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琢磨着,可手上没有孔明灯,怎么想都是白搭。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自己身上,穿了一件轻薄又通红的衣裳。她忽然灵机一动,她这衣裳,是不是就是孔明灯的料子?
思绪一起,她忙不迭的拽了衣裳看,谁知看了没两眼,衣裳一滑,自己竟脱下来了,到了她手上。
没了衣裳,身上凉丝丝的,她连忙靠上她的树干,好在树干热得厉害,围着她,把凉气逼退了去。
热热凉凉的并不打紧,她靠着的这树干时而柔软时而紧实,倚上去更是顺着她的后背围起来,倒还挺舒服,她很满意地转身抚摸了几下。
她舒服了,看着手里的衣裳,没想到这衣裳可真争气,立时就有了孔明灯的形状。她连忙把孔明灯撑开,发现这灯并不完全,下边还差了一节。
她正想着这怎么办,就见自己身上的裤子也到了自己手上。
不穿衣裳是挺不得劲的,可这树杈里就她自己,半点人声都没有,穿不穿衣裳,也不打紧,只不过她又往那舒服的树干里挤了挤。
这树干可真热呀,若不是她自己的树,她非常怀疑这树已经烧起来了。
那些且不管了,她把手里的孔明灯拼凑了起来,有模有样,现下就差一杆笔,把她的愿望写在上头。
今天晚上可真是心想事成,她这么一想,笔还真就来了。
只是这笔不招自来,分外地不听使唤,她伸手去抓,居然还没抓到!
那杆笔跟活了一样,蹭地一下蹿到了她身上,一会在她手臂点画,一会在她肩头摩挲,一会还跑到腰上滑动起来了,从前到后,从后到前!
这支笔莫不是个流氓托上的?怎么这么乱来呢?她侧身去抓,这笔又滑到了她后背。
笔尖的软毛不知是哪一种毛做的,端的是柔软,在她后背从上到下地写写画画,酥酥麻麻,或轻或重,竟出奇地舒服。
她咯咯笑了起来,那笔竟又滑到了她胸前!
真真要命了,这杆笔肯定是个流氓托生的!
她费力和这笔斗了半天,浑身上下全是汗,才勉强捉住了它。她连忙捉了笔往孔明灯上写画。要说这笔怎么这么神呢,一沾灯身,字就写上去了。
她很满意,这笔又开始在她身上四处乱写乱画,从后颈到脚跟,从下巴到膝盖,时而重时而轻,总归还算舒服,她也就随它去了。
写好了孔明灯,又须得火点了,才能放起来。
她又开始琢磨去哪弄个火折子来,只一想,火折子也不请自来了!
今夜可真是神了!
只是火折子这个东西,全不比方才那只神笔。这东西危险得紧,甫一贴近她的腿,就是烫得她一哆嗦!
她连忙往一旁闪身,要去避开那火折子,可那火折子忒般霸道,死死贴着她的腿,怎么甩都甩不掉,而且,还顺着往上蹿过来。
薛云卉真真吓到了,伸手去打,想将这鬼玩意打下来,不料刚刚伸出手去,手竟被那笔缠住了,那笔一杆分了两杆出来,将她手指头绞了个遍,她全无招架之力!
那火折子烫得吓人,跟刚从炉子里掏出来的火炭一样,烫得她全身都麻了,她惊叫,可这树杈里又没人,没谁能帮她。
这可怎么办了?她连忙一转身,这就要跑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显然,是躲不了的。
她方才倚着的好树干,此刻也不知中了这么邪,她刚爬出半步远,那树干一下伸出两条长枝来,腾地一下,就缠到了她腰上,就这么拽着她的腰,往后拉。
她拍打撕扯,两条长枝一点反应都没有,除了跟火折子一样烫地吓人外,只剩下霸道的力量拖拽她,间或,还伸出细枝捏住了她腰间的痒痒肉,痒得她喘不上气来。
她觉得很不对,连忙反身去拍那树干,“你到底听谁的?!被人施术了你?!”
树干发出沉沉的声音,“被你施术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若是她施术,还能让这长枝缠着她的腰往后拖?
而此时,却不是讨论谁控制了树干的时候。那长枝突然向上攀来,一下就将她绑在了树杈里。手举过了头顶,腿也被分别缠开了去!
薛云卉惊叫,腿又突然被烫了一下,颤抖不已——那火折子,已是逼过来了!
想跑又跑不了,想甩开火折子又甩不掉,薛云卉大叫:“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她不要放什么孔明灯了,赶紧别再折腾她了!
然而,树干却发出一声闷笑,开了口,阴恻恻的。
“晚了。”
话音一落,火折子腾地一下戳了过来,卷着滔天的热浪,烧得薛云卉尖叫!
