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平舒道
时间:2018-06-30 11:16:12

    城隍庙地处偏僻少有人来,因为前几日宋宜晟的造访搜查更是乱成一片,根本没有规律可言。
 
    长宁跨过乱七八糟的杂物来到了那间大殿。
 
    她四处搜寻,找着坚固不变的东西。
 
    终于,她查到了地砖。
 
    大殿如此破败,蒙尘的地砖却依旧完好。
 
    长宁迅速清空杂物,在地上敲敲打打,终于,在左上角的地砖中找到了一个不大的空隙。
 
    她清空周遭,取出木簪插了进去,严丝合缝。
 
    长宁微微旋转,咯哒一声,地砖上升,露出一个半米见方的空间。
 
    里面的东西让长宁愣住。
 
    一把组装好的弩和一桶九只箭,底下还有两册书,和一个圆盒。
 
    “连环弩,竟然是连环弩……”长宁伸手去摸,杀人都不见抖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宋宜晟赖以成名的连环弩,借此技入长安,任职工部的连环弩。
 
    竟然在这里,在此处被发现。
 
    她一把抽出上面那本书,墨家机关术五个不大的字让她如遭雷击。
 
    原来,她以为的世间奇才,竟然是靠着这本书上位的。
 
    可直到最后一刻,宋宜晟都没有提过一星半点机关术的消息,全都默认是他发明出来的,简直是厚颜无耻!
 
    “宋宜晟,你骗得我好苦啊。”长宁冷目,攥得弩身嘎吱作响。
 
    这份机缘得之与她,宋宜晟却一星半点儿也没透露给她,还在她面前装成天赋奇才的模样,任她推崇。
 
    “很好,如今,算是物归原主了。”
 
    她将墨家机关术收入怀中,再看去,第二本书却是一份很薄的册子。
 
    “易容之法?这莫家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术。”长宁翻开,这才发现此术并非神器,只是记载了很多可以制作类似人皮面具的材料和方法,可以让人微调面容。
 
    她摸摸自己红肿的脸皮,觉得这份秘术来得太及时了,从此她就不用再用这种收单防止被宋宜晟认出来了。
 
    长宁再取出最后一个小圆盒打开,里面是一团黑色的膏体。
 
    “这是……”长宁急急翻开易容册子,却听到外面忽然响起咯哒一声。
 
    有人来了。
 
    她急忙将册子和圆盒也塞到怀里并抽出木簪插入头上,起身的同时背起箭筒,抓着连环弩潜伏到窗边,才发现宋宜晟的白驹已冲进院子。
 
    女孩翻身,跃到梁上。
 
 
第十五章:三箭
 
    宋宜晟原本是在顾氏房里等着,却听到马婶儿派善云出去采买木薯粉的消息。
 
    “怎么这么急?”顾氏很不满意。
 
    “姨娘,明日要给老夫人做甜汤,缺了木薯粉不成啊。”马婶儿老成,早就知道怎么应付。
 
    顾氏有些心虚地看向宋宜晟,她的小厨房用的全是最好的食材,所以才要单独采买,这些马婶儿机灵的不说,她也想瞒着,自然不再刁难。
 
    宋宜晟还没开口,就听手下人来报:“侯爷,咱们的人被杀了!”
 
    “什么!”宋宜晟腾地站起来,立刻跟着去。
 
    这些人都是他辛苦培养出来的忠心铁卫,是他以后统兵御下的班底,死掉一个都很心疼,何况是俩。
 
    宋宜晟忿恨地看着尸体,铁卫来禀时说的是被贼人打劫了,因为两俱尸体身上的钱袋子都没了。
 
    可宋宜晟亲自验看却是眉峰紧皱。
 
    对方手法堪称老道,都是一击毙命,没有半点多余的力量浪费。
 
    来人不是实力不济舍命一搏,就是功夫太好以至于根本不屑出手第二次。
 
    不管哪一个都不是值得高兴的。
 
    宋宜晟脸色一沉突然跳起来跃马扬鞭,冲向城隍庙。
 
    他来的太快加上本来就近,马蹄疾驰,几个呼吸就到了庙里,长宁被堵个正着,无法逃脱只得避到梁上。
 
    宋宜晟太过心急,跳下马就冲进来。
 
    长宁趴在梁上,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地扣动扳机。
 
    就是当年的宋宜晟都不知道,连环弩,她也会用,而且,用的比他好。
 
    嗖嗖嗖,三只弩箭连发射向门前,没有齐刷刷地射成一排而是前后形成一个递进的竖列,这需要极为精细的控制才能完成。
 
    因为连环弩有一个机关,正常情况下是三支齐发威力极大,人人都以为这就是它称为连环弩的原因。
 
    但只有宋宜晟和长宁发现了这里面的秘密。
 
    扳动这机关后,三支弩箭会在使用者的控制下逐一射出,不需要完成上箭的动作,追魂夺命,所向披靡。
 
    这,才是连环弩的真谛。
 
    长宁控制连环弩的手法几乎登峰造极,她轻抬弩身拔高射程,控制这三支弩箭极其精妙的追击距离射出去,犹如一只只扑向宋宜晟的利爪,他避得开第一只,却避不开第二只,第三只。
 
    果然,最后一支终于射中宋宜晟的小腿。
 
    “啊!”宋宜晟惨叫一声就地翻滚到大门旁的杂物堆里,抱着腿惨叫对身后追来的八名护卫大喝:“有埋伏!”
 
