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拓面色如常,一颗心晃了几晃,“走,去二楼。”
直接转了科室,这次没等多久就叫了秦盏名字。医生开了一堆单子,让秦盏验尿验血照B超。
针头扎进血管里,秦盏疼的皱了皱眉头。钟拓看着那殷红的颜色,目光深沉,薄唇抿得死紧。
全部弄完,钟拓将血和尿的试管一并送到检验室。这才稳稳当当开始排队照B超。
等全部结果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仔仔细细听完医生的各项嘱咐,秦盏拿着单子从里面出来,告诉钟拓可以回家了。
“一切正常,等到日子再来复查就可以。”秦盏顿了顿,笑说,“不用紧张。”
钟拓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我没紧张。”
秦盏“哦”了声:“你要给谁打电话?”
“家里。”
“你手机拿反了。”
钟拓:“……”
从医院出来,两人有种大梦初醒的感觉。
坐上车,钟拓一遍一遍地看着B超单子,越看嘴角弧度越大。秦盏从最初的茫然也渐渐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
半晌,她看见钟拓打了个电话出去。
不久,赵凡白的声音传了过来,“今天闲了,找我有事儿?”
钟拓握着方向盘,眉眼飞扬。贱兮兮的语气气死人不偿命:“没事儿,就告诉你一声老子要当爹了。”
赵凡白:“……我.操!!!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这么气愤,赵凡白料准了这是钟拓打的第一个电话。不告诉父母,先来气他,这人简直贱到飞起。
钟拓表情十分愉悦地挂断电话,扭头对秦盏睡了声口哨:“还是我媳妇能干。”
对他如此幼稚的行径,秦盏已经无力吐槽了。她嘴角一抽,谦虚到:“比不上你。”
钟拓轻笑一声,意味深长:“我更能干。”
秦盏的户口本在自己的住处,拿完两人又回了钟家。
家里就老太太一个人在,见钟拓带着秦盏回来,笑眯眯迎上去,“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晚上留下吃饭吗?”
钟拓摸了摸老太太的脸,直接上了楼。
“真是人来疯。”老太太撇嘴,转头又看秦盏,眼里是说不出的喜欢,“秦盏先坐一会儿,我让阿姨切点水果。”
秦盏摆手,“您别忙了。”
“没事儿,没事儿。”
老太太去了厨房。楼梯处传来声音,秦盏转头,看见钟拓拿着户口本一步三个台阶跑下来。
老太太端着果盘出来,瞄到他手里的东西眉头一挑,“这是要干嘛?”
“领证。”钟拓拉着秦盏往外走,“你有重孙了老太太。”
钟奶奶在原地愣了片刻,等反应过来端着果盘就追了出去。眼看他们已经上了车,她站在门口抻着脖子喊:“你个兔崽子还不慢点!别吓到秦盏了!”
沃尔沃已经转弯冲了出去。
坐在车里,秦盏都觉得好笑。
这样风风火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逃犯在逃亡。
太阳高照,树影婆娑。一上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这么过去了。也不知是因为怀孕还是心理作用,秦盏感觉自己饿得有点狠。
她看着沿街路过的饭店,说:“我们吃完中饭再过去,现在民政局应该在休息。”
这样一说,钟拓才想起来,孕妇能吃,又特别容易饿。他转头,“想吃什么?”
