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朝陈三郎眨眨眼,不知道陈三郎明不明白,玉芝是看的清清楚楚,看来这个小胖子来历不一般啊…
陈三郎连声应是,亲手做了几份煎饼馃子和凉皮递给小路,嘱咐了刘老实一声,全家人就准备一起去泰兴楼。
小路刚拿好吃食准备退后半步站到朱掌柜和小胖子后面的时候,没想到小胖子一把夺过一个装着煎饼馃子的纸袋子!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揭开油纸,“啊呜”一口咬下去,忍不住发出感慨:“还是刚做好的好吃啊!这馃子真脆!”
玉芝忍不住“噗”的一声嗤笑出来,小胖子听见了低下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说:“真的!小妹妹,你家这刚出锅的煎饼馃子可好吃呢!我家厨子不知道为何就做不出这个味道!”说着又咬了一口纳闷道:“明明是你家的方子啊,为啥就是吃出来不一样呢?”
玉芝此刻也猜到了这个小胖子的身份,怕是这小胖子就是泰兴楼的东家小少爷吧!
约摸着时间也是月蜕该有消息的时候了,这时候泰兴楼东家少爷出现在镇子上,说明这月蜕泰兴楼很重视嘛!
玉芝想到这美滋滋的笑了起来,露出几颗白白的小米牙,大大的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一副乖巧讨喜的样子!
小胖子看到玉芝这么可爱,忍不住用油乎乎的手伸手捏了下把她的脸,咧开嘴笑道:“妹妹真可爱!”
玉芝反应过来差点没气死!不停地伸手来回擦自己的脸,想把脸上的油腻擦掉,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胖子占了便宜!陈三郎和李氏也有些不高兴,脸刷的一下就拉了下来。
朱掌柜忙打圆场:“我这侄儿一片赤子之心,还未有男女之别的心思,今日是把大侄女当妹妹看呢…陈老弟和弟妹别生气,回去我定告诉他爹严加管教于他!”
陈三郎和李氏依然有些不虞,小胖子这时啃完了一个煎饼馃子,把油纸往身后的小厮手里一塞,认真的朝着陈三郎和李氏作了个揖,开口道歉:“叔叔婶婶,是小子唐突了妹妹!日后必定多注意!今日还请叔叔婶婶原谅小子吧!”说罢对着陈三郎夫妻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李氏本就是爱孩子的人,看到小胖子这严肃的样子也有些心软,开口软声道:“你这孩子,日后可不能随便摸女孩子的脸了。你可要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看着小胖子嘟着两坨腮帮子肉认真的点了点头,模样可爱,自己也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胖子的脸。
这可把小胖子吓坏了,他捂着自己的脸道:“婶婶方才教育小子不要随便摸女孩子的脸,为何婶婶能摸小子的脸!男女授受不亲啊!”
一句话说的大人们都笑了起来,连小路和两个小厮都忍不住憋笑,一扫方才略尴尬的气氛。
小胖子揉揉脸蛋不懂他们在笑什么,索性不再去想,拱手对陈三郎道:“家父正在泰兴楼等候叔叔婶婶,还请叔叔婶婶这就随我们去吧!”
众人这才敛了笑容,一起往泰兴楼走去。
又是熟悉的包厢,可是今日推门进去却只看到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男人坐在里面。
玉芝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人,只见他年约二十七八岁,身着鸦青袍服,玄纹云袖,头发高高束起,却只用了一根简单的白玉簪固定。五官虽谈不上精致,却眉目疏朗另有一番味道。
见到有人推门走进包厢,他脸上泛起笑容站了起来,小胖子像一坨小肉弹一样冲过去扑到他怀里,欢快的喊了一声:“爹!!!”
第62章 单辰
玉芝嘴巴忍不住张的老大,露出傻傻的样子,这…这竟然是小胖子的爹?看着两张抱在一起欢笑的脸,真是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
她吞下差点溢出口的吃惊,低下头跟在朱掌柜和父母后面听朱掌柜介绍:“这位是我们泰兴楼的东家…”
陈三郎和李氏的脑袋“嗡”的一声,这泰兴楼的东家!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远在天边的人物了!竟然现在就站在他们面前!
夫妻俩做梦一般的看着这疏朗青年松开小胖子走向他们,一拱手微微笑道:“在下姓单,单名一个辰字。正是这泰兴楼的东家。
前几日朱掌柜派人送了几盆月蜕去总店,家里长辈尝过之后都说好,遂放在酒楼里试卖,没想到十大盆月蜕浆做出的几百张月蜕竟三天内就卖光了!
还不停的有人上门预定这月蜕,正巧锦儿吵着要吃你家的煎饼馃子和凉皮,我就带着他一起走一趟尝尝刚出锅的是何等美味。”
陈三郎有些受宠若惊,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回礼道:“过奖了,过奖了。”
玉芝倒是反应快,在背后悄悄掐了她爹一把,但是陈三郎完全没明白她的意思,还在不停的客套,急得她就差抓耳挠腮了!
还是朱掌柜明白玉芝在这生意上能做一半的主,看到她的小动作心知肚明她定有什么话要说,干脆点了玉芝道:“大侄女有什么想说的吗?”