    不是他胆小,而是长宁这连环夺命箭根本不像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
 
    没有人弯弓搭箭的速度能这么快。
 
    宋宜晟下意识就认为这是三个配合默契的弓箭手造成的效果,所以才喝令铁甲卫小心,一边逃到门窗遮蔽处等待救援。
 
    长宁嗖嗖嗖上满三支弩箭,跃下房梁搭臂而立,目光如炬。
 
    顺着她视线望去,是一层门板挡住,但薄而破烂的窗框依稀可见外面情况,还有半截宋宜晟藏身的袍角。
 
    只要按动扳机,三支弩箭或许可以要了宋宜晟的狗命,但随之冲进来的八名铁甲卫也足以将她撕成碎片。
 
    长宁只需要一瞬就收起威势,顺着后窗一跃而出,沿着上次的路线迅速离开。
 
    她要的是完胜,并非同归于尽。
 
    长宁捂着胸口逃窜,但她心中炽热如火,全无落魄狼狈之意。
 
    她握住了先机,这一次,总不会再把一手好牌打烂。
 
    八名铁甲卫同时进来包围宋宜晟,可那个男人已经痴狂,痛嚎的同时捶地骂道:“抓住他们,抓住那三个贼人!”
 
    女孩子背着连环弩不断更改路线,她身形娇小又熟悉地形,从密林小路里是嗖嗖而过,很快就出现在大道上。
 
    她脱下外套包裹连环弩和箭筒,背着包裹进城。
 
    铁甲卫追了不远发现失去踪迹就赶回去,那连环弩的箭头是特制的搅进血肉里非但不能轻易拔出,还让宋宜晟血流不止,他们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些,抬着宋宜晟快跑回城。
 
    大街上可是惊动了不少百姓。
 
    “让开,快让开!”铁甲卫慌里慌张地将宋宜晟抬进医馆,没有人注意到拐角处那个带着面色的娇小人影正在盯着他们。
 
    长宁收拾好一切,用抢来的银子买了木薯粉回到宋家。
 
    此时消息也已经传回宋家,宋府上上下下都乱做一团,她借机藏好连环弩才去寻马婶儿。
 
    “你这丫头怎么才回来,老爷要见你呢”马婶儿道。
 
    长宁凤目微眯,看来宋宜晟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必须要尽快离开才行。
 
    她打定主意,起手熬起了甜汤。
 
    “怎么又做汤了?别忙了孩子,这个时候,姨娘早就没心情给老夫人送汤了。”马婶儿拦着道。
 
    “老爷不是要见我么?”她煮沸了水,甜圆下锅。
 
    “嗨哟出了这档子事儿,哪儿还能见你啊。”马婶儿说。
 
    长宁勾起唇角:“所以才要现在去。”
 
    她手脚利索地收拾好,提着食盒出现在清曙院。
 
    顾氏一听气得差点儿砸了甜汤,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将宋宜晟抬到这处养伤,这小蹄子竟然敢来打搅!
 
    “善云?”宋宜晟脸色惨白哪有这个心情,只是挥了挥手。
 
    顾氏正要让人将善云骂出去,梅香就自告奋勇地出去。
 
    兰香巴不得她离开姨娘眼皮子呢。
 
    梅香端着甜汤出去,冷笑着走向站在庭院正中的长宁。
 
    “就你还巴巴地想见老爷,也不看看自己这幅嘴脸。”梅香翻了个白眼看她,手一翻,一碗甜汤撒在地上。
 
    “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有我在,一准儿让你成不了。”梅香凑近了,恶狠狠道:“谁让我没脸,我就让谁死。”
 
    长宁一抬眼皮:“是你。”
 
    梅香哼笑一声:“我真是小瞧你了,你害死芳儿,让我跌这么大的跟头,姑奶奶跟你没完!”
 
    话音落地,就是咔擦一声。
 
    汤碗落地碎成残渣。
 
    “哎呦,你怎么这么大的气性啊,都说了老爷身上有伤不能让你进去伺候,你竟然敢砸了汤碗,这可是上好的白瓷盏呢!”梅香尖叫,把一院子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屋里也响起顾氏忍无可忍地骂声:“简直放肆!”
 
 
第十六章:黑衣
 
    梅香勾着冷笑盯着面无表情的长宁,抱肩站在一旁。
 
    顾氏气鼓鼓地冲了出来,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指甲上玫红桃花的蔻丹艳压群芳,却是气急败坏:“你这丫头——”
 
    “恭喜姨娘。”长宁打断顾氏叫骂,惹得她一愣:“你好大的胆子,老爷出了这种事,你还道恭喜?!”
 
    “姨娘,这碗碎了就是岁岁平安,正是说老爷此番有惊无险,日后必定可以永保平安。”长宁淡淡说来,顾氏脸色铁青,却没法继续发落长宁。
 
    毕竟长宁说的是和乐话,若是罚了她,岂不成了她不盼着宋宜晟好。
 
    “好,好。”顾氏冷着脸,话噎了回去:“下去吧。”
 
    梅香一急:“姨娘,这丫头分明……”
 
    顾氏瞪她一眼,长宁施施然离开。
 
    “就凭她那张脸?”顾氏全然不屑,只是也不能不防,低声道:“让人去小厨房看着,再也不许让她踏入院子一步,我决不允许莫氏那样的小贱蹄子再靠近老爷。”
 
    梅香一口应下,虽然这一次没能弄死长宁,但能断了她的念想,梅香已经觉得很满意了。
 
    只是梅香没有看到,长宁转身离开时唇边的笑意。
 
    宋宜晟,你的岁岁平安是在我手里打碎的,从此以后,就由我来掌控了。
 
    长宁安然脱险,回到小厨房却得了马婶儿好一通埋怨。
 
    她淡笑受着,甘之如饴。
 
    要离开宋家,她最不舍的就是这位热心实诚的老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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