刚好路过一家粤菜馆,秦盏一指,“就这个吧。”
点好菜,钟拓让人先上了汤给秦盏暖胃。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忍不住问:“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秦盏失笑:“哪有这么快。”
钟拓也笑,拉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亲了一口,“领完证你可以跟我回家了。”
“你照顾我。”
“我照顾你。谁让你是我媳妇儿。”
算好民政局下午开门的时间,吃完饭两人直接过去。秦盏起身去洗手间,让钟拓去开车。
正是饭点,门口川流不息。厕所人也不少,好不容易上完,秦盏从饭店出来往停车场走。
就快要到地方的时候,一个黑色身影飞快窜过她身边。一股腥味钻进鼻腔,秦盏忍住恶心继续往前走。
几米之外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一小摊血迹。
一种强烈不安的情绪猛然涌上来。秦盏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冷汗陡然冒了一身。
她抖着喘了口气,三步并两步快速跑过去,看见黑色沃尔沃车旁,钟拓弯着腰,手捂在腹部,白色衬衫一片刺目的红。
秦盏神情有些慌乱,颤着双手去扶钟拓,“怎么回事……医院……我们先去医院。”
说完,她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因为失血的缘故,钟拓脸色惨白。他喘了喘气,慢慢抬起手抹掉秦盏脸上的泪水。
“别怕。没伤到要害。”
秦盏拉开车门,慢慢将钟拓扶进去。然后深吸几口气,摸了把脸,一脚踩下油门。
车子开的飞快,几分钟就到了医院。钟拓被送进去做手术,秦盏颓然地坐在外面等。
这一次跟刚才的心情截然相反。从天堂掉入地狱也不过如此。
钟拓的手机上还沾着他的血。秦盏用纸擦干净,头脑完全冷静下来后,给赵凡白打了一个电话。
这件事不能告诉家里任何一个人。刚刚那种心情不想他们再经历一遍。而且,钟拓不说,她也已经猜到了是谁干的。
跟赵凡白简单说完,他那边直接炸了,说立刻就会过来。
然后秦盏又报了警。
四十多分钟后钟拓被推了出来。伤口已经缝合,但创面不小,医生让住院。
钟拓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很白。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这让秦盏稍微安心下来。
她用棉签沾水帮钟拓润了润唇,柔软的唇贴上去轻轻摩挲,“你先休息,我去帮你办理住院手续。”
拇指摸上她的唇,钟拓声音嘶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盏摇头。顿了顿又说:“我没通知家里人,只给赵凡白打了电话。”
“我媳妇儿真聪明。”
本是为了领证而带的十分齐全的证件,这会儿办理住院手续派上了用场。
秦盏填完单子交好押金,上楼时钟拓正磨着医生要出院。
“你这伤口不小,住几天院以防感染。”
“那我能不能领完证再回来住?”
医生是一个中年女人,听这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也忍不住笑,“命重要结婚重要?”
钟拓转头看见秦盏已经到了门口,立时眼底一片温柔,“老婆最重要。”
年纪大了已经不爱吃狗粮的女医生甩袖子走了。到门前看见秦盏,意有所指,“看好了,不能让他这么任性。”
秦盏忍住笑点头。
“实在不行罚他吃半个月的素。”
秦盏:“……”
钟拓耳尖,冷哼:“挑拨夫妻关系,没有医德。”
赵凡白和警察一起到的。大致做了口供,又看了看钟拓的伤,简单交代几句便走了。
赵凡白掀开病号服看到纱布骂了一句,接着就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不?”
钟拓拿眼瞪他,“滚!”
秦盏在一旁听着他们聊天,跟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这事可能跟陶然有关。
赵凡白说:“陶家玩完,那王八蛋是狗急跳墙了。老子这次绝对把他弄进去!”
忙了一天,到了晚上秦盏意外地被钟拓赶回家,让赵凡白在这陪着。知道是担心她身体,秦盏也没挣。
“我回去你会好好住院?”
“会。但最多三天。”
她不依,“这个你说了不算。”
钟拓黑脸,“那就领完证回来再住!反正我的极限就是三天!”
“知道今天星期几吗?”赵凡白在一旁插话。
“星期二。”秦盏压住唇边笑意,“等你出院刚好赶上周末,那不如就直接在医院住五天吧。”
钟拓:“……”
一家三口,他最没人权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拓哥:娶老婆堪比西天取经,各种坎。
盏盏:那还娶吗?
