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威——平舒道
时间:2018-06-30 11:16:12

 
    “当然没看见!”为防被毁尸灭迹,庄公子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表示绝对没见过慕清彦这辈子最惨的样子。
 
    慕清彦不语,负手从两人中间穿过。
 
    慕清音和庄公子背后都升起一层冷意,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果不其然。
 
    两人回到住所后,都收到大盛宝殿那边送来的一套道士服。
 
    慕清彦还说是他们刚才主动提出去要大道宫吃斋祈福。
 
    慕清音找他理论。
 
    “你还是亲哥吗?让我去吃素?”
 
    慕清彦放下毛笔,挑眉看她:“听说,祁王妃还要叫你一声小师叔?”
 
    祁王是五皇子的封号,祁王妃当然是沐枕,虽然这二人已经去江湖逍遥,但这小师叔的事显然没瞒过慕清彦的耳朵。
 
    慕清音一时谄笑,抓着衣服灰溜溜跑出去。
 
    上大道宫思过总比在家憋着强吧。
 
    至于庄公子,就更简单不过。
 
    “清音已经去了,你若不去,我现在便下旨,给你们二人赐婚。”
 
    “慕清彦,你这个摄政王,现在是要谋朝篡位了你!”庄公子大喊大叫,人却没了影子,他的这些话当然也没有任何威胁性。
 
    说白了,当初长宁昏迷不醒,慕清彦要真想谋朝篡位,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而现在,女帝皇位稳固,威震四方。
 
    该处死的逆党处死,该平反的忠臣平反,朝野上下文臣武将能留下的都是忠于楚氏忠于长宁的人。
 
    更何况,长宁若真是担心慕清彦有反意,又怎会加封他为摄政王官加上将军一衔,统领天下兵马?
 
    如今一切步入正轨,谁还操那闲心,自然也没有怀疑慕清彦动机的。
 
    因此,尽管长宁除了登基后第一个月出面处理朝务外,此后的三个月将朝中大小事务都交给摄政王处理,朝臣们也没有像此前长宁昏迷三个月那样惶恐。
 
    毕竟人家女帝与摄政王夫妻恩爱,妇唱夫随,关他们这些臣子什么事。
 
    大盛宝殿。
 
    长宁吐出一颗葡萄皮,一旁宫女端着托盘接住。
 
    慕清彦大步进来,长宁露出笑颜:“送走了?”
 
    “嗯,”慕清彦应下,掀开层层纱帐,将女孩的脸看个清楚,那眼神连边上的侍女看了都脸红心跳地低下头。
 
    长宁失笑:“丢不了,”她伸手拉住慕清彦的手,证明自己是活生生出现的,不会忽然消失或晕倒。
 
    时隔四个月,慕清彦仍然对她昏迷的事心有余悸,下意识地用拇指在长宁手背上抚摸,而长宁则笑笑,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该担心的,是清音。”
 
    慕清彦:“看看再说。”
 
    长宁一时哭笑不得。
 
    大道宫。
 
    摄政王妹,清音郡主忽然上山清修,让整个大道宫紧张起来。
 
    说实话,虽然长宁为表尊重亲封了一个摄政王的尊衔给慕清彦,但这并不意味着世人会忘记他皇夫的身份。
 
    日后女帝若诞下子女,尽管要姓楚,但身体里确确实实流淌着慕家的血。
 
    这位清音郡主就是未来的皇姑姑,地位堪比大长公主,谁人敢小觑。
 
    而大道宫中虽然藏着一位身份颇具争议的皇子,但迄今为止,女帝都没有承认过这位弟弟,只怕有生之年能否证明身份都是一个问题,自然不能跟慕清音相提并论。
 
    所以此行排场甚大,甚至连住处都选在了山鼎的云宫宝地。
 
    “此处是历代祖师清修之地,请郡主休息。”大道宫观主相请,而庄公子因为身份不明,被当成了御前侍卫,安顿在云宫近主卧的厢房中。
 
    慕清音全当是一次游玩,不过她是被罚来的,不好太张扬,起初几日还是老老实实念经抄书。
 
    令她惊讶的是,云宫之中不但有大量道门典籍,还藏有很多观星术等秘法。
 
    她本就对这些术法感兴趣,之前因为父兄不肯,甚至闹脾气离家出走,如今找到机会,当仁不让,借口抄书日夜钻研。
 
    庄公子深知她的脾气,成日窝在里面看书才有鬼!
 
    他一闯之下,才发现慕清音的秘密。
 
    “这是观星图?”庄公子脸色严肃,“慕清彦不是不许你学这些?”
 
    “你不说我不说,我哥不会知道的。”慕清音心虚地抱着书卷不撒手,“你要是出卖我,我这就求长宁给你我赐婚!”
 
    庄公子脸皮直抽抽:“我真是……谁都不服就服你。”
 
    还有用自己婚事要挟人的。
 
    慕清音哼了一声,扬起下巴:“谁让你不想娶我的,有本事你娶啊!”
 
    庄公子龇牙咧嘴:“好,算我欠你们兄妹的还不行吗?”
 
    慕清音笑得比花灿烂:“原来大道宫有这么多观星术的书呢,比家里的都多,还有这个,好像能制造法器,真是太神秘了!”
 
