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林砚看着她，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打扰她，但昨晚上她喝了那么多身体肯定不舒服，今天继续工作，也没怎么吃东西。
他只是想着，至少他能做的，等她下班把人送回去。
却不想西溪今天格外坚决。
“我送你。”他又说了一遍。
奇怪的是，西溪不像对厉晨那样有点烦躁，反而有些心虚起来。
好像在他面前，她那点矫情都格外做作。
西溪一向是个大方的人，而且林砚主动献殷勤已是难得，她下意识妥协。
“好吧。”
就这么答应，西溪太累了，累到不想去计较她这行为有多么怂多么傻，只想好好睡一觉。
林砚没打扰她，等到了小区停好车，看驾驶座上小妖精睡得正香，没把她叫醒，下车脱下外套给人盖上，拦腰抱起。
直接去了自己家，把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低头看看小妖精睡着的模样，过了会才去洗澡。
别说他不愿意找钥匙，就算看见了钥匙在她口袋里，他也不会伸手拿。
毕竟猎物在自己的领土上，他更有把握。
他习惯洗冷水澡，能让自己更加清醒。
这几天他在问自己，为什么那天会答应她。
阳光正好，她长发被光照的微红，一双眼睛满是期待，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像是已经把他收为囊中之物，带着些许骄傲。
但在他说“不好”后，她一下子没了原来的朝气，眉头微微皱起，不是不相信，只是她真的被他的两个字伤到了。
也许只是和其他人一样，他不想让这个众人环绕的小宝贝伤心，于是打算陪她玩一下，反正她年纪小不懂事。
却最后丢了自己。
如果重来一次，还会不会答应她？
答案是肯定的。
不仅答应她，还要告诉她——
小妖精，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拯救一个人的身体，那是医生能做的，而能拯救他颓废的灵魂的，只有她。
关了花洒，思绪理清，再次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林砚弯了弯嘴角。
***
西溪被自己饿醒了。
醒来看见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意识到，这是林砚家，她现在是睡的，就是那天来他家睡的那张床。
鼻尖食物的味道让她肚子叫起来。
西溪起身去看看。
林砚在做饭。
没有围围裙，不过也是，以林哥的性格，怎么可能围围裙。
听到声响，林砚转过头看看，最后落到她脚上，“去穿鞋。”
“哦。”西溪脑子还有点晕，磨磨蹭蹭去穿了拖鞋过来。
面已经熟了，肉丝青菜，看起来很健康，还有几片番茄，西溪的一碗上放着两个荷包蛋，林砚没有。
西溪不喜欢吃直接下水煮的鸡蛋，偏爱荷包蛋，而林砚，他挑食的很，过得跟神仙一样，经常不吃饭。
西溪都不知道这人是靠什么才长这么高的。
两人对坐，却都没说话。
可西溪今天一颗刚凉下去的心，竟然又开始作祟。
心里有鬼，西溪吃的格外快，没多久一碗面连汤都喝完了。
林砚看着她，把自己碗推过去，“吃么？”
犹豫再三，西溪终于硬气了一会。
“我不吃你剩下的。”
林砚看她的眼神一瞬间变了。
西溪：瑟瑟发抖。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起身收拾了碗筷放到洗碗的池子里，打开冰箱拿了瓶牛奶。
西溪看着她的动作，一时间愣住。
林哥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了？被她怼了还帮她热牛奶？
然道……
是受了什么刺激？
***
没有灯光，房间里很暗，其中的琴声就更加明显。
厉晨一个人在家里练琴。
这把小提琴跟了他很多年，左手上起了茧，甚至脖子上也有，但他痛并快乐着。
曾经他很抗拒练琴，小时候不肯吃苦，但渐渐长大，他也慢慢妥协。
和练琴一样，他对人也习惯这样，不用在乎一开始的那些，只要慢慢来，最后总会得到他想要的。
而且他耐心极好，不怕等。
而且除此之外，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林砚有，而且刚好，他知道。
唯一的筹码，要在最恰当的时候用出来才最有效。
他知情晚，但不代表，他比他差。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17章 优势
爷爷生日将近, 西溪这几天正想着要给爷爷买什么礼物。