拓哥:我这辈子最爱的就是过坎。(笑着流泪)
第49章
钟拓受伤的事蛮得很好。家里有人来问, 钟拓直接以领完证出去玩为由糊弄过去了。
但因为都得知了秦盏怀孕,他这种不妥的做法免不了遭来一顿责备。
秦盏则直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白天过来照顾钟拓,晚上就让赵凡白过来替班。
连续几天这样来回跑, 钟拓心疼的不行。这会儿吃过午饭, 他朝秦盏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位置,“上来, 搂你睡一会儿。”
秦盏站着没动, “床那么窄。”
钟拓眉头邪气一挑,“更好, 给你一个跟我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刚住院那天钟拓的病房是一个四人间。第二天赵凡白就找人给调到了单间。
现在房间里也没其他人, 或许是因为怀孕后身体容易敏感,坐了一上午秦盏也感觉到有些累, 便脱鞋躺到钟拓身边。
狭窄的单人床上,两个人脸对着脸静静看着彼此。钟拓的手臂霸道地揽住秦盏的细腰,将人紧紧搂在怀里。
“你刀口。”她担心。
“不疼。”
想起昨天的场景秦盏还心有余悸。事情来的太突然, 那人又没见过。如果不是没有防备,哪里会让他得手。
幸亏像钟拓说的一样,没伤到要害。
秦盏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钟拓直接扣住她的后脑,低下头深深吻住她的双唇。
他的薄唇似带着火,每次烧得她失了理智。滚烫的呼吸与她的交融,周身温度好想一瞬间就高了起来。
那只带着薄茧的手顺着衣摆探进去,在细腻的肌肤上反复流连。一股酥.麻感从脊椎窜到大脑, 让秦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这种刺激太过清晰直接,秦盏差一点低哼出来,这时候钟拓霸道地在她嘴里横扫,挑.逗地含住她的舌尖。
安静的房间里,呼吸声愈发清晰。身下铁一样的感觉也无所遁形。
秦盏推开他,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目光往下瞄去,又转到钟拓脸上。
他身上炙热的温度烧着秦盏,眼底似带着火。被这样看着,忍不住把人箍到怀里,轻轻蹭了几下。
“没办法,我受伤底下又没废。”他声音嘶哑低沉,“你看,精神着呢。”
秦盏被磨得没脾气了。
自从巴厘岛回来后他们就被隔离开,明明要柳暗花明钟拓又受了伤住院。她觉得他真的有点可怜了。
素了那么多年,刚开荤就被迫叫停……
秦盏笑出了声。
骗取同情的人:“……你个没良心的。”
秦盏抬眸,唇边挂着笑意,“怎么算有良心?”
“你说呢?”
对视片刻,她声音也哑了下去,“我帮你吧。”
还没等钟拓反应过来,就感觉头皮瞬间一紧。闷哼声在喉头滚了一圈,低低溢出来。
……
秦盏下床去洗手,出来看见钟拓胸膛起伏,眼睛被手臂遮住。嘴角却翘得老高。
闷骚得要死。
“这回舒服了?”
他转头看过来,眼里带着餍足的笑意:“下次再换别的地方代替试试。”
秦盏:“……你滚!”臭流氓。
晚上赵凡白来换班时给他们带了晚饭。
都是家里厨师做的,味道很好,只是钟拓的那份相比而言清淡一些。
几天相处下来,秦盏多少摸透了赵凡白的性格。平时看着吊儿郎当不着调,但办事是没得挑的。
钟拓将汤碗打开放到秦盏面前,递给她勺子的时候手一顿,“要不要我喂你?”
秦盏面无表情,“吃你的吧。”
后来她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声手酸,这人便没完没了地调侃。
钟拓笑了声,没再逗她。
赵凡白看他们吃,坐到一旁的椅子里,往嘴里丢了片口香糖。
“陶然抓住了。”
钟拓和秦盏皆是手一顿,抬眸看他。
赵凡白翘着二郎腿,幸灾乐祸地说:“伤你那家伙是陶然花钱雇来的。跟咱们想得差不多,陶家鸡飞蛋打,陶然狗急跳墙,干脆破罐子破摔。”
钟拓指出关键点:“现在惠康医药呢?”
赵凡白吹起一个泡泡,笑说:“改名换姓。这次老子让那王八蛋在里面享享福,感受一下非人待遇。”
钟拓了然:“都打点好了?”
“是呗,让他进去直接就是VIP。”话落,他将一个文件袋甩到床上,“城中两家店铺,给秦盏拿去玩。”
钟拓垂眸看一眼,也没客气:“谢了。”
秦盏看着嬉皮笑脸的赵凡白,始终沉默着。乍一看这算是礼金,但搞垮陶家,赵家得利多少恐怕不好估量。这里面应该还包含了其他意思。
有些人太善于伪装,就像一口深井,你永远探不到他的底。
赵凡白就是这样的。
☆
日子飞快过去。
钟拓真就被秦盏压着住了五天院。回家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