸色一样,指着合同的条款,一五一十地说明。
关皓自然是看到那合同的字迹了。
那字迹刚劲有力,自成风骨,自然不可能是傅时的字。
显然,他还是小看这个傅时了,看来这个傅时背后有人,并且,那个人他没有调查出来。
关皓收好自己的小心思,而后慢慢地思索起来。
“就这几处了。”傅时说着,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似是有些羞涩,“我们第一次合同,我总得谨慎一些。”
不谨慎不行。
他可是拿了自己家的房产去银行抵押才能贷那么大一笔钱来买这些钢材,全部身家都压在这上面了,不谨慎一点实在是不行啊。
关皓恨的牙齿根都痒了,本来是想坑这小子一点儿的,现在看来,一点儿也坑不到了。
不过,他本来就是想着,能坑到就好,坑不到也没有什么损失。
算了。
关皓想着,反正这一笔生意做成了,他得到的回扣也不少,也就不要再纠结了。
“我让秘书按照你这个版本再重新打过一份合同。”关皓说着,“打好了之后,我们再签约。”
傅时点头。
签合同很顺利,一式两份,签完了再盖手印。
关皓支付了百分之三十的钱给傅时,然后让傅时带他的人明天去取货。
傅时点头,说:“这个没有问题,明天你让人拿着合同和你开具的证明过来,然后我再给他货。”
关皓在心里暗骂了傅时一声滑头,但是仍是同意了傅时的要求。
他也是知道,没有见到证明和合同,傅时是不可能将货给他的。
只不过,关皓想不到,傅时竟然连这一个都懂。
若不是调查了解到傅时是在农村里长大,偶尔几次出来过村里之外,他都要以为傅时一直跟着他爸做生意了。
小小年纪的,这手段老练到这个地步。
第二天,傅时一大早就到了钢铁集团的门口,在收到关皓给的支票之后,傅时又查看了证明,这才领着那些人进去取货。
等车子离开,傅时立马就到了最近的银行,将这一张现金支票的钱给支取出来,并且存到了自己新开的银行卡上。
这还不够,傅时出了银行之后,在自动柜台那里查看自己银行卡里面的余额,看到那里面躺着的那五万,傅时笑眯了眼睛。
他想不到,只是仅仅因为好心而帮了陈教授一个小忙而已,得到的回报竟然那么地丰厚。
从银行出来,傅时别的不说,立马就去市场里买了一些菜米油什么去了陈教授那里。
原本是想买些面的,但是想到老年人消化不好,吃面容易胀气,所以也就没有买面。
来到陈教授家里的时候,陈教授开门,看到他,还诧异了一下。
“阿时,你怎么来了?”陈教授立马就关心地问着,“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傅时摇头,笑眯眯地说:“没有。我做成一笔生意,赚了一些钱,所以买些东西过来看看您二老。”
老太太轻轻地扫了一下傅时手上的东西,说:“你能做成生意,那是你的本事!不必跟我们道谢。”
傅时赶紧说:“若不是有您二老,这生意我也做不成。”
“我买些东西过来看您二老,过来跟您说一声谢谢,是应该的。”
说罢,也不等老太太再说话,直接就将那米和花生油给搬到老太太的厨房里去。
“这花生油是我买了我们村里人自己种的花生榨的油,可香着呢,我知道您二老也不缺这点东西,不过,这是我一点心意。”傅时又说道。
别人缺不缺,那不要紧,关键是自己得表一下心意。
他知道两个老人行动不是很方便,便买了这些重一点的东西。
“对了,热水器还打得着火吗?”傅时又问着。
昨天老太太打过来给他,说热水器打不着火了,他赶紧过来看,然后看煤气没有多少了,帮着换了煤气,然而热水器还是打不着,他拆下来,拿去给别人修了。
“打得着了。”陈教授笑眯眯地说,“没有问题了。”
傅时笑了笑,说:“没有问题就好。若是有什么问题,您再打电话给我。白天我一般在铺子里的。”
“你铺子上面不是有房间吗?”老太太插了一句,眉头皱得有些紧,“怎么不住那里,晚上跑回家里住?”
二楼有房间,不过,之前傅时他爸爸用做了麻将房,现在傅时将那些麻将全都卖了,现在,倒是可以住人了。
“我弟弟妹妹都在家里读书。”傅时应着,“弟弟有晚自修,但是妹妹在家里,我若是在市里住的话,没有照看我妹妹。”
“把妹妹托付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经过上一世的事情之后,除了他自己,把妹妹交给谁他都不放心。
“那你把他们接出来这里不就好了?”老太太一脸不满地说道,“这市里的教育也好一些。”
傅时点头,说:“下个学期我就想办法将他们接出来。现在不行。”
一般转学都是开学的时候转的,很少有学期过半再转的。再者,就算是转,他还没有找到人,也转不了。
这时候转学并不容易,不仅要有人,还得交赞助费。
交费他倒是不怕,他现在手上有钱,就是还没有找到人。
等他回头再问问堂叔那一边再做打算。
老太太点头,不再说什么。
傅时又帮着看了一下煤气,陪着两个老人聊一下天,而后这才坐上摩托车去了市场。
他卖了两个猪蹄,又买了一些水果和点心以及一些文具,这才回家。
一回到,刚把饭做上,猪蹄焖上,就听得开门的声音。
傅时迎了出去。
只是,一看到傅淼的脸时,傅时勃然大怒。
他压住自己的怒火,脸色铁青地问着旁边那个同样脸色铁青的傅分:“淼淼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大一个巴掌印,半边脸都红肿起来,他是眼瞎了才看不见?
这段时间,他好吃好喝地养着,才将这个小丫头养的恢复了一点肉。
他平常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小丫头说,现在,竟然有人对小丫头动手!
傅分也是满脸怒气地回道:“我去接她的时候,她脸上就这样子了,我问她,她只是哭。”
若不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他至于这般窝囊地送淼淼回来吗?
他早就去揍人了!
傅时只觉得怒火都快烧到自己的嗓子上了,只不过,他还是强行压住,吩咐傅分道:“你去用井水打湿了毛巾,将毛巾拿来。”
说罢,他拉着傅淼的手进屋。
“好了。”傅时让傅淼坐到沙发上,试图用温柔的声音问着,“怎么了?告诉大哥!”
前世他早早就南下打工去了,倒是不知道竟然有这么一出。
那么前世,是不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淼淼被人欺负,所以到后来,才会养成那样子的性子?
傅淼仍是捂着自己脸,在低低地哭。
傅时心里的火越旺,只是,这会儿,他告诉自己不能急,语气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