叫声刚出口,她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听见些许,嘴就被什么堵住了,她一声都发不出来。
而她好不容易准备好的孔明灯,突然缠在两条长枝上烧了起来!烧就烧了,居然还随着长枝烧到了她前胸后背!
登时,浑身火辣辣地疼,尤其被火折子烫戳的地方,那痛意冲得她眼泪涌上了眼眶,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天哪!杀人了!放火了!她要死了!
第147章 被狗啃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袁松越便醒了。他平躺在床上,身上还伏了个人。
目光向下看去,看到了女人散乱的发顶、光洁的额头、翘起的鼻尖和圆润的肩头,肩头有一道红印,他抬手抚上去,她迷糊着哼了一声。
他勾起嘴角,笑了。手指顺势向上拨开她脸庞的碎发挽在耳后,白皙的耳朵露了出来,脑中浮现昨夜,这只耳朵被他吞进口中,细细品咂的样子,一时又心猿意马起来。
清凉宁静的清晨,总是和火热撩人的欲/望相伴。
只他还须压着,因为趴在他身上那个不争气的,根本受不住。
昨夜之前,他真不知,她竟是个爱哭鬼。起初他不过刚刚靠近,她就大喊着不要了。便是跪地求饶,他都不能饶过,区区“不要”,能让他箭在弦上,不发了?
他不依她,捉了她弄。瞬间那泪珠子,跟撒黄豆一样,扑漱漱往下掉。这事头一回总是疼的,他也心疼,伸手把那些泪珠子一颗颗替她抹掉,可那泪珠子就是抹不完,还一个劲往外冒。
他也没得办法,只能搂着她把动作放得轻了又轻,他额头的汗比她泪珠子都不遑多让了。
她舒服了,便绞着他哼哼两声,直绞得他脊背汗毛都竖了起来,然而他只要有一星半点或快或重,那不争气的,立即又撂挑子哭给他看……
这一夜,他可真是被她磨死了。
许是这个原因,这一场到了半夜才结束。他叫人弄了水来,抱着她给她清洗干净。见着水,有些东西又是抬头,一靠近,她又呜呜地哭。他拿她一点子办法都没有,只好擦洗干净,抱回床上,老老实实地搂着睡下。
这会儿天一亮,他便醒了,不争气的还在睡,脸蛋睡得通红,眼睫上还有些许湿意。
袁松越莫名心满意足。
这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想让她凤冠霞帔嫁到他瑞平侯府去,那时水到渠成,自然千好万好。不曾想,她醉了酒,完全换了个样,上手撩他,还言语挑他,但凡他是个男人,必不能忍。
经这一夜,她彻底跟了他,有些事情便宜早不宜迟了。这几日便回京,先把那纳妾文书的事解决了,总归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到时候再遮掩一下,全说得过去。之后一步步走礼数,最快也得年底了。
这么一算时间,袁松越愣了一下,若她怀孕,该怎么办?
若是怀孕,她给他做妾的事,是无论如何都遮不住了,到时候她这名声恐怕不好办,还有孩子,只怕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
这是个要紧的,不能出一星半点的错。
袁松越低头看看怀里的人,怜惜地替她拉了拉薄被,扶着她慢慢抽身离开,这才下了床,穿上衣服,出门去了。
……
华康坐在门旁愁眉不展,庄昊看不下去,过来安慰他,“我说哥,你这眉头都皱了一夜了,该松松了,难不成还留着给侯爷看?”
华康伸手打他,“咱们做下人的,本就该给主子分忧!你小子成天嬉皮笑脸,就是不对!”
庄昊挨了打,却还是嬉皮笑脸的,“我的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侯爷他,不忧呀!侯爷他可高兴着呢!”
“那是侯爷还年轻!”华康立马瞪眼驳他,“一个妾,是不当事,人家三妻四妾的多了。可是侯爷不一样啊,侯爷还没成亲呢!忠勤伯那边,还让忠勤伯夫人替侯爷寻着京里的贵女。以侯爷今时今日的地位,娶了贵女,有了世子,那这爵位才算坐稳了。可现在呢?还没娶亲就有了妾,指不定……指不定连庶长子都有了,回了京,怎好说亲?!这名声,也大大地坏了呀!”
庄昊呆呆地看他,刚想说一句“哥你再愁,事也这样了,还是赶紧给我排个休,结了咱们的赌注要紧”,可话还没说,就见不知何时,廊下负手站了个人,他定睛一看,竟是侯爷!
“爷!”他连忙站直了身。
华康闻言,一个激灵,也赶紧站了起来。
袁松越站在廊下,目光如这清晨的日光一般温和而舒缓,他应了二人一声,吩咐庄昊,“你去寻了大夫过来。”
他说完,庄昊应声离去了,他又把目光转到华康身上。
华康有些紧张,到底私底下非议主子私事,也不是一个好下属该做的。
袁松越却淡淡笑了笑,日光让他的面容越加温和。
“对外,先别声张。私下,都叫夫人吧。”
华康像被雷劈了一样,怔怔地不敢置信,抬头去看袁松越,却见他眼神坚定,并无一丝一毫的犹疑或者迷离。
叫夫人,这是要娶薛氏女为妻的意思了?华康怎么都想不到,自家侯爷一出手,竟是妻位。
他太意外了,可转念一想,若是妻,那他愁得事,便不打紧了,而且看侯爷的意思,已是做好准备了!
