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次郎大人对自己拯救女儿的计划虽然不是十足把握,但也是很有信心的,只要再给他时间,一定有办法让女儿变成死神继续存在!
但是听完他的计划后,对方拒绝了。
“既然我的灵力这么高是因为有斩魄刀的关系,爸爸你能不能把它给秋水?只有一半的刀对我的用处不如放在他身上大,我正担心自己走了以后这孩子该怎么办,现在可好了。”
好什么啊!一点都不好!他拼命摇头拒绝,他旁边的死神也是一样动作。
“爸爸,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我真的是很累了,对你那边的世界没有期待了。”躺在床上的人是这么说的,“可以的话,我希望下次转世能做个最平凡的普通人。普通的出生,普通的长大,然后结婚生子,最后儿孙环绕地老去。这是我最后的请求,答应我好吗?”
死神答应了女儿的请求,为她实现了最后的愿望,对方很高兴,甚至反过头来叮嘱旁边的少年。
“秋水,你是大哥,家里的其他刀就靠你了,他们以后如果化形了你要帮衬着点,可别让他们被欺负了。”
谁要管啊,那些刀关他什么事,反正一个个都比他值钱多了,拿去全换成钱捐掉算了!
少年很想这么大声反驳,但想到主人对它们的喜爱和珍视,想起她为了收集这些刀费了多大心力,他只能哽咽着点头应下了这份责任。
在交待完所有的后事,对方像是了结了所有心思一样整个人更加放松了,甚至开心地说着最后的弥留之语。
“爸爸,妈妈离世的那天虽然你不在,但我还是要跟你说,她走的时候很安详哦。你离开以后,虽然她吃了几年苦,但是贺介叔叔真的是个好男人啊。新吾也是个好孩子,他的儿孙对我也很孝顺呢。可惜他们都对料理不感兴趣只喜欢电子产品,不然真想给藤原家也留一份菜谱而不是一笔钱了。”
“人这一辈子总有能做到和不能做到的事。现在回想起来,我是真的觉得很神奇,像我这样的人也有实现自己价值的时候,比起一直呆在八原先我一步离世的夏目堂弟,我是要有多幸运啊。”
“或许以前我还觉得命运不公,抱怨不幸。但现在已经不会这么想了,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事业,又通过它帮助了很多人,让他们的人生不用像我走那么多弯路,我已经很满足了。”
老人絮絮叨叨着,她的唇角带着笑,眼神却是越来越涣散。
“爸爸,就算不当死神,我也没浪费你给我的天赋,对吧?”
“……我这一生,不悔呢。”
那个人笑着说完最后一句,永远闭上了眼睛。
她的躯壳已经老迈腐朽,灵魂深处却繁花似锦,这世间她来过,痛过,也喜悦过,满足过。最终,带着笑容宁静离去。
只余下一个表情空茫的父亲对着逐渐冰冷的身躯软弱跪下,垂着头哑声痛哭。
“可是郁理,爸爸悔了……爸爸,后悔了啊……”
…………
“大人……”
“秋水大人……!”
“秋水大人您在吗?”
和室外响起了恭敬的叫唤声,十五六岁模样的黑衣少年猛地睁眼:“说。”
听到屋里有动静,传令兵松了口气:“秋水大人,根据隐秘机动部队传回来的,虚圈那边在虚夜宫附近出现了大批瓦史托德,有相当一部分对死神抱有恶意,甚至有开战意图。朝次郎大人命我传唤您立刻去他身边,部队已经在集结,很快就要前往虚圈了!”
“知道了,退下吧。”
“是!”
少年站起身,拿起搁在矮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他这一眯眼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被鹤丸的话勾起心思,竟然在梦里回忆起了从前的事。
不过也快了。
将手机放进怀里,他随意抹了把脸,重新调整好表情,便直接迈步出了房间。
解决完这件事,他就要去见主人。
做人的道理也好,做刃的道理也好,再一直手把手的教他吧。
第357章 樟树
重回现实,不出所料,意识回归的第一刻郁理就感受到身体疯狂向她传递的饥饿信息。
……但她拖着有点虚的身体下了床的第一件事是奔向厕所。
所以说人类真是麻烦啊,有点问题就能让你不上不下。
解决完人生大事,又把自己收拾了一遍,郁理捂着闹空城计的五脏庙准备下楼觅食时,这才看到床头放着的一杯温水。
肠胃被温水慰藉了一番总算没那么闹腾了,郁理的表情也舒缓了不少,拉开纸门走向楼梯,楼梯口迎面吹来的略带湿润的凉风让她愣了愣。
她被关在游戏的这两天,外面下雨了啊。
不过夏季本就多雷雨,稍愣了一下她就拾级而下,刚踏上一楼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堀川。
“啊!”