玉芝猛然被点名有些脸红,但是看了一眼憨厚的爹和羞涩的娘,忍不住心里哀嚎“若是二哥在这何必要我出头!”
面上却露出羞涩的笑容道:“这位大伯是为了我家的煎饼馃子和凉皮来的,还是为了我家的月蜕来的?”
单辰完美的笑容仿佛出现一道裂缝,大…大伯?他看起来难道不比她爹小吗?叫声叔叔也好啊!
忍住心中想强烈吐槽的冲动,单辰面色和蔼的对玉芝道:“自然是为了月蜕而来,不知小姑娘可有什么说法?”
玉芝刚才叫大伯的时候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诧,但是掩盖的到快!
玉芝心底暗笑,满是恶趣味的心陡然欢腾起来,一口一个大伯的叫着单辰。
“大伯,我家月蜕味道好吗?”“大伯,我家月蜕是不是很透明哦!”“大伯,您家里人喜欢月蜕吗?”“大伯…大伯……”
叫的单辰实在忍不住了,轻咳一声打断玉芝道:“小姑娘无需叫在下大伯,叫声辰叔叔就好。”
说完,看到小姑娘露出几分得逞的笑容,才知道她是故意的,心底一哂,这个小狐狸!
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以后双方渐渐也熟悉起来,陈三郎和李氏也没有那么僵硬了,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的喝着茶平复心情。
这时玉芝率先开口提了正经事:“不知辰叔叔今日前来是想怎么收我家这月蜕?”
单辰也正了正神色道:“这月蜕一盆浆能出四十余张,若是按盆收的话,泰兴楼打算三百文一盆如何,将近八文一张,这可是天价了!”
玉芝听到这里出言打断:“我们家人少,哥哥们都在读书没空帮忙,这月蜕也不放心交于别人来做,我们只卖方子不散卖,辰叔叔就说个方子价吧!”
单辰不由重新认真审视了一下小小的玉芝,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沉声道:“若是卖方子,那就一百两银子成交,从此以后这月蜕就与你家就无任何关系了!”
陈三郎有些着急,这细水长流三百文一盆明显比一百两银子买断挣得多啊,他不由的拉了拉玉芝的衣角。单辰是何许人也,陈三郎自以为的小动作在他面前就像透明的一样,他低笑一声说道:“不如这样,你们一家人商量一下,我带着锦儿先去把他买的凉皮吃了,看他急的像只猴子一样。”
小胖子小脸刷的一下红了,扭着手指头嘟着嘴不说话。单辰招呼上朱掌柜带着小胖子出了包厢。陈三郎看见房门一关就急不可待的问道:“芝芝,为何我们不按盆卖呢,我和你娘忙得过来的,你别顾虑这个!”李氏也在旁边不停的点头。
玉芝没说话,听到屋外脚步声渐远才小声开口道:“爹,娘,你们想这泰兴楼的东家专门跑了这一趟是为什么?因为这个东西他们觉得能挣大钱的!如果是你们,能愿意这种挣大钱的方子留在别人手里,自己被别人永远捏住?总有一天会想办法把方子抢来的吧,我们家斗得过这种大商人吗?早晚得把这方子拿出去,何不趁现在多要点钱呢?”
陈三郎和李氏闻言惊出一身冷汗,他们都是没怎么见过市面的村里人,哪里想得到这些!细细琢磨了玉芝的话,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吗!夫妻俩想到如果如果泰兴楼起了邪念,捏死他们想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紧握着手互相支持着才没有瘫在椅子上。
玉芝又开口道:“就算泰兴楼一直好好的和我们合作,没有起坏心思。这月蜕现在起码在山东道是独一份儿,泰兴楼用的指定不少,先不说我们自家人做不做的完。就算做的完,日日给泰兴楼供上了,其他大酒楼也不是瞎的,估计没几日就能扒出来是我们家供的,到时候我们家还能得个好?爹,前几日二哥教我读书,有一句话叫商场如战场,那可是要死人的!”
陈三郎李氏这次真的瘫在椅子上久久说不出话来。隔壁包间的单辰和朱掌柜贴在木墙上听的一清二楚。单辰眉目含笑的瞥了一眼朱掌柜道:“这小姑娘有点意思,这么小却这么精明,这是个经商的奇才啊。”
朱掌柜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东家啊您可歇了心思吧!这姑娘可是人家父母的掌上明珠!是不会卖的!”
单辰眯起眼睛咂咂嘴道:“那还真是可惜了,我买了这么多孩子,最多就是做个大账房,这孩子天分如此高,在这小小农家真是埋没了!”
第63章 卖了卖了
待听到隔壁三人已经商量好了要卖这方子的之后,单辰带着朱掌柜施施然的敲响了包厢的门。玉芝开了门把他们两人让进来。单辰对着陈三郎直接问道:“不知陈大哥有没有想好是要怎么卖呢?”
陈三郎被玉芝的话吓得还没缓过来,现在看单辰仿佛在看什么杀人凶手一般,目光透露着恐惧,看的玉芝一阵阵的扶额。单辰自然知道他为何会这样看他,强忍住笑意假装不明白的问:“陈大哥为何如此看我?”