她刚拿了工资，钱包鼓鼓的, 底气很足, 心情自然也好了起来。这个月画廊不怎么忙，最忙的时候大概就是月底一个画家过来办画展，西溪那天没能划水，一整天帮着收拾布置。
苏姐觉得她照顾六六费心了，今天刚好有时间，下班后她过来接六六，想请她吃饭。
西溪还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想拒绝, 但是一被一一一个拥抱成功勾引，最后还是跟着去吃饭。
四个人围坐着, 西溪一边吃着, 一边给六六夹菜。
两个孩子是有些麻烦，苏七一个人忙不过来, 看西溪帮她, 弯了弯嘴角, “谢谢了。”
“没事。”西溪摆摆手。
两人聊了会天，西溪虽然很好奇一一和六六的爸爸是谁，但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她也没什么立场问，而且还是当着两个孩子的面，于是一直憋着。
一一和六六都很听话, 两个小孩子既聪明又讨人喜欢，尤其是一一，小洋娃娃一样，男女老少通杀。
一顿饭西溪吃撑了肚子，回家的时候还有点不舒服，在路上买了一杯奶茶喝着。
头一回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家也不知道爷爷有没有想她。
可惜最近她有点忙，老师那边交了一幅作品还不够，这个月还要出一副，西溪依旧没灵感，每天晚上回去对着白纸看一个小时，就是下不了笔。
今天依旧是这个样子。
叹口气，西溪放下笔，去洗漱。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林砚。
对他的感情好像淡了些，又好像没有。
那天西溪吃完面就回自己家了，林砚也没说什么，她有点捉摸不透，林砚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求复合？还是做朋友？
西溪仔细想了想，换做是她，这个问题她反正是答不上来。
就算自己委屈，但她也没有要放弃林砚的意思，反而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不上不下，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复合？
不甘心。
做普通朋友？
更不甘心。
那她十几年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哎，真是烦。
睡觉之前接到大哥电话，大哥今天回家了，特地打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家一趟。
西溪不禁腹诽：她还没出省，回家也就是几趟公交地铁的问题，他这样一问，弄得她像是一个流浪在外的游子，多年不回家，家里人都盼着她回去。
“我还是直接爷爷生日那天回去吧，给他一个惊喜。”
西延无语，“你那样就不是惊喜了，他会生气的，别到时候哄不回来。”
“没事，你和二哥不是回去了嘛，你们还是两个人呢，爷爷没时间管我的。”
比起西溪，这两个哥哥才更像“在外的游子”。
“别说我们两个人，那么多孙子都不得宠，家里就你一个女孩，你一个人顶十个。”
“哎呀，可是我最近很忙啊，”西溪叽叽喳喳说了很多，接下来一周还有画展要帮忙，作品也要出，还得给爷爷挑礼物……
西溪是个小话痨，以前在林砚身边就这样了。
可惜林砚是个冰山，平时跟她说话不过是“嗯”，“哦”，“行”，简单明了，大概数学大佬就是这个样子，喜欢用最简单的话来交流，就连脑子也变得简单了。
说了半个小时，看时间不早了，西延让她好好休息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出门，看见熟悉的车型，西溪揉了揉眼睛。
林砚看了她一眼，说，“我送你。”
西溪：大佬是送人送上瘾了吗？
“我还没吃早饭。”西溪说。
“一起吃。”
“好……好吧。”
林砚今天破天荒的一身白衬衣，黑裤，冒出来的胡子也剃干净了。
西溪记得昨天看见他，这人颓废的很，很累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怕被骂，西溪没有问他怎么了，但可能性更大的是，昨天西溪心情不好，完全不想注意他。
车上两人都没说话，西溪两只眼睛四处看看，最后还是憋不住开口。
“你这几天很闲吗？”
“还好。”
西溪：“……”
这种随随便便的男人最讨人嫌了。
想起他在教书，她又挑起一个话题，“你在那所学校教书啊？”
“w大。”
西溪：“……”
好吧，不想跟他说话了。
她当了自己学校的老师？那她要是跟他在一起了，不就是师.生.恋？？
emmmm.......