两人同时发出类似的章节。
“主公,您总算回来了。我正想着要不要去楼上看一看,真是太好了。”黑发蓝眸的胁差少年眯眼笑了起来,“您肚子一定饿了吧,烛台切桑已经熬好粥,正等您过去用餐呢。您快要五顿没吃东西了,还是先用粥垫一垫胃比较好哦。”
郁理听着少年絮叨没有立刻回话,只是突然伸手抱了抱他,感受到怀中的实感她才真的松了口气:“太好了,我家堀川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真是太好了。”
本来还有些失措的堀川听到主人的话忍不住笑了,伸手回抱住对方:“是,我一直都好好的。大家也是,全都好好的,让您担心了真的很抱歉。”
主人流落的那座无主本丸里发生的事永远都不可能在1号本丸上演,这件事最直接的危险与其说是他们差点被偷,倒不如说是吓到了主人才对。
被堀川安抚的郁理正想说点什么,她的肚子已经抢先一步抗议了。
少年顿时笑了:“有什么话还是吃过东西再说吧,请跟我来。”
捂着肚子发窘的郁理只能讪讪点头。
前往餐厅的时候,郁理的视线无意中往庭院的方向瞥了一眼。此时才是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夏季天亮得早,蒙蒙亮的天色下庭院里带着早晨特有的朦胧宁静,无论是地面还是草木都是一片湿漉漉的痕迹,显然雨下过没多久。
“下过雨了呢。”她忍不住道。
“是。”走在前面的堀川应了一句,“看天气预报,昨天晚上下了一场不小的雷雨呢。”
“是吗?”
去了餐厅,果然就看到烛台切摆好了早餐就等着她来用,也有很多其他刃在场。
“主人,您平安无事地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我也是!真的是吓死我了,这么多天看不见主公大人,我超级想您的!”
清光和今剑刚跑到她面前高兴地抹起眼泪,就被其他刀拖走。
“先让主人吃饭啊你们!”
看着自家本丸的刀一个个精神饱满,一点都没有那座分灵本丸的颓气和茫然,郁理本就放松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果然还是看他们生龙活虎的样子最开心。
用过早餐,郁理也没急着走开,而是和特意等在附近的刀剑们聊了聊,谈她在分灵本丸的事,也谈自家刀剑们在等待期间又遭遇了什么,甚至顺带还跟长谷部一期他们交待了一下本丸最近的事务安排,期间烛台切与歌仙不自觉地已经上过一轮茶水,等到聊得尽兴走出餐厅时,外面已经阳光普照。
清晨的阳光洒在庭院里,照得那些草木露珠、石板水洼一片透亮。没了凌晨时那片朦胧感在,庭院里遭过风雨后的凌乱完全呈现出来。
“呜哇,看起来昨天的雨不小,风也很大啊。”看着外面地上到处都是刮下来的草木和花瓣,郁理一边走马观花一边感叹。
“不只呢。”旁边突然响起和泉守的声音,“之前物吉和蜻蛉切他们还想着收拾一下院子,结果发现靠后院那边有一棵老树都被雷拦腰劈断了。”
“咦咦?这么猛!?”她就躺了一天多而已,至于连院子里的树都给她劈了嘛,“雷神那家伙在搞什么啊,说好了我这宅子不遭水患火患的呢!”
“但是主公,家里没遭水患和火患哦,只是被雷劈断了一棵树而已。”堀川的声音在两人身后传来,“至于为什么劈到这里……我猜那一位一定又是喝醉上岗了。”
#难道说这就是偶尔有人被雷劈死的真相!?#
“……如果神明的职务不是终身制的话,像这样的家伙早就被人顶替上岗了吧。”郁理脸颊滴汗地跟着吐槽。
“主公,会被听到的哦。”堀川在后面提醒。
“没事,这笔账我先记着了。”郁理一点也不怕,随意摆了摆手,“离八月份的营业日也就十天不到的功夫了,到时候祂要嘛不来,来了我肯定要说道的。”
土方组的两刃闻言沉默,忽然想起高天原上的那些神有七成左右是主人的忠实客人来着。
“今天你们俩在本丸和这边都没工作吗?竟然有空跟在我旁边遛弯?”主人转头看他们。
“是,今天我和兼先生都休息呢!”胁差刀笑着回答。
“嗯咳!”就在这时,旁边的兼先生用力地咳嗽了一声,“那个,主殿,我有话要说。”
郁理正想问“什么”的时候,这个黑色长发的青年打刀又慌忙摆手。
“我不是我有话要对你说,是那天你走之后,那个本丸的我要我给你带句话!”说是带话,他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这让郁理忍不住和堀川对视一眼,可惜稳重的胁差少年只是保持着惯常的微笑,她只好又看向打刀,对方终于别别扭扭开口,“他说你做的饭很好吃,就是这样。”
一直在前行的脚步忽然就顿住,短暂的意外过后,郁理的脸上浮现出了柔和的笑:“是吗,他这么说吗?”