    现在有了新的目标,慕清音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连嫁庄公子的事都可以往后推。
 
    而庄公子也被这个所谓的制造法器的事迷住了。
 
    他没有什么天恩,但也跟慕清彦一起学过观星术,灵气不足但却有基础,很快和慕清音一道研习起来,也免了山中无聊的日子。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的法器也逐渐成型。
 
    可两个人都觉得,事情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你觉不觉得,这法器一层层符文贴上去,越来越像……”慕清音盯着四四方方的器胚,欲言又止。
 
    “像棋盘。”庄公子道。
 
    慕清音喉头动了动,将手里的朱砂笔一扔:“我不画了!”
 
    庄公子瞄她一眼,以她的脾气,真能忍住好奇心?
 
    “这是吃人的东西,我不敢画了。”慕清音却比他想的理智得多,“至少,至少我们先去问问我哥。”
 
    当初长宁就是魂魄陷入大道盘,差点回不来,所有人都是束手无策,只能看着那棋盘碎裂。
 
    如今,竟然从她的手里再画出一个大道盘的胚形来,这实在太诡异了。
 
    要知道,她按着书上的记载画符贴在一起,符纸随风落地,成什么形状都该是随机的,可这符纸落地形成的粗坯竟然是四四方方。
 
    起初她还觉得神奇,以为是大道有灵,但随着形状出现,棋盘上的星星点点都开始有了眉目,慕清音真的有些慌了。
 
    她和庄公子都是见过大道盘的威力的,不敢轻举妄动也是正常。
 
    “也好,慕清彦虽然没了天赋,但见识还在,”庄公子点头,他们又不是被囚禁在这儿的,想回趟皇宫还不容易吗。
 
    “那我现在就动身回宫,你也别再画了,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庄公子道。
 
    慕清音郑重点头,但当庄公子离开后,她却拿起笔继续画,速度竟是之前的数倍,模样也甚是诡异。
 
    庄公子冲到马厩,催促:“快快快,一匹快马,我要回宫。”
 
    看守马厩的老道士脸上脏兮兮的,嗯嗯啊啊却是个哑巴。
 
    庄公子不耐烦地挥手:“算了算了,我自己牵马吧。”他急着赶路,索性自己冲进马厩牵出一匹壮实的马要走。
 
    老道士突然拦住他,比划一个吃饭的手势,冲着他不断摆手。
 
    “你说这马没吃饭?”
 
    老道士连连点头,又牵出一匹来,庄公子也没多想,骑着就走。
 
    原本暮色将近,但大道宫距离长安不远,快马加鞭,夜里是能赶到的。
 
    今时不同往日,庄公子身份也非比寻常,还是有把握叫开城门的。
 
    但没想到,这匹马起初跑得飞快,但刚下了山没多远,就开始拉肚子,走一路拉一路,腿都软了,那速度还没有庄公子两条腿快。
 
    庄公子回忆起马厩里的老道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可这匹拉肚子的马就是铁证,清音一个人留在山上,会不会出事?
 
    这个问题在瞬间困扰住庄公子。
 
    他想回头,可又觉得越是这样,就越该尽早让慕清彦知道情况,才好应对。
 
    进一步退一步都很难。
 
    庄公子烦躁地挠头,无意中摸到左侧有水囊,下意识就想喝一口清醒一下。
 
    鬼使神差地,他顿住了。
 
    “我是突然决定动身,怎么会有水囊挂在马背上?”他忽然翻转水囊,流水哗啦啦撒在地上,腐出一片黑色。
 
    庄公子啪地一声丢掉水囊,大喝一声:“不妙!”
 
    清音有危险!
 
 
 
 
番外二
 
    这一刻,他也顾不上什么大计,丢下马就往回跑。
 
    理智告诉他,立即通知慕清彦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而此时回到大道宫,很可能是送羊入虎口。
 
    可他的腿脚却根本不受控制。
 
    因为入了夜,上山的路上早就空无一人,庄公子疯了似得往上赶去,此刻却不敢相信任何人。
 
    他想过了,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请君入瓮的局。
 
    从他们来到大道宫,到给清音安排住处,让清音发现那本书,再到开始画符,这所有的一切很可能都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目的……
 
    目的是想借清音的手,复制大道盘?
 
    庄公子心咯噔一声。
 
    他虽然不知道大道盘究竟宝贝在哪儿,但他清楚,这样的宝贝,绝不是慕清音一个小姑娘能完成的。
 
    如果她真的能制造出来,那代价,也绝对小不了。
 
    “清音,清音,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庄公子心里千呼万唤,终于悄无声息地回到云宫。
 
    所有人还在睡梦中,他也没有惊扰任何人,只是来到他们分开的那间大殿。
 
    他想好了,如果清音没事,他就带她一起回皇宫。
 
    慕清彦和长宁就像两块泰山石一样,清音跟他们待在一起,他才放心。
 
    但庄公子的想法显然天真了。
 
    夜风凉凉,穿过大殿,拂起殿中挂着的白纱,缥缈中,女孩伏案疾书的背影渐渐显露。
 
    庄公子心一沉,清音不是和他约好不再画了吗?!
 
    “清音!”庄公子顾不得暴露,大喝一声冲过去。
 
    慕清音头也没回,猛地丢过来一张符纸。
 
    上面的朱砂血红狰狞,张牙舞爪地向庄公子扑来,犹如一道无形劲气,将他逼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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