过了会没听见她说话，林砚却开了口，“以后每天早上七点，我在楼下等你。”
“啊？等我干嘛？”
“送你上班。”
他语气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就好像以前考试后西溪问他考了多少分，他就是那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然后说：我没写。
还没等西溪说什么，他又说，“下午六点，接你回家。”
西溪被雷的外焦里嫩。
直到晕乎乎地吃了早餐到了画廊，她才意识到，林砚……好像是在追她。
这种想法大胆又不现实，林砚这么多年，西溪还没见过他追过那个女生，就连跟哪个女生走得近这种事也没发生过。
这也是西溪一眼就看重了他的原因……
因为长得漂亮，尤其是他一双丹凤眼眼角上扬，那时候头发有些长，像是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这种“美人”自然逃不过骚动的少女心，每次林砚出门，总会有人拿着手机拍他。
直到某一天他大概是没耐心了，直接伸手卸了人家女孩的右胳膊，手机也摔在了地上。
西溪在现场，听到“啪”的一声，手机接触到地面，碎成几块。
她在口袋里摸到自己手机打算拿出来拍照的手一抖，赶紧抛弃手机，两手背在身后，变成乖乖女。
林哥没有怜香惜玉这个概念，只有烦和不烦两种心情。
西溪一整天都迷迷糊糊的，甚至还在想……
林哥追人的手法，好像有点直……
想想她当年，手法就圆润很多。
***
送完人的林砚坐在车里，一手掐着眉心，脸上颇有些无奈。
想了半天，还是给某人打了一个电话。
如果他在追人这方面还有谁能够请教而不会伤了自己的面子，大概就只要姜宴了。
反正某人经验十足。
没多久电话接通。
两人很少接触，但每次接触就是不小的事情。
比如高三的时候姜烟走了，姜宴变成了傻逼一个，就是他去酒吧把人拎回来的，自然而然的，两个相似的人都各有尊严，姜宴不想被他看不起，最后还是滚回去好好学习。
嗯，现在就是他报答他的时候了，林砚这样想着。
“稀客啊，竟然还有我的电话？”
大概是现在搂着自家老婆，胆子大了点，姜宴的语气格外犯贱。
两人心里都有数，他们这种朋友，没事是不会联系的，嘘寒问暖之类的不会存在，每次联系一定会有事。
比如姜宴上一次联系他，就给他发了一张图片。
红果果的结婚照。
林砚当时看了消息，立马删了图片。
在知道姜宴回国之后他就屏蔽了他的朋友圈，只是没想到他没脸没皮到亲自给他发消息过来刺激他。
“有点事想问你。”林砚说。
“什么事啊我要考虑考虑？”
林砚默了默，说，“姜烟知道你高中在外边酗酒抽烟的事？”
那边也默了默。
“都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吧。”某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也回国了。”
一句话虽然隐晦，但是两个同样“出过国”的男人，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
“想通了？但是人家看不上你？”
林砚再次沉默。
“啧啧啧。”
“你是不是以为我联系不到姜烟？”
“……”
终于扯回正题，姜宴好歹是个过来人，细细给他分析，“我之前就跟你说了没想好不要随随便便答应人家，你就仗着西溪对你好就作，还冷静冷静了三年，再回来，谁还理你啊。”
“所以？”林砚有点不耐烦。
“追人这种事情，没什么捷径，重点在你做了什么。”
“别想太多，你脑子本来就复杂，还想这么多，简单的东西都能给你弄麻烦。”
“别和你的脑回路学，这次就直接走直线，当然，这法子效果取决于你有多上心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理科生，林砚习惯把所有东西都赋予一个概念，没搞清楚之前不会下决定。就好比西溪，高中找到了一点线索却被自己否定，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打算弄清楚了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