和泉守忽然有点不喜欢她此时的表情,故意转移话题:“说起来明明是一样的经历和经验,在换了不同主人以后同样的刀剑性格变化也挺大呢,像那个分灵本丸的我堕化了以后居然头上戴花环啊,真亏他受得了!”
打刀昂着下巴,语带嫌弃,然而他话音刚落就被自家主人打了脸。
“那是我走之前编的,顺道就戴他头上了。”
“你……!”和泉守不敢相信地指着她。
“干什么?一脸我背着你找了小三的样子,就算是以前我也有给你编过花环,但在你之前我已经给短刀和堀川都送过花环了,真要论起来本丸里你才是最后一个啊。”
主人犀利的吐槽让兼桑直接涨红了脸,当时刃心里呐喊着“那根本不一样”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觉得一口气憋得难受。
“那、那个,说起花环的话,现在是夏天也有很多漂亮的鲜花呢,等天气好起来我们再摘花多编几个玩玩怎么样?”堀川赶紧打圆场,然而效果似乎不太理想。
因为主人又把他抱住了。
“啊啊,还是我家堀川小天使最好,一直都是这么体贴贤惠,善解人意!”
原本吃醋度30%的和泉守兼定,醋意值再度上升20%。
躺了一天多的身体到底还是有些昏沉,所以郁理很自觉地什么也没打算干,倒是让准备了一通话想劝她休息的刀剑们没了用武之地。
不过这样更好,自己有自觉总比天天被人劝说要强——想想也是心酸,他们为了主人的健康一直都操碎了心。
“嘿哟!嘿哟!都加把劲啊大家!”
炎夏的温度很高,开了太阳以后不过个把小时,庭院里多余的水汽便消失大半,靠近□□方向的一处景观里。岩融、静形、御手杵三刃排成一列扛着头顶两人合抱的古树一步步挪向大门外,准备在外面找个空地将这棵倒霉被雷劈断的树干和挖出来的树根放一边去。
“……昨天那家伙到底喝了多少酒?”看着这棵起码有十米高的老树被长武器们喊着号子搬出去,郁理又忍不住想吐槽,“这事绝对不能轻易算了,万一哪天我走在外面又赶上那货醉酒上岗……唔唔唔……”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路过的江雪左文字给捂住了嘴。
“慎言,主人。”这把说话向来慢吞吞的太刀也听不下去主人这不着调的说法了,“近来诸事风雨飘尧,可以的话,说点吉利的话会比较好。”
他虽然是这么诚心地去劝,甚至都做了往常绝对不会做的举动,然而对方却在他松手后脸色复杂的看着长武器们搬走的那棵树。
“可是江雪,你知道吗?那是香樟,种在家里一般寓意长寿和吉祥如意来着。”
江雪:“……”
哪怕见过诸多鬼神,郁理对风水这一套也是一窍不通,但这并不妨碍她知道景观坏了得叫人重新换上新的替补。
就在她决定打电话给之前的设计公司,让他们再给送来一棵差不多的香樟栽进去时,被之前的太刀制止了。
他也没说要干什么,只是让她稍等,然后就走了。于是郁理顶着一头问号,从中午等到傍晚,差点把这事忘掉的时候,对方回来了。
还是扛着一株两米不到的小树回来的。
他身上的那套内务服包括头脸都或多或少沾着泥污,狼狈得像是刚从哪座山林里钻出来似的,一向干净整洁的僧刀这副姿态还是让郁理很吃惊的。
“这是……香樟树?”
站在旁边看着他在庭院里的洗手台清洁手脸,郁理指了指他放在一边的树惊讶道。
“是。”用毛巾擦净面上的泥灰,对方淡淡应道,“我去了后山寻来的。”
“你这消失的大半天,就是为了找棵树苗种过去吗?”郁理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你不用这么麻烦的江雪,我打个电话最多也就一天功夫,一样的樟树很快就能补上,下次别这么傻乎乎自己寻树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