华康一双操心的眼睛,瞬间亮了几分。
袁松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清了下嗓子,不再同华康多说,转身走开。
回到房里,床上的人还沉沉睡着。袁松越走近,轻轻坐在床边,见她手里拽着被角凑在脸旁,后背却露了一大片在外头,暗自摇头,伸手替她拉了拉,她又哼哼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床榻上养了头小猪崽,一动就要哼哼两声。
他笑了,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隐隐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了,又出了屋子。
他让庄昊叫大夫来,就是想让大夫开一副温和的药,将这一回孕事的可能排除掉。这药一定不能伤身,贵些,难得些,都没关系,总归是他一时疏忽,一时放纵,是他的错。
……
日头一寸寸上升,窗纱遮不住日头传来的热,薛云卉醒过来的时候,鼻尖有些许汗意。
她抬手揉眼,一碰,疼得哆嗦了一下。眼睛怎么了?怎么又酸又疼?
这疼倒是让她更加清醒,她动了动身,就这么轻轻一动,从皮到骨头,每一厘都在疼。薛云卉惊着了,这肉身她用了五年了,怎么又开始异体排斥了?
她撑了胳膊,要坐起身来,人没坐起来,身上的薄被倒是滑了下来,她顺着下滑的薄被看去,一览无余。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她昨夜睡觉,居然没穿衣裳?!哪怕天再热,她也不记得自己有睡觉不穿衣裳的毛病呀!
不穿衣裳,要是半夜地震,她怎么跑?!
她非常震惊,不仅是因为没穿衣服,而是因为她身上居然净是点点斑斑的红印!
难不成昨天夜里,她让狗啃了?!
第148章 夫妻之实
薛云卉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太动,转不太动的原因,一是她不知道往哪转,二则是,她发现自己不仅身上疼,头也疼,像是脑袋里坠了块石头,坠得难受。
头这么疼,让她不禁去想,这是个什么缘故。想着想着,她记得昨天晚上,她好像喝酒来着。
鬼侯爷让她陪酒。陪酒自然要喝,她还记得那酒很好喝,甘醇得很,和小巷子里的散酒全不一样,可是喝着喝着,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喝高了?她没喝高过,难以分辨。
可是就算是喝高了,她被狗啃又是怎么回事?
她把胳膊凑近在眼前,细看着那些红印,心中不禁疑惑:这狗倒是嘴下留情,怎么不直接咬她块肉下来?
她当然不会以为,真的是狗啃得,她觉得昨天的酒菜里,应该是有什么她没吃过的东西,她这副身子受不住这个,反应了,就跟有的小孩子,吃小鱼干身上起红痘一样。
她摇摇头,这副身子太不中用了,要是能换换就好了。这么一想,她突然一怔。
昨夜是不是有大仙说,能给她换身?好像还是换鬼侯爷的身?怎么没换成呢?
仔细去想,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外头没什么声音,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日头,发现了两件事,让她脑子有些混沌。
第一件,外边的日头怎么这么高了?
第二件,这个日光晒进来的方向,好像和她住的那间厢房,不大一样?
再接着,她转着脑袋把房间扫了一圈。
她差点咬了舌头。
这间屋子不是她的!是……鬼侯爷的!
脑子里的疑问,像是水壶里的水开时冒出来的泡,咕噜噜地往上涌,噼里啪啦地破开,却只剩一道热气,熏得她脑子更加转不动了。
她抬手去砸脑袋,砰砰砸了两下,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是再躺在这张鬼侯爷的床上,她觉得莫名就很诡异惊悚,更要命的是,她没穿衣裳呀!
要是此刻鬼侯爷回来怎么办?就让他看?!
想到这,薛云卉一个激灵,鼻尖上得汗冒得更快了。她手忙脚乱地扒拉了一下床头床尾,没她的衣裳,慌里慌张又四处去看,才在里床榻不远的交椅上,瞧见一身白色的中衣。
她觉得那应该就是她的,她得赶紧穿上衣裳,再弄清楚到底昨夜是个什么情况。
她将薄被重新裹在身上,以防万一春光乍泄,也有个应对。她自觉裹严实了,伸了腿准备下床。腿有些酸,伸一伸都觉得麻,可她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蹬脚,就下了床。
然而,更让她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她这双脚甫一碰到地面,刚想撑腿站起来,谁知这腿竟跟脱臼了一样,她要使的力,一分没使上,身形一歪,她砰地摔在了地上!