陈三郎闻言吓得一个哆嗦,赶紧低下头看着地,嘴里强装镇定的说道:“我们卖方子!家里人太少忙不过来!”单辰点点头:“可以,只是卖了方子以后这方子就是泰兴楼的了,你们可不能私自再做这个做生意了!”
玉芝接话道:“自然的,只是我们自家能做来吃的吧?”单辰笑道:“这是自然。”说罢就吩咐朱掌柜去取一百两银票过来。
待朱掌柜出门之后,玉芝严肃的对单辰道:“辰叔叔,其实古籍上还写了这月蜕的保存方法...”单辰漫不经心道:“哦?你不是已经告诉朱掌柜放在水里保存了吗?”
玉芝笑了笑:“自然不是月蜕浆的保存方法,我说的是月蜕!若是有方法能保存这月蜕半年以上甚至一年,不知辰叔叔有没有兴趣呢?”
单辰听闻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认真道:“你真有法子保存这月蜕半年以上?”
玉芝同样认真的点点头:“不知这法子辰叔叔有没有兴趣买呢?若是能保存半年以上,这月蜕怕是能卖遍大周朝了吧!到时候泰兴楼定能更上一层两层好几层楼!”
孩子气的话让单辰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也是个果决的人,直接拍板道:“若是这法子真的有用,那我泰兴楼再出一百两买这法子!这一个月蜕卖了二百两,单买地你家就能买成小地主了吧。”
二百两这个数字别说陈三郎和李氏了,连重活一世的玉芝都吓了一跳。当下欢喜道:“自然可以!辰叔叔真是爽快!我还想多磨磨您多卖点银子呢,没想到您给的这银子超出我的预料了!”
单辰勾起嘴角道:“啊...那我岂不是亏了,不如我们再便宜一些,五十两买你这法子如何?”玉芝气鼓鼓的嘟起嘴“哼”了一声不说话。
这时朱掌柜拿了一百两银票过来,单辰嘴角含笑道:“再去取五十...”偷偷瞄了一眼玉芝,发现她不自觉的瞪大眼睛皱起眉,才笑道继续说:“不,一百两银票过来!”看到玉芝长舒一口气,忍不住笑出声来。
玉芝知道他是故意逗她,忍不住小声埋怨道:“哼,辰叔叔真稚气天真!”单辰眨眨眼:“谁说我稚气天真了,毕竟我都是被叫做大伯的人了!”玉芝这才知道这是单辰为了报复她才戏弄她,忍不住在心底给他画了个大大的叉,旁边写上备注“幼稚!”
等二百两银票到手了,陈家三口人都激动的不得了,多少人一辈子也没挣到二百两银子啊。这才几天他们家就揣着二百两银票了!
李氏忍不住流下眼泪,把玉芝心疼坏了,靠在她怀里用小手给她擦眼泪,李氏紧紧地抱住玉芝,看的单辰一阵叹气,看来想买这孩子带回去真的是奢望了。
这月蜕浆的方子陈三郎和李氏都知道,朱掌柜陪着他们俩人去了私密的小灶房,里面只有单辰带来的两个厨子,李氏和陈三郎一步一步的把方子口述出来,并且解答厨子们的疑问。
而玉芝则在包厢与单辰说这保存法子。将做好的月蜕放在之前制浆的时候剩余的酸浆浸小半刻钟,就能增加光泽。再用硫黄熏一下,可以防虫防霉。经浸浆或熏硫后的月蜕软皮,摊在散有干净稻草的竹帘上晾干,中间要翻转一次,使两面干燥均匀。待到这月蜕□□成干的时候就能收起来包装出售了!
单辰拿着一支笔把这方法详细记下来。这时陈三郎夫妻也教的差不多了,双方约定明日再来看看成品如何,就此辞别。
回家路上陈三郎怀揣着二百两银票激动的差点跌了好几个跟斗。还是李氏沉稳一些,只死死抓住玉芝的手不说话,玉芝被爹娘两个人带的也紧张兮兮的,生怕有什么江洋大盗跳出来打劫他们!一路上不停的左顾右盼回头看。
终于平安到家了,三个人沉默的回到小东厢把门窗都反锁好。陈三郎小心翼翼的掏出二百两银子放在炕上,和李氏就这么瞅着,仿佛能看出花儿来!
还是玉芝受不了了撒娇道:“爹,娘,你们在看什么啊,不如把家里所有钱都拿出来数数看看有多少了吧!”这句话提醒了李氏,她爬到炕柜前小心的打开一间小柜子上的铜锁,直接把整个小柜子抽出来拿下来哗啦啦全倒在炕上。
三个人看见这一炕的铜钱银块和银票,真是太满足了!数钱的时光总是欢乐的,三人一边认真数一边笑。最后数出来除了那二百两银子,加上卖食谱的钱这段时间家里竟然挣下了将近三十七两!
陈三郎不愧是庄稼汉,看到这么多钱第一反应就是:“咱们明日寻摸寻摸有没有卖地的吧,这么些钱放在家里太不安全了!早日买了地早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